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突如其来的一击势大力沉,泛着寒光的金属棍带着呼啸破空声直接砸在了楚凤后脑之上。错不及防之下,楚凤头部遭受重击,脚下也是一个踉跄就像前扑倒下去。
然而袭击者一棍命中目标后自己也是愣了片刻,因为手中的铁棍打中对方头部传来的质感与击打声音并不似达到了血肉之躯,反而是一种砸到硬物后的反震之力令袭击者的双手隐隐发麻。
就是这一愣神的功夫,给了楚凤喘息的时间。他顺着前倾的去势就地一个翻滚,整个人便在走廊中向前滚出数米的距离,随后,止住去势的楚凤立刻转身,毫不迟疑地将左手死死攥着的手电筒对准身后照射而去。
突如其来的强光刺眼,让一直躲藏在黑暗中的潜伏者短暂失明,此人下意识的双手护眼,而刚才还举在手里的金属短棍咣当一声就凋落在了地板上。
这一轮动作看似复杂,实则仅仅是在瞬息之间完成的,而就在这短短的数秒之中,楚凤的大脑也没闲着,而是飞快地做着判断。
头部传来的打击感应该是金属材质的棍棒,袭击者藏在暗处偷袭说明对方没把握正面制敌。而且袭击的着力点打在了自己被头盔保护的后脑,证明对方没能看清自己的装束,由此可见他的视线在昏暗的环境中也是受到阻碍的。
综合以上几点,楚凤快速下定结论,袭击自己的十有八九不是鬼怪一类的东西,而是跟他一样的普通人。
于是他果断放弃了用桃木剑劈砍,又或是拿水枪滋对面一脸黑狗血的方案,而是立刻从腰间抽出威力最大的警用*电棍,扣动开关便向着后方还以手遮眼的袭击者弹射而去。
尽管身上的伤势还未完全恢复,一举一动之下都隐约传来疼痛感,可是生死攸关之际楚凤并不敢有丝毫停顿,只见他双腿用力蹬地,身形如猎豹般前扑,四五米的距离转身即过,手中的电棍精准无误的点到了对方裸露在外的脖颈之上。
下一刻,伴随着一串噼里啪啦的响声,袭击者嘴中发出的一长串无意识的“呜噜呜噜”的呻吟,并瘫软的向前栽倒。
看到对方向着身前倒了下来,楚凤并没有接住他的打算,反而是后撤半步,任由其直勾勾的倒在地上。
直到此时,楚凤才突吐出一直憋住的一口气,大口大口的喘息起来,刚才电光石火间的一串交锋,令其全身肌肉都绷紧了起来,此时陡然放松,伤口处的疼痛感清晰无比地传来。不过也正因为这一场战斗,倒是让他原本紧张惶恐的情绪缓和了一些。
站在原地呼吸调整了片刻,楚凤才用手电照向倒在地上的袭击者,只见对方上半身穿了一件带帽兜的宽大黑色运动服,整个脑袋都严严实实的包裹在连衣帽内,由于其趴倒的姿势,楚凤并不能看到他的长相。
向前靠近半步,楚凤小心地用脚轻踢袭击者的头部,以确定对方彻底昏迷了过去。紧接着,他才弯腰下蹲,一手用手电照向对方的头部,另一只手拉扯着帽兜,将袭击者的脸
部翻了过来。
而在看清袭击者长相的一瞬间,楚凤脸上露出惊骇的神色,瞳孔也是一阵收缩…
…
一望无际的荒凉之地已经彻底被黑暗笼罩,冰冷的夜风席卷无人之地,在半空中发出如同鬼哭狼嚎般的呼啸之音。
夜幕笼罩之下,一道矫健的身影在空旷的土地上发足狂奔,如果有人细看,会惊讶的发现此人的速度已经远远超过了人类短跑的世界纪录,并且这人并非是在短跑冲刺,而是一直以这惊人的速度狂奔不止。
这个在荒野之上狂奔的人影自然就是韩真,在离开警车爆炸地点之后,他顺着警车原本行驶的方向走了不知多久,可四周的景色依然是了无生机的荒土地。
本来还以为顺着警车前行的方向往前走,肯定能走出这片荒原,可是随着时间流逝,天色也逐渐黑暗了下来,在视野可及的范围内确依然是一片荒凉景象。
之前坐着警车来这里的时候,韩真确实短暂的小憩了一会,那是为了让刘警官以为自己被催眠了,好放松他的警惕,同时也确实是因为韩真有些疲惫,需要恢复精力,使自己保持在最佳状态。
不过根据他的判断,自己在警车上睡眠的时间不会超过一个小时,按照睡前的车速,一个小时内警车能跑出的距离也是可以判断出来的。
于是韩真不再闲庭信步般的前行,而是向着前方开始发足狂奔,可是这一跑就又是一个多小时过去,直到此时四周已经完全陷入黑暗之中,韩真还是没有跑出这片荒野的范围。
