长裙下,就是她的里衫,五月初,天气也渐渐炎热起来,现在,她的衣裳成了一块碎布,沈家人会怎么看她?
耳边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云兮是真的慌了,难道,她就这样提着这破裙子,将自己的不堪,被自己在宁王府受人冷落的事实,告诉所有人?
车帘被她重新放下,云兮十指交缠,拼命地咬住下唇,暗叫不好,清亮的眸眼无端沾染上一抹悲观失望,甚至是害怕。
尽管她的灵魂寄居在这具身体里,可她依旧感受到身体主人的心酸,无奈。
就算她是来自1世纪的新新人类,可这种丢面子的事...
看样子,高高在上的宁王爷,处心积虑地想要羞辱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绵红窗帘被略显白皙的大手轻轻撩起,曲墨立刻将轮椅放下,将王爷安置好。
"王爷,王妃她..."
曲墨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宁烨打断,"她体力好得很!"
说罢,头也不回地离开。
躲在马车内的云兮,脸颊微微泛红,轻咬下唇,知晓自己是装不下去了。
径直起身,虽然有些勉强,却比被那个男人看笑话,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冷不丁地一个趔趄,曲墨立刻上前扶住,神色难掩关切,"王妃还好吧?"
云兮迅速抽回自己的手,面无表情:"我很好。男女授受不亲。"
曲墨立刻明白,是他失礼了。
看着王妃一瘸一拐向前走的倔强模样,曲墨有片刻失神,这个说出'男女授受不亲';的女人,真的是沈家养面首,夜夜笙歌艳舞的沈大小姐吗?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云兮走在后面,使尽全力强撑着,所幸,宁烨靠轮椅行走,倒也走得不快,两人几乎是同时到达沈家大门前。
忐忑不安的抚过脖颈上的小宠物蛋,她几乎感受到那颗蛋有些沉,前世,她胸前就挂着一枚普通的石头,听师傅说,那枚石头,是她的生母给她求的平安石,保佑她一生平安无灾。
转念一想,现在似乎是古代,在男人眼里,女人是可以随意买卖的货物,可以玩弄的宠物,高兴时,会逗一下,不高兴时,就晾在一边,寻找下一个猎物。
这个三番再次将她折磨得成人形的野兽,总会得到应有的处罚!
宁烨清冷的目光,停在房间角落里的云兮身上,声音越发阴沉,"你,最好给本王解释清楚!"
那决然的语气,让云兮本能地有些后怕。
"解释?"解释什么?
她有什么可解释的?
"比如说,你的伤是谁治好的?再比如说,马车上的小青蛇,是否与你有关?"
那凛冽的眼神,死死盯着神色闪躲的云兮,似乎要将她剥光看透!
她不得不承认,宁烨远远比她想得聪明,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他就可以将发生的这么多事情联系起来,看来是她小看了他。
"沈家是炼气世家,我也有炼气二层,经脉骨骼天生奇特,比一般人恢复得快。至于你说的什么小青蛇,老鼠,只是巧合。我想是你想多了。"云兮停顿片刻,无辜地对上他阴冷的眼,"如果我能召唤出神兽来,就不会被你白白欺负了!"
理由蹩脚,却很充分。
曲墨将一瓶伤药递到云兮面前,"王妃,这是治您脸上的药,一天三次,请不要忘记了。"
云兮拿起药瓶,放在手中把玩,随后,徐徐放下,云淡风轻道:"反正伤很快就又会添上,何必多此一举?"
闻言,曲墨立刻不自在地别过头去。
其实王爷对所有人都很好,王妃,只是一个特殊的例外。
宁烨闷哼出声,没有任何表情。
一路颠簸,云兮身上的伤,不知道是不是药的效果太好了,身体也日渐恢复,甚至,她操控念力的能力,正在逐渐增加,就连一些普通的小动物,经过召唤,十次就有六次能够成功召唤。
不过这些,她都是偷偷进行的,压根不敢在宁烨面前有任何显山露水。
本想伺机逃跑,可她要是走了,沈家怎么办?
虽然她和沈家一点感情都没有,可那个救了她一命的大哥呢?
她看得出,自己在沈雨尘心目中,是特殊的,可为了偌大的沈家,不管水儿也好,沈雨尘也好,他们背上都担负着无法推卸的责任,她又怎么忍心一走了之?
尽管云兮身上的伤好了大半,可大半天的马车颠簸,却也要了她的半条小命,整个人几乎是匍匐在软塌之上,胸口不断起伏,低喘不已。
沈家?
莫非,他带自己来回门?
曲墨瞥见王爷嘴角的那抹自然轻笑,不明所以。
柔风轻拂,吹开车帘一角,云兮硬着头皮,死死咬住下唇,思忖片刻,只能这么做了。
双脚着地的那一刻,耳边并没有预料中的嘲笑和鄙夷,云兮嘴角得意轻扬,看来大家的口味还是很相似的。
睁开眼睑,却对上一双漆黑清亮的黑色双眼,"王妃请。"
那道淡淡的,略带疏离的柔和男声,让云兮的心莫名一紧,下一刻,肩头便多了件长袍,耳边尽是长兄的叮嘱:"尽管五月了,但天气还是有点凉,多穿点,以免遭风寒。"
"大哥...怎么不在屋里等着?"
"哦,我出去买点东西,刚好回来。"
沈雨尘又怎么会告诉他的傻妹妹,他不忍触人生情,打算避避,却没想到,暗中却瞥见她的长裙被刮破,而这个小丫头,又自作聪明地将长裙周围没有划破的地方撕破,看着倒也养眼,只是那若隐若现的薄衫,让他着实有些面红耳躁,心跳加速。
隐约听到马车这边有人说话,当宁烨投来询问目光时,却只剩下那一道修长窈窕身形被一件男人青衫裹住。
她似乎冲着哪个方向在轻笑。
而她身边空无一人。
双眼危险地眯起,她在感谢那个将青衫披在她身上的男人吗?
可她那耀眼的笑容,却刺得宁烨心头莫名一紧,仿佛春风拂面,艳若桃李,甚至注视着那个人离开的方向,带着他从没见过的柔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