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埃及人民对于死亡的看法和其他的国家不太相同。
在古埃及文明的记录中, “死后的生命”都是重要的主题。在他们眼中, 死亡只是生命的中断,而不是结束。人死后并不就此消失,而会进入另一个比今生更为美好的永恒生命。
古埃及的每个人都相信, 人是有两个灵体的。“卡”在人出生的时候同时形成。人死后,“卡”到另一个世界。但是, 人的灵魂却不会消散。
所以他们建造金字塔,制作木乃伊, 就为了保证人死后的安逸休闲的生活。
不过荷伦希布虽然在埃及这儿生活了十几年, 但是对于古埃及的死亡观念并不是了解。在他的观念中,还保留着古代中国的生死观。
看着母亲和妹妹伏在自己父亲的尸身(在哈波奎特斯死亡的时候,军队的医官就用秘术保证了尸身在赶路的途中不腐烂)上痛哭, 荷伦希布不由得神色黯然。
即使再怎么自己安慰自己, 人死了,不在就不在了。
虽然自己这一世的父亲在生活中有些粗枝大叶, 但是对于自己的爱护却不是假的……而且, 如果不是他的话,自己怕是没有那么早融入这个世界。
正是因为和哈波奎特斯学习军事,有了托荷艾瑞斯的温柔呵护,有了哈托尔的撒娇亲昵,呃……当然还有图坦卡蒙小法老, 才让荷伦希布在古埃及越来越有归属感。
虽然哈波奎特斯是自己的父亲,但是在荷伦希布的心中,他更像是自己的一个朋友。
亦父亦师亦友, 哈波奎特斯在他心里有特别的位置。
不过荷伦希布再悲伤,也不能在人前表现出来。因为现在他成为了将军府的主人……而自己也必须在每个人心中树立起自己能够撑起这个将军府的形象。
图坦卡蒙在得知了这场战争的胜利后,虽然十分悲痛遗憾哈波奎特斯的阵亡,但是战争的胜利,是要论功行赏的。
当晚,荷伦希布就和其他的将领参加了庆功宴。而其他的士兵除了有了一晚上的假期可以和家人、情人见面外,也每人得到了一份奖励。
荷伦希布脸上并没有喜色,但是对于其他官员的拉拢却并没有表现出厌烦,只是有些冷淡。
不过大家也知道他的父亲哈波奎特斯的事情,所以他们并没有在乎他的冷淡——他们反而觉得,因为父亲的死而悲伤的荷伦希布,不过是个容易把心情表现在脸上的孩子。呵~这样喜欢把心思表现在脸上的未来将军府主人,可好对付多了。
每次庆功宴上,少不了的就是助兴的舞娘。不过图坦卡蒙年纪尚幼,而荷伦希布虽然平时看起来温和,但是他的脸沉下来却多了森冷的气息。因此,这两个身边倒是没有任何舞娘围着。
“恭喜陛下,正是陛下和阿蒙神的庇佑,我埃及此次才能够大获全胜。”已经有些醉的财政大臣玛雅端着刚才被倒满的酒杯,有些摇摇晃晃的走到图坦卡蒙面前。
“哈哈~这都是哈波奎特斯将军以及荷伦希布参将的功劳。”图坦卡蒙举起酒杯,只轻轻抿了一口。
这次虽然荷伦希布是哈波奎特斯无法担任主帅的职位后的替补,不过他实际的位置是参将,只不过有了法老的特许才能够暂代“统领”统帅全军。
“哪里,有了全军上下齐心协力,才能够大获全胜。”荷伦希布并没有参与条约的签订,他可不想把这么大的功劳背在身上,那是属于自己的父亲的。
不过荷伦希布不笑的时候真的挺吓人的,语气又并不和缓,所以玛雅呼吸一窒,喝在喉咙里的葡萄酒差点儿没有呛着了。不过看图坦卡蒙护着荷伦希布的那个样子,玛雅只得暗地里撇撇嘴,讪讪地下去了。
不过年少得志的人,总会有人看不惯的。更何况荷伦希布虽然得胜归来,但是他的父亲哈波奎特斯却阵亡了,这世界上可不缺乏落井下石的人。
“听完荷伦希布参将这次带去了一支私人卫队,而那支私人卫队在战场上立了大功。真是没想到原来荷伦希布参将小小年纪就有一支私人卫队,更没想到那支私人卫队的杀伤力这么大……果然是自古英雄出少年……怪不得这次这么厉害!”一个肥肥胖胖的麦德查人指挥官1的统领眯着眼睛笑道。
“是呀是呀,我们都不知道原来荷伦希布参将居然这么会训练士兵。”一位总督嘴里刚嚼了一块多汁的牛肉,此刻烤制的酱汁有些沾在了嘴角。
荷伦希布捏着酒杯的手收紧了——他们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是想说自己私养兵马还是想说自己的父亲有造反之心?!
“我的‘飞铎’只是一个试验品。事实上,陛下已经同意,如果这次‘飞铎’的表现优秀的话,以后训练士兵的方法就会改变。”荷伦希布虽然心情不虞,但头脑还是一直保持着清醒,知道不能随便发脾气。
实际上“飞铎”并不是试验品,而他也没有给图坦卡蒙说过要用训练“飞铎”的方法去训练埃及军队。他之所以敢这么说,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在探测图坦卡蒙对自己的态度。
“当然,要知道,荷伦希布可是在军事上很有天赋的。他可是,被战争女神‘姆特’所爱护的……”图坦卡蒙靠在宽大的椅背上,嘴角挑起一抹笑,“在出发前,荷伦希布就给我说了这件事。我所知,虽然士兵们最后为埃及取得了胜利,可是他们在战场上的表现并不尽如人意……”
顿了顿,图坦卡蒙双手搭成塔状,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自始至终冷静的不像话的荷伦希布:“又或许,你们认为现在的埃及士兵们就可以完全抵抗任何外来的攻击?”
