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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袍寻刀 第二十二章 一杯罚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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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有潼城欲成欢,南有凤凰燕雀巢。

这相比潼城而言,山水凤凰城也是出了名的美女如瀑。

让城中男人羡慕的,还是那妙龄女子称之为闲丽公子的路子渊,路小乙!

凤凰十二翘佳,皆奉为枕膝人。此人善音律,文采极佳,写有《佳人赋》广传天下,武学修为也没话说,泼水扇的开山者。一把铁扇,攻守兼备,善长四两拨千斤,你有多少千金,我就有多少四两,还得一雅号四两先生。

通国明君几番请他去京都做客,都被回拒,说是放不下这凤凰城里的燕儿们。明君竟然点头同意了,他这一荒诞的说法。从此名声彻底大噪。

红毛马慢行,白肤驼急跟,这一来二去就慢慢离开喧闹的凤凰城,反而到了人很少的城郊外。

成惟觉冷笑一声,心中有些明白,这不凡之人绝对是想要要了自己的命,不然请吃酒会不去那就酒楼繁华之地。

路小乙还真不是这个意思,好酒揭封,香飘十里,这要是被那几个女人闻到了,保不齐又要开始,说他不喜欢奴家那种娇气话。

过了一条长满杂草的羊肠小道,可算是到了地方,路小乙翻身下马,打开了一处只有一个残旧窝棚的栅栏。

推栏而去,还不忘招手让那个男人过来。

成惟觉摸了摸骆驼下巴,将两柄长剑背在身上,跟在后面没有出声,可背后的獠牙面具都准备好了,明眼人都知道他成惟觉想唱那一出。

路小乙在一处全是发霉了的麦垛里仔细找着自己偷放的好酒。

成惟觉双手放在腹部,已然准备好随时出剑。

“得嘞!十年桃花酿!还用桃木碳粉过三道的,一点都不是那平常浊酒!”

路小乙,抱着两坛一斤左右的红纸包好,上有泥浆封口的小白坛对着成惟觉笑道。

成惟觉隔着泥封都能闻道淡淡桃花香,直接换了副酒痴的嘴脸,伸手就要拿走一坛。

“干嘛!就不知道把那旁边的桌子板凳搬过来?”路小乙眉毛一皱,将两坛酒抱在怀里,看着眼睛都放光的成惟觉,疑问说道。

“好好好!这都好说!”成惟觉连忙将身上黑纱袍子撕下来一大块,一个箭步冲上去,把有灰尘的桌椅板凳擦的那叫一个仔细,一手拉着桌子,一手拎着两个板凳,连忙跑到路小乙面前嘿嘿笑着。

“这次差不多!”路小乙将酒坛分给成惟觉一个,坐在板凳上开始揭开泥封,成惟觉直接抽剑一挥,那两坛桃花酿上的泥封便消失不见。

路小乙凤眼微眯,微微后仰,躲过了成惟觉那一剑,抓住成惟觉即将准备搬坛喝的左手,笑道。

“还没说名字,就喝酒!”

“莽山,成惟觉!来来来,先喝!”成惟觉笑着推开路小乙的手,趴在酒坛上贪婪的嗅着那桃花香味扑鼻的好酒说道。

“泼扇路小乙!莽山是哪里?”路小乙一愣,还真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便轻品了一口,询问道。

成惟觉连喝三大口,那柔酒扶喉下,嘴里装满璨桃花,让他从来都是一副臭脸相迎,突然多了些微笑。

人之初,性本善,谁也不是天生就是个杀伐人,背着数不清的人命,行着道不明白的自家道理。

“你不是也会笑吗?怎么样!这酒不错吧!”

路小乙喝的陶醉,慵懒的爬在桌子上,看着眼前这个一笑还真的挺俊的男人说道。

“果然是好酒!应该省着点喝,这东西才放十年,那再往后放可不得了啊!”成惟觉觉得剑背在身后有点碍事,便直接丢在地上,闻着酒香笑道。

“我想起来了,莽山!是阿樊的老家!那里以前风景鎏秀,自己小时候被卖到荼雅阁之前还有个同岁的小公子,和自己关系特别不错!”路小乙喝了口酒,轻轻咬下后,转着酒坛说道。

“公子?那莽山都是我一个人的,我怎么不知道还有公子?不都是些杂碎!舔着个破脸求我收留的吗?”

