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一早就启程?”伊宁躺在霍去病怀里,心下涌起离愁。霍去病没有说话,轻抚伊宁秀发,深深叹息。“我吩咐了路博德照顾你,我会尽快回来!”
“去病,早点回来,我怕冷!”伊宁鼻子酸酸的,埋首入怀。霍去病心头抽痛,用力搂住伊宁,心恼刘彻急召自己回长安。“伊宁,安心等我接你入长安!”伊宁抹抹眼睛,含泪点头。霍去病心下不舍,握着伊宁的小手轻吻。
“去病,你知道吗,你不在身旁的日子我经常忍不住想,当我一个人冷清清看着南方想你的时候,你是不是正抱着美人,早将我丢到九霄云外?”伊宁的声音有些哀怨。霍去病略坐起身子定定看向伊宁眼睛,“伊宁,这一生我都会对你不离不弃!”
“去病!”伊宁的目光有些迷离,“去病,看着我的眼睛,你喜欢我吗?只喜欢我一个吗?” 霍去病没有作声,他猛地翻身压下伊宁,霸道地向挚爱索取温度。伊宁的呼吸变得急促,霍去病的热吻让她浑身燥热。听得布帛撕裂的声音,伊宁的襟口被霍去病撕开一个口子露出贴身腹帕。
“霍去病!”伊宁的脸红了,手足无措却柔顺地任由霍去病解开自己的衣服。“伊宁,我要你!”霍去病的理智在一点点消散,不着寸缕的伊宁美得让他无法思考。
猛地伊宁紧紧咬住自己嘴唇,痛得几乎要呼喊起来。霍去病动作一缓,轻柔地吻着伊宁,手指轻轻滑过伊宁的身躯,舒解身下美人的紧绷。伊宁大口喘气,闭上眼睛,睫毛微微颤动在眼下打出娇媚的阴影。霍去病的心神一圈一圈荡漾开来,实在等不及伊宁适应这一切就开始疯狂地向伊宁索取。
“霍去病……”伊宁低声呢喃,紧紧攀附在霍去病身上,说不清自己此刻的感受是舒畅还是难受。伊宁的□□让霍去病更加兴奋,“伊宁,你是我的,只是我一个人的!”
“我是你的,只是你一个人的!”伊宁闭上眼睛,任霍去病牵引自己陷入完全陌生的激情。
“赶紧薰香!去病喜欢干净!”曹静一团高兴指挥下人收拾屋子。
“恭喜小姐,皇上今日还特意召您过去褒奖了一番,侯爷加官晋爵是必然的!”茜儿笑得很高兴。“咱们侯爷真是武神转世,那些蛮夷一个个都被镇住了!”
“你啊,嘴贫!”曹静心情好,微笑着看下人进进出出。
“静儿!”平阳公主倚门而笑。
“母亲!”曹静赶紧行礼,亲热地扶过平阳公主。
“你这主母怎么还要做这些,收拾打点这样的杂事交给奴仆即可,你可是高贵的侯府主母!”平阳公主皱眉四顾,傲然随曹静入主屋。
“母亲刚从宫里回来?”曹静亲自奉茶。
“可不!”平阳公主用尾指略梳理眉毛,曹静心下一顿,知道平阳公主有心事。“怎么了?”
“也没什么,近日李夫人得了专宠,椒房殿那边心里有点不稳!”平阳公主轻吹茶末。
“女儿听说皇上对这李夫人痴迷得很。多少年了,尚无人能获此专宠,就算当日王夫人在时,恐怕也无此风头!”曹静压低声音。
“是啊,李夫人算是个人才,长得自是绝色,人也算机灵,很会看眼色。”平阳公主轻笑。
“那还不是母亲提携,否则他们这一家子何来如此荣耀!”曹静心下并不喜欢李夫人一族,较之小富即安的王夫人一族,李延年等人看着都不像省事的主。曹静身为霍去病的妻子,也暗自心忧刘彻届时再上演当年废黜陈皇后的旧戏。
“哼,人要到得意之时才看得出本性啊。这李延年现在眼睛都长到额头了!”一声脆响,平阳公主重重搁下茶碗。曹静偷眼看看平阳公主脸色,知她心恼李氏不知报恩。
“他们敢对母亲不敬?”
