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菜花扯一扯李轩华的手臂,故作生气道:“你看这孩子,你爹才来,你就要赶人……”
“嘿嘿……爹、娘,我的伤口已经愈合,你们不用担心,只是我的头发,还要半月才能长出来,蓉蓉姐给我介绍一份工作,等我出院就去上班……”李轩华也是报喜不报忧,至于什么工作,他心里也没有底,不过,贺蓉蓉不会骗他,只要有口饱饭就行。
李老实听到贺蓉蓉三个字,脸上挤出一朵花道:“蓉蓉,这孩子是大学生,心眼好、人也漂亮,知根知底,轩华你要好好和人家处处……”
“爹……那个,不合适吧,我还小呢?”李轩华脑袋有些蒙圈,不是说好的和李曼曼吗,怎么又变成贺蓉蓉,这可如何是好?
李老实不容置疑道:“就这么定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聘礼已经送去,绝没有反悔的道理!”
“爹……”李轩华有心反抗,可是,看到李老实脑门上的伤口,话到嗓门又被硬生生的咽到肚子里。
李轩华一屁股做到床头,低着头用沉默作抗争,王菜花挨着李轩华旁边,苦口婆心的劝说道:“轩华,你也老大不小,李曼曼那孩子温柔贤惠,我瞧着也挺满意,可是,李曼曼是个姑娘家家,她的婚姻她做不了主,赖子已经和她定亲,你让你爹怎么办?”
“我……我困了!”李轩华最担心的就是赖子家强买强卖,这和强盗有什么区别,夺妻之恨、不共戴天,可是,李轩华现在除了生闷气,也没有一点办法。
李老实沉默不语,看着李轩华脑袋埋在被子里,觉得揪心!可是,大金牙对于李轩华不仅有传艺之恩,还有救命之恩,这恩情不能不报;再说人家贺蓉蓉要学历有学历,要品貌有品貌,李轩华算是攀上高枝,以后也不用回李家庄那个小山沟,受穷、受欺、受苦。李老实觉得自己受累、受困一辈子,不想让李轩华重走他的老路,不管李轩华是否理解,他觉得这个决定没有错。
李轩华没有想到和李曼曼的爱情戛然而止,那可是传说中的初恋!李轩华闷着头,直到傍晚,发现病房里空无一人,只有床头的饭盒,还有点余温,肚子也特么不争气,咕噜噜没完没了。
直到把盒饭一口气吃完,肚子才消停,心头不禁有些幽怨,怎么不声不响的就走光了?李轩华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说话:“怎么就你一个人,你娘没有来?”
“师姑……”李轩华心口一颤,挤出一丝笑容道,“家里有事,娘又回去了,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事?”
“晚饭吃了吗?”
“刚吃过!”
“你……你跟我走!”
“哦……”李轩华脑袋不够用,不知道萧景瑜让她去哪里,简单收拾一下,就跟在萧景瑜的身后,亦步亦趋从住院部大楼下来,穿过医院家属楼的后门,有一条幽深曲折的小巷,步行十多分钟,就走到小巷的尽头。
萧景瑜停下脚步,取出钥匙,打开院门,旁边是厨房、餐厅,中间有一个方形的院子,院子里种满花花草草,院子左右是二米多的高墙,北面有两间三层的楼房,萧景瑜关好院门,指着楼房道:“一楼是药铺,二楼是客厅、书房,三楼是卧室,你师公是个官迷,一年到头都在小汤山疗养院,就是蓉蓉上班的地方……”
李轩华看到这么一个院子,相当羡慕道:“师姑……这个院子应该有些历史。”
“那是,姑姑几乎都是在这个院子里长大的,至少有二三十年,别楞着,跟我上二楼……”萧景瑜对这里的一草一木十分熟悉,只是很久没有来,一般都待在医院家属楼,走进二楼,萧景瑜叮嘱道,“今晚你就在书房凑合,三楼你不准上去,这里有睡衣,你去冲冲凉,浑身臭烘烘的,洗澡时记得戴上帽子……”
李轩华看到浴帽,暗暗稀罕道:“知道了,洗澡居然还有帽子!”
“赶紧的,别墨迹,等一会我叫你!”萧景瑜瞪一眼李轩华,扭身上楼。
“哦……”李轩华抱着睡衣走进卫生间,第一次泡进浴缸,那滋味和过年一样,心底疑惑,师公这神医的名字真不是白给的,就这待遇至少是乡长一个级别,别忘了,那是二三十年前。
李轩华舒服的躺在浴缸内,迷迷糊糊的被一个声音唤醒:“洗完没有?”
