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攀龙城依然繁华,大街上各色人等来去穿梭,熙熙攘攘,靠近城北的一处广场上,竖起一块巨大的牌子,上写“兵役招募处”,一旁摆了一张方桌,后面坐着个军官,一边慢慢地喝着茶,一边喝周围的军士闲聊,四周已围了不少人看热闹,报名者却是寥寥无几,几名好事者正在念着一旁告示栏中的告示,大意是,因前方战事吃紧,急需招募新兵,补充兵员,只要报名参军,身体合格者,便先发十两银子安家费,若是战死,再给家属发二十两丧葬费,若平安回来,便发三十两。除此以外,每月饷银翻倍。
一人看的啧啧出声,挤挤身旁另一人道:“哎哎,毛三,这条件真是优厚啊,怎么样?你不报名啊?不是担心弟妹吧?你放心,有我哪。”一旁那人道:“我才不呢,我家就我一根独苗,哎,不如你去吧,嘿嘿,家中你就莫要操心,嫂子有我照顾哪,嘿嘿嘿。”二人正在调笑,一旁那军官一拍桌子,指着二人骂道:“妈的,不开眼的东西,给老子滚远点,小心直接将你二人抓了送到前线,让你们家娘子伺候伺候老子。”周围闲人和一众军士哄然大笑,那二人被骂的灰头土脸,转身溜之大吉。
人群后站着几人,有三四人随从打扮,当中一人四十余岁,身材健硕,穿一身黄袍,头扎逍遥巾,手拿折扇,旁边站着一人,道士打扮,三缕长须,手拿拂尘,给人一种说不出的超凡脱俗之感。
二人在这里站了有一会,看到了刚刚发生那一幕,那中年人一皱眉,道:“这军官怎这等粗俗,和两个闲人也这般计较。”
那道人笑道:“军中尚武,不拘小节,行事彪悍,小事不值一提。”
那中年人点点头,道:“张贤弟,不知谁在这里招兵?”
那道士看了一会道:“应该是王将军,再过两月王将军的部队便要开拔,奔赴前线。现下补充新兵入营,还可以有两个月的时间整训,免得上了战场便丢了性命,唉,又不知道有多少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人间悲剧要发生。”
那中年人听了,黯然不语,停了半晌,又道:“真难为王老将军了,偌大年纪,还得再上战场,只是朝中再无领兵之才了。”
那道人道:“黄兄多虑,国难当头,就当他是妇孺年迈,也是一份为国应尽之责。”
那中年人赞道:“张兄说的好,只是我见这报名参军者寥寥,看来这朱庾民众还是没有同仇敌忾的决心。”
道人道:“京中富庶,谁愿吃这份苦,而且战场上刀剑无眼,最后落个客死他乡,也不是众人之愿。”
中年人点点头,又道:“不知那送去落霞派的各位圣子是否都已到齐?”
