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初立马用指甲攥紧了掌心,指甲掐进了肉里,贝齿咬住了自己的唇瓣。
她没有想到,这样接骨时的痛,竟比被打断腿时的那种痛还要痛的让人无法承受。
明明不是炎热的天气,沈念初的额头,却落下了一颗又一颗豆大的汗珠。
痛——
非常的痛!
就像是有一辆大卡车压在了自己腿上似的,痛到了最后,竟也会慢慢的变麻木。
沈念初的指甲断了,指甲上全是她掌心的血。
她苍白的小脸,在此刻显得像一个破碎了的瓷娃娃。
忽地间,痛的她昏厥了过去。
眼皮慢慢的闭紧,眼前一片漆黑,没有了任何的曙光。
梦里,她似乎看见了自己渴望看见的一幕。
那是她童年时的模样,没有沈若曦,只有她和父母。
“爸爸妈妈,我想要买漂亮的新裙子,想要买甜甜的糖果。”
“好,买买买!”
她的母亲杨青梅,摸着她小小的脑袋,一脸慈祥的笑着,那双眼睛,透着关心和爱护。
而她的父亲,则是去商场里抱着一大罐的糖果,递给了她。
那无比祥和的一幕,对沈念初而言,宛如遥不可及的梦。
“……”
沈念初醒了,再次醒来时,周围是白茫茫的一片,还掺杂了药水味。
良久后,她才反应过来,原来这里是病房!
而她的身边,坐着龙洐澈,他紧紧地抓着她的手掌心,那双温柔的大手,不停的颤抖着,仿佛,是在害怕?
沈念初朦朦胧胧的看着他,发现他正一脸心疼的观看着她的掌心。
那种心疼,是发自内心的。
她的掌心,在做手术的时候,被她的指甲掐的出了鲜血,虽然不多,但是看上去却有一些让人慎得慌,因为上面,有很多指甲的印记。
所以——
他是在心疼她的手?
沈念初皱着眉,她感觉自己的腿上仿佛缠绕着什么东西,有一些痛,但是可以忍受。
毕竟,连手术室里的那种痛,她都拼尽全力的忍了下来,这点痛,又算得了什么呢?
“龙洐澈……”沈念初虚弱的嗓音慢慢地响了起来。
龙洐澈听到沈念初的嗓音,顿时间整个人都有一些僵硬和木纳,他慢慢的,将视线放在了沈念初的脸上,见她醒了,他的脸色全是激动。
“小初,你醒了!”龙洐澈语调温柔。
沈念初点了点头,“嗯……”
她深吸了口气,鼓足勇气,问道:“手术,成功了吗?”
龙洐澈猩红的眼眸,放在沈念初的脸上,薄唇微抿。
长达几秒的沉默,对于沈念初而言,仿佛,就像是过了几个世纪一样漫长。
沈念初有一些惊慌失措的眨了眨眼睛,甚至连心跳都开始不断的加速,仿佛要跳到了嗓子眼似的。
见龙洐澈一直不回答,沈念初原本紧张和期待的心,一点一点的瓦解了。
她的嘴角当场僵硬了下来,颤颤巍巍的说:“手术,失败了?”
成功和失败,无非就只有这两种结果,不是成功就是失败——
龙洐澈深邃的眸光,一点一点的亮了起来,随后嘴角勾勒出了一抹完美的弧度,“笨蛋,手术成功了!”
沈念初眼底黯淡的光,顿时间光亮了起来,连带着声音,都带了几分颤抖,“你说的,是真的吗?”
龙洐澈挑了挑眉,“不然呢?”
沈念初松了口气,心跳也在慢慢的平复。
“小初吉人自有天相,手术怎么可能会失败?何况,你也不看看自己是谁的女人。”
“瞧把你能的!”沈念初眉眼弯弯了起来。
不过,在这一瞬间,她真的体会到了失而复得的感觉。
“小初,我想问你一个问题。”龙洐澈带着微微的怒意道:“为什么不用麻醉剂!”
她难道不知道,不用麻醉剂会很疼吗?
那种痛,非常人所能忍受!
闻言,沈念初深呼吸了口气,解释道,“不是我不想用,而我想要永远记住那种痛。”
龙洐澈深邃的眸光微微泛起了冷度,“为什么?”
“我不想要再和以前一样心软,我知道,在我父母心里只有沈若曦一个女儿,而我这次受伤……跟沈若曦有很大的关系。”
“之前,我把她当成亲妹妹,所以一直都对她忍让三分,我舍不得伤害她,也舍不得动她,只是因为,她是我的妹妹。”沈念初说到这儿的时候,眼底慢慢的浮现出了一抹阴狠。
“可是直到现在,我才发现,在沈若曦的眼里,根本就没有我这个姐姐!她甚至可以不惜一切代价伤害我!”
“从那一刻我就知道,自己绝对不可以再对她心软半分,我想要牢牢的记住这种痛,告诫自己,绝对绝对不可以原谅她!”
沈念初说完这些话,顿觉一身轻,仿佛把压抑在内心的痛,全部宣泄了出来。
龙洐澈眯了眯眼,薄唇勾起了一道欣慰的弧度,这才是他的女人!
“好。”他眼眸沉了沉,补充了句:“不过在这之前,你必须要养好自己的身体。”
沈念初抿了抿唇瓣,“好……”
“医生说了,你这腿得好生静养,最少也得两个月才能正常的走路,而在这期间,你最好躺在床上!”龙洐澈毫不留情的说道。
“啊?不是吧!两个月不能正常走路啊?”沈念初撇了撇嘴,对上龙洐澈那双幽深的视线,立马乖巧的闭上了嘴巴。
龙洐澈说:“你这还不算严重的了,知足吧!有的人接完骨之后,得三四个月才能下床。”
沈念初哼了一声,像是想到了什么,环视了周围一圈,有一些好奇的问道,“承安和韩冉冉他们呢?”
龙洐澈的脸色顿时一黑,他薄唇轻启,“我让他们先走了。”
他自己的老婆,醒来后第一个看见的人当然是他啊!至于那些人,都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沈念初眨巴眼,有一些不解地开口道,“为什么要让他们走啊?他们在这里还能陪我聊聊天呢!”
龙洐澈黑眸瞬间变冷,周围空气也在慢慢的凝结,他缓缓地开了口,“你的意思是,我不能陪你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