成惟觉喝的太快,这柔酒后劲也大,有点冲头,他摇了摇脑袋,咧嘴笑道。

“那我也要介绍一下自己,路小乙,这凤凰城的老大,那通朝杂碎官员都没有我说话管用!”

路小乙觉得面前男子有些对脾气,坐直身子,拱手说道。

“这就对了,通国那些官,还不如我的一帮杂碎管用嘞!我叫成惟觉!莽山山主!自封的!”

成惟觉舌头有点捋不直的打结说道。

“人屠!成惟觉!”路小乙一下子就清醒了不少,揉了揉眼睛,看着面前的这个人,心里一阵狂跳。

“哈哈哈!抓到你了!偷喝酒!”凤凰十二翘佳排名第七的,小甘棠,禾樊。找不到路小乙,便往这边寻来,看到那头扎眼的红马,哈哈大笑的走了过来。

成惟觉醉眼朦胧的回头看去,一个露肩合凤裳,头戴二鹄戏水印花釵,两条青柳细辫轻垂双颊侧,声音甘甜,眉黛青颦,莲脸生春的女子,缓缓走来。

“你的家雀!”成惟觉拍桌子哈哈大笑起来。

“要也想啊!客你是不知道!这人有多少花花肠子!”阿樊坐在路小乙身边,拧着他的耳朵,对着成惟觉笑道。

“快走!”路小乙贴着阿樊的耳朵边,小声说道。

“走什么!妨碍你喝好酒了!”阿樊蛾眉一紧,噘嘴生气道。将自己袖子挽了起来,想和路小乙‘打架’。

成惟觉看到了她腕上的那道伤疤,脑袋里一阵生疼,这才想起来眼前的这位伊人是谁。

“小花?”成惟觉不确定的小声道。

“咦!你怎么知道我的小名字?”阿樊扭头正视面前的这个男子疑问道。

“我是小刺猬!”成惟觉将自己的胳膊露了出来,和阿樊胳膊上同样的地方,也有一块伤疤。

“哇!你怎么变的这么丑!小时候多可爱啊!”阿樊在路小乙惊讶的眼神中,捏着成惟觉的脸,咯咯笑道。

“说来话长,你还好吗?”成惟觉露出獠牙笑道。

“你怎么牙齿会?”阿樊吓了一跳,两手收了回去。怯怯地说道。含水的双眸写满了恐惧。

“我!”成惟觉连忙捂住自己嘴,不知道说什么。

“身上的血债太多了!”路小乙在明白不过阿樊的为人,又知道对面坐的正是那刚屠完一个山门的恶屠成惟觉,叹息一声道。

“阿?小刺猬你杀人?你经历了什么,你家人呢?”阿樊眉头紧皱,看了眼路小乙,又看着成惟觉说道

“家人?家?家人?”成惟觉捂着自己脑袋,自言自语。

脑海里闪过一些画面。

“饭桶!废物!一把剑都拿不动!”

“阿弥!他是个孩子!”

“杀了他!杀了他!”

“娘!娘!”

