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道:“这个没问题,我也不是什么不好相处的人!”
老岳头点头道:“那就好!我们收的物业费,也是为了保障这里的安全,你也知道这里是市场,人流量特别大,什么人都有,遇到买卖不成捣乱的,也有同行妒忌我们的,我们就得有保安维持秩序,遇到小偷小摸的,我们能自己处理就自己处理,也不麻烦人民警察,这些都得需要费用!另外,这里每天产出的垃圾也很多,也需要很多清洁工,所以小区里面加上市场的保安,和清洁工,加上我们几个物业公司,市场监管处的工作人员工资,都得从你们的物业费里面出,你能接受吗?”
我哦了一声,并不在意地问道:“那大概一个月多少钱呢?”
老岳头拿出一份收费标准递给我说道:“你自己看吧!目前我们1平方是2.5元/月,算的是你的实用面积,清洁费另外收,一个月10块钱,小区那边,你住的是1平方1.8元/月,这都是向上申报过的,都是有政策的,你看看有没问题?”
我原本以为,他肯定是要敲诈我呢,可看了这收费标准,我立马觉得这老岳头管理有一手啊,这收费真不高,和我以前小区物业费比起来,简直是便宜到家了!
老岳头看我没说话,急忙解释道:“你呢,刚刚搬进来,店铺还没开张,这个月就先不用交钱了!下个月开始,就得交钱了,最好是半年一交,实在有困难一个季度一交也行!但必须得交,不能拖着不给啊!因为你一个不交,就各个不交,实在有困难的来找我,我帮你想办法,不过,看你这样不像是有困难的!”
我笑了笑道:“这个没问题,就是不知道,你说的服务能不能像你说的那样到位啊!?”
老岳头拍着胸脯说道:“这个你放心,我老岳头在这里都快30年了,还没人说我的不是呢!”
我本想着问问他,市场批发的事,可想了想,还是先看看这里的行情,到底是怎么样,再考虑统一整合市场的事,这老岳头看起来还是挺通情达理的,以后有机会再慢慢和他说说。
交了钱后,我回到了房子,里面已经焕然一新了,全新的家用电器,地面一尘不染,陆萍和莉莉坐在院子里,一边喝茶,一边赏花。
我笑着走了过去,坐在她们对面,喝了口茶说道:“你还别说,这地方收拾完了,还真不错!我第一次来的时候,没觉得这房子像个别墅,现在看来,自建房也能很高档次啊!”
陆萍指着大门说道:“这院子大门过两天就换了,院子的围墙也得换,太矮了,外面的人看里面一清二楚的!这四周也没监控,不安全。保安公司的人做了一套方案,你看一下!”
我摆摆手道:“我就不看了,你安排就行了,别可整的跟监狱似的,外面的人一看还以为咱们这里有什么大人物呢!贼本来没留意咱们,你这么一搞,他们还真盯上咱们了!”
陆萍嗯了一声道:“我想到了,都和他们说了,没那么夸张的,放心吧!外松里紧!你那边谈的怎么样?没敲诈你吧?”
我摇头道:“没有,通情达理的!物业费收的比我以前那别墅还便宜!”
陆萍啊了一声问道:“那你和他们说了市场统筹的事了?”
我又摇摇头道:“没有,目前看来,还不是时候!”
陆萍好奇地问道:“为什么?”
我耸了耸肩道:“才来几天啊,就想接管人家了,怎么可能呢?先把买家找到再说吧!对了,莉莉,你看看房产里面,有没有园林,苗圃啊?我在想,门市是有了,可咱们的进货渠道在哪里啊?总不会就院子里这点地吧?”
莉莉摇头道:“没有,所有房产都在这里了!”
我皱眉道:“那之前她们进货都去哪里进啊?不会再去找一个批发市场吧?”
两个人都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接下来,陆萍几乎搬个建筑公司过来,整个院子外面的外墙都拆了,大门也换了,里面的卫生间,卧室也都重新装修了一下,房子的外墙漆都重新刮了一遍,还把门口挂了一个牌子《陋室》。
莉莉回去了几天,把我们投资的部分项目总包的园林绿化采购单都拿了回来,我看了一下单子,量还真的挺大的,但大多数都是树苗,草皮之类的,而这里大多数都是花种子。我在仔细研究了一下,发现很多我之前合作过的公司都不在其中,好奇地问莉莉道:“怎么没看见中建,华新集团的采购订单呢?之前不是一直合作的吗?”
莉莉看向陆萍,陆萍笑了笑,解释道:“你没听说过人走茶凉啊,况且他们好多人都以为你不是死了,就是进去,没个十年八年出不来了!你在的时候,人家相信你,你说什么都行,什么条件都答应你,你不在了,谁还给我面子啊?”
我不忿地说道:“我在和不在有什么区别?他们是和咱么公司做生意,又不是和我个人做,还不是一样让他们赚钱啊?又没亏着他们!”
陆萍笑道:“那是你以为的,人家可不是那么想的!中建的张总,你走之后,找了你几次,发现你都不在,也联系不上你了,听了些你的传闻,生怕投资不到位,早早就找了下家,接下来的项目,早早就和咱们公司划清了界限!”
我哦了一声道:“我就跟瘟疫似的,都离我越远越好!等着瞧,等我有项目了,一个个的都得来求我!”
陆萍笑着说道:“那也不一定,要点脸的,应该就会躲着你点!”
我呵呵笑道:“等着看吧,为了钱,都是不要脸的!”