“那倒还不至于!想来这卫子夫也是有福之人,要不是卫青和霍去病军功赫赫,她这皇后位子可真难说了!”平阳公主皱眉,“霍去病是怎么了?拖了这许久都不回长安!”
“夫君想是军务繁忙……”曹静低头。
“你啊,别太由着他!”平阳公主满心烦乱,李氏逐渐崛起暂且不提,霍去病虽算是己方的人,却也难以把握。“西域女人妖媚,你这主母可别到了人家孩子都有了才知道啊!”
“去病不会的!”曹静何尝没有想到这些,但念这一年霍去病也无纳妾之意,尚算放心。
“听说曾有乌孙兵马接近汉军营地!”平阳公主眸光一闪。
“啪-”,曹静手中的茶碗摔到地上,溅了一身水。平阳公主叹了一声,“静儿,无论如何,嫡长子必须早点出世。”
“她,她难道还要纠缠去病!”曹静的手微微发抖,几乎撕裂自己的深裙飘带。
“放心!你的娘家可不会由着霍去病胡闹!”平阳公主轻轻按住曹静双肩,“再说还不一定是那个贱人!”
“伊宁,我没弄痛你吧!”霍去病猛然警觉,撑起身子看向伊宁。伊宁脸又红了,手指在霍去病怀里画圈,“你是个坏蛋!”
霍去病淡淡一笑,一眼看到
伊宁左臂仍然绑着白色布帛,心下怜惜。“伊宁,你安心养伤,我不会让你再受伤!”
伊宁搂着霍去病脖子,笑得非常妩媚,突然伊宁皱起眉头。“怎么了?”霍去病轻轻抚摸伊宁的锁骨,暗中心疼伊宁瘦了许多。“侯爷该不会小别胜新婚吧!”伊宁噘嘴,霍去病手一顿,看着伊宁别扭的样子慢慢明白她心里在忧心什么。
“我回去之后忙着呢,要给一个小公主布置在长安的新房!”霍去病淡淡一笑。伊宁斜睨他,心下别扭却也知有些事已无可挽回,良久长叹一声。“去病,我真的不希望回到长安,我好希望我们永远留在这里,因为在这里,你只是我一个人的!”
“伊宁……”霍去病深深吻住伊宁,草原夜风抚动帐篷,掩住了芙蓉帐间一片呢喃。
“就这些?”霍去病有些不悦。
“小人跑遍长安最好的珠宝店铺,这些已是最好的了!”章平心下惴惴。霍去病冷着脸看眼前一片珠光宝气觉得不甚满意。“这是什么?”霍去病捡出一串红色的珠串,虽嫌材质不够珍贵,却喜欢那抹耀眼的红。
“这是南越国之物,土名红豆,亦称相思豆。”章平摸摸脑袋,他一介武夫却奔波于脂粉间,直觉得这是费力不讨好的差使。
“相思豆?”霍去病眼睛一亮。他快马加鞭赶回长安,离开伊宁十多日已浑身不带劲,体会到什么叫相思绵长。“好名字!伊宁应该会喜欢这红色!”章平暗中松了口气,霍去病的挑剔他近几日算是领教了。
“夫君?”曹静在门口低唤霍去病。霍去病一个眼色,章平快速将所有东西收拾到书房的柜子里。“夫人怎么还不睡?”霍去病低头看书简。
“你好不容易才回来,别老是心烦军务!”曹静温柔地给霍去病按摩肩颈。
“夫人早点歇着!我还要看军报!”霍去病有些尴尬。
“又要走?”曹静从身后搂住霍去病,眼圈红了。
“匈奴未灭,皇上如何能安心!近日我和公孙敖就会出北地。”霍去病闻到曹静身上的薰香,更加强烈地想念伊宁身上清爽的青草气和奶香,不露痕迹地挣脱曹静起身凭窗望向院落沙沙作响的翠竹。曹静看着霍去病的背影,突然涌起满心悲戚。霍去病外出征战之际曹静夜夜担心得无法入眠,欢天喜地迎回一身荣耀的丈夫,霍去病却借口军务繁忙继续冷落自己。曹静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否更喜欢霍去病离家的日子,因为那些时候她无需在仆从质疑和怜悯的目光下煎熬,也无需应对上至皇后下至侍女对子嗣的关心。
“夫君,静儿是不是做了什么令你不悦的事?”曹静挺直脊梁。
“你不要多心!早点去睡!”霍去病愕然转身,见曹静眼中隐现泪光,心下突感歉然。“静儿,你别多心!”
