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放弃,是暂时放弃!”老火心里懊恼无比,面上却依旧是淡定从容。
“这两个……有什么区别么?”廖志不太懂。
老火心里那个怒啊,自己当年怎么就瞎了眼,收了这种货色当亲信!
“当然有区别。”贺中年此时就坐在旁边,在外人面前,老火还是要控制住情绪,极有耐心地解释道,“只要风声一传出去,呵呵,这地方就热闹了,让他们先闹去,咱们以后再收回来就是。”
语气从容淡定,颇有种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风范。
“火哥,我还是不太懂啊,咱们还能收回来?”廖志还是想不通。
老火暗骂了一句“麻痹”,终于完全失去耐心,冷声道:“问东问西干什么,给我好好开车!”
廖志应了声“是”,总算闭了嘴。
“火哥。”只是没过半分钟,廖志又开口了。
“什么事!”老火有点炸毛。
廖志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指了指副驾:“这人怎么办?”
副驾上这人双目圆睁,脸色白得跟纸片一样,冷汗一颗颗地往外冒,正是袁奇。他此刻骇得都要哭了,却苦于身子受制,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
“找个地方停车。”只听老火漠然地吐出一句。
袁奇听得惊骇欲绝,可是什么也做不了。
那廖志果然一脚刹车,在路边停了下来,然后就过来把袁奇给拎了下来。
“小袁子,我之前说过什么话,你还记得吧?”老火从车上下来,声音不阴不阳地道。
袁奇自然是记得的,这句话他估计打死也忘不了。
“如果有下一次,剥皮挫骨!”
这是上一次袁奇想要偷溜出去时,这老火对他的警告。
“把他给解了。”老火道。
廖志当即一言不发地解了袁奇身上的封禁。
只是这封禁时间已久,就算此时解开,袁奇也是浑身发软地瘫倒在地,连站直的力气都没有,重重地喘了几口气,就见廖志不知从哪取了一个黑色的木盒子出来。
老火却把摆摆手道:“找个其他地方。这里是公共路段,搞这些恐怖兮兮的东西,影响不太好。”
廖志应了声是,当即拎起袁奇下了山道,往底下走去。
“贺老,您老要不要去观摩观摩?”老火回头问。
“不必。”贺中年在车里闭着眼睛说。
“那成。”老火说着,跟着廖志下去。
找到一处密林停下。
“就这里吧。”老火吩咐。
廖志点头,当即拎起软成一团的袁奇挂到了树上,紧接着打开木盒。
袁奇看清那盒中的东西,不自禁地抖了一下。
只见那盒子里蠕动着一团暗绿色,看得清了,才发现是密密麻麻的长虫。这些虫子又细又长,两头尖尖,形状有些酷似水里的蚂蟥。
但也仅仅是有些酷似而已,这些个东西跟蚂蟥绝没有可比性。
“小廖,解释一下。”老火淡淡地说。
廖志应了一声,指着盒中物说:“这是双头尸虫,呆会儿我要种在你身上,过程会有点疼,你别乱叫。”
老火听得头大:“行了,啰嗦什么!”
他这手下真是名字起错了,应该叫廖智,叫什么廖志啊!
脑子真是够欠,让你解释那是要让这姓袁的小子打心底里害怕,你说这有的没的搞毛?