过了两天,村上面有个老辈子过世了,村里要举办一场丧事,现在市政有管理要求,一切从简,还不能私设灵堂,不能烧纸,村里的人很大意见,说祖祖辈辈都是这么做的,到了他们这一辈就不行了,怕以后下去了,下面的老人会怪他们,硬是要做,就形成了两派意见,一派反对,一派赞成,村里就召开了代表会议,一家出一个人,我也有幸被请了过去。
村里面有个祠堂,说是祠堂,却只是摆放了一个关二哥的神龛,其他什么灵位都没有,我猜想是因为年轻人根本就不信这个,觉得平时放着瘆人,不让摆。
我去的时候,很多人都已经到了,也没人注意我的存在,我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看到老岳头推着一部轮椅,走了出来,轮椅上坐着一个精神矍铄,双眼炯炯有神,头发花白的老人,手里还拿着一根龙头拐杖。
他们一到,祠堂里马上变得安静了起来,很多人都站了起来,和老人打着招呼。
岳老头把老人推到了祠堂正中央后,老人摆摆手,示意大家都坐下来。
老岳头坐在老人身边,和老人低语了几句,老人点点头,然后他大声说道:“今天叫大家来,就一个事,大家可能也都听说了,黄老昨天在医院去世了!按照咱们村上的规矩,老人走了,必须得在家设灵堂七天七夜再出殡的,可现在市政有规矩,不让咱们这么做,我想听听大家的意见,那个黄家的耀祖,你们先说说吧!”
一个戴孝的中年男人站了起来说道:“我爸走的很安详,我先谢谢大家的关心,我们家这也算是喜丧了!本来呢,老人都走了,我们也不想太麻烦大家,可我们也不想他走的太寒酸了,灵堂我们肯定是要设的,这里要是不给我们设,我们就在自己家门口搭建灵堂,我不管什么城管,市管的,老辈人立下的规矩,我们就该尊重,这是千百年来的传统,谁阻拦都不行!”
这话说得铿锵有力,不卑不亢的,说得很多人都纷纷点头。
老岳微微点头,又看向一个年轻人,对着他问道:“耀辉啊,你是反对的,你说说你的理由吧!”
这个年轻人一身西装,戴着金丝眼镜,头发一丝不苟,那双脚下的皮鞋尤为显眼,他缓缓站起来说道:“黄哥,我不是不尊敬黄老爷子,他也是看着我长大的,不过在祠堂设灵堂这件事,我无论如何是不能同意的,咱们之前不是没有过先例的,白家老爷子过世那会儿,就在这里设了灵堂,还不到一天呢,就被勒令拆徐,搞得丧事办的半途而废,草草了事,这就对得起老辈子人了啊?之后,还罚了我们那么多钱,他们白家可不管这些事,还是我爷爷出的钱呢!现在你们要在这里设灵堂,万一又被举报了怎么办?最好还不是我们家收尾,要是罚款下来了,你们交吗?”
中年人微微皱眉道:“要是你们家有人死了,你会怎么办?也不设灵堂吗?我记得前年你二舅姥爷过世的时候,你们不是就在祠堂里设了灵堂啊?我们可是又出钱,又出力的,当时你怎么就不反对呢?现在轮到我们家办事了,你就开始反对了,祠堂可不是你们一家的啊!是大家的!”
耀辉脸色一下子就难看了起来道:“那能一样吗?那是前年了,市政还没管的那么严啊!现在不是我不同意,是人家市政不同意啊!他们要是不管,我肯定没意见啊,我也想送黄爷爷最好一程啊!咱们都是同一个村子长大的,黄哥,我不是针对你啊,可现在就是不让啊,我也没办法啊!”
中年人摇头十分悲伤地说道;“耀辉啊,你黄爷爷生前对你最好了,你总不能看着他就这么寒酸的走了吧?要是有什么罚款的,我来交,我一力承担!”
耀辉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什么了?
我一直观察着老岳头的表情,看他的样子,像是很支持耀辉,听见中年人这么说,他微微皱眉道:“耀祖啊,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可现在国家有规定,我作为委员会的主席,不能让你知法犯法啊!我老黄哥,他在天之灵,会理解咱们的!”
耀祖旁边的一个年轻女人站了起来说道:“岳老,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啊,你们老辈子人都知道,能在这儿祠堂里被送走,是一生的荣耀,现在我爸没了,走都不能从这里走,你怎么叫他安心去啊?早些年,你不让他们摆灵位就算了,现在设个灵堂都不让,就有些过分了吧?等你们百年归老了,你们是不是也不在这里设灵堂啊?”
老岳头有些不悦地说道:“耀祖媳妇,话不能这样说,不是我不让啊,是国家不让啊!这些政策早就下发给你们的,你们自己也签字看过的啊!是我不同意吗?是政策不允许啊!我死后,也肯定不会从这里走啊,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啊!”
然后,下面就开始了各种争吵,说什么的都有,谁也不肯相让,大家就僵持在这儿了。
这时轮椅上的老头,顿了顿手上的龙头拐杖,大家立刻安静了下来,老头声音洪亮地说道:“都给我闭嘴,祠堂里面吵得乱哄哄的,成何体统!”
所有人都好像很怕他,甚至都没人敢直视他,老头盯着所有人看了一圈,唯独我没有回避他的目光,他看了我一眼,皱了皱眉,然后又看向身边的老岳头说道:“你啊,一把年纪了,做事还是这么没有主见,什么国家不同意,政策不同意,你就不做了啊?这是咱们世世代代留下的传统,说不行就不行了?死者为大,你不知道吗?”
老岳头刚想反驳,老头一瞪眼,老岳头不敢说话了,老头继续说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啊!去问清楚,他们要是只是想要点钱,甚至就是想罚点款,就把钱交了就是了!咱们也不差那点钱,这毕竟是祖宗们留下来的风俗习惯,不能就这么轻易破了,坏了规矩,要被祖宗责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