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烈脚尖刚踩上浪尖,蓦然感觉周围河水晃荡,巨大翻滚旋涡似乎要把他吞噬,前面盘旋水流忽然破出一道浪花,一把森冷分水刺闪电般刺来。
赵烈左手怀抱萧碧痕高高跃起,堪堪躲过了凛冽攻击,还没有等到落在江面上,水面周围忽然冒出无数人头,他们手一扬,十几点青色光芒朝他急驰而来,瞬间又消失在黄色河水中。
赵烈反手拔出长刀“无边”,挥刀劈飞密密麻麻如蝗虫般的暗器,旋转着踏浪冲天,蓦然大吼一声,凌空朝下面浑浊水面全力劈出一刀。
“砰”一声巨响,耀眼刀光重重砍在水面上,溅起了一丈多高的浪花,河水激荡翻滚,竟然朝四周荡出一圈如海潮般的涟漪浪涛,刀光也被浪花震碎,迅速向四周散开,落日掩映下发出璀璨的点点光芒。
赵烈借着浪涛作掩护,脚尖轻轻点了一下水面,准备朝对岸猛冲,忽然一条柔软坚韧的长索从水中牢牢卷住了脚踝,猛地把他拉向水中。
赵烈跃在空中,左手怀抱萧碧痕,右手持刀,猝不及防下无从借力,高大的蓝色身影映着背后火红落日,瞬间就被拖入到冰冷浑浊的黄河中。
赵烈身子刚落水就被急速拖向水底,满目皆是晃荡黄色,一片混沌,头晕目眩,什么都看不清,时间忽然变得缓慢,耳边是巨大的水压产生的回响,就连思维也瞬间停顿了,他咬牙抱紧萧碧痕,生怕她被湍急河水卷走!
冰冷浑浊的河水中数把锋利分水刺忽然划出一道道水泡从四面八方刺来,赵烈想也没想,左手紧紧抱着萧碧痕,右手飞快用长刀在水中把缠住脚踝的长索奋力斩断,然后迅速把长刀咬在口中,右手拼尽全力朝水下猛击,河水激烈震荡,他紧紧抱着萧碧痕旋转着从水中“蓬”的一声冲出,溅起了漫天水花。
赵烈勉强冲出水面,**身子旋转着跃到高空,身体散落水花在火红落日映射下发出绚丽色彩,只觉得大腿一凉,鲜血如注,刚才在水中被浪涛在狠狠刺了一下,他怒吼一声,取下咬在口中的长刀,凛冽的无边刀风在黄色江面上疯狂砍出了连串水花,巨大响声不绝于耳。
借着水面反击之力,赵烈身行急冲,咬牙朝对岸飞奔而去,鲜血顺着大腿轻轻飘落在沸腾江面上,怀抱萧碧痕长时间凌空飞渡黄河,口中忍不住喷出大量鲜血,点点鲜血轻柔地洒落在滚滚黄河中。
浑浊水面涌现红色,浪涛从水底伸出头来,肩膀上一道伤口正在流血,刚才被赵烈疯狂凛冽的刀气所伤,他望着踏浪而去的蓝色背影,眼中露出了钦佩神色,怀抱一人还能从汹涌黄河中逃走,果然不愧为黑榜上红得发紫的明星。
赵烈抱着萧碧痕湿漉漉冲上对岸,轻轻把她放在草地上,然后撕了一块衣服用力把大腿上的伤口包起来,后背这时忽然传来一阵刺痛,背后不知什么时候被一颗铁蒺藜打中,他毫不在意笑了一下,先含笑把滴水长发甩干,后背健美强壮的肌肉猛染收缩,铁蒺藜带着血丝弹了出来。
萧碧痕一身白裙全部湿透,紧紧贴在身上,丰腴美好的曲线微微颤抖,眼中露出了异常温柔的目光,刚才在黄河中惊心动魄的场面没有让她感到丝毫害怕,相反却有一种喜悦心情,赵烈为她拼死搏斗,异常凶险,心中十分感动,充满了幸福甜蜜滋味。
萧碧痕挣扎坐起柔声道:“刚才真的很危险,你为我受伤不轻,对不起。”赵烈默默包扎伤口,目光充满了冰冷怜爱,甚至还有一些无奈和淡淡的悲伤。
赵烈为了萧碧痕逃亡江湖以来首次破天荒改变了装束,飘逸长发盘在头上,戴着一顶镶玉帽子,两把长刀用厚布包裹起来,看上去仿佛是一具古琴背在身后,天蓝色长袍换成一件灰白色长衫,完全是一幅书生文士打扮,除了身材高大强壮外,秀气脸庞把以往野性藏了起来,看上去真有几分富家公子青年才俊的摸样,勉强算是潇洒风流,温文儒雅。
中原武林向来藏龙卧虎,赵烈也不敢大意,渡过黄河后找了一顶青兜软轿,雇佣两个身强力壮的家伙抬着,他不想太辛苦,于是找了两个丫鬟一路服侍萧碧痕,他则骑马潇洒走在旁边,旁边居然还有书童背着满箱书籍跟在后面。
