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情况?”众人登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窃窃私语,倍感惊讶。
肖逸想道:“难道医家已发现了鬼家屠灭葛仙师府的罪证?”不觉向长靖真人望去,但见长靖真人竟一脸忧色,颇有些神魂不定,不禁心中一惊,暗道:“难道此事还与道家有关?”
当得知葛仙师府被灭门后,长靖真人要求他无论如何要保住道家传承,他当时心中就有所疑惑,只是不敢妄加揣测,此刻见了其神情,脑海中登时胡思乱想开来,脸上亦显出担忧之色。
这时,所有人都望着鬼家之人。只见那孙伯约走向台前,说道:“孙老爷子有礼了,不知我鬼家何处得罪了医家,竟招孙老爷子登门叫阵?”
孙妙春怒容不减,仍道:“王蟾子何在?”
孙伯约忽地怒道:“我王蟾子师伯早已故去,此事天下皆知?逝者已矣,孙老爷子大呼死者之名,是何用意?是藐视我鬼家无人吗?”
孙妙春厉声道:“你鬼家包藏祸心,灭人满门,难道是欺我医家没人吗?王蟾子何在?出来给我医家一个交代!”
一听“灭人满门”,全场哗然,忙问何事。九大门派显然早已得到消息,并未表露出意外。
孙妙春身后十数名弟子齐叫道:“欺人太甚,要鬼家血债血偿。”群情激奋,义愤填膺。
这些弟子有老有少,看其装扮,多是行走江湖的郎中和坐诊的大夫,其医道或许是一流,可修为却差得很。
不过,光天化日之下,诸子百家之前,凡事讲一个“理”字,鬼家也不敢恃强凌弱。
孙伯约嘿嘿一声冷笑,道:“孙老爷子,你也是江湖上德高望重之人,怎地说话如此无忌?你是说一个死人灭人满门吗?”话中满是讥讽之意。
孙妙春气极,指着孙伯约道:“你鬼家专伤人灵魂,死者不见伤口,内府也完好无损,这等手法除了鬼家,还能有谁?你鬼家还想抵赖不成?”
说着,将一物往空中一抛,众人尚未看清是何物事,那物已嘭地一下化作了一团气云,接着气云不断扩张,涨至近百丈大小时,孙妙春又取出一瓶药粉劈空一洒,均匀地散布在气云之上。
顿时,奇景突显。只见那气云之中竟幻化出一个偌大的府苑来。府苑内,亭台楼阁,假山流水,美轮美奂,一看就是大户人家。
众人尚不知其意图,但是见了医家这等手段,无不感到惊叹。会场上空的氤氲气云,虽也显像之能,但是与之相比,却小巫见大巫了。
“葛仙师府!”人群之中,忽然有人惊声叫道。
随即,又有人叫道:“死人!全是死人!”
众人一凛,忙往府苑中看去。只见那气云十分奇特,只要心想着往房屋里看,那屋顶立时变作透明。屋中事物清晰无比,一目了然。令人身临其境一般,神妙非常。
然而众人还来不及惊奇,已被屋内情形所震惊。只见各个屋内到处都是死人,有的坐在椅上,有的躺在地上,好几百口人全部毙命。
而且,最令人骇然的是,这些人的死状十分诡异,或安详熟睡,或咧嘴正笑,或张口欲食,皆保持着死前那一瞬间的形态。
众人心中震惊,谁也无法开口。稍顿片刻,只听得“南无阿弥陀佛”之声响起,却是佛家弟子齐声诵经,为死者超度。
那孙妙春待众人看得明白后,才说道:“这些人应是瞬间死去,没有感到任何疼痛。老夫挨个检查过,死者身体完好,没有伤口。”
孙伯约却笑道:“葛仙师府后人一心专研丹道,早已放弃了修为。想让他们如此死去,莫说九大门派的高手皆可办到,就是你医家自己,也可用毒药来办到。怎可随口诬陷鬼家?”而后,竟扭头面向道家这边,故意问道:“长靖真人,你说是否?”
由于葛仙师的经历丰富,葛仙师府到底归道家还是医家,从未有过定论。因为道家与葛仙师府断绝了来往,其后人又专研医术,与医家走动多些,是以医家暗中将其当做自家人。此番葛仙师府被灭,医家自然得出头做主。
孙伯约向长靖真人说话,明显居心叵测。长靖真人假装没有听见,未作理睬。
孙妙春怒不可揭道:“葛仙师府上下数百口人,谁能在同一时间,将所有人杀死,除却鬼家灵魂之术,还能有谁?再说,那王蟾子夺了神农赭鞭,必然觊觎葛仙师府的贵重药材,有此两条,你鬼家还想抵赖吗?”
孙伯约讶道:“什么神农赭鞭,这事你须得说清楚。”
孙妙春当下将王蟾子抢夺神农赭鞭之事简略说了。肖逸乃是亲身经历者,对此事的来龙去脉甚为清楚,听过之后,不禁暗自摇头道:“这孙老爷子丝毫不懂辩论之道,此事虽是事实,可是又怎能证明那人就是鬼家王蟾子,而且王蟾子欲抢葛仙师府,也只是万家言的猜测而已。”
果然,听那孙伯约哈哈一笑,道:“大家都听得明白,那人并未亲口认识,不过是穿着鬼家衣服,会使些灵魂之术而已。孙某若是展露一手医术,然后告之旁人,我乃是医圣扁鹊,难道孙老爷子就相信吗?”
孙妙春气极道:“你……”却是说不下去,左右一顾,说道:“当时还有旁人在场,你休想抵赖。”而后向道家和小说家方面一拱手,道:“肖逸兄弟,万先生,烦请二位出来说一句公道话。”已然发现了肖逸和万家言。
道家弟子顿时望向肖逸,颇感惊诧。肖逸却是摇头不已,不是不愿作证,只因有他作证也是毫无效用。
正为难时,已听万家言说道:“对不住了,小说家只作局外旁观之人。”羽扇轻摇,无动于衷。
孙妙春愕然,不过也在意料之中,忙扭头来看肖逸,眼神中满是期待。
医家与鬼家相比,无论弟子数量还是修为高下,都是一天一地,根本不可比量。医家要寻到鬼家门上去讨公道,其结果可想而知。是以,唯有趁百家论道之机,借悠悠众口对其施压,好让鬼家就范。
肖逸唯一思索,已清楚医家窘境,心道:“虽知无用,但总该将实情道出,否则怎对得起仁德二字?”当下,不管其余道家弟子怎生看法,向前走出,便要说话。
就在这时,却听远处有人大声道:“神农后人作证,可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