成惟觉蹲在地上,使劲拍打自己的头,一会笑,一会哭,干脆躺在地上抽搐,嘶吼着。

路小乙连忙将阿樊拉离桌子,看着成惟觉痛苦地在地上不停地抽搐翻滚。

桀桀桀桀桀……

“我带你去看看家人!”一股寒意扑面而来,阿樊打了个冷颤,还没缓过神来。

一把猩红的长剑已经到了自己的眼前,路小乙艰难用扇子卡在上面。

“快跑!有多远走多远!”路小乙叫道。

那长剑离阿樊越来越近。

桀桀桀桀桀……

“我带你去啊!”不知道什么时候,成惟觉已经将面露戴上,手握长剑笑着说道。

阿樊连忙跑了出去。

成惟觉想去追赶,路小乙抽出扇子,对着他的胸口就是一个回身踢。

成惟觉直接砸在了桌子上,桃花酒撒了一地。随之而来的便是凛冽的长剑。

路小乙连忙开扇格挡,将长剑再次卡住,成惟觉大喝一声,将路小乙往外推着,力道之大,路小乙根本抵挡不住,只能卸掉地道,转身贴靠成惟觉想要用肩头将其冲撞出去。

成惟觉一手拿剑,一手对着路小乙的肩头就是一拳,将想要克刚的路小乙一拳便打了出去。

路小乙吃痛后退两丈才停,看着面前这个横剑在手,一直喘着粗气的成惟觉。

这桃花酒,可是出了名的迟酒,血色上来,不是一把好手,绝对撑不住,这酒虫上脑,炫目的感觉。

成惟觉看着样子,应该是撑不住了,持剑哪有脚不实的。

路小乙胸有成竹,将手里的铁伞丢在地上,从怀里掏出了一把镶着金边的玄铁伞子。

一手拿伞,一手虚握成爪,准备使出自己最为拿手的泼杀技。

成惟觉血气上涌太快,桃花酿的后劲上来了已经开始出现了幻觉,对着空气疯狂挥舞着手中宝剑。

路小乙嘴角上扬,微微后撤,大步踏前,一把伞子重重打在成惟觉的面具上,那成惟觉一下便的僵硬起来,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面露从下到上一分唯二,成惟觉的脸直接肿了起来,嘴角涌着鲜血。

阿樊立马从暗处跑了出来,跪在地上将成惟觉的嘴巴撑开,轻轻拍打,他嘴里的獠牙全部掉了出来。脸色通红,喉咙里呼呼的响着。

“你救他干嘛?人屠啊!”路小乙收了扇子,连忙过来准备拉开阿樊,阿樊挥手一挡,手指尖锐无比,将路小乙的脸上划上了一个口子,路小乙并没有怪罪与她,看着她满脸的泪水。将晕死过去的成惟觉翻过身子,用力在后背拍打,成惟觉吐了口酒水和污血混合的东西,这才呼吸顺畅了一些。

“下次有好听的曲子,先唱给我听。我先封了他的武学!你自己看着办吧!”

路小乙将扇子一拧,露出如同梅花一样的五瓣钉,在成惟觉的大脊椎穴上用力砸了进去。

这才从袖子里抽出一个手帕轻轻擦拭了一下脸上的鲜血,还把成惟觉的宝剑拿了起来,扬长而去。

如果没有人用力击打逼出那段梅花针,成惟觉便一直使用不了武技,反而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平常人。

“这杯罚酒,让阿樊什么时候陪我喝呢?”

路小乙轻轻撩开那被成惟觉打中的地方,皱了皱眉头,轻声自语道。

将成惟觉的宝剑入了库,路小乙觉得心里老是不舒服,便步行来到了颂花楼,找最软的栩姬喝酒去。

“路郎,你的脸怎么?”栩姬看着路小乙脸上的一道小伤口轻轻抚摸着心疼道。

“不碍事,阿樊给我纹眉的时候,碰到了!”

路小乙躺在栩姬怀里轻轻捏着她吹弹可破的嫩白脸蛋撒谎笑道。

“心疼死奴家了!你还去陪她?与我同眠不好吗?”

栩姬略显生气的说道。

“别生气,我的错!”路小乙捏着栩姬的下巴,轻轻的含住她那樱桃般红润的翘唇,含糊不清的说道。

“哼!”栩姬虽然生气但依旧乖巧地伸出舌头,任由路小乙吮吸。

路小乙吃好了,这才端起酒杯轻轻闻了闻桃花酿,有点为难的对着,还在不停给自己,揉着肩膀的栩姬说道。

“酒喝完了!还有的话,记得再来两坛!”

“你当酒是我下的啊!再等等吧!”栩姬用粉拳轻轻打了一下,路小乙皱眉说道。

——————

另一边,敬长安一行人是到了慢川河下游的漫川古镇稍作休息。

一帮子大老爷们,找了个酒馆狼吞虎咽,太饿了,这慢川河水清澈见底,别说鱼了,连个小虾米都没有。几个人又在将军谷被一顿折腾,肚子都快贴在一块了。

左廖在吃饭途中,听旁人闲话这才知道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兵仙覃星子驾鹤西去了!

