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图坦卡吞一脸潮红的躺在床上, 以及那一起一伏的小小胸膛, 不用看也知道他呼吸得有多么困难。
法老的儿子出了事,当然在场的人都不能随随便便离开,荷伦希布也没有离开的想法——更何况那个时候图坦卡吞下意识倒下的时候抓住了自己的腰带以及腰带下的衣服。
好吧, 虽然看起来他奄奄一息的,但实际上手劲儿大得吓人, 至少荷伦希布不敢硬碰硬的把他的手掰开,可是他也不可能脱了腰带和衣服裸着身子出去吧?
罢了罢了, 荷伦希布突然想起几年前那个乌龙的人口呼吸, 大不了就再陪他一次……反正,他是未来的法老,不会这么容易就回归阿努比斯神的怀抱的吧?
所以说, 荷伦希布还是想着以后图坦卡吞的辉煌日子, 料定他不会翘辫子才安下心来陪他的。
不过看着请来的医官抖抖索索的样子,荷伦希布也不禁有些急了——难不成这并不是普通的发烧?
“殿下他怎么了?”荷伦希布的笑容一不见了, 那种伪装出来的近乎真实的温和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虽然小小的身板无法透出什么传说中的杀伐之气王霸之气, 但是前世的他可不是没有干过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的事情。语气一变,周围的气温也变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虽然在外人看起来图坦卡吞几乎在阿努比斯神的神殿门口徘徊了,但实际上图坦卡吞并没有看起来的那么严重。
图坦卡吞只觉得昏昏沉沉的,不过倒还不至于对外界完全没有感知。迷迷糊糊之中,他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在说什么“腿部肿大”“高热”“手臂青紫”“呼吸困难”之类的。
怎么听, 怎么像是之前自己听过的那些,最近这段时期染上瘟疫的人的症状呢?难道是染上了瘟疫的什么人混进了王宫吗?不对,到底是谁得了病?咳咳咳……胸口好痛又好闷……
荷伦希布见法老埃赫那吞自从医官说了前面几个字之后, 脸上就开始变得不好看,到医官战战兢兢地说完了之后,他的脸就像是被锅底灰抹了厚厚一层一样黑黢黢的。
见法老埃赫那吞的目光扫过来,荷伦希布赶紧像是温顺的小绵羊一样低头,身体一动也不敢动。
啊啊啊,凭借他当特种兵之初不小心违章犯纪却从来没有被抓包的第六感来说——这个法老的心情已经算是狂风暴雨了!
图坦卡吞可不知道自己的情况在别人眼中成了什么样子,之前一阵难受后,他也渐渐适应过来了,被高温烧得有些糊涂的脑子也开始慢慢正常工作。于是,他终于得出了——自己好像生病了,而且不是一般的重病。
真奇怪,自己上一世的时候明明没有在这段“非常时期”倒下啊。图坦卡吞现在的脑细胞因为太过高的温度已经猝死了很多,剩下的那些高速运转的脑神经已经支持不了他做太多太深的思考。
虽然还是有些不太舒服,但是他却可以感觉到自己的手里似乎是抓着什么东西……唔,不管是什么也好,既然这个情况下的自己都没有放开,那一定挺重要的吧?
那么,就不要放开好了。
荷伦希布恭敬的送走了法老埃赫那吞,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荷伦希布才慢慢吐出一口气:“艾谢特,麻烦你去将军府说一声。”
“是。”刚才法老的话他也听到了,目光有些复杂的看着面容安静的少年以及图坦卡吞殿,拉着他衣服的那只手。他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这个时候,法老会以殿下“离不开”这种借口让他留下来。
这或许,就是想殿下曾经说过的那样——将自己和荷伦希布公子绑在一条绳子上,同生共死?
见艾谢特退下后,荷伦希布挥退了其他的侍女,叫他们去准备赶紧的水。等整个大殿空荡荡的只剩下自己和图坦卡吞的时候,他才伸出手去,在图坦卡吞手腕处点了一下,原先攥得紧紧的手一下子松开了来。
有些哭笑不得的看了看自己被捏成皱巴巴一团的衣服,荷伦希布叹了一口气,眼神落在图坦卡吞因为发红发紫而使得原先可爱,现在却变得有些狰狞的脸上,毫不顾忌“啧”了一声。
哎呀哎呀,自己真不知道原来图坦卡吞还染上过瘟疫呢……因为托荷艾瑞斯和哈波奎特斯都担心的缘故,所以荷伦希布虽然知道瘟疫的症状,但是从来没有近距离接触过瘟疫。
只不过,看到图坦卡吞身上的这些症状,他一开始看到的时候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当然,更不用说是埃赫那吞那个人了,在得知图坦卡吞不知道从那种渠道染上了瘟疫之后,那眼神,恨不得将图坦卡吞烧成灰或者埋到哪里——虽然这只是夸张的说法,可是谁知道埃赫那吞心里对于图坦卡吞有没有重新定义呢?
