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吉医药的推进一切都很顺利,就是过程极其艰辛繁琐。
做完尽调报告后孟串儿跟曾婷婷还有于畅三个人列出了所有生吉医药产业链上游的医药类上市公司,然后根据一个一个地分析和筛选找到有可能对生吉医药感兴趣的最后确定16家。
再利用从前财经媒体同行们的帮助拿到16个董秘的电话,然后这16个逐个花费了时间去进行路演,讲清楚生吉医药的亮点和发展空间,以及收购了生吉医药后能给上市公司本身的产业链和净利润带来怎样的利好。
孟串儿跟曾婷婷还有于畅在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所有睡觉的时间都是在路上。高铁、飞机、甚至出租车上抽空眯一会。
每次一上高铁,曾婷婷就扔给另外两人一人一个LV的U型枕,这丫头心还特别细,给于畅准备的是漫威联名款;给孟串儿的跟自己用的一样,路易威登深蓝色的那款太阳花U型枕。
然后自己罩了个眼罩敷个面膜,仨人谁也不说话,像是在玩一种“比谁睡得快”的游戏,不一会就全部睡得东倒西歪。
孟串儿觉少又极轻,每次火车停下来她都醒。睁开眼睛看看右排婷婷不自知地斜靠在于畅的肩膀上,睡得一顿一顿的。
于畅的头也迷迷糊糊地靠在婷婷的头边,这俩颜值高的少男少女相互依偎的样子真的是养眼啊,就算是巧合看上去也特别像偶像剧的画面。
尤其是到了黄昏的时候,夕阳的光顺着火车的窗户斜射进来,洒在两个人的身上,有种精致的美。
孟串儿偷偷拍下了一张照片,并不打算告诉他俩,每个人的选择都有自己的独特性,尤其是感情,更尤其是曾婷婷心里住着她的丰隆哥哥。
于畅不该成为替代品,曾婷婷也不该受到除去自己意愿之外的任何干扰。如果有一天这两个人可以在一起,那么唯一的原因只可以是两情相悦。对于爱情,孟串儿有洁癖。
三个人如此这般废寝忘食忙了一个多月,最终锁定了一家叫做恒堂医药的上市公司。董秘叫王子轩,不仅表露出对生吉医药的极大的兴趣,对项目的执行进度也非常迅速。
说来也是凑巧,出差那一个月权当白忙活,这最后冒出来的恒堂医药意愿最强,并且公司就在C城。
很快就带队做了买方的初步尽调,签署了意向合同(又叫TS),并且停牌公告公司有重大资产重组的意愿。接下来就剩下支付5000万定金和双方具体来回磋磨收购方案了。
孟串儿和曾婷婷还有于畅终于舒了一口气,仨人坐在街边儿一人一瓶小牛二,叫了些羊肉筋、烤鸡翅、再来一盘老醋花生,吃喝得不亦乐乎。
曾婷婷直接用手抓了一个烤翅在那啃,白嫩嫩的小手上全是油,于畅笑着递给她纸巾让她拒绝掉了,嘴里嚼着肉含糊不清地:“姐不是一直说,好酒好肉好朋友才是好人生嘛~要纸巾干嘛?纸巾是影响好肉直接触感的障碍!”
于畅弹了她一个脑瓜崩:“有本事你一直别擦!千万别给自己设障碍!”
曾婷婷伸手就往于畅脸上抹了一把油:“好东西要大家分享,哈哈哈哈哈……”
孟串儿干了一个玻璃杯子的白牛二,顿时觉得有点微醺,看着叽叽喳喳的两只,享受着项目突飞猛进的成就感。这时候心中豪迈逐渐晕散开来,酒可真是个好东西!
想起一首歌的歌词儿:“喝完大酒撑条船,说今生不靠岸。把天涯海角浪一遍,失意当尝鲜。”
要是生活在古代,自己可能会选择跟大猫猫一起浪迹江湖,三月桃花,两人一马,劫富济贫,对酒当歌。
当天晚上三个人都醉得一塌糊涂,每个人都沉浸在即将完成一个巨无霸单子的喜悦里。孟串儿说第二天要睡到自然醒,实实在在累太久了,每天的觉都睡得稀碎。
结果第二天上午十点半,刚睡醒的孟串儿小心翼翼地把胳膊从于小山的抄小手状态中一点一点地抽出来。取了手机一看:??????一百多个未接来电,除了曾婷婷的就是于畅的。
她心知不妙,肯定是项目出大事了,赶紧趿拉着拖鞋悄咪咪地走到客厅。
“嗯?怎了?”