道人道:“黄兄放心,三日内一定到齐,全部安排在皇宫驿馆中。”
中年人点头点头道:“全劳张贤弟费心,”说罢长叹口气,道:“蛮人族凶悍,我怕朱庾江山断送在我手中,曾数次派人携重礼上落霞山,想请掌门派一两位座下仙徒前来助我,每次落霞派却是婉拒,将礼物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说修仙门派不参与凡人之间的争斗,这该如何是好。
那道人半晌不语,最后低声道:“也许那仙霞派也有苦衷。”
二人各想心事,均不再说话。
这时南边大路上走来二人,一般的愁眉苦脸,正是许魁,秦岚二人。
来到京城已有十余日,二人四下打问何处有奇能异士之辈,却尽遭白眼,受人奚落,将二人当作疯傻之人,最后,从那房东老丈口中得知,当朝国师人人称颂,为国主分忧无数,全力扶保朱庾江山社稷,听说那国师身怀异术,前后可知五百年。
许魁一听大喜,连忙拉着秦岚奔向皇城,只是还未近前,早已被守护禁军喝骂赶走,别说见国师,却连门口都进不去,二人无法,只得每日在皇城门口守着,盼着哪天囯师出城巡游。
等了七八日,囯师没等着,身上银钱却日见减少,二人无法,许魁便与秦岚商议先找份工糊口,慢慢计议。
谁知找了几日,也不曾找到份合适营生,京城人口众多,就业压力巨大,二人又非常驻人口,找份营生很是困难。
今日二人又出来碰碰运气,看见此间热闹,便走了过来,挤进去一看,却是招募新兵,二人又看了告示,许魁眼前一亮,忙拉着秦岚挤出人群来到一人少处,许魁道:“秦兄弟,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不如这样,哥哥先报名参军,你将安家费拿着先回柳叶村,待哥哥上前线多立军功,混个一官半职,那时识得人多了,你回去的机会便越大了。
秦岚一听,吓了一跳,脑袋连摇,说道:“不行,不行,许大哥,你来时没听那些难民说吗?那蛮人凶狠残暴,我怕你去了凶多吉少,不如我二人一起先回柳叶村再想办法。
许魁道:“秦兄弟此言差亦,现下国家有难,我辈若都是贪生怕死,谁来抵御外敌,哥哥我习武多年,参军报国是我多年夙愿,贤弟莫言再劝。
秦岚见许魁说得斩钉截铁,也只得罢了。
那许魁挤进人群,对那桌后的军官一抱拳,道:“这位军爷请了,在下抱名参军。”
那军官抬头看了许魁一眼,低头喝口茶,问道:“哪里人氏?”“济州阳关县柳叶村人氏。”“可有官府举荐文书?”许魁一愣,道:“参军还需官府举荐?”那军官上下看了看许魁道:“没有官府举荐,谁知你是不是奸细,混入军中刺探情报!”许魁一听大怒:“国家有难,我朱庾国男儿人人有责,我许魁一腔热血,报名参军只为上阵杀敌,为国分忧,若是都这般盘问,岂不寒了大伙的心?”
那许魁一席话说的慷慨激昂,看热闹的不由得都喝声彩,一旁那中年人和道士对视一眼,均自点头,中年人叹道:“若朱庾多些这般热血男儿,何惧那蛮人异族!”
那军官听着众人喝彩,脸上有些挂不住,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指着许魁骂道:“哪里来的山野村夫,敢在这里捣乱,老子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来人!”一众军士便要上前,秦岚一见不妙,忙挤进人群拉住许魁,对那军官陪笑道:“官爷息怒,我家哥哥初到京城,不懂得规矩,不能报名我们就不报了。海涵海涵。”说罢拉着许魁挤出人群便走。
众目睽睽,那军官也不好说什么,骂骂咧咧地坐下,对身边几个军士说道:“又是一个不开眼的东西,连规矩都不懂,爷坐在这里风吹日晒的,连个常例钱也不知道孝敬,还想吃军粮?知道爷我为了不去前线,谋了这份差事打点了多少?呸!”
一旁有军士道:“大人您别和那乡巴佬一般见识,稍后完了事,弟兄们请大人去飘香院好好乐呵乐呵。”那军官这才转怒为喜,和那一众军士满脸淫笑。
一番对话声音虽小,一旁那中年人和那道士却非等闲之辈,听得清清楚楚。那中年人脸色阴沉,道:“这就是老王带的兵?”刚刚还一口一个王老将军,现在直接成老王了。
那道士知道中年人心中已经发怒,道:“王将军军务繁忙,哪有时间管这些小事。”
中年人不语,停了半晌,一挥手,唤过一名手下,道:“去查查那军官底细,通知军部执法队,看他还有没有其他违反军纪之处,若是严重,命执法队直接押至前线,给他个报效国家的机会。”那手下抱拳行礼,便去了。中年人不愿再看,和道士打个招呼,转身走了,
道士紧跟着走了几步,回头看看那唾沫乱飞的军官,苦笑着摇摇头,心道:“这个不开眼,那个不开眼,我看就数你是最不开眼的东西,唉,咎由自取。”随即也转身离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