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长安再次醒来,人已经在屋里了。而他的身边不远的床位,躺了两个被包裹严实的人。
敬长安起身,觉得屋里奇冷无比,并不是像往常一样的伏天,他揉着眼睛走到窗户旁边,打开一看,竟然是密封好的,只是有个灯笼在那里,才会感觉明亮。
敬长安眨了眨眼睛,以为自己走错了,可无论怎么揉捏眼睛,面前依旧是那个放光的灯笼。
“这不是邪了门了嘛!” 敬长安将床上的东西全部卷在自己身上,摸了摸旁边的两个人,发现他们身上比自己的热,敬长安便将他们两个身上的东西,也披在了自己的身上。
敬长安把能找的地方全都找遍了,没有出口,可又怕两个人会被冻坏,只能将东西又还了回去,于是他只能蜷缩在自己睡的床上面,等待着奇迹出现。
没过多久,刺眼的光从房顶上传来,一个人揭开的木板,伸头看了过来。
“不知道这样行不行啊!天气热死了!”王笙伸个头看着底下的三个人说道。
“我瞅瞅我看看?”许风扬将王笙挤了过去,伸着头看着下面的几个人。
“你身上伤好了没啊!你就偷摸出来?”
王笙被许风扬挤兑到了一边,他看了眼许风扬的缠了白布的伤口处,关心问道。
“没事!没伤到根本,倒是白将军伤的严重啊,一个人杀了那么多敌人,我以为他一点事没有,谁知道打开衣服一看,全是口子!”
许风扬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看着那闭上眼睛的敬长安,喃喃说道。
两个人干脆坐在那里聊起天来了。
“好了好了!揭我短!快点弄上去!”
敬长安实在架不住两个人的越说越离谱,睁开眼睛,对着两个人招手说道。
“啊?您醒了!好嘞好嘞!”王笙和许风扬两个人吓一激灵,许风扬被王笙按住,王笙趴在洞口回复了一声,赶紧去拿东西。
“您真厉害!这么快就好了!”许风扬趴在洞口,对着还在打颤的敬长安笑道。
“别拍马屁!帮忙帮忙!”
许风扬拖了一大堆竹筒,放在旁边,对着许风扬说道。
两个人开始将竹筒接在一块,往低下送。
敬长安抬头一看,这毛竹正中央,插了两块铁片,看起来很是奇怪,等到东西全部放在地面,王笙又丢下去一条绳子,对着敬长安说道
“这是以前用来存放比冰块的地窖,特意改成伤势严重人的房间,您踩着蹬云梯慢一点!”
“知道了!”
敬长安爬了出来,就明显感觉到上面的燥热。
“还不如不上来!让你们多丢点棉被好了!”
敬长安腰间的绳子被王笙解开,王笙给系在了洞口旁边的树上面,至于梯子,他没有拿上来,反而斜放在那里,这才盖上盖子。
“唉?你这合上了,他们万一?”
敬长安想起地下并没有通风口,还没提醒,王笙和许风扬同时笑了笑。
“这就是登云梯的另一个好处了!您看哈!”
王笙将石板完全合上,能够明显听到什么东西,拉在了石板之上,王笙从自己屁股后面拿出来一个封了口的毛
竹,将里面的线拉了出来,用手压在石板之上,用力拉扯起来。
许风扬将敬长安的手放在了毛竹的另一边,明显感到了一股十分凉爽的风,涌了出来。
“拉一会儿,就可以直接打开个口子,它会自己一直通风,这也是我来的原因,换气嘛!”
王笙嘿嘿一笑,松开东西,将石板推了一个口子并没有再管,笑呵呵的说道。
“走吧!我饿死了都!”
敬长安点了点头,肚子还是咕咕响起,拉着王笙笑着说道。
另一边,大商帝君被转移了出去,他们退兵到了彭霞城,十几个鬼面将军,跪在大商帝君的病榻之下,没有出声。
一个给大商帝君刚刚检查过后的人,将手里的东西,直接丢在了他们的脸上。
“废物!帝君能够受这么重的伤!你们是干什么吃的?三宝!你的胳膊呢?”
那人身穿古怪道袍,以黄纱负面,看着这鬼面将军们,怒骂一句后,看见其中一人没有了右胳膊,冷冷说道。
“国……国师,我……”
三宝结结巴巴地不知道怎么回复。
“罢了!你可以回国了!来人啊!把三宝将军送回商国,关入子牢!”
这个被称为国师的人冷哼一声说道。
三宝还没有辩解,他的身后突然出现了两个白衣,一人捂住他的嘴,一人将其捆绑,直接拖了出去。
屋里只传来了惨叫声,关门的声音。
“我从辽源一路赶了过来,得到的确是如此恶心的战损,以及帝君的重伤,所有人都应该受到惩罚!不过念你们护主得当,戴罪立功吧!”