曾婷婷电话那边都快哭出来了:“姐!快来办公室!生吉医药拿着我们已经做好的收购方案的升级版本,甚至这个方案比我们之前定的那版跟详细更合理更优化,要求FA团队换成钱一明。”
于畅把电话切到了手里:“姐,钱一明太过分了。从头到尾都是我们在跟,他现在等于在抢已经在结果子的果树!而且那个方案我看了,里面跟我们有太多重合的地方!我不得不怀疑他是直接派人偷了我们的!”
孟串儿冷笑了一声,晃了晃晕乎乎的脑瓜子,把那点酒气瞬间晃悠没了:果然这个钱一明还是阴了吧唧地出手了。而且出手得这么下作这么肆无忌惮地炫耀着无耻。
“你俩在客户面前露出什么了没?”
于畅道:“实在气不过,辩白了几句,就说从头到尾我们是怎么辛苦的对方应该心中有数。”
“幼稚!客户想要自己的利益最大化,跟地宇证券签的独家FA,理论上真正的决定权在周总,这一单最终算谁的业绩,现在只有周总说了算,你跟客户说什么都是无用的情绪发泄。你俩先稳定一下情绪,我马上过去。”
孟串儿边说刚才那些话,一边用肩膀夹紧耳朵一边穿衣服裤子鞋子,穿好之后跑到小城那屋想交代几句财财财的事,结果发现小城出去了,这才想起来他今天已经开始正式去基金会工作了。
“财财财,妈妈要去上班儿了,你跟爸爸在家吧,妈妈对不起你不能陪你但是妈妈得上班儿赚钱才能养你。”
小财财郁闷地趴在爪子上瞪了一眼孟串儿,它已经能听懂“上班儿”这个词儿了。对它来说,这是个会把它平白无故吓打嗝的一个词儿,“上班儿”太恐怖了,只要一“上班儿”妈妈就消失了。
孟串儿直奔办公室杀过去了。一路上盘算着如何才能让周沙璧公平处置这件事,但是又觉得实在是报不上什么太大希望了,因为手里完全没有可以用来制约的东西。
既没有可以制约钱一明的,也没有可以用来制约周沙璧的,至于客户生吉医药更是无法制约。上市公司恒堂医药是绝绝对对的甲方,它们不制约孟串儿就不错了。
FA做的就是这种苦逼业务,无本万利可是你也要担无本万利的风险,任何一个环节都有可能让你全盘的努力功亏一篑。
钱一明曾经紧跟一个项目两年半,几乎跟着项目摸爬滚打重新成长一遍,全部心血耗尽耗干,最后证监会过审的时候,临门一脚企业把他踹了。
都曾经经历过这样的是非,自己完全没有理由拿客户想要的选择去指责或者去胡闹。
她非常理解刚才曾婷婷和于畅的焦灼及委屈,但是这种焦灼和委屈却往往是最无用最容易让人落下话柄的。
整理好情绪,孟串儿疾步走进会议室,一眼就看见小声哭泣的曾婷婷,扁着小嘴,非常委屈。
她走过去站在曾婷婷和于畅的背后,把双手一边一只按在了曾婷婷和于畅的肩膀上,握了握,试图给自己的伙伴一丝丝温暖的力量。
曾婷婷感受到肩膀上那只手,忽然那种委屈的感觉就加重了,这就好像你在外面被人欺负,可能死犟着不吭声,但是亲人来了给你一点支撑你瞬间就崩溃了。
于畅没回头,头快低到桌子上了,看上去沮丧极了。
孟串儿眼眶一酸,此刻的她心疼两个孩子比心疼自己还多,连带着说出口的话就没有那么客气了。
面向周沙璧,直接怼向钱一明:“周总,钱总的优秀和突出有目共睹,这单换成谁做我都没有意见,反正都是地宇赚钱。我就是想问问,我是不是可以用同样的方式对待钱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