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袁奇,在世面上摸爬滚打了几年,早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冲动的少年人,他也并不急于出手,而是跟着那廖志上门。
他敏锐地觉察出,当年他师父的死,虽然是这廖志下的手,但背后很可能还有其他什么人。
这之后,他果然是如愿见到了丹火部以及老火。只不过还没等他出手报仇呢,他就被对方狠狠地来了个下马威。
袁奇那时才明白,就算他已经历练了那么多年,但仍然不是眼前这些人的对手。
别说是老火那些人了,就连廖志,他都对付不了。
于是他就顺势在丹火部蛰伏了下来,反正他这些年当惯了锥子,还是极为专业的,老火等人对他也没什么怀疑。
只是他日日夜夜观察,却也没找到任何可趁之机。
然后,一晃就两年过去了。
袁奇仇没报成,反倒是给对方打了两年工,而且这帮人的底子,他也始终没能查明白。
他辛辛苦苦隐藏到今天,没想到身份没暴露,倒是因为被徐来逮住给逼着进大仙谷,被对方视为叛逆处以极刑。
袁奇实在是哭都没地方哭去。
“老王八蛋,你为什么要害我师父!”此时袁奇反正也是破罐子破摔了,仇是肯定报不了了,只能在死前把这疑问给问出来。
老火盯着他看了一阵,却是疑惑道:“庄水生是谁?”看他的神情不像是装的,而且这种时候他也没必要再装。
倒是那廖志提醒道:“是几年前火哥吩咐我去沧州杀的一个术士。”
“哦,是么?不太记得了。”老火淡淡说。
袁奇这时候才突然意识到,他师父庄水生可能只是这老火随口吩咐去除掉的一个人,他的生死根本就不在对方的心上。
只觉得心中一股悲凉之感油然而生。呵呵,他师父的死,在对方眼里甚至都没留下任何印象。
“你个老杂种,你们会有报应的!”袁奇厉吼,如果现在世上还有尸门的高手存在,他宁愿被对方炼成活尸,好去找这些狗杂种复仇。
他要一口一口地把这些畜生给咬死!
“报应?什么报应?”老火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像是听到了什么最好笑的事情,“你当法师的,你跟我说报应?你脑子是不是被门缝挤了?”
“年轻人脑子不灵清啊。”老火摇头。
“走了。”
廖志应了一声,跟着老火越走越远,很快就再也看不见。
袁奇在那咒骂了一阵,嗓子都哑了,却再听不到到任何回应。不久之后,就听到汽车的轰鸣声逐渐远去。
一片黑暗之中,袁奇像团烂布似的挂在树上。这一带本就荒僻,此时夜深人静,更是连人迹罕至,只偶尔听到几声鸟雀咕哝之声。
袁奇只觉身上开始发痒,如同千万只蚂蚁在身上各处地爬,密密麻麻。
他又恨又怕,忍不住又大叫了几声,惊得那几只鸟雀也闭了嘴,顿时四周沉寂一片。
过不多时,他身上的痕痒就愈演愈烈,直麻到头皮深处。他想到自己即将像蚕一样从自己的皮里蜕出来,就骇得浑身哆嗦。
他如果能动,甚至都想用自己的化骨钉给自己拍上一下,就算化成一团血水,也比剥皮挫骨的好。
也许第二天有人在这儿发现了他,说不定会被吓出病来。
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胡思乱想着,只觉得浑身痒得都快麻木了,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皮是不是已经蜕出来了。
“师父,我没用啊。”他脑袋里只剩了这样一个念头。
时不时地又闪现出庄水生的音容笑貌,但很快又变成了老火的样子,有时候是廖志,变来变去,一团乱麻。
“哟,这谁啊,怎么挂树上了?”
迷糊之中,突然听到一人咦了一声,关键这声音还特熟。
袁奇心里咯噔一下,拼尽全力睁开眼,朦朦胧胧中见到一人站在眼前。
“原来是小袁啊,挂这儿干什么?”来人疑惑地问。
小袁你妹啊!