“国师千岁!”
所有鬼面将军磕头行礼说道。
“免了!天字鬼面将军,你们挑出斥候,前往同样一片狼藉的夹子关,让他们划整为零,想尽一切办法,进陵泉那条水路,一路前往伽罗山清风观!”
“领命!”三个鬼面将军拱手行礼,转身离开。
“地字鬼面将军,带领五万人马,追击陈梁献!”
“领命!”七个鬼面将军拱手行礼,转身离开。
“余下的!和我一起攻打光州,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是!”所有将军拱手行礼,全部出去。
“黑白刀!你们把帝君送回大商,等他醒后,告诉他!我敬南斗,一定给他打下蓼国!”
昏黄的蜡烛突然熄灭,整个屋子陷入了无尽黑暗。
再次亮起来的时候,一个脸上刺着九蟒逐日图的男人,看着蜡烛,诡异的笑着。
“蓼国啊!我很久之前就想让他死了!”
话音刚落,蜡烛再次熄灭。
(一个月后)——————
两人骑着快马疾驰在大雨瓢泼的官道之上。
“路把头!您确定吗?”
一个紧跟着前面头戴斗笠的男人,开口说道。
“确定!他们的毒士死了!蓼国大半疆土全部失守,如果我们不带兵进蓼,白寻刀彻底完了!”
路小乙用手抹着迎面击打自己脸庞的雨水,吐字不清的说道。
“这怎么可能呢?他们不是打了个打胜仗,这才一个月多一点没有消息,刚传来消息就这个样子了!”
刀疤脸看见路小乙停了下来,自己也紧拉缰绳,停了下来询问说道。
“只有一个解释!”路小乙抬头看着远处的电闪雷鸣,突然想到了什么,嘴角上扬说道。
“什么啊!”刀疤脸干脆不带斗笠,将他丢在一旁,看着路小乙看的远处,询问说道
“这一切大商幕后的主使,他终于显身了!”
路小乙转身看着刀疤脸也将自己的斗笠丢了出去,放声大笑道。
大蓼京都,被一片乌云笼罩着,久聚不散。
刘禾坐在寝宫门外的白石台阶之上,面无表情。
寝宫之中,郭温身穿白衣,跪坐在地上,他面前的龙榻之上,陈梁献两个瞳孔已经扩散,而他一直没有咽下最后一口气,喉咙里一直如同有痰一样,咕噜咕噜着。
夜幕降临,当整个皇宫被灯火打亮的那一刻。
陈梁献缓缓闭上了眼睛。
“明公!!!!!!!明公啊!!!!”
郭温赶紧上前,他双拳紧握,鼻涕直流,他心里那盏灯,也到了油尽灯枯的那一刻。
郭温两眼一翻,倒在了陈梁献的床边,刘禾听到这一动静后,才起身进了寝宫,自己从怀里拿出一支火折子,轻轻吹燃,点亮了整个寝宫,缓缓跪下将郭温搂在身边,闭上了眼睛。
新蓼历二年,新君子因病驾崩,郭温以护国司马与大商展开了史无前例的大决战。
战争持续了整整两年,二十万蓼军全部战死沙场,奇袭将军冯晓死于兴化,黄燃众被敌追杀至庐阳城北,突然被一伙从林中出现的鬼魅所伏,其一百一十二位追杀大商将士,皆只有躯体,没有头颅,死相极其惨烈。
大商国师利用收刮来的凤凰丸,举全力移平伽罗山、大蓼京都、源安城等。
送黄金三千万两,交付大佑,以保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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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年后)
“彤儿!彤儿!回来吃饭了!”
大佑京都一个偌大的将军府邸里,一个人在庭院里来回跑着,她在呼喊着。
“二叔!你觉得我应不应该出来啊!”
一个扎着羊角辫,两眼有神,白皙的脸蛋上挂着两团粉红色,她蹲在一处大水缸后面,对着一个穿着银丝荷花服,头戴两支白玉簪,剑眉星目的男人小声说道。
“我可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在不出来,你的娘亲一定会打你屁股!”
那男人小声对着这个小不点说道。
“啊?娘亲从来不会打我的!二叔你骗人!哼!走了!”
小不点小嘴一瘪,用小嫩手点了点这个伸脸过来的二叔,赶紧跑了出去。
“哎呀!你怎么在这里!看看手多脏啊!开饭了!和娘亲吃饭去!”
女人从袖子里拿出手绢,给小不点轻轻擦了擦手,直接往回走去。
小不点趴在自己娘亲后背,看着那个从水缸后面,缓缓站起身来,对着自己眨眼睛的男人,吐了吐舌头,她揉了揉眼睛,在往水缸那边看去,他的二叔已经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