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肖逸的脸色逐渐红润起来,气息渐长,显然在木行之气的修复之下,体内状况大有好转。
肖逸见火、金之剑刺入尚须些时间,心中稍定,方趁机审视当前状况。只觉得在五德使者的操控之下,五行之气自然流转,生生不息。阵内就好似一片独立天地,严丝合缝,完美之极。
虽然说是阵法便有破绽,可是五德使者潜心修炼此阵多年,已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几乎可与天地自然相媲美,想要从中找出破绽来,谈何容易。
面对此等自然大阵,除却以高于五德使者的无上法力强行破阵之外,别无他法,便是专研此阵的楚天应也无全身而退的把握。
不过肖逸心中早有计较,待释放心神随着阵法流转一周后,心中暗喜道:“果然不错。但是以我的修为想要一举破阵,仍有些不足。”不觉又皱起了眉头。
众人不知其心中所想,见其时喜时忧,心情也变得起伏不定。见识了肖逸的手段之后,五德使者除却那水德使者之外,皆起了爱才之心,竟也期盼着他能顺利过关。
肖逸思忖片刻,总觉得还少些破阵的诀窍,忽然道:“火德前辈,小子对阴阳五行还有些疑问,不能尽悟,不知前辈肯解惑否?”
他与火德使者交手最多,知其脾气火爆,却性情直爽,应是最好相与之人,于是挑了开口向其讨教。
那火德使者哈哈一笑,道:“有何疑问,尽管说来。”
双方本来就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五德使者出战也楚天应安排,目的在于给肖逸考验,而且一番拼斗下来,火德使者对肖逸之品性颇为称赞,是以答应极为爽快,毫无顾忌。
肖逸欣喜不已,遂问道:“敢问前辈,五行相克到底是何道理?”
他的阴阳五行之道,最早听授于杂家尸仓。当时,尸仓也曾讲过阴阳五行顺生逆克之理,只是他偏好于五行相生之道,对相克之理参悟并不多。
五行相生相克之道,在九州也不算是什么绝密。唯一不同的是,普通之众只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而已。
火德使者也不藏私,回道:“五行相克相害者,乃天地之性也。众胜寡,故水胜火也。精胜坚,故火胜金。刚克柔,故金胜木。专胜散,故木胜土。实胜虚,故土胜水也。”
“众胜寡,精胜坚,刚克柔,专胜散,实胜虚。”肖逸呢喃自语,沉思片刻,顿时有所领悟,对五行相克有了进一步理解。
火德使者所言,虽然十分浅显,但是肖逸根基已成,缺的正是这些前人总结好的至理。将自身所悟,与前人至理相印证,顿时有所突破乃是水到渠成之事。
肖逸又问道:“再请教前辈,既然五行相克相害乃是天地之性,那么先前小子以五行之水克前辈的火势时,前辈又为何说,水克火又并非如此简单。而且,也的确如此,小子之水根本克不了前辈之火。”
火德使者笑道:“这些学问已是阴阳五行的精髓所在,不过难得见到阴阳家之外,还有如此奇才,老夫告诉你也无妨。”
那邹恒望向楚天应道:“将阴阳五行之道传于外人,可有违祖训啊。”
楚天应哼了一声,道:“阴阳五行乃天下之道,天下之道,就当由天下人来学。当今危难之时,若还依照祖训行事,只怕阴阳五行迟早会湮没于历史长河之中。”
邹恒远远达不到楚天应的眼界和胸襟,总觉得有些不妥,但也不敢再说。
只听那火德使者说道:“阴阳五行相生相克的确不错,但是相生相克之道必须是五行之势同等时,或相差不远时,方才适用。就好比说,女人天生力弱,打不过男人。但是要让一个成年女人去打一个三岁顽童,那结果不言而喻。五行相克之道,也正是如此。”
那火德使者以男人女人为喻,着实有些粗俗,不过其理通俗易懂,令肖逸瞬间明白,不住点头。只是静姝和那木德使者听罢,不禁暗暗皱眉。
那火德使者续道:“故而,世人只知金生水、水生木,土克水、水克火,却不知道,二者不对等时,也可能反向逆转。正所谓:水能生木,木多则水缩,强水得木,方泄其势;水赖金生,金多则水浊,金能生水,水多反而金沉。水能克火,火多竟致水干,火弱遇水,方得熄灭;土能克水,水旺却成池沼,强土堵水,方得其势。”
这番话蕴含的道理颇多,已然涉及到了阴阳五行的高深学问,便是阴阳家弟子邹恒,也听得头晕目眩,一时难以尽解。
也亏得肖逸能将这些道理记在脑海,随之眉宇深蹙,陷入参悟之中。
“临阵悟道,这小子好强的定力,嘿嘿。”那火德使者见状,不觉失笑。他虽有心放其一马,好看看肖逸能悟到何等地步,但是阵法一旦启动,五气运转,已非他一人所能决定。
但见在阵法催动之下,火、金之剑愈发深入,那土墙防御虽厚,却也在慢慢收缩,摇摇欲坠。
现场再度归于宁静。初时,众人有所期待,还不觉如何。但是当火剑距离肖逸不到三尺时,肖逸仍旧沉醉于悟道之中,动也不动,众人的心随之又纠了起来。
火剑炙热的嗤啦之声,金剑的金属摩擦之声,还有土墙的崩塌收缩之声,令气氛再度凝重起来。
又僵持片刻,那火德使者耐性最差,忍不住提醒道:“小子,你再不反手,可有性命之忧。”
那火德使者嗓门极大,肖逸顿时惊醒,看了当前危机,登时大惊,忙谢道:“多谢前辈提醒。”
那火德使者问道:“此五德五行阵问世以来,还未遇过敌手。你小小年纪,走到这一步实属不易。此刻你若求饶,五行之气反噬,还不至于丢了性命。若再拖延片刻,势成水火,老夫便是想饶你也是不能了。”
那木德、金德、土德三人听罢,也默默地点了点头。在他们看来,肖逸想要破阵,根本没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