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希文看到朱婉容被侍卫押走,心中就有不好的预感,皇上出动这么大的阵式,朱姐姐肯定所犯之事不小,只是,他明白朱婉容的为人,她心底善良,不会有图谋犯上的举动,除了她与他之间的私通是容不得暴光的丑行。
长春宫里一片惊慌,众宫娥议论纷纷。
乔贵妃担心宫里人心不稳,没有说明朱婉容被抓的原因,只说她私藏毒物,秽乱宫廷。
乔贵妃好歹也是皇上面前说得上话的贵妃娘娘,朱婉容好歹也是给皇上生下龙女的有身份的妃嫔,可梁师成竟敢带着内侍们到长春宫大肆搜查,公然抓走朱婉容,看来一定是长春宫做了惹皇上大怒的事情。
还没等长春里的宫娥们从惊慌中恢复过来,皇上又传一道诣,自即日起,长春宫里所有宫娥妃子,一概不得离开宫城。
虽然罪证确凿,但朱婉容拒不认罪,对毒药的来处、图谋、从犯等只字不说。皇上看到坠胎用的毒药,认定朱婉容图谋毒害刘贵妃,心中大怒,又见朱婉容拒不认罪,更加恼火,盛怒之下,下诣禁闭长春宫,除了朱婉容招供画押,长春宫供出其他共犯后才能解除对长春宫的禁令。乔贵妃心知皇上正在气头上,在这非常时期也不敢逆龙须,要求宫内众人都严守恪已,不得擅自离开宫城。
两天过去了,朱婉容没有传来一点音讯,长春宫充满了压抑至极的气氛。
朱姐姐怎么样了?冷宫其实就是皇宫里的刑堂,环境极其恶劣,尤其是朱婉容这样的带罪之人,在里面肯定会受到折磨。韩希文担心不过,想去冷宫看看朱婉容,花费许多银子,上下打点才借口给朱婉容送几套衣物得以进入冷宫。
冷宫靠宫城西侧,是一处独院,狭小而苍凉,青石铺地,地面粘满苔藓,几间囚室大门紧闭,斗大的小窗开在丈高的墙上,只有太阳西沉时才能有几缕阳光照进去。院内长久缺乏人气,空气中弥漫一股淡淡的腐朽味。
囚室里,有个姓宋的老嬷嬷负责看押,又老又瘦,死鱼眼看谁都是冷冷的。
韩希文哪有心观察这个老宫女,迈步就进入囚室。
囚室阴冷昏暗,朱婉容头发披散,裹着灰色的麻布衣服,仅仅两天不见,红润的脸庞变得苍白憔悴,她静静站立着,淡然看着韩希文。
韩希文扑倒在地,泪水落下来,失声痛哭,“娘娘,你受苦了!”
朱婉容苍白我脸色多了一丝喜色,轻声说,“小文子,辛苦你了。”她伸手想扶他起来,只是手动了动,她做不到,因为一组坚实的栅栏横亘在他们之间。
“想不到你这个看起油嘴滑舌的小公公还很忠心。”那个死鱼眼老宫女没好气的说。
韩希文心中恼火,这个老女人怎么一点同情心也没有,想发火又怕得罪她,事后给朱姐姐穿小鞋,咬咬牙把怒火咽下去,心里已经把这个老女人全身骂了个遍。
“嬷嬷你别怪,可能是乔贵妃乔娘娘让他来的。”朱婉容神色突变,赶紧拿话掩饰,似乎很怕。
“哼,在这里老身说了算,不要拿娘娘贵妃的来吓老身。”老女人狠狠的瞪了韩希文一眼,转身走了出去,“要不是上头让你过来,老身才不会理会你,有什么话快点说吧,我出去走走。”
朱婉容看着老宫女走出囚门,仔细听她细微的脚步声走远,才沉下脸说,“你怎么敢过来,要是牵涉到你可就麻烦了。”
“姐姐,他们为什么抓你过来?”
“不为什么,就是因为长春宫得罪了景明宫,刘贵妃想给长春宫一个下马威。”
“可是,长春宫是乔娘娘的地盘,再出头也轮不到你。”
“乔贵妃地位显赫,梁大人不敢惹她,奴家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婉容,有罪自然是奴家承担了。”
“我听乔娘娘说你私藏毒物,触犯了宫廷的刑律,是这事吗?”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梁大人从长春宫搜出几包坠胎药,说是从奴家房子里搜出来的,明明是冤枉奴家。”
韩希文心中顿时起火,他最清楚不过了,坠胎药分明是韦婉容托他买的,怎么变成了朱婉容私藏毒物!分明是韦婉容栽赃陷害,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我知道了,姐姐,不是梁大人故意冤枉你,是韦婉容使得坏,坠胎药是她买的,她却拿来陷害你!”
