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北京城,偶尔还是会有些寒冷。
这一夜呼啸的北风肆虐起满城的尘土,风沙大的像在下雪,待月清魂安置好白长丰,赶到皇宫的时候,风沙几乎迷了他的眼。
不过当看到枪明戟亮的数万禁军,整整齐齐的列于紫禁城内,向他行礼的时候,他眼的风沙便不自觉的流了出来。
袁和平已经换了一身盔甲,跑着迎上来,紧握住他的手,眼泪都要流出来了:“郭统领!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某种程度上,郭靖就是他的主心骨,袁和平本想带着一部分大内侍卫前去营救,岂料赋帝有旨,任何人不能离开紫禁城。那时他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郭靖了。
月清魂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皇上呢?”
“哦!对!皇上有旨,若是郭统领来了,要马上见到你!”
月清魂了头:“我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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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嵩双手撑住沉重的额头,听着回来的报告,内心几乎滴出血来。
“回相爷!我们三万精兵撤退回来,副统领秦云不知所踪!”
秦云是极少数知道严嵩计划的人之一,此时消失,正明他就是皇帝的耳目。还真是见机的快,知道藏不住身,先开溜了。
“禀报相爷!鳌鳌将军,被刺!”
“什么!”严嵩唰的一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即便是疯子前去行刺,不是有五离八卦阵?怎么会?!”
挣扎着听完了事情的经过,严嵩恨不得将前来汇报的人生撕成两半!
但久居高位的理智,迅让他平静了下来,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乱了阵脚:“好生收拾他的尸。”
“回相爷!有一个大汉求见!他他叫常青。”
“常青?!快!快让他进来!”
常青奔逃之时用的力气稍大了些,腋下挾着的两位仁兄,已然脸色苍白,奄奄一息。
不过,总算还能开口话。
“你们什么?!疯子没有出宫?!”严嵩这一惊可是非同可!
如此来,皇帝儿的实力根本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般弱!北门数千好手围袭,虽然其还有五百大内侍卫和月清魂这个高手,可丢了数千条人命都没能拿下的假疯子,武技之高也是令人咋舌!
而南门袭杀鳌拜的又是何人?
虽然投机取巧计杀鳌拜,可是他能在五离八卦阵里撑住一刻钟,也已是尖级别的好手!
皇帝身边竟有如此之多的高手?!
若是皇帝想要刺杀自己,自己这条命严嵩忍不住心头一寒。
“相爷放心!”一直没有做声的马师爷,习惯性的摇扇子,才突然觉扇子已被严嵩折断,只得改作摸头:“皇帝不敢冒这个险来行刺相爷。”
严嵩想要哈哈一笑,装个英雄好汉的豪气,可又实在很想知道皇帝为什么不敢刺杀他,干笑了两声,没有话。
“相爷手握军权,又在南京前线对抗扶桑,倘若相爷一朝身死,前线的将士只需打开南京城门,那皇帝的江山”
严嵩谨慎微,向来只习惯于拿别人的性命冒险,对自己的性命那是珍惜之极,当局者迷,自然参不透这简单的道理。眼下听了马师爷的话,心下略略安了些。
“其实,严相大可放心,我们今夜虽然暂时失利,但攻守之势全然没有改变。皇帝儿无论如何,不敢对相爷您下手,最多只能折去相爷的羽翼。而相爷却可肆无忌惮的向皇帝儿下手,全然没有顾忌!今天不成,咱们明日再来!”
马师爷果然擅长心术,简简单单一番话,顿时扫去了严嵩等人的颓丧,重又振奋起大家的士气:“眼下的局面,未必全是坏事。”他在腰间习惯性的掏了掏,不知从哪又摸出一柄折扇来,不过没敢打开,只是拿来拍了拍手:“虽然我们在皇帝身边的暗桩被拔,但是相爷身边的暗桩也同样被拔。从这个意义上来讲,不过是打了个平手。如今相爷身边剩下的,都是完全值得信赖的心腹!常青不做卧底,也是百里挑一的好手,能保相爷的周全;何况,我们还有一个月清魂!”