赵烈现在基本上已经该头换面了,他似乎完全融入了进去,忘记了激情的江湖,一路上吟诗作赋,倒也平安无事,春花秋月,逍遥自在,摇身一变,成了一个游山玩水的富家公子。
“春已归来,看美人头上,袅袅春幡。-无端风雨,未肯收尽余寒。却笑东风从此,熏梅染柳,更没些闲。闲时又来镜里,转变朱颜。清愁不断,问何人会解我心,生怕见花开花落,朝来塞雁先还。”他的口中虽然是春花秋月,心中却一直在盘算到江南以后的发展,他握紧双拳,心中充满了自信,明媚的天气让他心情愉快。
萧碧痕不时掀开布帘观看外面的美丽景色,双眸总是不由自主落在蓝色飘逸身影上。赵烈忽然含笑伸手从路边树上摘下一朵鲜艳花朵轻轻递给躺在青兜软轿中的萧碧痕。
萧碧痕望着手中娇艳的花朵,心中充满了幸福和喜悦,这段路程是一生最美好的旅途,伤势早已好了大半,但她依然情愿呆在软轿中,喜欢赵烈修长温暖的手掌每天放在后背,轻轻把温热内力缓缓输入她的身体,舒坦之极,她更喜欢默默从帘子缝隙中凝望高大洒脱的背影,他此刻少了很多江湖草莽的味道,增添了几分书卷气息,反而让她更为喜爱。
路边温馨酒馆,酒气袭人,万籁寂静的深夜,纷纷扬扬的细雨带来丝丝凉意,梅花入夜影,萧疏令月瘦!萧碧痕盈盈醉态,欲言又止,欲语还休,眼波流动比酒更醉人,赵烈假装醉了,惹她心疼,教她怜惜,令她以微凉的手覆住额头,呵气如兰的唇,轻轻地吐出关怀的语句,纤手破新橙,再递过来一杯浓茶,解酒?解什么酒,何物可解?这样醉着一生一世,不好么?漫漫旅途让赵烈无酒自醉!
东都洛阳地处中原,山川纵横,西依秦岭,东临嵩岳,北靠太行且有黄河之险,南望伏牛,有宛叶之饶,河山拱戴,形势甲于天下,皇宫大殿规模宏大,繁华热闹。
赵烈毫无顾忌地大摇大摆走进了洛阳城,书童牵着马,他则背负“古琴”闲步热闹街道,手持折扇,风度翩翩,简直是无所事事的公子哥形象。洛阳城上看是花,下看是花,举目所望,处处是花,无论贵家寒门,户户门前聚簇红,不分男女老少,人人头上插花,大街小巷春意盎然,洛阳蓦然变成了一座花城。
萧碧痕坐在轿子里面透过晃动帘子缝隙感受到了街道的热闹气氛,她忽然很喜欢这种平凡平淡的感觉,甚至很羡慕那些三三两两逛街买胭脂的青春少女,喜欢凝视她们脸上幸福简单的笑容,平平淡淡才是真。
宽阔街口人山人海,挤满了人,远远就可以听到震耳欲聋,排山倒海般的欢呼叫喊声,街道中间搭了一个宽阔台子,恰逢洛阳牡丹花会。洛阳地脉花最宜,牡丹尤为天下奇,牡丹花开花落二十日,一城之人皆若狂。绰约多姿的牡丹各彩各异,一朵比一朵绚丽,花朵红里透紫,紫中透红,色泽艳丽多变摆动枝叶,吐露芳香,人们以花为屏帐,以花为山形,并用竹筒盛水,插花钉挂在梁栋及柱拱之上。
各地才子佳人齐聚洛阳,既有闻名天下的文人骚客,也有从全国涌来的年轻才俊,既有贫寒才高的书生,也有衣着华贵风流的公子王贵。街道旁边楼阁坐满了达官显贵,千金小姐,她们雍容华贵,沉鱼落雁,端坐含笑凝望满腹经纶,英俊潇洒的才子吟诗作赋。
洛阳牡丹花会每届都会传出一见钟情的佳话,这也成了牡丹花会越办越红火的重要原因,天地牡丹争奇斗艳,世间才子也字字珠玑,针锋相对,果然不愧为闻名天下的牡丹花会。
赵烈兴致勃勃观看,完全忘记了激情血腥的江湖,似乎回到了年少轻狂的少年时代。今年洛阳牡丹花会规模空前,各地才俊蜂拥而至,乃是历年最精彩的一届,台子中央满头白发,神色谦和,气度雍容的老者乃是当今皇上的师傅,翰林院大学士张天林,他今天是洛阳牡丹花的主审官。
台上争斗没有刀光剑影,但却精彩纷成,让人叹为观止,拍案叫绝。下面密密麻麻的人群不时传出叫好声音,赵烈心中轻狂激情被点燃,似乎回到快乐无忧,寒窗苦读的少年时代,那个时候的年少轻狂,脸上逐渐露出了阳光般的灿烂笑容,心情澎湃!
