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不大的房间之内,躺在床上的小男孩从沉睡中睁开了双眼。看着四周打扫得一尘不染的环境,有些迷惑的眨了眨眼睛。
洁白的床单,洁白的墙壁,洁白的窗帘,周围的一切仿佛都是白色的,而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男孩发觉自己似乎是躺在一间医院的病床上,想要伸手揉一下自己因刚睡醒有些发糊的眼睛,却发现一条手臂上固定着坚固的硬物,根本无法弯曲。
正当男孩充满迷惑的打量着四周之时,房间的门开了。
一名身穿深蓝色毛衣,留着披肩长发的男人拎着两带包子和小米粥走了进来。
虽然对方的穿着打扮和外貌全部发生了变化,可是很奇怪的,男孩第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人的身份。
在对方走进病房的一瞬间,孩子原本有些呆滞的双眼突然散发出了一丝神采。
来人正是经过再次伪装后的AA03,而他看到男孩盯着自己的眼神时,就清楚自己的伪装再次被识破了。
这小子到底怎么看出来的?
心中充满迷惑,AA03却不急着问出口,把自己带来的早餐放在病床边的柜子上,对男孩伸手示意,并说了句:“吃吧。”
小男孩也不知几天没有进食,要不是在昏迷中靠输液补充了一些能量,此时没准已经饿死了。听到对方让自己吃东西,他便毫不扭捏的用还能活动的一只手抓起包子一个一个的快速塞进自己嘴里。
不多时,七八个包子便全部被男孩一个人吃了个精光,而小米粥或许因为太烫的缘故,男孩并没喝几口。
看到他吃完了自己带来的食物,AA03双手环抱在胸前,站在床头审视着男孩开口问道:“你现在还想跟我走吗?”
听到他的问话,刚刚吃饱的男孩眼神中再次精光闪动,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而AA03似乎也并不意外对方的反应,只是再次开口说道:“先别急着回答,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
男孩这次眼神迷茫的摇了摇头。
AA03继续说道:“那天的事你也看到了,我杀了人,虽然那些都是坏人,可我也杀过很多好人。如果你跟着我,等你长大后你也会杀人,而且是杀很多人。现在你还想跟着我吗?”
AA03倒并没有想过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能不能理解杀人是什么意思,毕竟作为一个流浪儿,男孩所见过的这个社会残酷的一面比许多成年人都多,而且他在昏迷时的几句梦呓也让AA03觉得这孩子一定经历过一些什么,至少他对死亡是有概念的。
果然,听到他这次的话孩子脸上露出了一丝迟疑和恐惧的表情,可是在犹豫了几秒后,男孩再次表情坚定的重重点了下头。
这个反应其实也不出乎AA03的预料,因为他曾经也是一名流落街头的孤儿,所以他很清楚这种流浪的孩子哪怕仅仅只是看到一丝希望,也会毫不迟疑的死死抓住。
既然男孩答应了,他也就不会反悔,眼神在病床上的男孩身上扫视一圈,便再次开口道:“这几
天你就在这养伤,会有人每天来给你送饭,我现在有一件事要去办,过个三四天左右就会回来接你。”
说完这话,也不管男孩的反应,AA03直接转身走出了病房。
病房外是一间不大的诊室,而在诊室中央的一张木质办公桌后,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年迈老者正坐在那等候着,见到AA03出来,老者直接开口问道:“那孩子醒了?”
AA03点头回答:“醒了。”
老者继续问道:“你决定了?”
AA03再次点头,算是确认。
老者略带担心的说道:“可这不符合组织的规定,你没有资格私自带人加入。”
AA03却是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说道:“那些大人物不会管这种小事的,组织只是他们敛财和处理政敌的工具罢了,只要不防碍他们的事,谁会在意这些。”
老者欲言又止,脸色变得不太好看。
而AA03却是抢先说道:“我现在去把任务完成了,已经拖得够久了,估计雇主也该失去耐心了,这孩子这几天就先留在您这,等我的事做完,会回来带他走。”
说完,AA03就扭头向着门外走去,只是在推门离开时头也不回的向着身后摆了摆手,算作道别。
走出诊室的大门,AA03就处于一条狭窄肮脏的小巷子里,道路两侧满地都是散落的垃圾,而整条小巷子里总计有四五家临街的小店,这家私人诊所正是其中的一间。
AA03踱步走到停在诊所门旁的一辆摩托车旁,翻身上车,车钥匙一直就插在锁眼上没有拔下,所以他直接转动钥匙就发动起来,骑着摩托一溜烟的离开了小巷子。
就在AA03离开不久后,年迈的医生再次进入病房查看了一下男孩全身的伤势,见到孩子已经沉沉睡去,并没有什么大碍,老人才吐出口气回到病房外的诊室内,看起了报纸。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的时间,小诊所的大门再次被人推开,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搀扶着一名黄皮肤的亚裔青年飞快的冲进了诊所。
一进门,这个鬼佬就操着一口蹩脚的中文开口嚷嚷道:“Doctor,九九我的盆友!”
