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唐泽言还忍不住回头，悄咪咪地往封霆川那边看去。
封霆川脸上并没有什么不悦。
他间或回过头看乔西身上的那件衣服一眼，眸光柔和。
唐泽言忍不住在心底叹气。
封霆川嘴上死硬，强撑着说自己对乔西不过是补偿罢了。
然而有眼睛的人就不难看出来，他真的，是爱惨了乔西。
如果不是深爱，又怎么会这样执着。
即使看见一点能将两人联系在一起的东西，封霆川都像个纯情的毛头小子一样。
只是……
不知道乔西到底要多久止呕，才能重新包容和接纳封霆川。
午夜时分很快到来。
封霆川嘴上嫌弃那件卫衣，身体却很诚实。
他穿着那件卫衣，顶着凛冽的寒风，带着乔西来到船只顶部的停机坪上。
此时，一架小型飞机已经等在那里。
封霆川的行李，已经被唐泽言拿上了飞机。
封霆川回眸问乔西：“你的行李，都拿了吗？”
“没有。”乔西脸上没什么表情。
封霆川蹙眉：“为什么没拿？”
“我本来就没什么行李。”乔西淡淡说，“先前从另一艘船上带来的东西，已经被来杀我的服务生，给毁了个差不多。没有拿的必要。”
封霆川听得拧起了眉。他没想到，乔西随身的东西质量居然都这么差。
的确，乔西这一段时间一直疲于奔命。每每到了一个地方，连歇口气的时间都没有，就要继续往下一个落脚点跑，身上也没什么钱……
若是她能有空去攒下一身耐用的行李，那才是真真正正的世界奇迹。
“没有行李，不要紧。”封霆川很快收起脸上的疼惜神色，淡淡道，“我会补给你。”
乔西下意识地拒绝：“不必。”
封霆川却是摇头，执着地将同一句话重复了一遍：“我，会补给你。”
语气无比坚定。
乔西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不知道封霆川又在发什么疯。
只是，算了。
不管他发什么疯，她都管不着。
她的目的地是江城，也只有江城！
“走吧。”
乔西深呼吸了下，率先上了飞机。
封霆川随着乔西一起上了飞机，沉默地跟在她身后。
从乔西的角度，看不见封霆川张开了一只胳膊。
他像是乔西最最忠实的骑士，将她护卫在自己的羽翼当中。
来到私人飞机上，乔西在靠窗的座位上坐下。
她将卫衣上的帽子拉了下来，盖住眼睛假寐。
乔西露在帽子外的下巴，瘦成尖尖的一把。
封霆川看着，心底掠过一点尖锐的难受。
空姐笑容甜美地推着小推车，走了过来：“封三爷，乔小姐，还有唐先生。三位晚上好！请问，三位有什么需要吗？”
封霆川道了句等等，转过头问乔西：“乔西，要喝水吗？”
乔西兜帽下的眉毛皱了皱，不说话。
她以为，只要她不说话，封霆川就会放弃。
“乔西。”封霆川却是意外的耐心，“渴不渴？”
好烦。
乔西不耐地蹙眉，语气很差：“封霆川，我不说话就是不渴。你有必要总是找我说话吗？”
嘶——
唐泽言倒抽一口凉气。
空姐更是整个人吓傻了，呆呆地看着乔西。
谁不知道，海城封三爷是长了天使面孔的修罗。乔西她怎么敢，这样对封霆川说话……
万一封霆川震怒，谁能承担得起这个后果！
封霆川并没有动怒。
他只是微微蹙了蹙眉，便点头说：“也好，你睡吧。”
“那我睡了。”乔西蹙眉，警告封霆川，“没事别再打扰我。”
封霆川淡淡答应：“嗯。”
乔西转了个身，靠着窗户一侧睡下了。
封霆川转眸看向空姐，声音放得很轻：“准备一杯水给她，要用保温杯装着的温水。”如此，万一乔西清醒过来觉得口渴，至少还有水喝。
“呃……是。”
空姐呆呆地点了点头，扭头走了。
她走得很不稳当，显然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
唐泽言同情地看了空姐一眼，可以想象空姐心底受到的冲击。
不习惯，对吧？那就对了。天知道他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的时候，幼小的心灵是受到了多大的冲击。反正看着看着，也就习惯了。
唐泽言默默为空姐掬了一把同情之泪，压低声音问：“封三爷，我要不要躲远点。”既不碍着他们封爷的眼，也省得吵醒了乔西。
封霆川却摇了摇头：“不必，我有话要和你说。”
“呃……”唐泽言微微一怔，“好，封三爷您说。”
封霆川没有急着开口，而是回头看了乔西一眼。
那眼神，仿佛是在看最最值得珍爱的珍宝。
空姐很快拿着热水回来，行色匆匆压低声音：“封三爷，热水来了。”
“嗯。”
封霆川微微颔首，倒了一点热水，用唇瓣试了试温度。
确认是容易入口的温度之后，封霆川眉头放松了些许，看向唐泽言：“现在可以走了。”
哦……
原来封霆川留在这儿，是为了给乔西倒水。
即使是见惯了封霆川对乔西宠溺模样的唐泽言，这会儿也忍不住默默震惊了一把：“好，好的。”
两人沉默地走向飞机一角。
空姐脸色复杂地默默退下。
机舱里除了浅眠的乔西，就只剩下封霆川和唐泽言。
封霆川看向飞机的玻璃窗，冷漠地开口：“我让你查的苏家近况，你查到了多少？”
“封三爷。”唐泽言连忙回答，“苏家的情况，很复杂。”
封霆川问：“有多复杂？”
“是这样的……”
唐泽言深吸了一口气，开始讲述苏家的现状。
乔西的母亲，名叫苏雨柔。
当年苏雨柔卷走了苏家原本打算给她的嫁妆，和乔振国一起私奔了。
苏老爷是个保守的人，耻于提起这样的事情。从此以后，索性就当做没有这个人。
二十多年过去，苏家人丝毫都没心软，坚持没有联络过苏雨柔。
虽说苏雨柔当年私奔的举动不对，但苏老爷能对苏雨柔冷情到这个份上，不得不说，也是绝情得很。
让苏老爷如此狠心的原因是，苏雨柔并不是独生女。
换句话说，她不是唯一不可替代的女儿。
苏雨柔有着一个哥哥一个弟弟，还有一个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