不过,看在他还允许图坦卡吞继续呆着他的寝宫里,而不是让他搬到下埃及那些地方去,他还勉勉强强保持了一点儿做父亲的“爱”吧。
不过埃赫那吞绝对不是个愿意吃亏的人,荷伦希布敢打赌,要不是他事先不知道的话,他是绝对连图坦卡吞的寝宫都不会过来的——呵,看他急匆匆走的步子就知道了。
不得不说,摊上这么个父亲,虽然看上去表面风光无限,实际上还是挺悲催的啊。不过,自己也没资格说别的什么,就冲埃赫那吞临走前说的那一席话,荷伦希布已经知道了自己被那位法老和这位病怏怏的小殿下绑在一起了。
若图坦卡吞生,他则生,若图坦卡吞死,他也活不了。而对于自己一个不过十一岁左右的孩子来说,让自己死的方法有很多种——比如说,和图坦卡吞殿下玩闹,不知不觉的染上了瘟疫不就是个很好的方法吗?
谁叫自己,是如今风头正盛的大将军哈波奎特斯的独子呢?
侍女端来了水又快速的退了下去熬药——虽然她们比奴隶的地位高,但是哪里比得过法老的儿子呢?就算知道这个瘟疫是会传染的,可是如果小殿下这次撑不过来的话,就算没有染上病,她们也难逃被处死的命运。
见到因为手里没有抓的东西而显得有些迷迷糊糊的乱抓的某小孩儿,荷伦希布叹了口气,拨开了对方被汗水浸湿的额前头发。荷伦希布拧干了帕子往对方的脑门擦干了汗水,心里快速的想着自己记忆中有没有类似的症状。
等到帕子已经换了好几次,之前的冷水也变得有些温了之后,荷伦希布才终于想起了这种病和欧洲历史上的某种瘟疫很相像。传播什么的,好像也只有血液和口痰这两种传播途径。
这么想着的时候,荷伦希布又确认了好几次,才终于放心下来——就算法老埃赫那吞把自己和图坦卡吞绑在一起,可是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死了还是有些不甘心啊。
回过神来,正看到手里没有抓的某人开始忍受不了自己身上痒痒的感觉,开始乱抓乱抠。
荷伦希布见状吓了一跳,将帕子扔到盆子里,感觉跑到图坦卡吞身边把他两只手抓住——嘶,连手腕都这么烫,还真是全身性的高热啊。
将图坦卡吞的手抓住,荷伦希布连忙检查图坦卡吞的身体——咳咳,都是男人,而且对方还是个小孩子呢,有什么清白不清白的——看看有没有哪些地方被抓伤。
还好荷伦希布动作快,让图坦卡吞只来得及抓了一下,而且因为练武的缘故,图坦卡吞的指甲都修得很短很整齐,所以刚才那一下只是有点红痕,并没有破皮。
还好没有出血,荷伦希布心下松了一口气,想起刚才想起的貌似可以治疗的方法(其实他也不确定,不过一般来说疫病的治疗都需要这个步骤了。说句不好听的话,在这么一段日子都没办法找到解决方法的情况下,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正想开口喊人进来,却冷不防手上被人往前一扯……
荷伦希布反应过来,图坦卡吞那小孩儿已经压到他身上了。因为刚才荷伦希布的制止,没能缓解身上的瘙痒和体内的疼痛的图坦卡吞勉力睁开了眼睛,吃力的扫了一眼,偌大的房间里除了他们两个似乎没有被人了。
心情有些复杂,似乎每次自己遇到危险的时候——图坦卡吞虽然意识有些模糊,但是却隐隐约约知道了自己似乎……是染上了瘟疫——都是他在身边呢。
于是,一向占有欲极强的某个未来法老见到荷伦希布似乎要起身离开的样子,内心一阵不爽。明明是有些虚弱的身体硬是爆发了潜力,将一时之间没有防备的荷伦希布扯过来压到了身下。
虽然脑袋依然迷迷糊糊的,身体也疼痒得不得了,但是看到荷伦希布似乎不会“离开”的样子,图坦卡吞的内心的小人勾起一个满意的微笑:“没有的我允许,你哪里也不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