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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我自行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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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瑶见萧逸才还站在原地,没有同大家一道出去抗敌,加上方才这人就一直出言与自己作对,当下冷声道:“你不去帮助各位道友,留在这里,意欲何为?”

萧逸才不慌不忙道:“我是想在这里看一看,鬼王宗的人,是不是真的与我们这些无权无势的小卒子共进退,还是干脆就把我们当做了炮灰?”

碧瑶正欲反驳,只听后面鬼王道:“你不是我圣教门下,你是何人?”

萧逸才闻得此言,神情一震:“这位是谁,怎可如此胡说?我乃是圣教炼血堂一系弟子,难道只因为我仗义执言,你们便要污蔑於我吗?”

鬼王道:“炼血堂一脉在八百年前自然是领袖圣教,不可一世,但如今早已式微。以你的资质修行,年老大尚不如你,又怎能收你做普通弟子?若他真有这份本事,炼血堂早就翻身了。”

萧逸才冷哼了一声,道:“你又不曾见我动手,又怎知我道行深浅?”

鬼王似乎笑了一声,说道:“看你道行深浅,又何必见你施法?刚才那苍松老道以‘太极玄清道’逼音入石,震动山脉,意在立威,道行稍差者便心魄震动,立足不稳,年老大尚且不免,你却恍若无事,这道行高下,一看便知,又有何难?”

萧逸才脸上变色,向鬼王看了半晌,道:“想不到魔教之中,果然藏龙卧虎。阁下究竟是谁?”

碧瑶一声轻叱,人飞起半空,怒道:“受死吧!”

一时间,伤心花光芒夺目,片片花瓣四散而开,照的整个山洞透亮。

萧逸才也是祭出七星剑,如秋水般的剑身上,七颗星星雕琢其上。

一时之间,二人你来我往,斗将起来。

只是碧瑶的修为只相当于玉清境八层,比之萧逸才多有不如。若不是萧逸才忌惮阴影中的鬼王,碧瑶早已落败。

果不其然,碧瑶的伤心奇花与七星剑在空中相遇,一声异响,烟尘过后,碧瑶脸色微白,显然是吃了暗亏。

只是碧瑶是个不服输的性子,见伤心花不能建功,只听“叮铃铃”一声,她握住了一个金色铃铛。

张小凡眼见二人再斗下去,碧瑶非要吃个大亏不可,而这位同门师兄萧逸才自然也不是鬼王的对手,必定是两败俱伤。

当下也顾不得藏身,抓住田灵儿,从大石后面跳了出来,连拍出七八掌,龙吟之声作响,整个山洞都被张小凡的灵气巨掌所充斥:“青云门大竹峰张小凡在此,这位师兄,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先出去与师长汇合再说。”

其实张小凡拍出降龙十八掌,本意是想阻挡碧瑶和萧逸才继续争斗,也是使出个唬人的障眼法,令鬼王无暇他顾,好顺利逃出去。

只是他想法虽好,但却低估了鬼王的修为,也未见鬼王有何动作,紫光一闪,所有的灵气巨龙顿时消于无形。

而此时,张小凡二人尚未走出几步,不得不被迫停在原地。

“张师弟、田师妹,此人道行太高,万万小心。如果实在抵不过,我先抗住,你们赶紧走。”萧逸才见得如此声势浩大的灵气巨龙被鬼王

轻而易举便破去,几步移至张小凡二人身前,七星剑握在手中,凝神戒备。

而鬼王终于从阴影之中走了出来,作一个中年文士打扮,上下打量了张小凡几眼,说道:“原来你就是瑶儿心心念念的张小凡么?”

碧瑶见到张小凡,神色先是一喜,忽又见到他身旁的田灵儿,俏脸一寒:“谁念他了,渣男!”其实碧瑶也不知道渣男到底是什么含义,只是听田灵儿说起,便记住了这个词语。

张小凡见躲不过,只好上前一步,拱手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阁下应是当代鬼王宗宗主,鬼王前辈了,后生晚辈张小凡有礼了。”既然打不过,逃不掉,还是先把姿态摆低一些。

“青云山果真是人杰地灵,瑶儿,你的眼光果然不错。”鬼王点了点头,“今日看在瑶儿的面子上,我也不为难你。只是有几个问题,还想请问张小兄。”

张小凡索性撤去灵力,作洗耳恭听状:“前辈但讲无妨。”

鬼王眼睛平视张小凡,虽没用半分灵力,但自有一股无形的气势扑面而来:“请问张小兄,何为正道?何为魔道?”

萧逸才冷哼一声,道:“邪魔外道休想蛊惑我师弟,正道即是正道,魔道即是魔道,又有何好说?”