“月清魂”严嵩今夜本打算对付疯子的时候,将月清魂一并牺牲掉的,现在又要去依赖他,心下不免有些犯嘀咕。
“相爷放心,月清魂那边就由马全郅亲去,保管他继续死心塌地的为相爷效命!”
“好!这件事就拜托马师爷!”
“还有,相爷!鳌将军的丧葬,您务必要大张旗鼓的操办,知道的人越多越好。”
“哦?”严嵩正在头痛这个问题,鳌拜乃是他手下的一虎将,他死了,对军队士气的打击可想而知是多么严重。怎么?还要大肆操办?
“鳌将军在军的威望甚高!相爷为他风光大葬,先证明相爷体恤下属;其次,还要放出风声,让所有人都知道,鳌将军乃是皇帝儿派人刺杀!这皇帝儿容不得忠臣!军同仇敌忾之心顿起!日后相爷要改朝换代,这些军士必定誓死追随相爷!”
严嵩抚掌大笑:“好!马师爷多智似鬼!果然是老夫的金牌智囊!就照马师爷的意思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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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卿辛苦了!”赋帝正在上书房看着奏报,一见月清魂立即起身。
“还真是有辛苦”月清魂暗道,老子现在浑身上下都痛的要死!命都差没了!
“白长丰还好么?”
“皇帝哥们放心,死不了。只是可能要将养一段时日。”月清魂左顾右盼,没看到疯子的影子:“‘疯子’呢?他没事吧?”
赋帝一愣,今夜出了这么大档子事,这位也不问问朕如何,竟然去问疯子
“疯子一切安好,郭爱卿不必担心。”
“行了,吧,别把我蒙在鼓里了。”月清魂挺了挺胸,活动着周边酸痛的肌肉。
对于九五之尊的皇帝,月清魂还真就没什么敬畏之心,一个做臣子的竟然让皇帝给他解释,换了别人,早有以下犯上之嫌,幸得赋帝胸襟过人,又颇喜欢月清魂这种兄弟相交的口气。
今夜他大获全胜,兴致也高,正愁没地方去,正好,瞌睡遇着枕头了。
“原来你压根就没打算杀鳌拜。”月清魂总算回过味来,严嵩想拿鳌拜做饵,将疯子调离皇帝身边。皇帝将计就计,干脆以自己做饵,把身边所有的暗桩一次性全拔了!
计是好计,不过
“我在北门差一就把性命丢了,不知为何敌人突然全部撤退,这是怎么回事?”
“哦?有这等事?”赋帝皱了皱眉:“朕还不清楚。”
不是皇帝的安排?那这些人就真是吃了猪油蒙了心
这么,皇帝原本是打算牺牲掉白长丰的不定,是打算连自己一起牺牲掉。
这些玩政治的人哪!
月清魂看赋帝的眼神多少有些异样,赋帝敏锐的察觉到这一,苦笑道:“朕以为,他们的埋伏主要是冲着疯子去的,何况,你在他们那边也是自己人。想必你要脱身并不难,谁知道”
皇帝这么想也有道理,只是那白长丰就死定了。
“既然皇上有这么强的帮手,拿他来换宫内严党的暗桩,是不是有些”
赋帝长叹一声:“白长丰不是朕的帮手。若他肯为朕尽忠,朕又怎舍得”
“那他为何要答应假扮疯子?”
