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缩?”喃喃自语,这个词听在邵刚耳里,竟然有种天方夜谭的错觉,莫非这位大小姐还在梦中未曾清醒?交插着手指,一针见血地戳中了江梦的死穴,“你以为你是谁?一个没有半点威胁的竞争对手还值得别人放在眼里吗?”
不喜争斗有很多种解释,一是不愿,岁月匆匆,诸事皆空,不愿被俗世干扰,这是一种境界,看破了红尘世俗;二是不屑,对于那些不重要的事,争夺等同于浪费,浪费时间精力金钱等;三是不必,是自己的终归跑不掉,不属于的自是强求不来,随遇而安;四是不敢,信心缺失,没有勇气面对对手与失败,也不相信自己有那个能耐成功。
江梦很是沮丧,张嘴想要反驳,却发现所有的话全都化成泡沫,甚至找不到一块可以避身之处。邵刚说的全是事实:伊白凭什么对她另眼相看?一个连与她同站擂台资格都没有的人再怎么叫嚣也是徒劳。
很想将伊白的不喜归为第四种,这样至少还能证明她的存在对伊白是个威胁,有着不容忽视的压迫感,然从现今的情况看来,更多的可能是不必,用邵刚刚刚的词来说——不值,这样的自己实在廉价。
当年的事,无人知晓路余和伊白究竟解释过什么,揭露了多少。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路余可以为了她,拒绝暧昧,拒绝任何接触的机会,不让她有一丝不安与不信任。很完美的保护,无懈可击,外人连插个针都得小心翼翼掂量。
如果路余是一道密门,那么她们两个则是开门者,伊白或许没有必胜的自信,但如果路余把唯一的一把开门钥匙都交到她手上了,其他人定是铩羽而归,她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寂静地默然,有些可悲,江梦怎么也想不到有那么一天自己竟会落得如此凄凉下场,好不容易摇尾乞怜换来的却是一记闭门羹。
路余的拒之门外对她来说无疑是深重的一击,想想,心酸之余更多的是对自己的耻笑。
江梦的黯然让邵刚不再出言相激,语气中少了初时的犀利,情绪也由激昂变为淡定,顺势转移了话题,“你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吗?”
要什么?江梦苦笑,垂下头,捂着脸,声音低低地从指缝间传出来,“我也不知道!明知道不可能,却在看到他后,还是发了疯的义无反顾。”
对她来说,从路余那里‘索取’已经成为了奢望,关键是她还能得到什么。扪心自问已经不止一次,回到从前无疑是痴人说梦,而且就算回去了又能如何,难道他就会改变姿态,转而爱上自己?
九年前,她做了那么多,仍旧没法赢得路余的心,九年后归来,本来想法还不甚明朗,只是想看看他现状如何,是否像自己一样对他念念不忘,如果可以,她想要一个机会。不过,在瞧见另一女子站在他身边,成了他的妻,心中的嫉妒犹如藤蔓般漫延,有种想撕碎的冲动,而她也的确这般行动。
“嗯。”颔首,邵刚没有多问,聪明如他,又怎会去点破,“我会尽力帮你的。”
“就算我只是纯粹的想破坏他们,你也会帮忙?”想到清冷的路余,想到带笑的伊白,想到他们温柔相偎,不知为何突然冒出了这么句话。
“可以。”邵刚毫不犹豫地点头,那绝然的态度让人觉得即使面前的是一个不知底的大坑,他也能眼睛不眨一下从上越过,“你这话是一时冲动吗?”
冲动?的确!但江梦也知道,绝不仅仅是气话那么简单,或许,这才是真正的理由吧!
点头,既然自己得不到了,那她也别想好好拥有!
既然雇主都开了金口,雇佣自然不会多言,“刚刚给你的那份资料,是从她周遭调查出的结果,你可以仔细看看。”
随意翻翻,江梦不甚在乎,“现在连见面都成问题,这东西还有用吗?”
“很多事情不必亲自出马也是能搞定的。”邵刚摇头,指指大脑,他很怀疑江梦是怎么生存下来的,尤其这次回国居然是负责投资考察,公司没垮还真是个奇迹。
“你放心,这些都是斤斤计较的小事,我会处理妥当的,到时你负责出席出钱就行了,一切没问题。”
既然是要破坏,那无非就是“欺骗”“挑拨”“攻心”等词的组合。九分真话,一分假话自是比三分真七分假更有说服力,然却是个高难度的工作,不过对邵刚来说,难度越高才越有挑战力与成就感。所以,他喜欢思考。
“好。”江梦揉揉眼睛,合上资料,国外呆久了,很久都没有看到这么多方块字,猛地一下,还真有些吃力,既然有人帮忙,她自是乐得轻松,不过......
“为什么这么帮我?”第一次是事发突然,第二次则是受到惊吓,之后的几次见面都是简短的,没有几句交谈,如今,总算逮着机会问出了心头的疑惑,大有一种誓不罢休的架势。
“谁说我是在帮你?拿钱办事!”邵刚顿顿,补充道,“我只是在履行自己的责任而已!”
“呵,你以为我会信吗?”江梦冷笑,“别把我当成三岁孩童,这么好忽悠!凭你的能耐,想要钱不就是动动嘴皮的事?需要这么大费周章的陪我团团转?”
江梦这话说的一点都不夸张,单就从自己身上挖出的秘密,只要他有心敲诈一番就足够让平常人后半辈子衣食无忧了,贪财之人居然就这样任由钞票白白飞走,谁信?
“没想到瞒不过你,我没有恶意,只是纯属个人兴趣想做一个试验而已,至于帮你,只是顺带赚点零花钱!”耸肩,邵刚毫不在意自己的企图被看穿,甚至朦胧道出了目的,只是听的人很是迷茫。
“没有恶意?我怎么相信你?”
“除了相信我,你还有别的路吗?”邵刚笑得很灿烂,一点都不像是在威胁,但说出的话噎得人喘不过气来。
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江梦瞬间窒息,换了口气,当做没听到,继续问道,“什么试验?”
“嘘!秘密!”邵刚比出一个噤声的手势,挑着眉眼邪笑道,“有的事说出来就没意思了,以后找机会会让你知道的!我保证,绝对不会伤你半分!”
不算承诺的承诺,并不能安抚她躁动的心,不过在听到最后一句时,江梦微微思索,抬头看到邵刚严肃的表情,倒也暂时打消了怀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