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蒂缇娜
安蒂缇娜的鹅毛笔不断的点着墨水。
她不断的在压抑着在奥纽斯产生的情绪,因为和古斯塔夫和札维克的经历,还有那个忘不掉的金狮子,她不断的要求自己摒弃这种感到被监视,被控制的情绪,实实在在的向格萨尔王输送有价值的、及时的消息。
还有什么东西关键而被自己忽略了?安蒂缇娜在写下简短的信时,反反复复的向自己提出这个疑问。
在这个自问下,她又写下了几行字。
——多智的万骑长,札维克,通过和孤岛沙特阿卡的战斗,极有可能透彻的了解了沙特阿卡,可以对孤岛,甚至具有海洋文明的人种,进行准确的预测。
——大陆上,存在一个可以和动物沟通的奇人,目前可以确定的是和马的沟通无比顺利。
写下这些信息后,安蒂缇娜又陷入了长考,她的心思不可能宁静,还有那么多盾女们在驱赶着马车,马匹是行走在自我的路线中,她们的战斗力就算在孤岛得到了绝大的提升,可是在被逐个分散之后,同样存在着逐个击破的可能。
如果这些事情真的发生,那这就是古斯塔夫向格萨尔王发出了赤果果的战斗信号,而那时,在奥纽斯的沙特阿卡人,就只剩下两个,安蒂缇娜,还有盾女战士长。
烛火被她的呼吸搞的缭乱,安蒂缇娜没有急于放出渡鸦,让消息飞翔,而是准备更优先的下楼,和战士长一起确认盾女们的情况。
她刚刚起来,房门就被敲响,在随时随地的警觉中,房门外,一个熟悉的声音跑了进来,“安蒂缇娜。”
“快进来。”大海上的女王迎了出去,她抱住了战士长,比久别重逢还要激动的问,“她们呢?”
“都回来了。”
“都回来了。”安蒂缇娜心中颠簸的船终于平息了下来,她懒散的把手腕滑到了额头,软趴趴的对着空气用食指点了点。
“她们和中了魔法一样。”战士长忧心忡忡。
“怎么回事?”安蒂缇娜又担心起来,害怕她们在失去神智后成为魔兽。
“听她们的讲述,直到看到我,都没有发现在绕着奥纽斯跑。”
“天太黑,她们又不认识路,同时,你记得马车中的熏香吗?可能驾驶马车的盾女在闻到后,就算没有睡着,也是昏昏沉沉。”
从战士长的表情上来判断,她是接受了安蒂缇娜的这个解释。
而大海上的女王也必须这样解释,在经历了在中殿中时间被折叠的情况后,她确定大陆上存在着具有魔法属性的人物或者工具,很有可能,盾女们遭受的就是战士长的第一个判断——“她们和中了魔法一样。”
神灵保佑不得以的说谎者,安蒂缇娜祈祷着,她目前还不能让沙特阿卡人在知道了大陆存在魔法后陷入到无止境的恐慌之中。
想到这里,安蒂缇娜重新回到了木桌前,加上了最后一串信息:
——你给我的那枚红玉,极有可能和生命魔法相关。
写完这里,安蒂缇娜认为重要的信息已经书写完毕,她重新读了一次,确保里面没有任何惊慌的情绪被格萨尔王读出,因为在大陆的这一次遭遇,这个女人用她的直觉明白了一个确定的事情,和大陆战斗,失败是迟早的事情,沙特阿卡任何一场阶段性的胜利,都不足挂齿,因为一旦失败,就是彻底的失败,沙特阿卡从此不复存在的失败。
为了确保格萨尔王拿到这封信后,不会怀疑它的真假,安蒂缇娜把战斧的耳饰饱蘸了墨水,在这张小小的纸条上,狠狠的按压了一个墨印,这是她在前往奥纽斯前特意向格萨尔王展示过的装饰。
安蒂缇娜把纸条稳稳的缠绕到了渡鸦的爪子上,为了保证不会在长途跋涉中遗失,还在信条上捆绑了三道绳结。
渡鸦扑腾翅膀的活跃声音渐渐消失,安蒂缇娜长长的叹了口气,舒服又精疲力竭的瘫在来木椅上。
“她们都休息了吗?”
“是的。”战士长在自己的房间仍然是庄重的站立着,“我挨个把她们送进了房间,要求她们尽早休息。”
“随意点,”安蒂缇娜仿佛经历了一场大战,她全身都没有动弹,只是眼球间或的一转,看着战士长说,“你有了孩子,随意点,轻松点,你们都能回来,这对我而言就是最大的胜利,本来我的打算是,要是只有你我两人回来,我会立马重写一份信件,用最严厉的措辞,命令格萨尔王就算用尽所有的方法,也要把沙特阿卡搬到奥纽斯,为盾女们报仇。”
“哎——”盾女卸下了背上的盾牌,斜靠在了墙上,她坐上睡床,脑袋埋进了双手,“来到这里后,我最大的奢望,就是就算违背了奥多最核心的教条——战斗。
“我真的希望就在奥纽斯谈判就能成功,避免这一场战斗。”
“知道战争恐怖的人,才是真正的懂得了战斗,此刻的奥多正在天上满意的笑。”安蒂缇娜下意识的就宽慰起来。
“哎——”战士长在只有安蒂缇娜在的房间中,已经长叹了两次气,她没有抱着枕头,而是用脚勾起了木盾,把盾牌抱在了锁骨前,“这里不是谈判,是示威,是在展示外交优势,如果大陆的贤王古斯塔夫真的来到了大海,和格萨尔王谈判,真的就可以避免战争吗?”
“这两位王都有足够的胸怀去包容彼此的挑衅,但是——”
唉声叹气真的可以传染,安蒂缇娜在长叹之后沉默了好久,直到感受到因为那声叹气而导致的流动的空气稳定之后才继续在说话,“但是这两位王又都被时代推动到了不得不向彼此开战的程度了。”
安蒂缇娜在大陆的【木又】贵阶层生活了半生,又在【木又】贵的打压下度过了一日如三秋的艰难时光,最后又在大海上从被排挤的大陆人成长为了大海上的女王,她对这两位处在不同环境下的王有着准确的判断。
她深刻的明白,战争真的不可避免,她祈祷的这点缓冲的作用,真的微乎其微。
“哎——”两个人在房间中又叹息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