赵烈用精彩绝伦的诗词《伤离别》在众多文人骚客中依然轻松进入了最后争夺。“蝴蝶懒戏,栏杆倦倚,并头鸳鸯乜斜睨。待张机,子规啼,当时春瘦柳枝细,芦蒿短怎把兰舟系?晨,伤别离,昏,别离伤。”
二十名进入最后决赛的才子文士都是天下学富五斗,出口成章的英才,各地才俊各显神通,精彩诗篇层出不穷,龙争虎斗,让人如痴如醉!争夺今年花魁桂冠乃是即兴用“洛阳风流”做诗词一首。
赵烈身材高大强悍,站在台上握笔凝神静思,往事如风如浪飘无痕,心中自然无限感慨,挥笔写道:“凤尾弄香拨,自霓裳曲罢几番***?塞外黄云堆雪,马上离愁三万里,车中游女露凝香,楼下看人闲往来,望昭阳宫殿孤鸿没。草木空妖谁复衰,只向东风着盛装,弦解语,恨难说。抛却旧时怨,化作今日欢。洛阳处处春风流,何必返秦川?遥想当年马塞途,万花纷谢一时无。名冠群芳可道孤,洛阳女儿红颜饶,色罗裙宝抹腰。借得霓裳半庭月,居然管领百花朝!”最后一笔挥出,他看也没看反手把毛笔潇洒抛到身后笔筒里面,得意凝望着眼前诗词,他已经很久,很久,很久没有如此用心写诗词了。
洁白宣纸上,赵烈的书法同样龙飞凤舞,气度非凡,完美和诗词中意境配合得天衣无缝!翰林院的大学士张天林久久凝望这首豪迈婉约并重的诗词,眼中露出了惊喜神色。
书法潇洒不羁,狂而不乱,三过折笔隐锋而为之,如列阵之排云,如百钧之驽发,如高峰坠石屈折,如钢钩万岁枯藤,豪迈之气跃然纸上,而诗词中的意境更是字字珠玑,意境深远,回味无穷,荡气回肠。
赵烈也没有想到搁笔多年居然能够力压群儒,获得御林大学士张老先生青睐,真是洛阳之行的意外收获!他头戴雕翎,身披大红外罩,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头顶上漫天的牡丹花瓣和红色碎纸在不停洒落,锣鼓,唢呐,欢呼声,大鼓以及鞭炮连绵不绝响起,热闹非凡,人生得意须尽欢,千金散尽还复来!
街道旁边阁楼坐着的达官显贵的华丽妇人,仪态万千的千金小姐,宫廷豪廷深闺少女,他们纷纷起身凝望站在台子中央的赵烈,此男子身形颇高,肩宽膊阔腰细,温文儒雅,含笑轻摇折扇,可是秀气中却隐约透出狂野霸气,予人文武双全的感觉,脸上挂着随意的淡淡笑容,眼神略带忧郁悲伤,似乎已经看透了所有红尘俗事。
周围无数少女青春之心怦然心动,不住打听是那家的少年公子,可惜这只能是她们的美好回忆。花魁赵烈根本没有望向那些楼上柔弱娇贵的富家小姐,含笑把手中折扇潇洒一收,忽然转身对张天林老先生谦恭笑了一下,手里拿着刚刚得到的一朵黑色翡翠牡丹径直走下台,缓步来到青色软轿面前。
上万人屏息静气,所有目光都落在了赵烈身上!青色软轿的布帘微微掀开一条缝,伸出了一只白皙完美的玉手,赵烈轻轻悠然把手中的黑色翡翠牡丹递给这双让人心驰神迷的玉手。周围人群顿时爆发出海啸般的欢呼声,直冲云霄,周围青春萌动的少女则心里酸酸的,不是滋味,痴痴凝望洒脱潇洒的蓝色身影,她们心中十分羡慕轿子里面的神秘女人。
赵烈毫不理会周围无数青春少女的痴痴眼神,潇洒干脆地翻身上马,傲然在众人仰慕目光中伴着神秘的青色软轿缓缓离开。
这届洛阳牡丹花会成为了最让人津津乐道的花会,让人回味无穷!不仅仅因为赵烈精彩绝伦的诗篇《洛阳风流》,更因为青色轿子中的神秘女子,文才飞扬的赵烈得到花魁美誉之后忽然从空气中蒸发,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也没有人知道他是谁,忽然就从空气中消失了,仿佛从来不存在一样。
神秘公子的身份成为众人议论的焦点,一般认为赵烈是位淡薄名利的隐士,也有人猜测是一位王爷官员,甚至有人猜测是一位当朝大将军,因为他身上隐约散发出一股霸气,但没有人想到江湖黑榜上大名鼎鼎的淫贼。
