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领兵多年,对于攻守之战法捻熟于心。
李成桂这次起兵,声势浩大,势不可挡。
只短短的十余天的时间里就已经攻陷了二十多座城池。
现在其麾下头号猛将朴仁勇,气势汹汹而来,在自己这里碰了一鼻子灰,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他心中焦急万分啊,求援的消息已经送出去了,就是不知道朝廷的援军何时能到了。
白石城是一座小县城,可是地势险要,地理位置正好横亘在通往京师的路上。
除非是走水路,否则去京师的话,不管怎么绕路,最终也得到白石城下。
可以说这里是通往京师的咽喉要地。
这么多年来,他在白石城也算是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的麻痹大意。
这么多的箭矢存量,就是一个很好的明证。
不过,唯一的缺憾是,白石城的兵力太少了。
只有区区不到一万人。
要不是这么多年来,他治军森严,部队的纪律性很强的话。
恐怕朴仁勇的进攻,早就扛不住了。
这也是敌人进攻的时候,他不下令撤退,所有守军都各司其职,拼死抵抗,的根本原因。
这就看出来军纪的重要性了。
他站在城楼上遥望着远处密密麻麻的帐篷,心潮起伏不定。
“要是给老子足够多的兵力的话,这个时候,悄悄的出去,来个夜间突袭,绝对可以奏奇效的。”
可是,这个想法,也就只不过是个想法罢了。
手中无兵,说什么都么用。
这几千人的兵力防守四面城墙,本身都已经捉襟见肘了,哪里还抽的出来多余的兵力进行袭扰呢?
有时候他也怨恨,为何皇上会如此的昏庸无道,重用奸邪,而忽视忠良。
他本文士,可是适逢元末黄巾起义,结果黄巾军一支攻入高丽。
他愤而投笔从戎,血战黄巾,几次都险死环生,后来又战倭寇。
这么多年了,军功着实不少,可是上报至皇上面前的寥寥无几。
他的功劳都被庸碌无为之人窃据己有,这些人踩在他的肩膀上是一路攀升,飞黄腾达。
就比如崔莹这狗日的。
当初老子领军的时候,他还是一个不入流的人,现在竟然被封为铁原府院君。
权倾朝野,一时无两啊。
种种的对比,前后的落差,使得他心灰意冷,有时候想就在白石城终老一生算了。
可是他的这个简单的愿望也将要被打破了。
该死的叛贼李成桂竟然有了不臣之心,聚集了数十万大军还打出“清君侧”的旗帜。
奶奶的,你就是说破大天去,也只不过是一个叛贼而已,最起码从老子这里就说不过去。
先皇虽然无能,可是毕竟是人主。
现在他不在了,年幼的新皇登基,太后垂帘听政。
这一项项的朝廷新政的诏令他可是看过的,全国照此一体变革。
长此以往下去的话,用不了几年,高丽就会实现大治啊。
不得不佩服永和伯爵给太后娘娘的建议。
眼看高丽中兴将至,这个时候你狗日的李成桂起兵谋反,这不是寿星老上吊嫌命长了吗?
他心中是七上八下的,思绪飘飞了不知道有多远......
巡查完城墙上的各处岗位后,李信回到了中军指挥帐。
亲兵给他送来了夜宵,此时已经接近五更天了,外面的天色很暗。
隐隐的远处有闷雷声传来,额,要下雨了。
希望这场雨能够下的大一些,最好能够阻止朴仁勇的继续进攻才好啊。
这样就能给朝廷的援军到来,多一些时间。
他相信大将军崔恒以及兵部的那些人,不可能看不出来白石城的重要战略价值。
就算是崔恒这小子是个窝囊废,他看不出来,那永和伯爵大人不会看不出来啊。
现在高丽的生死可都要看永和伯爵大人的了。
作为天朝上国的特使,对高丽的新政是如此的上心,付出了如此之多的努力,他不会看着高丽就这么被李成桂毁于一旦的。
他一遍吃着宵夜,一边心里盘算着。
“噔噔噔......”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李信立马就放下手里的筷子,手扶着腰刀站了起来。
“报将军,天朝上国锦衣卫大人求见。”
什么?锦衣卫来了。
李信登时就欢喜起来。
锦衣卫来了,那么永和伯爵也不会远了。
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快快有情,天朝上国的锦衣卫大人。”
毛骧一身高丽普通百姓的衣衫,面沉似水的,大步流星走了进来。
微微一拱手:“在下毛骧见过李信将军。”
“毛大人快快免礼,今次前来有何消息?是否永和伯爵大人的援兵将至?”
毛骧依然是一副老阴比的表情:“援兵在路上,我来的目的是要通知你一下,你的人中有叛徒。”
叛徒?
李信的脸色当即就变了:“毛大人,这话可不能乱说,眼下的当口正值用人之际,可不能胡乱怀疑手足同泽。”
毛骧并未搭他的话茬,回身冲外面道:“把人带过来。”
同样是便装的两名锦衣卫押着一个人,这人的头上蒙着黑布,看不清面容。
李信一拍桌子:“奶奶的,还真有叛徒啊。老子此生最恨的就是吃里扒外的人,把他的头套摘下来,老子要看看究竟是何人。”
毛骧冲两名便装锦衣卫点点头。
头套摘下来了,一个面容清秀的年轻人呈现在李信的眼前。
嘴里被塞了麻布,此人见到李信呜呜的嘶吼着,想要挣扎。
毛骧过去一记手肘就击打在他的腹部。
在看这个年轻人,疼的额头冷汗直流,身子蜷缩着就倒在地上,如同一只大头虾米似的。
李信终于平静不下来了。
这人他太认识了,正是他的小舅子韩同先。
他有点不敢置信的看了看毛骧:“毛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毛骧冷冷的道:“李将军莫非不信?还是对在下的身份持怀疑态度?”
说着,他亮出了锦衣卫的腰牌,和郑长生通过李宁儿给他开具的文书官碟。
“不,毛大人不要误会,本将对您的身份毫不怀疑,只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嘛,你们抓的这人是我的小舅子韩同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