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浩浩荡荡的通国铁骑,挥师南下,晴空万里,一缕银色飞到一位背挂双卯流星锤,身披七蛟出海腾云甲的男人胳膊上。
那男人轻抚鹰隼,喃喃道。
“恩公给铺的路,我说什么都要帮一把。去吧!把这封书信递给那个注定人龙的手里。”
那鸟振翅长鸣,便直冲九霄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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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琨算是醒了过来,感觉喉咙疼痛难忍,可睁开眼睛,依旧一片黑白,他吼叫着,乱抓着,无人理会。
他不知道此时的自己已经被烧坏了喉咙,丢到了一座只有两位看守的大牢里。
焦虑不安的陈扬一夜未眠,这来的两个不速之客到底姓甚名谁?陈沉自从见过后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平常特别粘着自己的多果也不在嬉皮笑脸。
左廖玩弄着房间里挂着的印有天宝年间四字的青花瓷瓶。敬长安则是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一封牛皮纸封,以及笔墨纸砚在自己屋里来回的踱步想着怎么开头才会让黄小娇明白自己现在在做什么。
左廖放下瓷瓶,看着头顶上传来敬长安来回踱步的声音,无奈轻叹一声,便上了楼。
推门一看,敬长安正在聚精会神的写着毛笔字。
“啧啧啧!写的什么东西!”左廖皱眉看着敬长安写的那两句肉麻的话,坏笑道。
“哥!你来的正好!帮忙看看写的怎么样?”敬长安将毛笔放下,用嘴吹了吹说道。
“你没听见我刚才说的话?”左廖接过敬长安递给他的纸张皱眉问道。
“真没听见!这样写不好吗?这可都是特别好的句子,可是风流才子路小乙写的情诗啊!”敬长安看着左廖那个不忍直视的表情疑问道。
“他是个奇人,一把铁扇能御百家拳法,而且还能够醉卧美人膝!不过你用他的诗确实有点不妥!如果那个女子真心在乎你,你就这样写,分时遇险,他乡得救,勿念我思。长安会归!这多好?对了,她喜欢什么东西?这边有吗?当然要那种好存放的!”
左廖写完,满意的看了看桌上的书信,抬头问着还在理解他写的句子,含义的敬长安问道。
“那个憨果昨天拿的东西,闻着挺香的,应该送点那个不错!”敬长安想了想笑着说道。
“对啊!雪花糕是通国特色小吃,蓼国还真没有,就这个了!这信交给我了!我们去往长客州时,我让我的手下给送往蓼国!对了,那个女子家在何处?不知道好不好送!”
左廖将信放在信封里,放在怀里后,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说道。
“蓼国京都人,统军府!”敬长安直接说道。
“什么?统军府?这姑娘是里面的丫鬟?”左廖惊讶道。
“是统军的掌上明珠,而且弓法超群,我送她回家时候,她还打了两只野味嘞!”
敬长安脸上洋溢着幸福说道。
“我的天,厉害厉害!走吧!这个地方没什么可待的。去长客州!咱们将我的真正小弟带到这里,好好打磨一下这个扬王,不过他那一帮死囚弟兄,我看没什么必要再留,上梁不正下梁歪,全部送给那个人吧!”左廖轻轻锤了敬长安两拳,伸出大拇指道。
“那个人是谁?”敬长安跟在左廖身后疑问道。
“我先卖个关子!走先去找我的憨果,聊聊天去!”
左廖双手负后,眉间有着些许期待,笑着说道。
“你的憨果?你那个什么帮全是女子吗?我没看出来你为人正派,背地里还有这样的一面!”敬长安一回想他一把将那个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说抱怀里就抱着,摇了摇头嫌弃道。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不知道吗?瞧你那点出息,大男人身边有点花草蝴蝶不是常有的事,况且还没有一个人能够降的住你大哥廖大人的!”