“多心?”曹静的睫毛微微颤动,终没能阻止眼中的泪珠。“去病,为了不胡思乱想,我几乎成了无心之人!我知道我们的婚事非你本意,恐怕平阳府的威势于你不过是耻辱。但我却是如此真心地希望成为你的妻子,即使是面对你的冷遇,我都在一边默默等待你终有一天回头深情凝视我!去病,今日你实话告诉我,我是不是在痴心妄想?你根本就不可能喜欢我?”
“静儿,霍去病一介武夫,不懂你说的这些!你是我的正妻,你我又青梅竹马,我自会对你的一生负责!”霍去病叹了口气。
“青梅竹马?”曹静泪珠滚滚而下,“去病哥哥,静儿真的好怀念和你相偎看月亮的日子!你已经多久没有给静儿摘下春花?”
“静儿!”霍去病突然觉得自己无法面对曹静此刻的目光。
“去病哥哥!求求你,不要离开静儿。你不能不要静儿!”曹静埋首入霍去病怀中,汹涌的眼泪打湿了霍去病前襟。“去病哥哥,你答应过不让静儿伤心的!”
霍去病长叹一声,抬手搂住曹静。“静儿,别哭了!是我不对!”伊宁的笑容绞痛霍去病的心,但是面对一直陪伴自己长大的曹静,霍去病做不到绝情。
“章校尉!”茜儿唤住欲避走的章平。“听说你这几日都在选购首饰?”
章平一惊,脸色变了。“茜儿姑娘听谁胡说!”
“是吗?真是胡说吗?”茜儿笑得很甜蜜,却让章平不寒而栗。“章校尉,你是男人,和这些店铺可不熟,但公主和夫人可是这些店主的座上宾。”
“这,这些是侯爷买来送给夫人的!”章平情急胡诌。茜儿淡淡一笑,“我想也是,辛苦校尉,夫人早说您贴心了!”
章平看着茜儿娇柔的背影,想起身处漠西的伊宁,突然对霍去病异常同情。“女人啊,比匈奴人还难缠!”
“夫君,起身了啊?”曹静笑得很妩媚,霍去病咳嗽一声,在茜儿等人暧昧的目光下浑身不自在。“夫君,皇上特许您这几日不用上朝,等下陪静儿去园子里逛逛可好?”霍去病皱眉喝粥,心不在焉地点头。“谢谢夫君,这些首饰我都很喜欢!没想到夫君如此会挑东西!”曹静伸出手腕,霍去病差点被自己一口热粥呛住,瞪着曹静凝脂般的手腕上一串
耀眼的相思珠串。
“夫君好坏,送人东西还要我自己找!”曹静笑颜如花,看着霍去病愕然的神情心中却如火燎。
“这,这不是给你的!”霍去病有些气极败坏。曹静脸顿时垮了下来,“夫君那是要送谁?”
“反正,反正我有用!”霍去病见曹静眼圈红了,心里歉然。“这样,其他的随你拿!”
“不要!我就喜欢红色!”曹静一扭身背对霍去病开始抹眼泪。霍去病心下不耐烦,重重搁下陶碗,脸色铁青。曹静心一沉,知道和霍去病拗到这份上不可再坚持,不发一语褪下珠子,委屈地走进内室。
“章平呢?赶紧叫他过来!”霍去病不悦起身,呼喝着走出主屋。
“小姐,看来侯爷果真让那贱人迷得神魂颠倒!”茜儿低声道。“以前他从未这般大声和您说话!”
