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风丝毫不避讳这些大臣的眼光,而是十分恣肆的拉着林歌儿的手,向着皇宫内走去,而这些大臣们向来都是知道漠风洒脱不羁的性格的,竟然都没有露出丝毫的惊诧之色。
漠风附在林歌儿的耳边,说道:“怎么样?歌儿,今天这样的阵势,总是不会有人敢说什么了吧?”
林歌儿知道漠风都是为了自己好,不然也不会做出这么大的阵仗来,毕竟漠风权倾朝野多年,靠的可不是蛮横冷酷而已,漠风虽然平日里有些不羁和蛮横,但是在朝堂之上,还是极其的有分寸的,于是本来是想要提醒漠风莫要太过张扬的话,也就咽了下去,并没有说出来。
而皇宫虽然是十分的威严,把守严密,但是总是会有百密一疏的时候,而现在就有这一个人,在王宫的一个十分偏僻的宫院中进入,并且这个人还穿着皇宫中的太监一样的衣服,白净的面庞,让人根本看不出这是一个假冒的太监。
而这个人之所以对于皇宫的布局和太监的服饰这么了解,因为这个人不是别人,而是从前皇帝十分信任的权臣,年轻有为的墨子染。
但是墨子染对于今日自己假扮成太监的样子进入到皇宫中,则是丝毫都不觉得有什么羞愧和不妥的,墨子染向来认为,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大丈夫能屈能伸,因而在皇宫中行走,反而是十分的随意的。
林歌儿被漠风拉着手,缓缓的向着夜宴的地方走去,一路上漠风都是十分骄傲的昂首阔步,但是林歌儿始终觉得不敢直视这些刁钻的命妇们的目光,因而不敢抬头,始终是微微垂着头。
路不长,但是漠风还是察觉到了林歌儿的胆怯,于是不顾众人的目光,当众十分亲昵的在林歌儿的耳边说道:“歌儿,抬起头来,骄傲一点,用你的气势住挡住所有的流言蜚语。”
林歌儿有些怯懦的说道:“我……”
漠风笑道:“怎么,歌儿,觉得和本王走在一起,作为本王的王妃,不骄傲吗?”
“不是!”林歌儿急急的说道。
漠风笑道:“那还犹豫什么呢?”
林歌儿想着,不错,自己适当朝的最有权势的九王爷的王妃,谁干说什么,就算是自己在一年之内嫁了两次,最后又回到了九王爷的身边,成为了九王妃,那又能如何呢?爱情,向来都不需要向别人解释什么的,爱情是自己的,人生也是自己的,幸福更加是自己的。幸福如饮水,冷暖自知。那些对自己冷嘲热讽的,在心中嘲笑自己的人,又有哪一个是幸福的呢?
林歌儿想到这里,便是十分骄傲的仰起头,十分端庄的,不卑不亢的任由漠风牵着自己的手,缓缓的向着高位上的皇帝走去。
“臣弟参见皇兄,皇嫂,皇兄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嫂千岁千岁千千岁。”
“臣妾林歌儿参见皇兄,皇嫂,皇兄皇嫂万福金安。”
漠风和林歌儿纷纷在皇帝和皇后的面前拜倒,扬声说道。
“快快平身!”
皇上十分关怀的说道。
随即,皇上看了一眼林歌儿的肚子,又看了一眼林歌儿,点头说道:“歌儿和风儿的爱情故事,可真是感人啊,如今街头巷尾都在传者你们敢于追求真爱的故事,如今朕看到你们两个神仙眷侣一般,真是羡慕啊!”
皇后也说道:“九弟和镇国侯的千金,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如今又是有了小王子,以后的好日子,还长着呢,连皇嫂都为你们感到高兴。”
漠风和林歌儿十分感激的看了高位金座上的皇帝和皇后一眼。尤其是漠风,此刻的漠风,十分的感激自己的皇帝哥哥,如果说从前因为皇位有着什么纷争,如果说皇帝即位前,有些难免的隔阂的话,在现在这样的兄长爱护弟弟的局面下,也都化解了吧。
此时墨子染远远的听到了皇帝和皇后的话,一双拳头攥得紧紧的,想着从前自己也是这个夜宴中的手人追捧的人物,心中便是一阵的酸楚。
墨子染想着,漠风抢了自己的妻子,林歌儿并没有和自己解除婚姻关系,而且,按照当今的世人所理解的情况来看,自己“死”了还不到半年,林歌儿就和漠风在一起堂而皇之的出现了,而高位上的皇帝和皇后,为了自己弟弟的体面,竟然不顾有违礼法,而大言不惭的祝福着这样的一对人。
而墨子染看到,下面的那些大臣们,既然每一个人敢说一声不妥,反而都是十分谄媚的笑着,随着皇帝和皇后的话,阿谀奉承着漠风。
如果说皇帝和皇后,是为了爱惜自己的弟弟而不得已这样说的话,尚且可以让人感念这是兄长的关怀,但是这些阿谀奉承的大臣们,却是赤裸裸的违背了道德。
墨子染心中冷冷的想着:“看吧,这就是权势的力量,任何人,在权势的面前,都会低微的像一条狗,只是想着如何摇尾谄媚,以得到权势的封上,完全忘了自己的尊严何在,立场何在,在权势的面前,权利,就是立场。每一个人都在费尽自己的全力攀附着这个诱人的东西。呵呵,权势,当真是让人可恶又可爱的东西!”
