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裕,谢谢你。”相比于才入宫时,商裕现在对她已经宽松了许多,虽说这些是建立在她不会逃跑的基础上,但说到底,自己的要求,他都答应了。
还有每日往她这昭阳宫里送的那些东西,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他喜欢自己。朝堂上闹的沸沸扬扬,说她是妖妃,狐媚惑主的人也多是因为商裕专宠她一人。
若不然,她一个商女进宫的妃子,就算位置再高,得不得皇帝宠爱,又有什么人会妒忌?
程娇娥心中明白,眼里也看的清楚,但她还是没办法过自己心里那一关。
她的性格向来便是爱就爱了,没有遮遮掩掩的道理,更不会去算计自己所爱之人,但在安平候府没有被打落前,她不得不算计,所以现在她不能爱。
何况,她和商裕的感情千疮百孔,那些事情如同一根根鱼刺梗在她的心里,让她稍稍想起便觉得锥心刺骨。
她离不开商裕,商裕亦不会让她离开,既然如此,剩下的便交给时间,日子长了,那些伤痕是腐化还是结痂愈合,总会有个定论。
面对她的道谢,商裕嘴巴里泛起一阵苦味,竟是一时间没有说话。
青韵看着她二人对望无言,笑了笑,替他们打破这尴尬的气氛,“娘娘,您先前不是说有问题要问陛下吗?不如现在问了?”
商裕赞许的看她一眼,程娇娥回过神,回首取出刚刚那本书,指着其中一页,“陛下,这上面介绍,蛊术是苗疆人一代代传下来,绝不会有外传的可能,那为何江湖上还有使蛊的?”
“你最近怎么对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感兴趣了?”商裕好奇。
程娇娥笑,“卫城奇人异事甚多,我总要多涉猎些,免得到时候遇到了还不自知。”
“你说的倒也是。”商裕笑着摸着她的发丝,“苗疆蛊术分外门和内门,内门只传苗疆之人,至于外门那些蛊术则是会外传的,不过这些蛊术虽然能帮人达成目的,但对自身亦有伤害,可谓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故而正统的苗疆人压根不会练这些东西。”
程娇娥愕然,“这岂不是骗人?”
商裕哑然失笑,“想得到什么,总要付出些什么,人人都道苗疆蛊术阴毒,威力极大,想通过蛊术达成心愿,自然要付出相应的代价,真正的苗疆蛊术多是用来救人,而不是杀人。”
“原来如此。”程娇娥懵懂的点头,“那控心蛊呢?这种蛊虫若是施展有什么不利的地方吗?”
“自然是有的。”商裕目中光芒闪动,“只是苗疆蛊术众多,这种蛊也只是其中一种,具体有什么影响我亦不清楚。”
程娇娥略感失望的点了点头,随后笑着从柜子里取出一根镶嵌东珠的腰带,“这是前些日子才绣好的,你试试可合身。”
商裕配合的张开手臂,程娇娥环身在他腰间试了一下,随后皱眉,“似乎有些大了,我再改改,回头让青韵送给你。”
说话的时候,程娇娥才注意到商裕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难怪她按着之前尺寸做出来的腰带不合身了。
程娇娥心口颤了颤,别过眼,“青韵,去吩咐御膳房再加一道乌鸡汤。”
商裕看着她,唇角克制不住的扬起来,青韵立刻转身前去御膳房准备去了。
而此时,钟离沁刚好接过安平侯托人送到她手上的信,看着信里面的内容,钟离沁眼神不住变换,然后搁下信件,看向碧玉,“你晚上去一趟昭阳宫,让绿竹过来见本宫。”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终于到了要用到她的时候了。
深夜。
绿竹悄悄的从床上起身,悄无声息的往外走,躺在床上的翠烟缓缓睁开眼睛,随即咬牙跟上去。
翠烟一路跟着绿竹,眼睁睁的看着她走到明月苑,里头的宫女迅速拉她进去,心神巨震,绿竹这动作这么熟悉,恐怕到这明月苑不是一次两次了。
自己的猜测成了事实,翠烟禁不住满脸的失望,手指甲不由自主的掐进掌心,她猛然咬唇,转身回去。
因为她心底还存着的信任,因为她的优柔寡断,以至于没有第一时间将这事禀告给程娇娥,不知道绿竹私底下做了多少动作,现在亲眼看到,她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偏袒绿竹了。
她气喘吁吁的跑回去,看着屋子里黑着的灯,犹豫了一下,转身回去,躺回床上装睡。
另一边,绿竹看着钟离沁恭恭敬敬的行礼。
钟离沁一反常态的热情,“绿竹,本宫这回叫你过来,是有事情吩咐你去做,你若是做的好了,本宫便将你调到这明月苑来。”
绿竹心里嗤之以鼻,面上却露出热忱的表情,“贵妃娘娘待奴婢这般好,有什么事情只管吩咐奴婢,奴婢一定给您办的漂漂亮亮。”
钟离沁看她这么容易就应承下来,暗骂一声傻子,表面上却是笑盈盈的,“既然如此,那本宫就直说了。”
“还有半个月便是冬猎,本宫想让你领懿贵妃一道前去猎场,只不过,要延迟半个时辰。本宫想与单独陛下多待些时辰。”钟离沁笑眯眯的道。
绿竹压根不信她这个话,只是她也想不通钟离沁这么吩咐的原因,只好先答应下来,接了赏银,面上欢天喜地的退下去。
等出了明月苑,绿竹的脸色骤然沉了下来,先前的笑意消失的无影无踪,死命的捏着手里的荷包。
回去后,她便将荷包搁到妆奁里,自己倒头睡了。
躺在床上假装睡觉的翠烟神情复杂的睁开眼,半晌,才再度闭上眼睛。第二天一大早,绿竹便慌忙起身,要将钟离沁吩咐她的事情告诉程娇娥。
然而她刚走到门口,便被站在门口一脸严肃的翠烟拦住,“你不能进去?”
“为什么?”绿竹端着水,“你我同是二等丫鬟,你凭什么拦着我你快让开,娘娘还等着我端水进去给她洗漱呢!”
“你昨晚去了哪里?”翠烟板着脸问。
绿竹心口一颤,差点打翻铜盆,她立时知道自己昨晚出去被她知道了,干巴巴的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