“小声说话,外面有人听。”朱婉容赶紧制止他,防他嗓门大了,“这话你可不要乱说,这两天,梁大人一再追问奴家,问奴家如何把坠胎药偷带进宫,想要陷害哪个贵妃娘娘。奴家知道,他想让奴家招供,说奴家想陷害刘贵妃。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奴家从来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自然不会随便承认。你要是乱说韦姐姐买的,让人听到可要害了韦姐姐。”
“确实是她买的。”韩希文把韦婉容托他买药的事情原原本本讲出来。
“她要这些药干什么,想害谁吗?”朱婉容不解的问。
“还要问吗,她肯定是用来害你的,亏我还替她买药,我真是猪脑袋!”韩希文深深自责,“这个狠心肠的女人,她妒忌你,她知道我对你最好,她想陷害你,这样她就能独占我了。”
朱婉容想了想,轻声一叹,柔声说,“小文子,可能事情不象你想得那样。对于你和奴家的关系,朱姐姐早就知道,她如果想害奴家,机会多的是,她没必要用这样一个险招。如果她说妒忌奴家的话,可能有一点点,不过还到不了陷害奴家于死地的程度。奴家观察过,韦姐姐对你不象奴家对你,奴家看见你就感到非常开心,心里时刻都挂念着你,韦姐姐心里可能也挂念着你,但她更多的是欲念,她不会为你影响她在宫城里的超然身份,她对你爱少些,欲多些。”
听了朱婉容的分析,韩希文的厚脸有点难为情,原来是他自作多情,认为韦婉容是为他争宠,“不管怎么样,她买药就不对,我回去就要教训她,一人做事一人当,不能陷害我的好姐姐。”
韩希文伸手穿过栅栏,握住朱婉容的小手,她的手冰凉,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她是唯一个真心爱他的女人。
“你能有这份心奴家就知足了。奴家知道这个案子有多严重,一切有老天定夺。你见了韦姐姐不要跟她顶撞,她是不会承认的,要是她会承认,那天乔贵妃就不会让奴家来了。”
“你放心吧,我一定会让你早点出去。”韩希文摸着美人的小手,油然生出英雄救美的豪情,他是谁,他是一个比宋人多出一千多年文化的现代人,他有信心保护他爱的人。他抓住她的小手,想多占点便宜。
“快点放手,有人进来!”朱婉容立即从韩希文的魔爪中抽回手,恢复淡定的神情。
门“吱呀”一声,老宫女推门进来,喝令韩希文离开。
“娘娘,小的走了,你多保重。”韩希文磕了个头,转身离开,经过老宫女身边时,凑上前去,满脸堆笑,“老嬷嬷,这是小的的一点心意。”边小声说着,边塞上去几块金子,少说也有二十两。
没想到老宫女不吃这套,死鱼眼一睥,嘲笑说,“老身在宫里生活惯了,根本不稀罕这些臭钱。你快点收回吧,别让老身告你私图行贿。”
韩希文看出老宫女无情无念的态度,讪讪的收回金子,离开冷宫。
韩希文离开冷宫,立即跑去韦婉容的住处质问她,“你为什么要陷害她!”
韦婉容冷冷看着韩希文,心潮起伏不定,她知道他肯定会来质问她,一定会带着怒气,只是,她想不到他的怒火如此强烈,他那双小眼里喷射的都是噬人的烈火,她心中本来还有的一丝愧疚顿时消散,换作愤然,在他的心目中,她的地位远远不如她。,她懒懒问答,“是梁师成从她房间搜出来的。”
“那些东西又没有腿,难道会自已飞过去。”韩希文言外之意就是她偷偷放进去的。
“梁师成来长春宫是带旨而来的,他必定要带走一个罪人,长春宫除了乔贵妃外只有我和她两个婉容,你的意思是应该把我抓去治罪,保你的那个小贱人。”
韩希文愣了一下,韦婉容似乎说出了他的心声,两者相比较,他更喜欢朱姐姐,不是一般的喜欢,而是打心底的喜欢,那是爱,不过,他不会当面这样说,“我没有这个意思,你们两个都是我的好姐姐,我不喜欢你们任何一人受到伤害。现在,你保住了,无顾的人成了替罪羊,你心里就不愧疚吗?”
“我为什么愧疚,又不是我故意害她的,是她运气不佳而已。”
“即便不是你故意害她,也是因你才惹得祸,要不是你让我买这些东西,梁师成天大本事也不会给她定罪。你要这些东西干什么,不是害人还会做善事吗?”
“我爱害谁就害谁,你管不着!不要以为我宠着你,你就在我面前说东道西。你记住,在这里,我永远是娘娘,你永远是一个小太监!”韦婉容显然动怒了,厉声训斥他。
韩希文失望极了,他曾以为他是一个多情种子,能够玩转皇宫里的两个美女妃子,朱婉容没有什么名气,韦婉容则不然,以后是南宋开国之君赵构的母亲,身分尊贵的皇太后。能让贵为皇太后的女人为他争宠,这会满足他小小的淫梦。但是,今天他的自尊受到两次打击,朱婉容先说韦婉容心中不是爱他,是欲多于爱,现在又有韦婉容当面斥责他,骂他是一个小太监。
多亏韩希文脸皮厚,骂则骂了,他并生气,尤其是脸上神色不变,在她的骂声里,越发恭敬了。“娘娘教训的是,小的只是一个小太监,除了能哄娘娘开心,不能给娘娘带来任何富贵。小的这就离开,不再烦扰娘娘。”
韩希文说毕,转身离开,心中瓦凉瓦凉的,朱姐姐无端受到陷害,他却束手无策。也罢,记得哪位高人说过,上一个女人很容易,但要得到一个女人的心很难。朱姐姐得到了她的心,韦姐姐得到了她的身子,两者都全了,不错了。为什么刘贵妃突然怀疑长春宫藏有毒药呢,并且还指名是两位婉容有鬼,除非她事先知道,韩希文相信他做事很隐蔽,不可能让外人发觉,突然心中一惊,他带药进来的那天正好碰见姜天华,难道说刚好是姜天华发现了他的秘密?一定是的,除了这个小贼再没有谁会向景明宫报信,韩希文越想越生气,恨不能立即就跑去把姜天华剥皮抽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