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胥当年白手起家,乍一和虞嬛汐在一起时,最贫苦时,两个人吃住在同一间房里,他们都不是不能吃苦的人。
再说,院子再小,能差得过明熙的那间地牢?
夫妻俩对视一眼,程胥忙笑道:“房子大小不碍的,只要有三间房,到时候孩子出生后,能够住开我们一家人就够了。”
“够的够的。”张掌柜忙道,“刨去堂屋,还有两间配房,饶是程姑娘偶尔回来住也住得开。不过房子很久不住人了,我要派人收拾收拾,最快也要两天。”
“不急。”程胥笑着客气道,“您如果没有时间,那么我找人收拾也是一样的。不知道房子在哪儿,租金又是多少?”
“嗨,程老爷,看您说的,您跟我还客气什么呢,院子的位置不错,就是临着大街,白日里可能有些吵,租金就免了,反正空着也是空着,您只管放心住!”
“这哪能成。”程胥和张掌柜相互客套着,他们客套了好一会儿,终于约定了等到下午,酒楼里的客人都散了,再由张掌柜亲自带他们去看一眼房子。
至于租金,张掌柜则是象征性地收了程胥十两银子,当做一年租金。
十两银子,在荣城倒是可以租到一处像模像样的院子,但在京城,连小小一间卧室都租不到。只因程胥俩人初来乍到,谁也不清楚京城的物价,以为这儿租房的价格和荣城是差不多的,不然他们如何也不会占张掌柜这个便宜。
这边程胥在张掌柜的热情招待下,用着午饭,另一边老安平候也把酸菜鱼做好,亲自端到商沁跟前,一同端过来的,还有厨娘精心做的鸡羊果蔬。
商沁不客气地坐在主客位上,眼睛朝门外张望着,边张望边纳闷地问:“吃饭的人就咱们两个吗?”
“不然呢,这府里可不就你和我两个人吗。”老安平候笑呵呵地舀了一碗鱼汤放到商沁面前,“尝尝这汤,我小火熬的,鲜得很。”
“谢谢爹。”商沁甜甜地把汤接过来,“爹,我听说程娇娥的父母在咱们府上住着呢,怎么说他们和咱们也算是一家人,您要不让下人把他们叫过来一起吃吧?”
因为商沁方才的那番话,老安平候现在对程娇娥一家全无半分好感,他的脸立马耷拉下来,管家察言观色,立马笑呵呵地解释道:
“公主,程老爷和程夫人今儿一早就出去了,说是想去街上转转,现在还没有回来,估摸着是留在街上吃了。”
“这样啊。”商沁若有所思地应了一声,并没有再吱声。她有心想问管家,俩人什么时候能回来,又怕引人多疑,便将这个话题岔开,热情地招呼老安平候用饭,心里却打定主意,今儿不等到程胥夫妇回来,绝不离开。
她没等到程胥夫妇,倒是先等来了钟离殇。
钟离殇来到安平侯府时,午时已过,已经是天半晌,老安平候正在催促着商沁趁天色还没暗下来,赶紧回去,就看见管家高兴地急急忙忙奔过来,离得还远,便大声喊道:
“陛下来了!老爷,陛下来了!”
“殇哥哥?”商沁立马慌张站起来整理自己的仪容。
“陛下人在哪儿?”老安平候也紧跟着慌忙站起来,竟有些紧张地问。
“车辇已经到巷口了,两步路就到家门口了。”老管家忙答。
闻言,老安平侯立刻带着商沁等人慌慌忙忙地朝门口,此时非彼时,钟离殇身份较以往已经大不同,尽管他从小在安平侯府长大,尊老安平侯一声父亲,该有的礼节尊卑,老安平侯也一点不敢少。
他奔到门口时,钟离殇的车辇正好停下,他刚刚从马车里探出个头,就听见齐刷刷地一声“吾皇万岁”,紧接着,年迈的老安平侯站在最前方,领着随性而出的一干人跪拜相迎。
“快,快起来!”钟离殇习惯性地想喊一声‘父亲’,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他连忙走过去,亲自扶老安平侯起来的同时,道,“我本该收到管家的消息后,第一时间就赶来的,但被公务缠住了,所以才拖到现在。”
“无妨的。”老安平侯亲切地一边招呼钟离殇往里走,一边道,“你现在做了皇帝,日理万机,即便是腾不出时间来看我这把老骨头,我也能够理解,说来应当是我去宫里头向你请安的。”
“您说的这是哪里话,您这样说,就是和我生分了。”钟离殇说着,让跟随在自己身后的一干人退下,只留了老安平侯、商沁这几个亲近的人。
他关心地问老安平侯怎么突然间回来了,是否因为家中出了什么要紧的事,倘若出了事,让他尽管告诉自己,以自己现在的身份,饶是天大的麻烦也能替老安平侯摆平了。
老安平侯顺坡下驴,把商沁往跟前一拉,笑道:“嗨,瞧你说的,现在咱们家的地位不同以往了,就连那姓顾的现在瞧见我,也得低一低头颅,谁还敢找咱们安平侯府的麻烦啊。我来不为旁的,就琢磨着你和沁儿都到了成家立业的年龄,我呢,还不知道有多少年的活头,就想在合眼之前,看着你俩成家立业。”
他这话说的再清楚不过,钟离殇又不是傻子,自然听明白了。钟离殇看殷勤地站在老安平侯身边的商沁一眼,暗猜八成是她把人给弄回来的,却又不好拂了老安平侯的面子。
他心知自己和商沁的婚事是打小,老安平侯就和太上皇定下来的,这么多年来,自己也一直把商沁当做自己未来的妻子看待。
如果他没有遇见程娇娥的话,或许今天不必老安平侯亲自提这个话音,自个儿便主动提起这桩婚事了,可是
他想到仍然昏迷不醒的程娇娥,想到自己对程娇娥的承诺。
他答应了她,一生一世一双人,这一生只对她一个人情有独钟,倘若要娶商沁,岂不就负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