赵烈才刚走到偏僻无人的地方,迅速把抬轿子苦力,丫鬟和书童统统打发走,然后拉着萧碧痕忽然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赵烈和萧碧痕隐藏在一家富贵堂皇的高档客栈中,他推开窗子,凝望外面的万家***,洛阳花会上的辉煌得意如过眼云烟,此刻心如止水,但还是忍不住长叹一声,强烈落寞之意涌上心头,他选择了一条最艰难的道路,但也是充满激情铁血,让人热血沸腾的道路。
三月牡丹方盛开,鼓声多处是亭台。黑夜中隐约传来歌舞的声音,反而让黑夜更加充满了诱惑。萧碧痕脸上蒙着轻纱,怔怔望着蓝色背影,耳中似乎还回响白日里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在那一刻,她作为女人感到了极度的幸福,那是一种眩晕夺目的滋味,那朵黑色翡翠牡丹将会是她最珍爱的物品,永远也无法忘记万众瞩目下的幸福滋味。
远处屋顶忽然翻过一条黑影,一闪而逝,但却没有逃过赵烈锐利的眼神,赵烈心中一动,闪过的鬼魅身影似乎曾经见过,蓝色身子悄无声息跃出,小心跟后面,他终于可以肯定前面的黑影就是曾经参与烧毁洗劫无名府的万里无踪惊天飞。
赵烈身影如轻烟跟在惊天飞身后,翻越错综复杂的府邸,尾随来到一处大宅院前,门口两个大红灯笼照亮了门匾上的三个金字“金龙帮”。
金龙帮乃中原第一大帮,盘踞洛阳,帮中不但高手如云,而且能文能武,数人在当朝为官,权高势重,富甲洛阳,少帮主黄恨水精明过人,九环金刀所向无敌!前段时间怒斩如日中天的英雄会南宫霸,一时之间,黄恨水的名字传遍了整个武林。
金龙帮竟然敢和兵强马壮的英雄会翻脸,这也让江湖中人大感意外,议论纷纷。万里无踪惊天飞没有丝毫停留,如风一样迅速跃了进去。赵烈并没有跟进去,那样太危险,而是静静伏在高高的屋顶上,锐利眼睛盯着前方隐隐约约飘渺如风的黑色瘦小身影。
良久,惊天飞匆匆从府中跃出,小心左右望了一下,蓦然消失在茫茫夜色中。赵烈借着夜色掩护,小心回到客栈,轻轻把窗户掩好,回头正好看到萧碧痕关切的眼神。
萧碧痕眼神中充满担忧,仰头看到赵烈冰冷的眼神,湿润柔软的嘴唇动了一下,还是什么也没有说。赵烈也懒得说话,缓缓走到窗前独自静静沉思。
万里无踪惊天飞成名已久,轻功卓绝,曾经三次到大内皇宫之中盗取宝物,威震天下,江湖黑榜上排名二十三位。惊天飞为何出现在洛阳城?他和洛阳金龙帮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何在黑夜悄悄潜入金龙府?
万里无踪惊天飞显然和宋青河有着密切的关系,年纪轻轻的宋青河居然能有如此厉害的手下,他的背后到底是什么人?宋青河的最终目的到底是什么?无数疑问在赵烈脑海中盘旋,脸上慢慢露出了诡异笑容。
宋青河独自静静坐在青翠竹林中简陋的茅草屋里,风吹竹动,竹影婆娑,一条清澈小溪到了茅屋前一分为二绕着茅屋潺潺流过,透明澄净的溪水被深绿色青苔映成绿色,叮叮冬冬地流淌,仿佛浑然天成的音乐,变幻出无数美妙旋律。
几枝画笔,一方精美古研,宋青河纵情挥墨在洁白纸上,淡蓝色长袍随意披在身上,清风竹影,悠然自得,不带一丝烟火,头发用一根古朴簪子整洁地盘在头上,简洁清爽,皮肤光滑如玉,脸上挂着恬静的笑容,身材修长,浑身散发出一种动人的魔力,如果不是放在旁边的幽冥长剑,怎么也看不出他手下控制着一股神秘邪恶的力量。
精美写意的泼墨山水画跃然纸上,青山绿水,翠竹风影,笔调流畅,意在形外,如行云流水般不停流动,宋青河脸上露出了满意神色,今日兴致颇高,随笔画出充满灵气的山水。
宁静的竹林忽然被一阵鸟儿鸣叫打碎,一只白色鸽子急促地飞落在丝竹窗户上,宋青河轻轻取下绑在鸽子腿上的密信,鸽子轻盈飞到蓝蓝的天空,他展开纸条凝神细看,脸上露出淡淡笑容,仰头发出清亮啸声。