“师姑,马上来!”李轩华抹一把脸,收拾一下从卫生间出来。
萧景瑜被厚厚的睡衣包裹的严严实实,对着李轩华威胁道:“哼,我以为你掉马桶里去了,赶紧和我上去,我试试你的针灸,要是没有效果,你自求多福!”
“师姑,你尽管放心!”李轩华闻到扑鼻而来的香味,不敢多想,拍拍胸脯保证道。
萧景瑜嘴上这么,心里面也有些忐忑,带着李轩华走进自己的香闺道:“你是先拔罐,还是针灸!”
“师姑,洗澡之后不能立刻拔罐,我给你针灸吧,我去取金针。”李轩华单独面对萧景瑜时,就有些胆怯,忍不住两股战战。
“啪……”萧景瑜打开床头灯,拿出一个木盒道,“不用,我这里准备的有。”
“哦……师姑……那你,先躺下来,对于顽固性失眠,首选印堂用滞针法,虚证加心俞、脾俞、肾俞、足三里;实证加肝俞、丰隆、行间。用常规针刺手法,还可以利用针刺风池穴,疗效都十分显著……”李轩华为了缓解紧张情绪,一边背着口诀,一边示意萧景瑜面朝上平躺针灸印堂,然后让萧景瑜趴在被子上,依次是心俞、脾俞、肾俞、足三里。
印堂在额头问题不大,关键心俞、脾俞、肾俞、足三里在后背,隔着睡衣肯定不行,萧景瑜身为外科医师,什么没有见过,可是,临到自己就只能羞涩的把头埋在被子里,暗暗祈祷,李轩华速度能够快一点。
李轩华跪在床上,看到一片雪白,心慌意乱、头晕眼花,用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几个简单穴位找准、用针,不经意间,额头上的汗水顺着鼻尖流下,落在细润如脂、粉光若腻的肌肤上。用完针,李轩华用被单轻轻盖在萧景瑜身上,然后讨好道:“师姑,你感觉好点没有!”
“嗯……好像没有什么感觉?”萧景瑜趴在床上不置可否道。
“哦……师姑,要不,我给你推拿一下!”李轩华心头一阵恶寒,自己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怎么会没有效果?
“嗯……好吧!”萧景瑜勉为其难道。
“师姑……你稍等,推拿呢,最好从脚跟的太溪开始……”李轩华把金针收藏好,这可不能乱,万一掉一根,那就十分不妙。
李轩华解释一遍,爬到床上,把萧景瑜玉足放到怀里,开始的力道很轻,左三圈、右三圈,循序渐进力道越来越大,从太溪、足三里、肾俞、心俞,最后到双肩,足足花费两个时辰。李轩华可谓用心到极致,几乎累成死狗,喘息半晌,才轻轻的呼唤道:“师姑……师姑……好好休息,我走了!”
就在这时,萧景瑜突然坐起来,双目似睁非睁,表情木然,扑在李轩华身上,嘴里呢喃着:“焕哥,你别走……”
“鬼……鬼上身!”李轩华后背直冒冷气,力气又没有恢复过来,顿时肝胆俱裂,被死死的压在身下……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梅花三弄之后,李轩华像是一只软脚虾,连滚带爬的溜出房门,躲进二楼的书房内,死死的反锁住房门,还是不敢合眼,胆战心惊的摸着一本《伤寒杂病论》,不看不知道,李轩华发现脑袋被砸之后不但没有变傻,而且还能一目十行,甚至举一反三。
李轩华感觉因祸得福,慢慢兴奋起来,看完杂病论,又把《千金方》温习一遍,翻到后面,发现一个小册子,是五禽戏,有图有注解,但是没有师傅指点其中的诀窍,那就是一本动画书,只能看个表象。李轩华倔脾气上来,学着五禽戏的动作,慢慢摸索,似乎无师自通,不久,体内有一丝炙热的气流,随着李轩华动作的深入开始流转,最后回到丹田。如此反复,李轩华的识海莫名进入空明,当李轩华从入定中醒来的时候,第一缕晨曦,已经透过纱窗,散落在书房内。
“咚咚……”李轩华听到敲门的声音,猛然惊醒。(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