左廖出门回头白了一眼敬长安笑着说道。
“阿善怎么在这里?”敬长安突然听下脚步惊讶道。
“哪呢?哪呢?我先躲躲!”左廖条件反射连忙蹲下身来四处张望道。
“这不就有一个降的住你的吗?”敬长安捂嘴笑道。
“我是不打女人,她是真打男人好吧!”左廖起身咳嗽两声抹了把脸上的冷汗,正色道。
两人从自己屋里出来,便往大厅走去,陈扬已经等候多时,多果竟然换了一套最为素朴的衣服,站在陈扬身边脸上带着一丝愁容。
陈扬也询问过多果到底怎么了,多果只是微微摇头也没有说些什么。
“都在!那个混账处理好了吗?”左廖不在和敬长安嬉皮笑脸,而是换成一副我目之下皆蝼蚁的样子,走到一同向他行礼的两个人面前询问道。
“是,接下来还需要我做些什么?”陈扬强压心中不满,陪笑道。
“果!干嘛穿这身衣服?很不讨喜啊!”左廖直接没有理会陈扬反而向前拉着多果询问道。
“你不喜欢,我知道的,帮主她在干什么?”多果投来一个怎么看都特别别扭的笑脸询问道。
“怎么不经逗呢?陈扬是吧!三日后,会有飞鱼死士三百人前往此地,这就是我送给多果的嫁妆,至于你那些乌合之众,除反了通国的守城兵以外,其余事情不用你管了,还有你多果,从此不是断水丙级花蝶,恢复自由,我说的!至于阿善那边我会帮你!善待百姓!不然替代你们俩的人,我有很多!”
左廖微笑着捏了捏多果的小脸蛋,眼神可怕至极,说完后便和敬长安出了府邸,往城外走去。
陈扬扶起已经是泪人的多果,小声询问道。
“他到底是谁?你是断水什么花蝶?是什么意思。”
“通国有门派,大多隐于市,而最大的两个势力,一个是断水,另一个我呆了这么久都不知道是什么,只知道他们的图腾是九蟒燎原,副帮主把我踢出了断水,我这心里憋着的那块石头落地了,陈扬,我们的好日子要来了!”
多果笑的特别开心,即使眼泪如同流溪,没有停止。
“他说让我接纳三百死士是什么意思?他的背景是什么?怎么让人心生惧怕!”陈扬将多果扶了起来轻轻拨弄她额头的青丝再问道。
“那可是,三百名和副帮主身后白袍一样的武学人啊!这样你明白了吗?”
多果被这个看起来十分聪慧,现在却是一问三不知的陈扬,笑的特别开心说道。
“原来如此!”陈扬抱着在自己怀里的这个女人看向刚才左廖离开的方向感叹道。
这才想起左廖昨天说的那句
“你在绝对实力面前,没有资格与我说话!”的真正含义。
身边的这个女人,真的给陈扬带来太多惊喜,让陈扬心中萌发了与她白头偕老的心芽。
左廖和敬长安出了那个所有守城兵,跪地迎送的凝县缓慢的走在官道上。
敬长安扭头看着这个又变成他与之相处很久的左廖怔怔出神。左廖扭头看着敬长安笑着问道。
“想学我能让女子哭泣的方法?”
“那倒没有!只是觉得你身上背了好多东西,以前没有看到。”敬长安双手抱头,漫不经心的说道。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你也把我装进去了啊!一到要判人生死的时候,你身上散发出的杀气,完全不像一个只当了几个月的斥候啊!反而像一个,一个人屠才有的样子!”
左廖笑着说道
“是吗?我不知道!应该是师傅教的心法有问题吧!总觉着一用力,心里就想着多杀几个,踩在脚下!”敬长安一脸单纯的说道。
可左廖听完敬长安的这番话,心里还是有点不太舒服。因为这种话太像那个人了,不经暗叹。
“又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货色!”