外面迅速飞奔而来两个黑衣人,正是江湖黑榜排名三十二位的刀剑双雄,他们乃是双胞胎,相貌高一模一样矮,心有灵犀一点通,刀剑合壁,滴水不漏,两人向来性格孤僻,没想到居然也被宋青河收在手下。
他们静静的垂手站立在门外,一人带刀,一人配剑。宋青河轻轻道:“英雄会有人即将潜入洛阳,你们两个前去把此人除掉,记住不能暴露身份,小心从事,不要留下任何痕迹。”
两人眨眼消失无踪,风把竹枝吹得不住晃动,宋青河站起身来,凝望放在竹桌上的幽冥剑,远古铸造的神秘长剑,锯齿边缘异常锋利,透出惨绿的光芒,仿佛来自冥界地狱。
宋青河光滑如玉的手腕微微一动,幽冥剑瞬间就飞到手上,剑身蓦然就发出绿色光芒,似乎比外面翠绿竹子还绿得让人心颤。
赵烈和萧碧痕轻柔漫步在偏僻清幽的小路,两旁是青翠整齐的白桦林,枝叶茂密,挡住了温暖春日,洒下了点点金光落在身上。
萧碧痕伤势好了八成,脸上蒙着的轻纱被轻轻褪去,雪白肌肤在阳光下显得娇媚娇艳,曼妙丰腴身体焕发出火般热情。
赵烈恢复了一身蓝色长袍,长发终于自由散开在春风中欢快摆动,背负长刀缓缓走着,眼睛坚定凝望前方,脸上挂着冷酷笑容。
萧碧痕敏感萌动的心很快融化在温柔春风中,娇艳容颜根本不像三十几岁的女人,轻盈活泼的脚步仿佛十七八岁的怀春少女,心情如明媚的春天般灿烂。
赵烈忽然痛苦闭上眼睛,没有回头淡淡道:“你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你要到什么地方去?”清风让旁边美丽的白桦林哗哗响着。
萧碧痕蓦然听到冷淡的话语,没有答话,默默聆听树叶的声音,踩着松软地面柔柔的走着,良久轻轻道:“我是双手沾满鲜血的魔头,我能到什么地方去?”轻柔声音里透出无尽的悲凉孤寂。
赵烈的心仿佛被刺了一下,依然神色宁静,并不想和她逃亡江湖,忍受无尽的追杀,绝不会向命运屈服,于是轻轻道:“我要去江南实现梦想,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你的伤已痊愈,武林中没有人可以伤你,你是黑榜排名第一的高手。”
萧碧痕芳心猛然颤抖,刹那间时光仿佛停止,心仿佛坠落到寒冬,根本感觉不到温暖的春风,眼中温柔的目光很快消失了,似乎又恢复了江湖第一魔女的冰冷样子。
萧碧痕身上蓦然发出冰冷寒意,冷冷道:“我是人见人怕的魔教教主,你怎么会愿意和我呆在一起,天下之大,我何愁没有地方去!”整个人仿佛一把出鞘的森冷利剑。
萧碧痕心中翻江倒海,极度的伤心悲痛使得柔软身躯在微微颤抖,有生以来第一次付出真情,第一次抛开冷酷高傲的外衣,第一次敞开心扉,但却被无情碾碎。
萧碧痕心如刀割,剧烈痛苦不可抑制涌上心头,仿佛看到了沙漠上龙卷风中旖旎心跳的场面,仿佛看到了大雁塔上绚丽的落日,仿佛看到了黄河上的悲壮场面,赵烈从晚霞漫天的天空坠落冰冷浑浊的水中,险些葬身于滔滔黄河之中,仿佛看到了洛阳牡丹花会上千百双羡慕嫉妒的眼神,这些回忆变得越来越清晰,然而她的心却更加刺痛了。
良久,她眼中的杀意和寒冷终于慢慢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尽柔情,她温柔凝望熟悉的蓝色背影轻轻道:“我身上杀戮太重,双手粘满了整个武林的鲜血,江湖中人对我恨之如骨,你如果跟着我除了退隐江湖以外别无他路,否则只有不断的杀戮,我的确应该离开你。”树木就算落尽最后一片金黄,树梢仍然孕育梦想,有时孤单也是一种美,只要懂得如何去品尝。
萧碧痕轻柔的话语却象一把锋利的刀子狠狠戳在赵烈的心上,带来无尽的剧烈疼痛,但他依然坚定走着,步伐和动作都没有丝毫的变化,每一步的距离都没有改变,没有答话,神色宁静冰冷,他不会向命运低头,决心靠自己的双手和实力与天争,与天斗,征服江湖,虽九死而未悔,荡天绝地,纵横恣意!