便对着还在吃着的众人说道。

“兵仙逝世了,我想去去给他老人家烧点纸钱,你们意下如何?”

“哥去哪里我去哪里!我没说的!”敬长安嘴里塞满了面条,口齿不清的说道。

“既然家师拜托我为你而劳,我不在话下。”杨三半遮嘴巴,轻轻拨弄了牙里的东西笑着说道

“去!必须去!咱们武学人,都要尊器师为第二师傅,我不仅要烧纸钱,还要磕头的!”

肖槐端着盘子,往嘴里塞着东西对着左廖笑道。

“那咱们就不去北边了!从这里直接向西边走,去第四川的新忻口去看看他老人家!”

左廖点了点头,抿了一口粗茶说道。

“第四川?过凤凰城吗?”敬长安一听,赶紧将嘴里的东西使劲咽了下去说道。

“对啊!怎么?”左廖看着敬长安两眼冒星星的样子,疑问道。

“路子渊在那吧!我要和他打一架!”敬长安此话一出,可把肖槐呛的将屋里的东西全部喷到了面前的二人脸上。

“对不起对不起!”肖槐连忙拿起桌子上的毛巾给左廖和敬长安擦着脸,脑袋点的像小鸡吃米一样抱歉道。

“干嘛啊!我们还吃不吃!”敬长安恶狠狠地盯着肖槐怒道。

“我以为您是要去凤凰城潇洒去,不知道您是要去找泼水君子打架!呛到了!”

肖槐配着笑脸说道。

“凤凰城,是相当于你家乡的潼城!这你明白了吧!”左廖倒是知道肖槐的意思,笑着对敬长安说道。

“原来你是蓼国人!怪不得用算甲看不到你的身后事,原来地方加错了!”杨三看着敬长安恍然大悟道。

“哇!师傅果然厉害!把我杨半仙骗过去了,你的口音一点都不像蓼国的小雅言!”肖槐伸出大拇指称赞道。

“老子是算甲,不是给人家算命看风水的方士,尿不到一个壶里去!”杨三一听肖槐说自己是半仙,立马不乐意道。

“好了好了!咱们赶紧收拾!准备上路!”左廖笑着看着那两个人,当和事佬笑着说道。

——————

蓼国冯府,议室厅,三个出身入死,混迹多年的老哥仨,坐在房间里皱着眉头。

“老二!当真没有看错吗?”冯晓看着眉毛挤在一起都快打结的黄燃众询问道。

“没有,真的是左封的儿子,亲笔所书!敬长安现在在他们手里!”黄燃众叹了口气说道。

“那还等什么!派人抢回来啊!能锤杀王圣之的年轻人!这还得了!”苏淼一拍桌子嚷道。

“你急什么啊!现在通国乱成一锅粥!封国很长时间了,连自家商人都不让进!我们怎么去?说来挺好笑的,把自己的皇权分了下去,让自己的两个儿子争个你死我活!那七八支起义军,够他受的了!”冯晓一想到这里就情不自禁的笑道。

“可!左廖寄的这封书信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向我们示威?你蓼国强将在我手里?”

苏淼疑问道。

“明明是那敬长安挂念我家小娇!左廖代笔书写,哪有你想的那么狭隘?”

黄燃众一听,心里有点不悦道。

“有我家闺女会的玩意多吗?出得厅堂入得厨房,一手好红妆!这绝对不可能的事!”苏淼连连摆手说道。

“你这是说我家女儿不如你家花肠子苏茂了是吧!”黄燃众脸立马黑了下来怒气冲冲的说道。

“你是不是欠收拾?说我女儿的不是?我是没打过你是吧!除了年纪大以外,你哪点比我强啊!拍马屁吗?”苏淼冷笑一声道。

“够了!这是在说敬长安还是自己人斗嘴!现在没有办法只能静观其变!两个人能不能把心思放在军中!闺女们让她们自己耍去!走吧!”冯晓听出了言外之意,生气说道。

黄燃众和苏淼两个人气鼓鼓的离开了冯府往自家府邸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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