鬼王看都不看萧逸才一眼,只是笑吟吟地盯着张小凡。

张小凡想了想,开口道:“吾尝闻‘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胸中一口浩然之气,行得正,坐得端,于外无愧于天地,于内无愧于自身,此为正。立身清正之人,所行之道,谓之正道。”

顿了顿,张小凡又道:“佛门之中有句话,叫做‘一念成佛,一念成魔’,说的是魔无形无相,存乎一心。心不正则立身不正,身不正则行为不端,行不端则处事无忌,事无忌则为祸苍生。为祸苍生者,谓之魔道。”

“张师弟,说得好!好一个‘为祸苍生者,谓之魔道。’”萧逸才只是听说大竹峰的张小凡师弟年纪轻轻修为高深,是几百年难遇的天才,没想到连见识都如此不凡。

鬼王却不为所动,如果再给他把扇子,真个就像与人探讨学问的文士一般:“那依张小兄所言,如今的正道可都立身清正?如今的魔道难道全在为祸苍生?”

萧逸才还想插话,谁知鬼王轻飘飘看了他一眼,萧逸才只觉自身陷入一种大恐怖之中,似乎自己上清一层的修为起不到任何作用。面对此刻的鬼王,他有种面对发怒的道玄真人一般,立时便不再言语。

田灵儿则是觉得,自家小凡可能打不过这鬼王,但一定说得过他。自己只需静静的看着便好,臭小凡在关键时刻,总是靠谱得紧。

出身魔教但喜爱文艺的少女碧瑶,则是又在念叨方才张小凡引用的诗句。从第一次的“明月几时有”,到前几日的“海内存知己”,还有今日的“天地有正气”。这个青云门的小子,总是在不断地给自己惊喜。不同风格的诗句,不一样的味道,在这个修仙的世界,散发出别样的魅力。

至于张小凡自己,被如此一问,也是稍微有些迟疑。但只一念之间,就想

好了答案:“龙生九子,子子不同。有正道之人自甘堕落,也可能坠入魔道;有魔道之人幡然悔悟,正道之门也未尝不可为其打开。正道与魔道,只是道不相同,却不禁何人走。”

“张小兄有大智慧!只是如今之道,谁为正,谁为魔,又是谁人来定?青云山上的道玄真人可定得?天音寺内的普泓上人可定得?我鬼王宗的万人往,可能定得?”鬼王话声一落,一股睥睨之气散发出来,张小凡几人只觉呼吸为之一窒。

田灵儿本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此时竟为鬼王的气势所慑,向张小凡身边凑了凑,抓住了他的衣角。

张小凡周身一震,有着天龙世界晋级先天经历的他,单从气势而论,自有一番飘渺淡然的宗师气度。虽受修为所限,尚不能形成慑人气势,但别人想要凭气势影响他,却是不能。

“鬼王前辈,正道也好,魔道也罢,岂是单凭修为可定?”张小凡淡然一笑,与鬼王对视,却已是半分不让。

鬼王哈哈一笑,散去周身气势,没有回答张小凡,反而对着碧瑶道:“瑶儿,你与张小凡之事,爹爹全力支持!”

碧瑶娇嗔道:“爹爹,你乱说些什么?谁要跟他什么了!你要再乱说,瑶儿不理你了。”说着将头偏到一旁,揉着碧绿的衣角,全然看不出方才那个杀伐决断魔教大小姐的样子。

“喂!不要以为你修为高,就乱说话,我们家小凡是正道翘楚,决计不会与魔教妖女有什么瓜葛,你们还是死了这条心吧。”田灵儿听到这话,如同被踩了尾巴的小猫,顿时炸毛似的跳了出来。

而萧逸才见到碧瑶的神色,微不可查看了一眼张小凡,眉头微皱。

“晚辈敬您,尊您一声前辈,但我们毕竟份数不同阵营,还望前辈不要令晚辈难做。”张小凡不卑不亢道。

萧逸才闻得张小凡此言,神色稍有放松。

鬼王却有些不依不饶的意思:“张小兄莫要将话说得太满,须知天道无常,非人力可抗。”

张小凡笑了笑:“任他天道无常,我有道心一颗。不知前辈是要将我等留在此地,还是放过我等小辈?还请前辈示下。”

鬼王哈哈大笑,说道:“张小兄也莫要拿话挤兑于我,我说过不与你为难,自然不会反悔。反正来日方长。你再慢慢考虑吧!”说完,就要拉着碧瑶飞身出洞。

“张小凡,我问你,你到底所行何道?”碧瑶回头对张小凡问道。

张小凡身子挺得笔直:“我自行我道!”

“好一个我自行我道,今后这方世界之巅,当有张小兄一席之地,后会有期!”鬼王父女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中,片刻之后,外头噪音忽盛,似是正道中人突然受了什么突袭似的。

不久之后,呼啸阵阵,风声尖锐,似乎有许多人一起飞上天空。

只听苍松道人雄厚的声音传来,声动四野,道:“尊驾何人。道行如此高深,为何不敢下来与贫道切磋一二?”

这话明显是对着鬼王说的,但只听风声呼啸,却无人回答,想来鬼王与碧瑶是去的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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