但袁奇却完全听明白了,一时间冷汗涔涔而下。
他早年间在外头混得多,见识也比普通法师要多上许多。比如这双头尸虫,他就曾经听人说起过。
这双头尸虫,是这些碧绿两头虫的正名,但行内人通常不这么叫,而是用另外一个名字,叫它们“剥皮虫”。
因为这虫子一旦种进体内,不久之后人就开始浑身剧痒,紧接着就浑身剧痛,然后皮就轻轻松松地脱了下来,跟蝉蜕似的。
在这过程中,人还是活生生的。
说起这剥皮虫,行内还有个传闻,说是这恐怖的虫子起于当年四大酷吏之一的来俊臣。
这来俊臣身为武则天身边鼎鼎有名的酷吏,名头可不是白来的,撰写《罗织经》,发明无数酷刑。
其中有种酷刑就是用水银灌顶的方法活剥人皮,但来俊臣对此并不满意,直到后来遇上了一个术士,教了他一种方法,比这水银灌顶更胜一筹,让来俊臣极为满意。
那术士教的方法就是剥皮虫。
行内传说,这剥皮冲正名叫双头尸虫,应该是属于一种尸虫,而那术士八成是出自尸门。
不过这都是传言而已,事实究竟如何,谁也说不太准。
而这剥皮虫的效果却是实实在在的,在人皮蜕出以后,这尸虫就继续往肉里头钻,开始啃啮骨头,真正的剥皮挫骨!
由于这门秘术的歹毒残忍,早在很多年前就被术门禁用了。
“你……你们不是人!”袁奇汗出如浆,他也算是经过风浪的人,但看到这剥皮虫,也是吓得面无人色。早知如此,他还不如死了。
老火呵呵了一声,面无表情。
廖志则是在手上涂了一层银灰色的药膏,紧接着手指一挑,挑起一条双头尸虫,凑到袁奇鼻下。
那尸虫受鼻端呼出的阳气所激,原本软塌塌的身子顿时绷得笔直,哧溜就钻进了鼻孔。
袁奇惊骇欲绝,但除了咒骂,他却什么也做不了。
廖志一连挑了十数条,这才停下,把盒子盖回去,木然地道:“过程有点疼,你忍着点。”
袁奇心里早不知骂了几遍“麻痹”,但很快巨大的恐怖就将他完全给淹没。死他可能还不怕,但这种剥皮挫骨的恐惧,他真是无法抵受。
“走吧。”老火招呼了一声,就头也不回地原路返回。廖志看了袁奇一眼,缓缓跟上。
“等等!”袁奇大叫。
“现在想求饶已经晚了。”老火淡淡地吐出一句,脚下却是不停。
“老王八蛋,你认不认识庄水生?”袁奇大叫。
老火意外了一下,这人居然不是求饶。
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那是谁?”
“你他妈的装什么蒜,我师父就是你害的!”袁奇大叫,此时他自知必死,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把憋了数年的大秘密一股脑地喊了出来。
他当时跟徐来说他师父是病故的,其实不是。
数年前的一个傍晚,袁奇正拎着一袋子烧鹅从外头回来,结果就看到一个人从他家匆匆离去。
当时他还和那人打了个照面。
那人长相虽然普通,但因为有一口黑牙,所以让袁奇印象极深。他本来想把那人叫住,但那人身法却是极快,一个转眼就消失不见了。
袁奇吃了一惊,这人明显也是个法师,而且是个高手。
他怕有什么事,立即赶回家中。一进门,却发现他师父已经死在当地,全身关节都被折断,不过致命伤却是脖颈这一处,被人硬生生扭断了脖子。
袁奇悲愤欲狂,急忙追了出去,却是根本找不到那人的影子。他向来无亲无故,只有遇到庄水生后,才体会到了温暖,他打心眼里就把庄水生当成了父亲。
可没想到飞来一场横祸,庄水生就这样惨死在他眼前。
袁奇悲怒交集,处理了师父的身后事,他就到处的寻找那个一口黑牙的人。
他想到以师父的本事,都惨遭横死,自知自己绝不是对手,于是他一边寻访,一边跟着人当了锥子,在一些小门派中厮混,想办法摸些独门法术或者秘制的物件出来。
这数年下来,法术水平倒也日益见长。
就像他跟徐来说的那样,大约两年前,有个人突然找到他,邀他入门。这之后的事情,基本跟他和徐来说的无二,只不过他隐瞒了一件事。
那就是这个找他的廖志,正是当年他在家门口遇到的那个黑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