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京吃了一枚甜杏,接着看第二份奏折。
“驸马爷薄情寡幸,弱女子拼死上告”,这是一封街头小报的内容。
这则奏折引起了蔡京的兴趣,从头到尾仔细看完。
越看越激动,因为里面牵涉到朝中许多要员,如果处理不好,这些朝中要员都会受到牵连,并且又牵涉到皇上最疼爱的女儿,皇上最疼爱的王子,看到末尾,一个人的名字又引起蔡京的极大兴趣,在奏折的末尾,幕僚加了一些批注,注明了相关人员的名字,其中有韩希文的名字,他与原告秦红芍是师兄妹关系。
呵呵,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份小报很可能是韩希文暗中发起的,不错,这样才是合格的人材,不管多大的官的,只要能找准软肋,都能治服他。
蔡京越发想见见这个少年,看他是否象他想像的那样有才华。
这时,家丁来报,童枢密来访。
片刻工夫,气宇轩昂的童贯来到羽衣馆。
蔡京让慕容晴停下歌舞,拜见童大人。
慕容晴刚刚歌舞毕,脸上微微出汗,一张粉面更如桃花娇艳,柳腰轻折,道一声“童大人好。”语声说不尽的动听。
童贯这个老阄人,也觉得小腹部蹿出一股暖气,美人美到这样程度,即便石人见了也有感觉。
“听闻太师是品花的顶尖高手,今天一见二夫人的美貌,才觉世人所言不假。”童贯尖着嗓门取笑蔡京说。童贯与蔡京结交甚早,经常来往,两人现在分持文武大权,职位相差并不明显,所以童贯私下常与蔡京言笑。
“童大人休要取笑妾身。”慕容晴行过礼,屈膝坐在蔡京下手。
“呵呵,人一老,看人做事的态度也在转变,选人不求多,而在精,能有晴儿这样的夫人陪伴在老夫身边,一人足够了。”蔡京说话恰到好处,给爱妾给足了面子。
“高见,太师的话该让朝中某些在花丛中饥不择食的大臣听一听。”童贯的话有所指,朝中有些大臣,依杖权势大,到处搜罗美人,凡发现看入眼的,都收进府中,结果造成一群艳俗的女人。御史中丞王黼就是这样的官员,喜欢到处猎艳,府中妻妾成群,但到现在没有一个能拿得出手的。
“童枢密来这不是想看晴儿的歌舞吧,若是这样,不妨点一个曲子。”
“哪里,哪里,若让晴儿为童某歌舞,会折煞童某。”童贯虽然身为太监,但也建有豪们大院,府上也安置几个美妾,过着妻妾成群的生活,所以蔡京说话毫不避嫌。
“童某来见太师,是因为听说皇上有些想法,要变动枢密府,不知太师是否有些耳闻。”
“老夫老了,不能再在皇上跟前跑上跑下,皇上的许多想法都不再找老夫商榷,童枢密所说的事情,老夫还真不知道。”
童贯看看蔡京,觉得他头上的白发又多了,老了,是老了,不再是他刚从杭州升为京官时的气势张扬,反观蔡京,童贯也明显感他也慢慢变老了,在西北领兵征战时,他总感觉有使不完的力气,而现在,虽然他身为枢密使,执掌天下兵权,但也产生畏首畏尾的感觉,不再象西北领兵时激情万丈。
“老了,是的,我们都老了,朝中有许多年富力强的大臣,他们都想巴结皇上,都想获得更高的权力。”
“童枢密,你不在老夫面前称老,我比你大了二十多岁,我在你这个年领时,丝毫没有年老的念头,只要能为皇上办事,我会越活越年轻,越活越有劲。”
童贯一阵低笑,与蔡京打趣说:“太师,你后面两句话该在皇上面前说,你我之间都不需要这些官话。说实在的,我并不服老,至少在枢密使上再干个一二十年还不成问题,就怕朝中有些不识趣的人在皇上面前瞎嘀咕,诽谤童某。”
“枢密可有所指?”