萧碧痕说完以后,怔怔凝望赵烈,希望他能停住脚步,可惜失望了,赵烈的步伐异常坚定,蓝色背影依然洒脱飞扬,仿佛根本没有听到漫天充满悲伤哀怨的话语。
萧碧痕双手忽然握紧,白皙手指毫无血色,白色身影轻轻如风飘到了树林中间,刹那间消失不见!空气中顿时弥漫着连绵悲伤孤寂的笑声,漫天笑声不但震得落叶纷飞,而且把赵烈的心也震得剧烈跳动,心神不宁。
萧碧痕刚一转身,心中的绵绵伤感再也控制不住,泪如泉涌,潸然泪下,不可抑制!这是她三十多年来第一次痛快流泪,第一次伤心欲绝,伤心泪水漫天洒落在青翠树叶上,如同清晨晶莹无暇的泪珠,这也许会是她最后一次流泪。
赵烈停住了脚步,脸上冷酷的笑容终于消失,闭上双眼,久久伫立在漫天飞舞的落叶中,耳边萦绕着萧碧痕悲伤的笑声,痛苦悲凉的滋味萦绕在心头,脸上露出了落寞神色,“我真的不喜欢她吗?可是我为什么还是感受到了分离的痛苦?”他在心中不断地问自己,茫茫江湖,他们再次见面不知会是什么情形,他坚信那时肯定不再是逃亡江湖的亡命之徒。
赵烈心中忽然想起了韩夜冰的飘然离去,她也是那么坚定无痕地轻轻离去,难道自己在她心中就像萧碧痕在他心中一样吗?虽然有无尽的落寞,但是却没有太多心痛的感觉,想到这里,他的心纷乱异常,感到一阵巨大的失落,心就想被掏空一样难受。
赵烈终于忍不住拔出身后的长刀“冰心”,凌空劈出了暴雪刀法。空寂无人的白桦树林中,惨白冰冷的刀光把漫天飞舞的落叶凝固在空中,妖艳而凄美,他随手把“冰心”扔到身后刀鞘,静立良久,然后继续坚定朝前方一步一步走去,刚一离开,原本凝固在空中的落叶和周围三丈之内的树木变得粉碎,化为尘土,轰然倒地。
前方忽然传来身行破空和激烈打斗的声音,赵烈想也没想,身子高高拔起到茂密的树顶上,没有发出一点风声,美丽的白桦树林依然被风吹出哗哗的声音,让人无限翩翩遐想。
一个面目清秀的年轻人踉跄着飞奔而来,后背被狠狠划了一刀,流出了大量鲜血,两个黑衣蒙面人尾随而来,黑衣蒙面人没有说话,冷冷挥刀朝年轻人砍过来,刀光夹着凛冽的刀风,闪电般砍下,年轻人勉强侧身躲过,锋利大刀重重砍在他身后的树上。
怀抱粗的树木居然被一刀砍断,藏在树上的赵烈只能悠然飘落到地面,眼中射出冷酷的眼光,身后的大树轰然倒地,尘土飞扬。黑衣蒙面人和年轻人都诧异地望着赵烈。
赵烈目光敏锐地落在受伤年轻人袖口上,那里绣着一个蓝色弯月,他心中一动,转身冷冷凝望对面的两个黑衣蒙面人。
黑衣蒙面人忽然道:“阁下乃是江湖黑榜上的赵烈,这件事情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还是少管闲事。”赵烈身材高大,长发长刀蓝袍,性格冷酷无情,阴险毒辣,几乎成了一般武林中人的常识。
赵烈依然静静站立,原本冷酷的脸上忽然露出笑容道:“看来我的打扮过于明显,每个人都可以轻易认出来,这个年轻人乃是南宫世家的人,他和我有很大的关系,南宫世家一直苦苦追杀我,与我有血海深仇,不如交给我来解决吧。”
黑衣蒙面人互相对望了一眼,一头朝后退了一步,分毫不差,身上原本戒备的杀气消退了大半,他们也不想和大名鼎鼎的赵烈激战,乐得在旁边观战。
赵烈知道他们乃是江湖黑榜上的刀剑双雄,但心中毫不畏惧,没有丝毫悔意,只要决定的事情就一定会去做,长刀无边“哐”地弹到空中,他紧握刀柄,长发飞舞,毫无预兆忽然朝面前的刀剑双雄砍出。
刀剑双雄大惊之下,促不及防,身行慌乱,刹那间已被笼罩在猛烈刀锋之中,几乎喘不过气来。赵烈占尽先机,得势不饶人,长刀无边激起了体内狂放的血液,黝黑刀身似乎和体内的血管相连,逐渐变成暗红色,诡异无比。
狂风刀法日趋成熟,融合了大自然的魅力,浑然天成,随心所欲。风无影,飘忽不定,难于琢磨,时而迅捷如闪电雷鸣,时而如温柔春风,似乎如情人的手一样温柔体贴,蓦然又如狂风暴雨,鬼哭狼嚎,凄厉恐怖,漫天鲜血淋漓。赵烈手握长刀,每一刀劈出都有新的收获,新的喜悦。
十招过后,刀剑双雄逐渐缓过劲来,刀雄杜一手中的大刀威猛如雷鸣,剑雄杜二的短剑迷茫如雾,变幻蘩复,刀剑刚柔相济,天衣无缝,果然厉害无比。
杜一忽然高高跃到空中,手中大刀如泰山压顶般朝赵烈劈了过去,杜二则身子猛然向前直直倒下,贴着地面用手中的短剑朝赵烈双腿绞杀过去,凛冽剑气让地面飘落的枯叶绕着他手中短剑不的旋转,两人心有灵犀一点通,配合得天衣无缝,时间也是分毫不差。
赵烈右脚重重踢在松软的地面,踢出了一个巨大土坑,大堆泥土飞溅到空中,蓝色身子借力迅速朝后退,堪堪躲过了头顶上方杜一劈出的雷霆一刀。