“走吧!这里离长客不算太远,骑马绝对冻手,还会步行舒服些!”左廖也学着敬长安双手抱头慢慢走着说道。
天气不错,两人心情挺好,走在官道上哼着小曲,这暴雪来的突然去的也快,冬日当空,地上的雪,也开始慢慢褪去,留下只有光秃秃的黄色土地。两个人走着走着便开始互相攀比自己的脚力,是敬长安的点子,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去那繁华的长客州,这座号称小广兵城的有几百年历史的古都,找找属于自己趁手的兵器,再加上真该给自己仙女送出一封带着自己相思的好信,那么好的姑娘,足够让什么都比自己强的刘禾低下头了。
左廖跑着跑着,总觉着哪里不对,便停下脚步想着自己的事情。
自己没有想到的是,这扬王确实不如意,要不是那个多果在,他就把他干掉了,先有一块自己的地方,慢慢发展岂不美哉?可为何长客周边起义的方式如此简单,这一点让他自己都没有想到。按理说不应该如此,桐梓侯深受明君喜爱,手里虽说兵马差了些,也不至于会这样,还是说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明君有意安排?东宫和西宫打小便水火不容,都是那两个娘娘在耳边唠叨所致,一家之主还没倒下,那两个孩子却成为了争权夺利的工具,还是父亲大人有眼界,这大通国,看似强横,其实和已经崩了的番国也没什么两样,烂的不成样子,蓼国也不知道是怎么样的一个局面,夏国更是未知数,如果大通也是一到寒冬,便是滴水成冰,会不会就没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起义军?一手好棋下的是真够窝心的,当我左廖真能号令通国,第一个要解决的,便是那远在戈壁里的异瞳人,一天到晚的瞎琢磨怎么能够过来分羹,断水帮不知道多少花蝶都死在了商国人手里,好是心疼!还有那个一直当王八的成惟觉,也该出来露露面了吧!拢了多少奇人异士,没有动静太过于奇怪了些。
敬长安回头看到,跑着跑着便站在那里许久的左廖便在前方耐心等着。因为他知道这种情况不是一两次了,走着走着便杵在那里。
“不对啊!为什么起义军们是在这个时候揭竿而起?而且还是各地同时发生?难道成惟觉,已经开始动手了?”左廖想了半天,自言自语道。
天空中传来一声长鸣,那缕熟悉的银色向左廖飞来,左廖这才从自我的小天地里缓过神来。
“银啸?你怎么来了?”左廖抚摸着站在自己肩头上的鹰隼说道。
那鹰隼用头蹭了蹭左廖,将腿上的一个竹筒抖落下来,便转身飞去。左廖捡起竹筒打开里面的纸一看,脸上有了笑意,便连忙将竹筒合上,将那写满字的纸条,放在嘴里吃了下去,开始向蹲在地上用枯树枝逗蚂蚁的敬长安跑去。
“有好消息了对吧!”敬长安头也不抬的说道。
“对的!咱们要快些赶路,到了长客州,我把小弟收了以后,咱们去别的地方耍耍去!”
左廖也蹲在地上看着敬长安给蚂蚁圈出的一块地方,笑着说道。
“好嘞!谁在后面,晚饭谁包了!”敬长安将那个可怜的蚂蚁用手小心捏起来,放到一旁,站起身来说道。话音刚落便撒腿就跑。
“搞得你有钱一样!”左廖埋怨一声,便也开始追赶敬长安。
羊肠官道上,便再次出现一白一紫向长客州方向移去。
对于长客州有些人来说,桐梓侯的死,无异于是天大的喜讯,要不是锁州不让随意出入,有不少富贾,都开始打算去巴结那个干掉三个大祸害的扬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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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前天,长客州,和丰阁当地最大的一个酒楼上,垄断当地布布匹生意的梁掌柜大摆宴席,主座放上不知道谁画的桐梓侯的画像,对着端着酒杯对着桐梓侯笑着说道。
“还记得这酒吗?老子每年要送你十坛!喝不到了吧!馋不馋?”