又向前跑了十几分钟,即使以他的身体素质也略感吃不消了,于是韩真开始减速并逐渐停了下来。
看着前方黑黢黢的一片,毫无半分灯火与人烟的迹象,韩真站在原地皱眉陷入了沉思。
按照方才的奔跑速度,向着同一方向跑出的距离应该已经超出来时的路程了,可是自己依旧在荒原中,那么就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自己跑错了方向,至于另一种可能,韩真隐隐觉得自己或许陷入了某种独特的空间。
类似于之前他自己构建的佛国。
如果自己真的陷入了这种诡异的独立空间,那也能解释刘警官是怎么突兀消失的了,对方只要有办法从这处空间中脱离,随时都可以从韩真眼皮子底下消失。
而现在,韩真觉得大概率是这种情况。
想到这,韩真便不再急着向前奔跑,而是闭上双眼,在原地如同雕塑般站立不动。
随着他静止不动,周遭的整个世界仿佛也发生了某种奇妙的变化,原本如同利刃般呼啸划过的夜风渐渐停止了下来,漆黑的夜空中一丝红芒开始隐约闪现,四周空旷的土地中也逐渐响起一阵阵簌簌的响声。
那响声的来源,居然是一丛丛杂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钻破土地向上生长所发出的,然而诡异的是,这破土而出的一片片杂草,却
并不像正常植物那样生长出鲜绿的嫩芽,反而是一根根枯黄干瘪的草叶从地上生长而出,看上去非但没有丝毫生机勃发的样子,反而显得诡异阴霾。
不多时,四周的变化便归于静止,而闭目站在原地的韩真再次睁开双眼视,淡金色光芒在其瞳孔中一闪而逝,他终于看清了周遭世界的真实样貌。
韩真发现自己脚下立足出依旧是一片干涸开裂的沙土地面,然而土地四周早已长满了半人高的荒芜杂草。杂草丛中影影绰绰有森然鬼影晃动,一丝丝阴气从中散发而出,在他的面前,杂草向左右两侧分开,一条由白骨铺成的狭窄道路向前蜿蜒而去。而在半空中,一轮血红的圆月高悬,散发着妖异的紫红色光芒。单看周遭的景物,也清楚这肯定不是跟佛国一般的空间,而是一处鬼蜮。
韩真清楚鬼蜮意味着什么,只有厉鬼诞生之地才会产生与现实世界叠加交织的鬼蜮,残魂怨念凝聚不散,将误入其中的人永远困死其中。
而一个鬼蜮的形成,往往也意味着一只正在孕育中的强悍凶灵即将诞生,这种邪灵孕育的过程,可能是十天半个月,也或许是三年五年,甚至十年八年,只要恶灵没有真正完成蜕变,这鬼蜮便会一直存在。
误入其中的人想要脱离,只有两条路,第一是将这处鬼蜮中孕育的恶灵灭杀,鬼蜮自然会消散,第二种是等恶灵降世,构筑鬼蜮的阴气与怨念全部会被这只邪灵吞噬,鬼蜮也会瓦解。
可是无论这两种选择中的哪一个,对韩真都是十死无生的危险局面,第一个选择意味着他必须在鬼蜮中击杀这只未降生的邪灵,而能形成鬼蜮的邪灵,其强度比阳关那只地缚灵可能弱点,不过也不会差的太远;至于第二种选择,邪灵完成蜕变诞生之时,鬼蜮虽然会消失,不过吸收了鬼蜮中全部怨气的邪灵实力只会更强,到时候韩真可不敢指望对方会假装看不到他,直接离开。
思来想去,韩真觉得反正早晚要跟这只邪灵对上,不如趁着它还没进化完成,抢占个先机,而且什么也不做留在原地等死,也不是韩真的风格。
打定了主意,韩真便不再停在原地,而是顺着面前歪歪斜斜的白骨小径向前走去。
沿途全是半人高的枯黄杂草,对于隐没草丛中的一条条残魂鬼影,韩真并不打算理会,每当鬼蜮成型,周遭一定范围内死亡之人的魂魄便会被吸入其中,成为供给恶灵成长的养料,所以周遭这些若隐若现的灵体,也都是一些被无辜卷进来的残缺灵魂而已。韩真现在没时间,也没精力超度它们,如果能把形成鬼蜮的厉鬼除去,这些残魂也就会一并超脱了。
在白骨小路上前行了约莫十分钟左右,韩真便可透过周遭杂草看到前方一栋四五层高的小楼孤零零的立于荒野之中,楼房外表残破不堪,而隔着老远都可以看到一丝橙红色的妖异火光在楼房内晃动。
“到地方了!”韩真感叹一句,便向着小楼方向加快脚步赶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