贴在地面的剑雄杜二眼前忽然出现一大堆黑色泥土,再也看不到赵烈的身影,泥土呼啸着朝脸庞射过来,他无奈之下,挥剑挡住泥土,身子侧滚跃起。
后退中的赵烈大吼一声,身子嘎然停住,体内所有的真气贯注于刀身,长刀蓦然变得如鲜血般殷红,奋力劈出一刀。
刀剑双雄心念相通,他们手中的大刀和短剑迅速交叉成一个“十”字,合力想要挡住赵烈威猛无比的一刀。
“轰”的一声巨响,虽然是在青天白日,空中依然闪出了耀眼璀璨夺目的火花,赵烈朝后一个空翻,握刀右手被震裂,流出了鲜血,剧烈抖动,几乎不能握住长刀。
刀剑双雄身影被震得朝后不停滑动足有数丈,地面留下了两串深深的痕迹,锋利森冷的大刀和短剑居然被凶狠霸道的“无边”一刀砍断,惟有手中残存的刀剑的护柄依然发亮,刀剑双雄对望了一眼,一言不发同时把手中的刀剑护柄扔在地上,忽然向后飞跃而走。
树林中很快恢复了寂静,赵烈苦笑着把长刀换到左手,然后潇洒抛回到刀鞘中,转身含笑望着受伤的年轻人。
年轻人冷冷望着赵烈把长刀精确抛入刀鞘,脸上居然露出了笑容想道:“看来江湖传闻一点不假,就连抛刀入鞘的姿势都描绘得惟妙惟肖。”他并没有留意到赵烈的右手很不自然地放在身后,缓缓滴落了几滴鲜血,刚才赵烈手中长刀差点被震飞,虎口已经震裂。
年轻人正是南宫无雪的心腹燕辉,外表平凡无奇,相貌普通,原本只不过是一名普通帮众,南宫无雪欣赏他做事稳健踏实,武功朴实无华,藏而不露,很快成为了南宫无雪身边的得力爱将,暗中派遣燕辉到洛阳秘密调查金龙门以及南宫霸战死洛阳的详情。
燕辉刚到洛阳就遇到了刀剑双雄的联合追杀,他并没有理会还在流血的伤口,而是认真凝望赵烈,“他和英雄会势成水火,明知我是英雄会的人,他为何要救我,究竟要做什么?”
赵烈冰冷眼神和随意笑容让人无法琢磨,难于看透,赵烈和南宫世家有太多的恩怨情仇,他让南宫无雪遭受了生命中最大的打击,燕辉根本无从把握,发现赵烈比想象中更复杂,更让人害怕。
燕辉虽然受伤,但此刻依然神色自若,气度沉稳,眼中没有丝毫慌乱神色。赵烈微笑道:“你果然是个人才,南宫无雪眼光不错,一直没有机会和南宫无雪见面,甚是遗憾!你可知道我为何要出手救你?”
赵烈随意站着,浑身上下没有丝毫杀气。燕辉沉思片刻道:“你没有理由救我,你也绝不会向英雄会示弱,因为你和英雄会的仇恨势同水火,除非得到你的项上人头,否则南宫无雪绝不会放过你。”
燕辉停顿了一下,眼光闪烁,“展莹凶多吉少,死不见尸,难道其中另有隐情吗?”
赵烈的心总是无所停泊地飘飘荡荡,追逐风的影子,眼中露出了悲伤目光,淡淡道:“我其实很佩服南宫无雪,我和他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他会明白我的意思。江湖之大,人海茫茫,不然我何必救你,赶快找个地方疗伤吧,你性格沉稳心细,坚定顽强,未来大有可为。”
赵烈转身缓步离去,目前不宜和强大的英雄会纠缠,他和南宫无雪之间并没有深仇大恨,惟有一步步尽力化解其中的恩怨,两年多的逃亡生涯让他学会了很多东西,鲜血和痛苦的堆积反而让他变得更坚强,他早已不是任人宰割的黑虎帮副帮主,厌倦了被人追杀的亡命生涯。
燕辉面对南宫无雪的最大仇人并没有出手,直到赵烈背负长刀的背影走出视线,眼中还是露出了感激钦佩的眼神,勉强朝着相反方向步履蹒跚地离开了翠绿清幽的白桦林。
赵烈不停揉着手腕,刚才被刀剑双雄震得手腕发麻,江南越来越近,心中狂热和悲伤一直纠缠着,始终无法分开,他背负长刀坚定朝前走着,伤感美丽的白桦林逐渐消失在身后。
天空飘落细雨,雨丝如缕,细密又如发,飘而柔,赵烈孤独走在路上,“萧碧痕此刻也在雨中吗?”寂寞如雨洒落心头,恍惚间天空已然放晴,明媚清新。
赵烈忽然停止了脚步,定定� �望前方。宋青河背负双手的背影静静站着,后背斜插着一把绿色的幽冥剑,赵烈脸上露出了笑容,缓缓朝宋青河走去,原本轻盈的脚步越走越沉重,似乎每一步都顶着千钧巨石,举步维艰,越走越慢。
宋青河忽然转过身子,面无表情。赵烈的脚步终于停了下来,仿佛前面有一堵无形的墙挡住,宋青河身上散发出强烈的杀气,赵烈的长发被凛冽的杀气激得四处飞扬,但赵烈似乎没有感觉到,脸上依然挂着随意懒懒的笑容。
赵烈含笑道:“春风妩媚,何苦把春天弄得象冷冷的冬天一样,而且还耗费大量的内力。”
宋青河异常秀气的脸上终于露出笑容,但身上的杀气更重了,冷冷道:“我三番五次放过你,可是你居然敢和我作对,你说该怎么对你?”