“馋啊!”从这内装奢华包厢窗户外,一个人高声叫道。
“哎呀!梁掌柜这是多大的雅致?才会在这刚吃完早饭,开怀畅饮啊!”那男人一身得体的泛雅服饰,长一张清秀的脸庞,可就是手里还在滴血的长刀,一下子就破坏了这给人的好感。
“你是谁?来人啊!”梁掌柜酒醒大半,连忙大叫道。
“叫什么啊!都睡了!”男人将桌上的手巾将刀擦拭干净,往地上一插。开始上手吃着东西。
“义士是桐梓侯的人?小的给桐梓侯赔罪!”梁掌柜看你的门外已经开始渗出鲜血,跪倒在地连忙磕头道。
“哎!别搞错了,我不认识这个老东西!”
那男人用画像擦了擦嘴,坐在正位上,看着还在磕头的梁掌柜,摆手制止道。
“哪是?”梁掌柜询问道。
“莽山,西执事!邈若大爷!听明白了吗?”男人对着同样跪在地上不敢出声的陪酒姑娘勾了勾手说道。
“不知所为何事?”梁掌柜擦着头上的冷汗,结巴询问道。
“替我给扬王送点钱!问他愿不愿意为我们莽山所用,就这么简单。”邈若看着依旧不敢动的陪酒姑娘眼神带着玩虐的神情,抽刀将那姑娘捅了个透心凉。用嘴将上面的血,品了品说道。
“好的!还有吗?”梁掌柜赶紧把头低下,颤身询问道。
“这里的地方,你自己清理清理,我没控制住,杀的有点多!”邈若笑了笑,便消失不见。
“是!”梁掌柜又等了许久这才起身打开房门,楼下的景象将他吓的不轻,血流遍地,到处都是尸体,还有些没有死透的人在轻声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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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廖和敬长安两个铁憨憨,硬是跑到了长客州的郊外,两个人气喘如牛,一个脸红,一个脖子粗,躺在官道上,干脆睡着了。
梁掌柜自己架着马车在官道飞驰,日落西山,能见度本来就不好,直接从敬长安左廖的身上压了过去,敬长安和左廖两个人坐在地上哀嚎,看着飞驰在官道上的那个马车,气不打一处来。
抽刀便追了上去,梁掌柜心里想着事情架着马车,感觉怪怪的,只听马儿跑的越来越远,自己根本没有移动过,下车一看,两个胸前有马车印手拿长刀的男人,正在恶狠狠地盯着自己。
“大人!还有什么吩咐啊!我回去找扬王的!你们莽山怎么神出鬼没的!”
梁掌柜惊魂未定,一看又是拿刀的人,连忙跪在地上磕头道。
“莽山?成惟觉的人?”左廖一愣,便询问道。
“不知道啊!您不是西执事,邈远的人吗?”梁掌柜也纳闷起来,还是跪在地上说道。
敬长安一刀劈开,马车一角,发现车里只有一个箱子,打开一看全是白花花的银锭,直接说道。
“好多钱!”
左廖闻声歪头看了一眼,便刀指面前的梁掌柜恶狠狠地说道。
“你去找扬王干什么?不说你的钱,和你的人头,我都会带走!”
梁掌柜心想“自己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便一五一十的全部讲了出来,敬长安眼里满是炙热,他想和那个什么邈打一架,既然能够悄无声息地杀这么多人,武学也绝对不会太低。
“你和我回去,我保你平安无事,不过你要帮我把那个狗东西约出来,我先干掉他!”
左廖本对莽山的人没有好感,一听完那个混蛋竟然杀了这么多人,更是气不打一出来。
“可是!”梁掌柜还没说,左廖便把刀抵在他的喉咙上说道。
“我说话!你办事,不然我杀了你,拿了钱!你二选一!”左廖面露凶光的说道。
梁掌柜便不再言语,忍着脖子上的疼痛,微微点头!
“长安拿十个银锭出来,就当这个混蛋敢驾车不看路的赔偿!你自己,拉着马车陪我们一起回去!”
左廖说完,便将刀送回刀鞘揉着自己胸口向长客州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