“不说太师可能也有所闻。”
“说来听听。”
“童某听说太师的大公子在皇上跟前进过几次言,说他想到枢密府锻炼锻炼。”
“也好,那小子整天在皇上面前搞些音乐舞蹈,这些东西都不是国家政事,即便做得再好也登不了朝堂,到府院见识见识也好。”
“太师怎么关心起你大公子了,不是说你们父子水火不容吗。”
“是啊,我们现在还是水火不容,老夫的七三大寿快到了,这逆子连个表示也没有。不过,站在一个父亲的角度,老夫认为他提出到府院历练历练也好。”
“如果皇上给童某传话,让蔡攸到我枢密院任职,你说我该不该回绝。”
“如果枢密能够说服皇上的话,一定要回绝。”
“为什么吗?”
“你会要一个管不了的下属吗,你会要一个思刻想着犯上的下属吗?”
“原来太师早就看清了。”
“哼,他是我自小看大,他的那些花花点子都逃不出我的法眼。可惜,儿大不由爹,要是我们父子和睦,他去枢密院你该高兴才对。”
“是啊。”童贯也心有感触的说。
如果蔡京父子和睦,蔡京身太师执掌天下文职大权,而蔡攸即便入主枢密院,也永远不能问鼎枢密使,因为父子二人不可以同时执掌天下文武大权。但现在则不同,蔡攸与蔡京水火不容,父子之情几乎完全断绝,他如果执掌枢密院,就象是一个与蔡京完全没有关系的人在执掌,朝中大臣谁也没有闲话。
“听说王中丞在这件事上与蔡攸走得很近,两人的关系很密切。”
“两人爱好相似,都喜欢歌舞器乐,走到一起不足为怪。”
“太师为官多年,处理过许多重大的事务,想不到在选人上却不尽人意,蔡攸是你的大公子,结果差点有你断绝父子关系,王中丞也是你提拔上来的朝臣,现在翅膀硬了又想跟你作对。”童贯的话里不无奚落。
“那有什么关系,高处不胜寒,高手太寂寞,人到极限,一定要培养几个对手,否则你会消沉不振,更加不思进取。”
“太师的话很有新意,高处不胜寒,高手太寂寞,你认为蔡攸和王黼是我们的敌人。”
“官场如战场,枢密在战场和官场都征战多年,应该更比老夫有体会吧。”
“哈哈。”童贯一阵大笑,狂放的笑声加重了他的嗓门,令他的声音不是那么尖锐,“知我者,太师也。不枉你我结识多年。来,就让童某以茶代酒,敬太师一杯。”
在蔡京与童贯谈话之时,慕容晴默默为二人添茶倒水。
他们二人所谈都是国家机密大事,寻常仆人都要回避,唯有蔡京的妻妾可以在身旁伺候,这也是蔡京收买爱妾的一个手段,他爱她,所以敢让她听取他的机密政事。
“王黼和蔡攸做的事情越来越猖狂,他们不仅想夺取你我的文武大权,他们还与郓王来往甚密,甚至想鼓惑皇上,另立储君。如果万一郓王当政,到时朝中恐怕就没有你我二人的立身之处。”
“枢密的意思是?”
“童某这次来府上,就是想听听太师的意见。”
两人在官场混得久了,都养成了隐而不发的境界,都想先了解对方的想法。
蔡京也不回答,取出“驸马爷薄情寡幸,弱女子拼死上告”的奏章,让童贯先看一看。
童贯看完奏章,面露喜色,小人得志的样子说:“陈挺楷不服童某久了,几次向皇上奏本,说枢密院治军无方,造成西北连年征战却无战果。哼,这次他教子无方,看他如何收拾。”
“枢密,你我在权力之巅也坐久了,如果有能力的人能够取代我们,不妨让他们试一试。不过,再我们让位之前,先让老夫考考他们的能力,看他们是否有资格替代老夫,如果没有能力只有狂妄的心态,哼,老夫就让他们难看难看,没有治理天下的本事,就不要妄想执掌天下的大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