袁奇真想喷他一脸。这家伙果然就是那个姓徐的!
他之所以落到这个地步,都是这货害的!他妈的这货居然还敢来!
不过骂归骂,他突然又想到,既然这姓徐的还能认出他,就说明他还没脱皮,不由得心里头就是一松。
“哎哟,看你这都脱皮了,哪不舒服?”徐来又关心地问了一句。
袁奇眼前一黑,顿时就昏死了过去。
等他再醒来时,还没睁开眼,就觉身上火辣辣的疼,他一阵心惊肉跳,啊的一声大叫,连忙去摸自己的脸。
但这一摸,却发现有些不对。
再睁眼一瞧,自己身上的皮肤虽然有些发红发青,但仍然好好地长在身上。而且他的手脚也能动了,甚至在地上坐了起来。
“醒了。”就听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
袁奇吃了一惊,回头看去,就见那姓徐的坐在旁边一个树墩上,正看手机。
“十分钟就醒了,体质还不错啊。”徐来赞了一句。
袁奇听得一头雾水,但刚回过神来,脸就刷的白了。
“行了,尸虫已经拔出来了,不会脱皮的。”徐来说着。
袁奇呆了一下,一不留神,就看到在他左侧的地面上躺着一排东西,浑身碧绿,两头尖尖又长又细,正是那双头尸虫。
他吓得差点跳了起来,仔细一看,才发现这些虫子身子干瘪,已经是死了。
“你……你把剥皮虫给……给拔出来了?”袁奇难以置信。
“怎么,你想留着啊?”徐来看他。
袁奇连忙摇头,他妈的鬼才想留着那玩意儿。
“你……你怎么做到的?”他吃惊的是这个。
“双头尸虫而已,有种的方法自然也有拔除的方法,有什么稀奇?”徐来不以为然。
袁奇却是惊疑不定。你妹的,这很稀奇的好不好?种双头尸虫的手法还算相对简单,但要拔除尸虫,那就要有尸门的嫡传秘术。
可如今这尸门早消亡已久了,还哪来的嫡传秘术?
“徐哥,你以前到底是干什么的?”袁奇嘴巴发苦。
“以前是什么时候?”徐来问。
袁奇心想,你丫的经历是有多丰富,就说:“最近的。”
徐来哦了一声说:“指使人的。”
袁奇懵了一下,这指使人的到底又他妈的是干什么的?
他正想再追问一句,就听徐来道:“能走了吧,起来走几步。”
袁奇起身,走了几步,虽然还觉得有些头晕,但总归是没什么大碍了。
“说说吧,怎么回事。”徐来招呼了一声,带着他往北走去。
袁奇当即也不再遮掩,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徐哥,我……我跟那帮狗杂种势不两立!”袁奇红着眼恶狠狠地说。
徐来拍了拍他肩膀,说:“行了,大男人哭什么,摧心符给你解了。”
袁奇一听,不由得暗暗窃喜。他刚才这一番话说得声情并茂,当然一部分是发自于真心,但另一部分却是演给徐来看的,为的是博他的同情。
现在看来效果不错。
“徐哥,你……你真是……你也不怕我是骗你……”袁奇哽咽,他常年当锥子,早就把这一套玩得出神入化,眼泪真是说来就来。
“没事,我又另外给你种了道尸狗符。”徐来拍拍他肩膀说。
袁奇:“……”
要不是他忍了又忍,差点就骂了娘。
麻痹的,感情他刚才全白演了是吧?
这尸狗符发作极慢,也不像摧心符那么暴烈,但真等发作起来,那也是生不如死啊!
卧槽啊!这姓徐的到底什么人?
看起来斯斯文文跟个好人似的,简直他妈的就是心黑手辣!
袁奇都要抓狂了。
“眼泪擦擦,先回去歇着吧,我还有点事。”徐来说着,就一个人转向东边,不一会儿就没了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