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火心里头不由得生出几分懊悔。
当年上头调整策略,决心拨出一部分人手和资源在外头开设公司,本来是有意让他来挑头的。
可是他当时看不上,觉得这种只是歪路,走不长的,就把他这个手下穆清给推荐了上去,他自己则紧紧把丹火部捏在手里。
没想到短短几年时间,这局面就大变了。
他的丹火部耗费数年心血,最终也没弄出什么东西,反倒是穆清混得风生水起。
怪不得之前听人说,如今的穆清今非昔比,在上头几位大佬面前很说得上话。他原本还只是当笑话听听,如今看来恐怕是真的。
他这些年窝在山坳坳里,真的是有些落伍了。
“火哥,这酒席已经张罗好了,全安阳最顶级的餐厅,就等着您和贺老了。”穆清在一旁陪着说话。
“不急,等贺老回来再说。”老火现在对这个往日的手下颇有些刮目相看。
“当然当然。”
正说话间,贺中年推门而入。
“贺老,正说到您呢,您老就来了!”穆清热络地上前扶着贺中年过来。
“我这身子骨还撑得住。”贺中年摆摆手,示意不必。
“那是那是。”穆清满脸堆笑,去搬了一张椅子过来。
老火靠在窗边问:“那边怎么说?”
“那两人都逃出去了。”贺中年在椅子上坐下说。
“逃出去了?不可能!”老火第一反应就是弄错了。都已经被封在地火窑里了,地火一起,谁能逃脱?
“至少那姓徐的没死,有人亲眼见了。”贺中年道。
既然有人亲眼所见,那就是假不了了。
可是老火还是难以置信,这地火窑是他亲自参与修复的,所以这里头的地火有多可怕,他是最清楚不过的。
就算易地而处,把在地火窑里的人换成是他,他也没这个信心能逃出生天啊。
“火哥,你也不用太在意。世界之大无奇不有,那人或许有什么特别的办法不怕地火,那也是有可能的。”穆清在旁边说道。
老火一听,这也有点道理,如果那姓徐的刚好带有什么可以抵御地火的东西,那从地火窑里逃生,也不是绝对没可能。
再一想,心里不由得有点不舒服,这穆清在外头混了几年,连眼界都比他广了吗?
“你们知道那姓徐的是谁吗?”贺中年面无表情地道。
“是谁?”穆清好奇地问。
老火却是有些不以为然:“这种小法师能有什么来头?”
贺中年冷笑了一声,道:“天师府掌教!”
“什么?”穆清吓了一跳。
老火也是呆了一下,以为自己是听错了,“天师府掌教?不会吧?是不是同名同姓?”
“上面传来的消息,还能有假?”贺中年冷声道。
老火一时无语,既然是上面传过来的消息,肯定是已经确认过了。
他虽然窝在大仙岭好几年,但天师府掌教是谁他还是知道的。
只不过他们向来和天师府井水不犯河水,而且他虽然掌管丹火部,算是有些权柄,但跟天师府这种顶级大派的掌教比起来,那又差了好些个层次。
所以他是压根没往这方面想。
在正常人想来,这货就算是从掌教位置上退下来了,那也应该在龙虎山当个大长老、监院什么的啊,跑他们大仙岭来搞毛?
“这倒还真挺意外的。”穆清长出了一口气说。
也许普通人没什么感觉,但对于行内人来说,天师府掌教带来的压迫感实在太大了。
“妈的!”老火骂了一句。
房间里一时有些沉寂。
“其实也不用太担心。”还是穆清率先打破了僵局,“据我所知,这徐来是被迫退下来的,现在连龙虎山都回不去。这孤家寡人一个,我们也没什么好怕的。”
“被迫退下来的?”老火疑惑。
“火哥,你在抚州太忙,可能有所不知。”穆清解释道,“据说这徐来之所以退位,是被是现任掌教张龙联合了几大长老给逼宫的,这事虽然只是传言,但八成是真的。”
“还有这样的事?”老火错愕。
“是啊,所以就算这人真的是天师府前掌教,我们也没什么好怕的。”穆清分析道。
一个被赶出龙虎山的天师府掌教,那就是一只被拔了牙的老虎,跟丧家犬有什么区别?
“有道理。”老火点头。
“再说了,这姓徐的当年十八岁就坐上天师府掌教的位置,完全是靠着当时的陈掌教一手遮天,硬把他诶推了上去,真实本领我看是没几分的。”穆清继续分析。
“说的也是,这种小年轻能有什么本事!”老火也赞同,这些年来术门几个大派的掌教哪个不是如雷贯耳的存在,只有这个徐来,当额五年掌教还默默无闻,反不如他手底下的长老名气来得大。
“贺老,您怎么看?”穆清问贺中年。
“再看看吧。”贺中年目前也不太能吃的准,他琢磨了片刻,又问,“那四个人怎么了?”
穆清一听,连忙回道:“贺老放心,那四人分成两拨,都已经顺利送到了。”
贺中年哦了一声,说:“办得好。”
穆清笑道:“贺老说哪里话,我们办这公司还不是为了给大家伙方便。”
“上面的决策还是对的,有了你们,这几年行事的确方便了不少。”贺中年道。
穆清只是笑了笑,没有接话。
老火在一边却是越听越不得劲,忍不住又点了根烟。
“裴家那两个安置下来了吧?”贺中年想了想又问。
“您老放心,那兄妹俩都安顿好了,听说该准备的东西也差不多布置完毕,这一两天就可以进行。”穆清说道。
“那就好。”
穆清满脸堆笑,竖起大拇指道:“贺老不愧是我们的传奇前辈,连这么难找的阴阳鬼胎都被您老给找着了,听说上面高兴得很,对贺老大加褒奖。”
贺中年难得地笑了笑:“运气而已,也不值得什么。”
“贺老您真是谦虚。”穆清恭维道,“那贺老您看,什么时候动手为好?”
贺中年见穆清事事都先询问他,也不由得大感满意,说道:“既然都准备妥当了,就这一两天就让他们合了吧。”
“我看行。”穆清又冲老火笑道,“火哥,你不久就得添上珍贵的材料了。”
说到这个,老火也不由得兴奋。
这阴阳鬼胎交合生下的胎儿,那可绝对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如果当初就有这东西,说不定他都炼丹成功了也说不定。
“裴家这俩小娃是不是亲兄妹?”老火有点好奇。
穆清呵呵笑道:“只要能生就成,是不是亲兄妹有什么打紧。”
“也是也是。”老火哈哈大笑。
两人笑了一阵,就听贺中年问:“最近安阳丢了很多人?”
说到这个,穆清神色也是一肃:“是啊。”
“不是咱们的人做的吧?”贺中年问。
“不是。”穆清摇头,“咱们的人做事也不敢那么高调啊,这就差把整个术门都给招来了。”
“现在你这儿可挺热闹啊。”老火笑道,颇有些幸灾乐祸。
“可不是,头疼得很,现在什么事都不敢动。”穆清说。
贺中年皱了皱眉头,问穆清:“你觉得会是谁干的?”
穆清想了好半晌,摇头道:“不好说,这事说起来还真挺蹊跷的。”
贺中年点头,屋里一阵沉寂。
“那贺老,裴家那俩娃……我就传消息去让他们开动了?”穆清问。
贺中年点头:“动吧。”
穆清过去打了个电话,笑着回来道:“火哥,你就等着鬼娃吧!”
“我看行。”老火弹着烟灰嘿嘿笑道。
透过开阔的落地玻璃,只看到密密麻麻的房子聚在一起,街道上的人群如同蚂蚁,川流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