皇家的夜宴自然是与普通的人家的不同,所有的排场都是极尽铺张,从前墨子染并没有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毕竟天家的威严,总是要与平常的显贵不同的,有些时候,墨子染甚至觉得,这样的场景都不足以来突显天家的威严的。
但是经历了这半年的江湖草莽的生活之后,墨子染充分体会到了民间的疾苦,穷者,甚至卖儿卖女以求温饱,可是富者,却自顾的拿着这些搜刮来的民脂民膏,这些穷人们用血泪换来的钱,无厘头的挥霍着。
这每一锭银子上,都沾染着穷人的血液,可是,却是没有人尝到了这些钱上得到血腥。
其实,从前的墨子染做出那样铤而走险的事情,如果说多半的原因是因为林歌儿的话,那么现在的墨子染,之所以还在执迷自己未完成得事情,却并不是因为幼稚和固执了,而是因为自己确实是见到了民间的疾苦。
从前墨子染总是觉得,人的生活就应该向自己这个样子的,不愁衣食,愁得真是一些无谓的感情纠葛罢了。
但是这半年的漂泊的生活,才是着实让自己知道了自己从前是多么得可笑,可笑道,拿自己的性命去发动一场政变,居然只是为了得到一个女人,居然只是为了报一时囚禁的屈辱。
可是,现在的墨子染已经清楚,性命是最宝贵的东西,多少人在饿得只剩下一把枯骨的时候,仍在以树皮,以草根,顽强的求生,仍然不放弃生存的希望,这些人什么都没有,即使是能够继续活着,也是一无所有的匍匐在天地间的,没有丝毫的尊严可言,可是,对他们而言,活着,仍旧是如此的宝贵。
墨子染自从见过了民间的疾苦,见到有一个小孩子,瘦的只剩下一把枯骨,拽着自己的衣襟只想要一口吃的的时候,墨子染心中便燃起了想要改变这个世道,想要让这个天地间,只要是阳光洒落的地方,都能够看到人们满足的笑颜。
墨子染觉得,那样的人间才算是人间,而现在这样的人间,很多的地方,都是地狱,而即便是这样,这些处在天堂中的权贵们,却仍然在吸取这地狱的营养,让这些已经处在地狱中的人,永世不得超生。
林歌儿看着面前歌舞升平的景象,对漠风悄声说道:“皇家夜宴每年都是这个样子的吗?”
漠风说道:“当然,这才能够凸显天家的威严,怎么样,歌儿,是不是很好看?”
林歌儿反而是有些担忧的说道:“可是,王爷,难道你不会觉得这样有些太铺张了吗?”
漠风看了看面前的景象,说道:“是有一些奢侈的吧,但是这些都是皇兄的意思,我们也只是负责享乐罢了,况且,说是皇兄的意思,说到底,也不过是办事的人的意思罢了,要是没有这么大的排场的话,他们怎么能够有足够的银钱去贪污?”
林歌儿不禁说道:“既然这样,王爷为什么不严加惩治,既然王爷已经知道有贪污的现象出现了,又怎么能够一味的纵容呢?”
漠风饮了一口杯中的醇酒,说道:“惩治,怎么惩治?朝中的大臣,有哪一个是不贪污的,要想要惩治的话,只怕整个朝堂都要大换血了,到时候,平白损伤了咱们国家的元气,可不是给那些心存歹意的奸人有了可乘之机了?”
林歌儿虽然觉得漠风说的也是着实是有道理的,但是林歌儿还是觉得,皇家这样的铺张,人民却是十分的疾苦,这些都是各个地方的官吏搜刮来的民脂民膏,而这些搜刮来的钱,到了皇帝这里的时候,只怕只是一小部分了,而其他的,则是被各个地方官吏搜刮殆尽了。
林歌儿说道:“王爷,王爷可曾见过百姓的生活?”
漠风不解地说道:“都城的百姓人人安居乐业,本王经常走查各个街道,不拘身份,这你也不是不知道。”
林歌儿叹了口气,说道:“其实这些事情,如果不是听府中的外地来的奴才们说起的话,歌儿也是不知道的,原本歌儿也以为,这个世界上,人人都是像都城中的百姓这样的安乐的,但是王爷,歌儿也是在最近才知道,原来这个天底下,竟然还有吃不饱饭的人,而他们都是不得已才被自己的父母卖掉的,几经辗转,现如今,咱们的王府中也是有一些下等奴才,是这样的出身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