赵烈眼珠一转,心中瞬间转过无数念头,微笑道:“刀剑双雄难道是你手下的人吗?你从来都是神神秘秘,根本就不知道你的底细。”
宋青河并没有答话,似乎想要望穿赵烈的黑亮眼睛,身上杀气蓦然消退。
赵烈毫不畏惧,眼中射出了冰冷狂放的眼神,长舒一口气笑道:“现在舒服多了,又可以感觉到春风的温暖,这样挺好的,何苦那么累啊。”
翠绿树林中两个蓝色身影面对而立,同样狂放潇洒,但却略有不同,赵烈身行高大,长发飘荡,狂放中却隐约露出秀气睿智,宋青河则显得修长文雅,斯文清秀中透出霸气。
宋青河凝望赵烈无赖般笑容,忍不住在心里道:“这就是凶残下流的淫贼吗?”他摇头淡淡道:“你为何要救出英雄会的人?江湖中都知道你和南宫无雪势不两立。”
赵烈沉声道:“你曾经诬陷我烧毁无名府,盗取长刀冰心,我还是平静站在这里和你说话。”
宋青河静静的聆听,默默思索,并没有说话。
赵烈脸上露出笑容道:“我如果一直被人追杀,那就没有太大的利用价值,所以我出手救了南宫世家的人。”
宋青河若有所思,依然没有说话,不动声色凝视赵烈,接触得越多,就越能感到赵烈身上的潜能,根本无法看清赵烈内心深处的真正想法。
宋青河目光闪动,似乎想到了什么,冷冷道:“即使你救了南宫世家的人,南宫无雪也不会放过你,你们之间的恩怨根本无法化解。”
赵烈脸上露出自负笑容道:“事在人为,总有一天我会做到!我在江南还有几个朋友,我准备到那边建立势力,只有这样才能够给你最大的帮助,江湖就是这样,没有实力根本连说话的地方都没有。”
宋青河显然低估的赵烈的决心和理想,他在心中不断的盘算,终于下定决心淡淡道:“希望我没有看错你,钱物方面不用担心,我可以源源不断提供给你。”
赵烈脸上露出了轻松的笑容,不会再一味逃亡,也许很快就能建立属于他的势力。
宋青河说完之后,缓缓离开,瞬间就消失在翠绿树林中,仿佛没有出现过一样。“我们最后真的能走到一起吗?谁能笑到最后,天也不知道!”赵烈满脸苦笑。
滚滚长江奔入眼底,仿佛一条白色巨龙盘踞在广袤大地上,南宫无雪和燕辉静静站在落雁岛上的顺风亭中。
燕辉从心底里佩服尊敬南宫无雪,每个男儿都有藏在内心深处的豪情梦想,燕辉也不例外,他出生在平凡的家庭,自从加入怒蛟帮以来,他勤勤恳恳练功做事,也许比帮中任何一个人都勤奋,然而始终得不到重用,默默无闻,但他没有放弃,依然努力奋斗。
南宫无雪慧眼识英雄,亲自提拔燕辉成为助手。燕辉非常佩服对于南宫无雪不拘一格的用人魄力,南宫无雪温文儒雅,为人谦和,计谋过人,胸怀大志,乃是纵横四海的好男儿。
燕辉低声道:“属下这次前往洛阳,不料却被江湖黑榜的刀剑双雄一路追杀,还好遇到赵烈出手相救,属下这才能活着回来,请帮主处罚。”
南宫无雪淡淡道:“刀剑双雄心意相通,纵横江湖所向披靡,你不用自责。你见到赵烈了吗,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脸色平静,看不出有什么变化,但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忽然悄悄握紧双拳。
燕辉沉声道:“赵烈长发长刀蓝袍,冷酷无情,但属下仔细观察后却感觉到此人性格复杂,刀法气势逼人,根本看不透他凌厉的眼神。”
南宫无雪思索片刻,缓缓道:“他为何要救你?”
燕辉深深吸气道:“赵烈明知我是英雄会的人,但还是出手从刀剑双雄手中救出属下,我也觉得非常奇怪,除非不是他杀了小姐。”
南宫无雪没有说话,寂寞如水,又如剪不断理还乱的春愁,怨悠悠,恨亦悠悠,又想到了展莹,这是心中永远的悲痛,无法忘记赵烈和展莹在一起的日日夜夜,这是生命中的耻辱,迟早会亲自了断所有深入骨髓的恩怨情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