图坦卡蒙的话一出,那些有心思没心思的大臣都有些讪讪的。
“荷伦希布参将的能力当然是毋庸置疑的,”副将军纳西姆豪迈的挺直腰,环视了一周,“我可是亲眼见过‘飞铎’的厉害的,的确要比现在的士兵更加勇猛。如果参将真的要用训练‘飞铎’的方法来训练我埃及的士兵的话,我是第一个举手赞成的!”看了看场中有几个面色青红的大臣,纳西姆在内心冷哼了一声,“荷伦希布参将靠的可是他自己,就连赫梯王都身受重伤呢!”
此话一出,那些人更是呐呐的说不出话来。图坦卡蒙倒是很高兴的拍了拍荷伦希布的肩膀:“是呀,这次重创赫梯军,还可以让赫梯王受次教训,荷伦希布功不可没!如果再多些经验,你就完全可以继承哈波奎特斯将军的位置了!”最后一句话,却是对荷伦希布说的。
这次先不说其他大臣表情如何,就连刚才一直笑而不语的宰相阿伊都有些惊讶的打破了淡定的样子,更不用说刚才一直在伪淡定的荷伦希布了。
他有些疑惑的看着少年法老,却见到他眼中没有半分玩笑的意思,不由得心一颤,有什么东西从心里缓缓流过。
荷伦希布也露出一个淡淡的自信笑容:“承蒙陛下看得起,荷伦希布必定不负所托。”他可不懂谦虚……尤其是在这种非常时期,绝对不能让人以为失去了父亲,自己就好欺负了。
宴会一直持续到后半夜,大臣们陆陆续续的回去了。荷伦希布本来也想告辞回去的,不过图坦卡蒙先开口,派人去将军府说荷伦希布喝醉了,晚上就歇息在王宫了。
荷伦希布动作顿了顿,想必这位小法老还有什么要交代自己的,反正距离天亮也没有几个小时了,歇息不歇息的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这个时候,图坦卡蒙是想做给那些人看,表示自己是被他护着的,自己上面有人?
被自己这个想法给逗笑了的荷伦希布摇了摇头,老老实实地跟在图坦卡蒙身后。
涅弗尔缇缇并没有参加这次庆功晚宴。按理说,她是应该出现,以示自己的地位的。不过,想到那次惩戒盗墓贼的时候,图坦卡蒙的那一番作为,涅弗尔缇缇不禁有些心惊。
原来她从来不知道这个曾经依靠着自己才能够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活下来的孩子,在自己没有注意到的地方已经成长了……喔不,或许,不是自己没有注意到,而是自己不愿意注意到?
总而言之,涅弗尔缇缇现在的对于很多事情都采取放任的态度,一副自己信任图坦卡蒙,为图坦卡蒙欣慰自豪的模样。反正……反正现在需要注意的不仅仅是小法老,还有那个女人呢……
不过当涅弗尔缇缇在得知图坦卡蒙让荷伦希布在王宫歇息的消息时还是有些惊讶——对于臣子来说,这可是很大的荣宠。难道,图坦卡蒙真的把荷伦希布看重到了这个地步?
不管自己被图坦卡蒙留下来会被其他人编排出多少八卦,荷伦希布沉默的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放到一旁的侍女手里。
“听着荷伦希布,既然你当众那么说了,那么你就要给我训练出勇猛的士兵来,知道吗?”图坦卡蒙将外面的披风接下来,挥手让其他侍者下去。十一二岁的孩子,蜜色的皮肤下已经有了逐渐成形的紧实肌肉。
“当然,一支强大的埃及兵。”
“我期待着。对了,你在战场上还发现了什么,这么神秘……”图坦卡蒙走到荷伦希布身边,将他旁边桌子上的一块布揭开,“唔,一把刀?”
“这是铁,”荷伦希布见图坦卡蒙有些跃跃欲试的要碰,“小心那刀刃!很锋利的!”
“很锋利?”图坦卡蒙停住了自己的动作,“你说的‘铁’……那是……”
“那是赫梯人新得到的金属,要比青铜锋利的多,用处也要大的多……”荷伦希布顿了顿,左手拿起铁刀,右手拿起一把青铜短刀,对砍。火花一闪,在图坦卡蒙惊讶的目光下,青铜短刀“当啷”一声断成两截。
“这就是……铁……”图坦卡蒙前世一直到死都没有见过铁。事实上,因为赫梯死守这个秘密,当铁传入埃及和其他国家时,已经是百年以后了。
“所以说……这就是那奇怪的兵器……”图坦卡蒙从荷伦希布手里接过那把铁刀,看着那锋利的刀刃反射出来的寒光,“也是……让哈波奎特斯将军受伤的那个?”
荷伦希布的动作一顿:“是的。”
“我说……”图坦卡蒙内心叹了一口气,放下铁刀,将手放在荷伦希布的肩膀上。
“陛下,怎么了……唔……”荷伦希布抬头,随即唇上的触感让他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
荷伦希布敢发誓,他现在不仅数的清图坦卡蒙的眼睫毛数量,连对方脸上细微的绒毛都看得清。
他……图坦卡蒙他……是在干什么?!
亲……亲吻吗?似乎是的……呃,就像几年前的人工呼吸那样子?还是要表达安慰?
荷伦希布的脑袋里乱糟糟的想着,看着对方闭着双眼的样子,连呼吸都不知不觉屏住了。
够……够了!
亲……亲就算了……你把舌头伸进来干什么啊?!
当自己的舌头触到同样温热湿滑的某物时,荷伦希布的大脑终于“哔——”的一声,死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