而他搀扶着的亚裔青年,胸口位置不知被什么利器穿刺,惨烈的伤口清晰可见,斑斑鲜血染红了外衣。
老者把诊所开在这种脏乱差的小巷中,自然不会有正常客人找上门来,但是他依然几十年如一日的维持着诊所的运营,那是因为找上门来的患者都是一些不方便去正规医院治疗的伤势。
比如枪伤,或如眼前这种来历不明的利刃穿刺伤,像这类的患者多半是一些地下帮派械斗或者参与非法活动受的伤,他们是不敢去正规医院治疗的,于是在整个z市便有了许多类似这样的地下诊所。
而对于眼前之人的伤势,老者也是见怪不怪,赶紧安排对方将伤者安置在诊室侧方一个临时铁架床上,老者从办公桌抽屉里取出了一副做手术使用的眼镜,准备先查看下对方的伤势。
快速的来到支架床边,老者示意鬼佬往后
靠,他先是熟练地将患者伤口附近的衣物全部撕除,观察了一下伤口。
可这一看,老人的眉毛就拧了起来,原来对方胸口的伤势不止一处,而是数道贯穿伤连成一片,看起来是被人用匕首一类的利器连捅了数次。
最为可怖的是伤口处的血肉已经模糊成一团,看起来就像是在胸口部位开了个大洞一般。
而伤痕附近的血迹已经隐隐有了干涸的迹象,看起来明显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甚至连伤者的体温都已经下降的远低于常人。按照这样的伤势判断,这个人很可能已经没救了。
想到这,老人试探了一下对方的脉搏,果然,手腕处的动脉已经停止了跳动。他又再次伸手到对方鼻子处摸了一下,发现呼吸也已经消失了。
这人分明早就已经死了,可是既然如此,他的同伴为什么还把他送到自己这来?
带着疑惑,老人转身打算告诉那个外国人,他的朋友已经没救了。
可就在他转过脸来的一瞬间,迎面而来的就是一柄锋利的匕首,利刃直接刺穿了老人的心脏,他甚至来不及发出声音,就瘫倒在了病床旁边,大口的鲜血不断地从嘴角溢出。一只苍老的手臂颤抖着指着对面发出狞笑的外国人,另一只手却是无力的搭在了铁架床的边缘。
金发鬼佬面带笑意的看着老者,再次开口道:“使再不豪意思,我使来呆走拿个害子的,芝能马烦您区四了。”
而老者勉强从对方古怪的发音中判断出他的意思是要带走AA03留下的那个男孩,他颤抖着溢出鲜血的嘴角,叽里咕噜的发出一串音节。
鬼佬似乎很享受这种看着别人挣扎着死去的感觉,刻意把脑袋凑到老者嘴边,出声询问:“您害油身么一言?”
然而下一刻,异变突起,本已垂死的老人一直无力搭在床边的那只手,突然从床下抽出一把明晃晃的长刀,奋力朝着鬼佬脖子砍去。
一声惨叫立刻从其嘴里发出,老者看似无力的手臂手起刀落,居然一刀将此人的脖子砍断了一半。
伴随着鬼佬的惨嚎,诊所的大门再次被人推开,又一个亚裔面孔推门走了进来。
这人开门之后就看到自己先前进来的同伴脖子上没入了半把砍刀,此时已经跟老者面对面,一起倒在了血泊中。
“F**k”
一句标准英文国骂从此人嘴中发出,他快步上前查看同伴的伤势,可是连脖子都断了一半,此时自然不可能还有得救。
愤怒的又骂了几句,此人再次快速起身向着病房的门跑去,急迫的推开木门一看,任务目标的男孩还安静的躺在床上沉睡着,他才松了口气。
从口袋中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不多时对面就接通的。
亚裔青年用标准的英语对对面说道:“目标带着的那个孩子已经控制住了,不过Michael那个蠢货,坚持他的戏剧化杀人,被一个中国老头子干掉了。”
电话另一边沉默了几秒,也用英语回答道:“按原计划行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