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威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因为他太兴奋了。
没想到自己刚从警校毕业,加入刑警队没几个月,就碰上了阳关镇这十几年来最重大的一次谋杀案。
更没想到自己一个初出茅庐的新兵,刚加入工作没多久,就崭露头角将“杀人真凶”缉拿归案。
辗转反侧的张子威一直到后半夜才睡着,在梦里,他凭借破获杀人案的功绩得到上司赏识,被委以重任,成为了刑警队里的明星警探,其后又一路功绩不断,接连破获多起大案要案,最后,鬓角斑白的镇公安局局长和蔼可亲的对他说:“子威啊,我果然没看错你,你可真是我们阳关镇警局的顶梁柱啊,这个局长的位置,早晚是你的。”
就连平日里喜欢板着张脸的赵煜也面带笑容的对着他问道:“张警官,中午吃点什么,我去帮你带回来?”
正在他得意之时,一阵闹铃声将其从美梦中惊醒,看了眼表,五点。
张子威擦了把嘴角的口水,哼着小调起床洗漱,然后连早饭也顾不上吃,便匆匆忙忙的奔赴了镇公安局刑警大队。
一到局里,张子威就迫不及待的四处打听昨晚犯人审讯的结果。
因为第二起命案发生在后半夜,昨晚出现场的人大多也都轮班回去休息了,现在局里就只有寥寥几人,还都不太清楚昨晚事情的细节。
张子威经过多方打听,隐约知道了一点细节,昨晚赵队带着那个疑犯去抓同伙,不但人没抓到还被袭击了,赵队还开抢了,隐隐约约据说又死人了。
张子威当时就震惊了,然后就自行脑补了一出大戏:赵煜押解韩真去缉拿凶杀案共犯,韩真临阵反水伙同另一个嫌犯袭击赵队,赵煜临危不乱拔枪将韩真击毙当场,可惜被狡猾的共犯逃跑了…
然后,赵煜就纠结了,这样一来韩真究竟是算被他赵煜击毙的呢,还是算被我缉拿归案的呢?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身后有人拍了他一下,他下意识地回头,然后就看到了一张
熟悉的面孔一脸微笑的看着他:“呦,张警官早啊!”
“鬼啊~~!”
下一刻,一声惨嚎响彻警局…
…
办公室里,眼中布满血丝的赵煜正在看着手中的文件,突如其来的一声惨叫惊得他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尤其是经历了昨晚的事之后,他现在神经极其敏感。
这一大早就听见公安局内有人大喊有鬼,赵煜顿时紧张起来。
下意识的,赵煜右手摸到腰间配枪,快步走到办公室门口,小心翼翼的将办公室的房门推出一条缝隙,谨慎地向外张望了一眼…
然后赵煜就看到脸色苍白的张子威小心提防的对着一个人,那人正是嘴里还叼着半个包子的韩真!
看到来人是韩真,赵煜松了口气。先是整理了下衣服,然后平稳了下呼吸,这才推开办公室的门走了出来。
张子威颤颤巍巍的面对韩真,正不知该如何处置,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怒骂声:“张子威!一大早的在公安局里瞎喊什么,没事干了么!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张子威颤抖的指着韩真说道:“他…他…他…”
赵煜也不等他把舌头捋直,“他什么他,韩先生昨天为局里提供了重要线索,他现在是以民间顾问的身份来协助调查的。”
说完,便不再理会还在消化理解的张子威,快步上前把韩真带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进入办公室,也不等韩真开口,便将一大叠文件直接扔给他。
“这是目前为止所有的案情资料。趁着老李他们没来你赶快看完,你这个顾问的身份糊弄糊弄下面人还行,老李他们那几个老油条可不好应付,还有我给你看这些东西已经算是违反纪律了,这上面的内容一个字你都不能外传!”
听到这,韩真也不再废话,赶紧咽下嘴里的包子,开始浏览起手中的文件。
死者姓名郑春霞,死亡时间20XX年X月X日晚9时至11时之间,死因气管大动脉撕裂导致大量血液涌入肺部窒息而亡,死者身上有多出撕裂伤,经鉴定几处伤痕与致命伤皆是咬伤。
这里旁边还有人用铅笔做了标记,写着:咬痕有人类牙齿痕迹?现场血迹稀少?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显然,这些是标注者提出的疑惑,但是看到这里,韩真却大致能确定凶手是个什么东西了。
也不急着告诉赵煜,韩真继续往下浏览资料。
等其将资料全部看完,韩真大致摸清了事情的脉络。
郑春霞在镇上一家外贸公司上班,公司老板是一个叫钱多豪的人,也就是昨天被带回来的胖子,案发那晚郑春霞一个人经过芙蕖路时被人杀害在一家小商店门口,商店老板也失踪了,当然这里面还有一段补充是关于狼哥那几个小混混跟踪郑春霞的事,这点韩真早就知晓了。
然后就是郑春霞的社交关系,韩春霞这个人是个外来户,在这个小镇上没有什么亲戚朋友,仇人就更是无从谈起。警局现阶段的重点调查方向有三个,一个是钱胖子,一个是狼哥一伙人,还有就是根据警方调查到的韩春霞似乎因为什么原因欠下了高利贷,有一伙催债的最近一直在其住处附近堵她。
在警方的视野里,钱多豪的杀人动机并不明确,也没有直接的指向性证据证明他跟凶杀案有关,狼哥也已经死了,所以现在警察的重点调查目标是那伙放高利贷的。
而韩真的思路就很明确,问题的关键一定在钱多豪身上。
想到这里,韩真看了一眼旁边眼中血丝密布的赵煜,说道:“赵警官啊,你昨晚不会一夜没睡吧?”
赵煜先是一愣,显然没想到韩真看完材料第一句话会是这个,然后才说道:“睡不着,索性回局里又理顺了一遍资料,别说废话了,你有什么发现么。”
韩真又看了眼手上的一叠文件,不紧不慢的说:“我想,我知道凶手是什么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