“为了我。”
月清魂一回头,不知何时,疯子已来到背后:“他欠我两条命,如今,只不过还了一条。”他的语气生冷,似乎欠债还钱,欠命还命是天经地义,再正常也没有的事情。
果然是疯子!月清魂苦笑着摇了摇头,这种恩义观价值观,恐怕自己是接受不了。
“皇上若没有别的吩咐,属下就回家休息去了。”
打心里讲,月清魂是一个热血,讲情讲义的人。一心为了华夏,为了朋友。若不是以为当时北门那个是真正的疯子,他也不会冒死留在那里。
可眼下一看,赋帝身为皇帝,为了他的权力江山,自有冷血的理由;可这疯子,竟然也不过是个挾恩求报,不思感激的冷血动物。
也罢,月清魂暗下决心,民族感情是民族感情,为了整个华夏的大业,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可要是想和上位者变成肝胆相照,身份平等的兄弟亲人,那就太幼稚了。
如此看来,到时候真的将你老婆拐跑,却也怨不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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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有人求见!是个扶桑人!”
“什么?!”老楼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扶桑人敢来见我?”
“这他有关大人的令牌”
“操!”正双手掳袖子的老楼怏了,关金给他令牌,就等于是告诉自己不能动他,自己要是不分清白皂红上去把他做了,这面子
算了!且看这扶桑鬼子有什么破事!
“带他上来!”
“是!”
来的这位,正是通过官方渠道,在上海登6的山本三野!他可没那么蠢,孤身一人,华夏话又的不好,偷偷摸摸的去了,随便死在哪里都没人知道。
还是先通过照会,让华夏政府知道,以使节的名义出使华夏,这样自己的安全就有了保障,华夏官方还得可着劲的保护自己,以免造成什么国际影响。
既然细川玉子是偷渡来的,自然要通过黑道打听,听这个月清魂教是上海一帮派,消息肯定是最灵通的。
老楼看了一眼画像就背转身去,故意亲自给他倒茶。
**!
嫂子的名声可真是远播啊!连扶桑鬼子都要找她!娘希匹!看这扶桑鬼子一脸色迷迷的相,就知道对嫂子心怀不轨!老子可不能便宜了你!
“哈哈!我还以为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有这个眼福见到这么漂亮的美女。”
“你!你见过?!”三野操着一口不流畅的华夏话,激动的站了起来。
“当然见过!此等美女只要见过一次,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三野赞同的大其头,深有找到知己的欣慰感:“绊住,你克直到她区了纳里?”原本华夏话就不利落,这一紧张,话都被他变了形。
“当然知道!”老楼好整以暇的喝了口茶:“她去了云南。”
“云南?云南哪里?”
“好像是昆明一带,你可以去那边问一问,我想,只要见过她的人,都不会忘记,一定好找的很。”
“多谢帮主!”三野感激涕零,诚心诚意的鞠了一躬:“我这就动身!”
眼见三野心急火燎的出了门,老楼不动声色道:“二愣子!”
“在!”
“跟着他,等他出了上海的边界,安排些弟兄,给我狠狠的打!注意,他是以使节身份来的,手下千万留意,不能打死了。远来是客,我们怎么也要讲些主人的礼节不是?”
“是!帮主英明!”二愣子兴高采烈的去了。
老楼得意的喝了一口茶,妈的,想跟咱老大抢女人,我看你个扶桑鬼子是活得不耐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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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清魂身心疲惫的回到府里,把张上吓了一跳,自家老爷一身鲜血,不知道的还以为才去了一趟屠宰场。
“准备热水,我要好好洗个澡。”
张上察言观色,知道这个时候不能问事,赶紧张罗去了。
艰难的洗完了澡,才舒服了一,月清魂长长的打了个呵欠,推开房门。
“谁?!”此时正是月清魂警惕心最弱的时候,一见房里有人,还真是受了一惊!
“郭,郭大人”
“哟!”月清魂这才听清,这个声音,正是号称来自静慈庵的张禹:“你?这是怎么回事?”房内充斥着一股血腥味,张禹一身黑衣,头散乱的披在脸上,有黑楼孤魂的味道,桌子上还搁着一个包袱。
血腥味,正是从包裹传出来的。
“你打开来看看”张禹话的气有些不足,似乎有伤在身。
月清魂心的打开桌上的包袱。
“我靠?!”
包袱里!赫然正是鳌拜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