曹静没有吱声,紧紧攥住丝帕几乎扯烂了它。“去病在家至多再待三五日,你赶紧让李嬷嬷给我送药!”曹静咬紧牙关,“这几日我就算用求的,也必须让去病留在我屋里。”
“公主真的不和我回去?”贵仁栗色的头发随风飘飞,他的目光平和却让伊宁觉察出一缕悯然。
“我要等他回来!”伊宁淡然摇头,与贵仁一起眺望北方。“再往前就该是祈连山了吧,那是乌孙的故乡。”
“是啊,乌孙族人曾在伟大的祁连山神庇护下游牧。”贵仁扭头看向伊宁,“直到今日,山神依然在守护着他美丽的公主!”贵仁将自己脖中的一串兽骨项链摘下挂到伊宁脖子上。
“这串兽骨自我懂事起你从未离身!”伊宁目光泛起深意。
“公主,回答我,你是否永远不会为此时的决定后悔?”贵仁定定看着伊宁。
“大祭司,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伊宁咬紧牙关。
贵仁没有作声,牵起伊宁在遍地红花的草地上漫步。“公主,世间万物皆有神灵,我们人类看似主宰了一切,实际不过在神的悲悯下碌碌无为而已!”草原上的风吹歪了红花,伊宁用手按住自己的刘海,心情再复惘然。
“伊宁公主,你是神的女儿,你拥有神赐予的神力。但是神在给予你的同时也会向你索取,这就是神道,也是世间的公平所在!”贵仁淡然一笑,目光中的温润让伊宁联想起美丽的和阗美玉。
“大祭司,我的婚姻会不幸?”
贵仁没有看伊宁,俯身摘下一朵怒放的红花。“伊宁公主,你看这花现在如此鲜研,但是只要一阵北风它就会香消玉殒。一切的美好都是短暂的!”
伊宁的心骤然收缩,痴然看着随风摇曳的花朵几乎无法思考。“你在暗示我和他无法天长地久?”
“公主,回答我,你愿意和我回乌孙吗?”
伊宁仰头,湛蓝的天空一派浮云悠悠。“其实世间何来天长地久?”贵仁愕然看向突然豪气万丈的伊宁,“就如这红花,无论它的凋谢多么让人伤怀,对它而言,至少已经怒放过,它应该无憾了!大祭司,正如你所说,神无法让一切完美,那我至少要抓住我所渴望的幸福,即使那会很短暂。”
“公主,祁连山神会保护您!”贵仁微笑起来,目光却依旧悯然。“我今日就带太子回赤古城,昆莫王必定急坏了!”
“大祭司,请您替我保护岑陬!”伊宁握紧贵仁的手,贵仁没有回答,轻轻将红花戴到伊宁发髻间。“你放心,我是乌孙的仆从,我会用自己所有的力量保护乌孙!”
“大祭司和你说了什么,怎么你这半天都心浮气躁?”夏朵轻叹着给坐在草地上的伊宁披上羊毛褥子。
“夏朵,近日汉军是否在频繁调动?”伊宁安静地看着月亮。
“好像是的,前几日不是连李敢都被召了回去?”夏朵歪头细想,“海子最近也总是烦躁不安。老人都说动物比咱们人还敏感,恐怕真还要打仗!”
“去病走了快半月了!”伊宁沉默半晌,静静起身往帐篷走去。突然听得营门一片呼喝,伊宁皱眉扭头,突然看到一个黑点一马当先向自己奔来。“去病?”伊宁的心跳快得几乎要蹦出嗓子眼,“去病?”伊宁略大声地呼唤,却见那马上人影向自己挥手。
“去病!”伊宁快速奔跑起来,身上的披肩静静落到地上。“傻瓜,慢点!”夏朵不知为何突然眼圈红了,含笑看着伊宁的卷发随风飘荡。
“小心点!”霍去病一把将伊宁扯上马,立刻被伊宁紧紧抱住,觉得自己都快闭气了。“笨蛋,又想掐死我?”
“坏蛋,去这么久!”伊宁笑得很高兴,眼泪却花花往下流。
“伊宁,我回来了,别哭了!”霍去病轻轻给伊宁擦眼泪,猛地将怀中美人紧紧圈住,直到此刻霍去病终于明白相思之后的重逢是多么让人满足。
“去病,答应我,我们永远都不会分离了!”伊宁欣慰地闻到霍去病身上的味道,徘徊了一日的灵魂终于找到了港湾。
霍去病没有作声,更紧地抱住伊宁。空中响起苍鹰的鸣叫,草原的风吹起将军战袍。“伊宁,我不会离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