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平七年夏七月,就是在孟龙一行风尘仆仆从汝南赶赴洛阳之际,灵帝病入膏肓,令张让宣大将军何进入宫商议后事。
张让不宣旨,却招来赵忠、夏恽、郭胜、孙璋、毕岚、栗嵩、段珪、高望、张恭、韩悝、宋典诸人商议。
"如今圣上已经病入膏肓,命我宣何进入宫议事,众位如何看待?"张让出声询问。
"公公,那何进本是那杀猪的出身,因其妹何皇后入宫方得重用。而太子又是其外甥,若登基,何进侍宠,我等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说话的是毕岚。
"公公,既然何进已经招董卓入京,想必是迟早要对付我们。大兵到时,我们处境堪忧啊。"夏恽也附和。
"我们假传圣旨令楚王军休兵汝南,若被何进知悉内幕,我等也是死无葬身之地啊!"郭胜亦道。
"一群废物,你们以为我不知道啊。我叫你们过来,不是听你们抱怨的,是要你们帮我想想办法。"张让怒道。
几人中,高望素来比较机智,只听道缓缓道"公公稍安勿躁。望有一计,也许可解燃眉之急。"
"哦!高公公快快道来。"张让大喜,其他人也是一脸期待。
高望并未出声,挨个挨个看了众人一眼,抬起右手,做了一个杀人的动作。
张让一惊,暗道高望可真是心狠手辣之辈,可也是个足智多谋之人。自己恐楚王领兵回清王侧,便是高望献计,假传圣旨令楚王休兵汝南而只身入京,则可慢慢图之。如今又想杀何进?"高公公之计,是诱那何进入宫杀之?"
高望摇了摇头,看这张让,又指了指自己头顶之上。
"啊,你说圣上?"郭胜首先领悟过来,惊道。
"不错。我等若是贸然杀何进,公公不能宣来何进怎么办?"高望不回答却反问道。
"圣上待我等都不薄,而且这可是满门抄斩的死罪啊!"张让似乎有些不忍。
"公公,圣上发密诏给楚王,是否也是对我等不薄啊?"高望冷笑道"而且我们假传圣旨阻楚王入京,难道不是满门抄斩,诛灭九族之罪吗?"
"此事宜早不宜迟,最好现在就行动。待得成功,公公再去传皇上旨意,宣何进匹夫进宫,我等在午门前"说话的是何皇后身边红人韩悝,话未说完,他抬手做了个手起刀落之势。
张让乃十分精明之人,如何不懂得其中利害。听得高望、韩悝之言,不再犹豫,道"好,既然他们不仁,就别怪我们不义。他们初一,我们十五。"
又略一思考,便开始发号施令"赵忠、高望、郭胜,你们三人随我前去圣上寝宫;夏恽、郭胜、孙璋你们带人去各宫聚齐可靠之人,准备行事;毕岚、栗嵩你二人去联络线人,秘密运送一批兵器入宫;段珪、张恭你们二人带人紧守宫门,任何人不得出入;韩悝、宋典你们二人赶紧回到皇后和太后身边去,密切监视。"
众人领命,张让一行来到灵帝寝宫,众人躲在门外,张让走了进去,灵帝此刻精神似乎不错,正在写一副字画。
"这么快就回来了啊!何爱卿也来了吗?"灵帝没抬头,听脚步声,他知道是张让回来了。
"回皇上,大将军还没有来。"
"何时才来?朕不是急诏他入宫吗?"灵帝一愣,手中笔停了一下,并未抬头,"可是,何爱卿未来,你怎么先回来了?"
"奴才过来送皇上一程。"张让狞笑道。
"送我一程?我又不去哪里。"灵帝笑道,突然觉得有哪里不妥,抬头来看张让,发现他一脸狰狞,知道要对自己不利,忙喝到"张让,难道你想谋反不成?"
灵帝此一喝,张让大骇,双脚不由哆嗦起来。灵帝虽病入膏肓,可是龙威尚在。大殿一阵寂静,二人相互盯着,谁也未说话。突然,张让又笑了起来"反了又怎么样?你这昏君!"
这时门打开了,赵忠、高望等人冲了进来。
灵帝自知他们已有安排,可毕竟是见过大风浪之人,仍一脸威严,怒道"高望,赵忠,难道你们不怕满门抄斩,株连九族吗?"
"如果皇上酒色过度,身子空虚,魂归西天,我们又何罪之有呢?"张让冷笑道。
"何爱卿手握重兵,他日必知晓内情,你们定然死无葬身之地。"灵帝心中已经有丝丝害怕,不过却不外露,也许现在用何进唬住他们才能有一条活路,又或者拖延时间,待有救兵赶到。
"皇上放心,奴才已经想好。您一人上路,毕竟黄泉路上太孤单,所以晚上我们就会送那匹夫何进下来陪你。"
灵帝额上不禁冒出了丝丝汗迹,看来张让**是有谋而动,于是一改态度,硬的不行就来软的了,"让父,朕平日可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如此待我呢?"
"哼!待我等不薄?那你密诏楚王又是何意?"
灵帝听到此处,心中大震,看来自己的举动还是没有逃过阉党的眼线了,于是笑了起来,展现一股霸气,"看来,你们已经知道洪儿返京的意图了。洪儿不日将入京,到时候你们下场可想而知。若是你们此时收手,朕还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
"哈哈哈"张让大笑起来"皇上忘了,你已经下旨要楚王休兵汝南,只身回京面圣了?"
"朕何时下过此旨?"
张让等人亦不回答,全哈哈大笑起来。
"你们,你们居然假传圣旨!"终于明白了事情的真相,灵帝龙颜大怒,掀开龙案,一脚未站住,滑倒在地。
见灵帝倒地不起,不知何故,张让大着胆子走上前看,却是已经气绝身亡了。
可怜灵帝这些年被酒色掏空了身子,此时又在盛怒之下用力,一口气没接上来,活生生地气死了,享年三十四岁,在位二十二年,虽然也曾想过励精图治,可是终归未能实现,反而落个如此下场。
张让见灵帝逝去,并不发丧,忙将他剥去外衣,抬入龙床,盖上被褥,装作熟睡之状,赵忠侍立门口,以防他人入内。自己与郭胜、高望去协助诸人准备行刺何进之事。
傍晚时分,一切准备停当,张让自去大将军府宣何进进宫面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