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金山一手捂着脖子,一手用刀把自己支起来,可还没开始有所动作,三宝鬼面将军直接给庞金山卸了甲胄,活生生打断了他的双臂。
庞金山被拉扯着甲胄,眼睁睁看着已经被拖进了商军阵营。
接下来就是后脑勺被重击,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鬼面将军全部出动,打一帮求死之人不在话下,战争片刻间,悄然结束。
“传朕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城,处理好这战场上的血污,原地休整,明日清晨讨伐彭霞城!”
大蓼帝君信心满满集结的七万军队,与大商短兵相接半日草草结束,大商阵亡将军一位、偏将两名、校尉三名、士兵只有仅仅七千人。
大蓼整建制新军,将军被俘!
其偏将、宗旗、左右狼卫、校尉、上下组长、上下百夫长、上下伍长,以及盾兵营、长枪兵营、卸甲刀兵营、上下合计两万余人无一幸免全部阵亡。
战损消息一出,惊呆了所有已经在佑国定居的蓼国人,他们无法相信这一沉痛的事实,在一个人的带领下纷纷斋戒三日,为失去性命的同袍们上香祈福。
大佑那座俯瞰整个京都的浮云楼上,聚集了几个收到消息,连夜赶回来的把头们。
路小乙穿了件十分干练的长砂衫,上了楼一看,那个熟悉的人,头戴着斗笠,趴在红木栏杆上,踮起脚尖看着远处。
路小乙欣喜若狂地跑了过去,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看着那个精致的侧脸温柔说道。
“好久不见!你瘦了啊!”
“收集情报本来很累好不好!但是你啊!你看看小胡子都出来了!也不知道修一修!”
路小乙心心念念的女子,伸出手轻轻捏了捏路小乙的下巴,颇为感慨的说道。
“守了源安这么多天!急忙回来已经不易,忘记了忘记了!”
路小乙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果真有那么一小撮没有处理干净扎手的胡须,他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
“哎!和老娘一别,有没有去凤凰城看你的笼中雀儿啊!有一个老娘就咔嚓一下你!”
阿善想到了什么,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路小乙胸口衣领,拉扯着他,低头看了眼路小乙的胸口,笑呵呵地认真说道。
“得了吧!我的小仙女呀!我敢这样吗!再说了!谁知道……知道你!有没有……有没有善解人衣去啊!”
路小乙嘴撅的老高,声音越说越小,后面看着阿善的脸,吞咽了一口口水,不敢出声。
“别让总把头这么难堪嘛!”
刀疤脸这个新提拔出来的雀门把头,神采奕奕地走了过来,对着阿善拱手行礼,说了一句,结果两个人同时看着刀疤脸一起说道。
“滚你丫的蛋!”
“呃?对不住!多嘴了!多嘴了!”
刀疤脸一愣,赶紧后退几步,找个偏僻地方,蹲了下来,好像受了很大的委屈。
消失很久的百湖和千山也上了楼,两个人的脸上带着
很大的疲惫。
“百湖?千山?好久不见!你们去哪里了!真的是!哎呀!”
路小乙一看一白一黑,一冷一热两人走了上来,快步上前,百湖刚想开口,就感觉路小乙身后好像什么东西突然着了,歪头一看,阿善皮笑肉不笑的死死盯着自己,百湖和千山一同转过了身子,彻底不理路小乙。
路小乙突然感觉后背凉嗖嗖,正想着怎么解释,他的救星便已经来了。
“臣等参见帝君!”
众人行跪拜之礼,异口同声说道。
“免礼平身!”大佑皇帝手拿着几封用金蜡封好的卷轴,对着面前几人点了点头,笑着说道。
众人落座,大佑帝君对着路小乙招了招手,路小乙赶紧起身,弯腰走了过去,大佑帝君留了一份给自己,将其他卷轴递给了路小乙,让他分发下去。
路小乙将东西分发下去,坐在分好蒲团的地方,看着手里的东西,没有出声。
“打开吧!看完以后,有什么想说的直说便是!”
大佑帝君左廖自己边说边打开了卷轴,看着上面的文字,眉头越皱越紧。
“嘶!这是什么战损啊!大商帝君带的军队战力怎么会如此蛮横?两万才拿下人家五千多?这军机会不会搀了水份?”
路小乙仔细看完了卷轴文字后,惊讶出声,他缓缓说道。
“文不假!是埋在大蓼多年的一个棋子汇报上来的东西,陈梁献短时间内是不可能有大斗志了,寡人现在担心的只有一点,如果白寻刀坚持不了太久,我们怎么能够将其救回来!这一步远比寡人想的危险!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大佑帝君摇了摇头,手指轻叩桌面,缓缓说道。
“帝君!这里是加急送过来的文卷,以及一盒处理好物件!”
百湖起身拱手行礼,从自己的背后拿出一个长卷,千山也从身上解下一个小盒子,一并交给了百湖。
百湖说完,大佑帝君左廖点了点头,这才上前将东西一并放在了桌子上。
大佑帝君左廖将文卷打开,眉头松懈了不少,路小乙一看便猜到这是谁写的东西。
“帝君……大哥!长安在神机处寻的一宝,此物名为凤凰丸,弟已处理妥当,不用担心,该物受挤压即可爆炸,威力不容小觑,是装在下图所示,能够杀伤十人一队,弟已经将其所有能想到东西,画成草图,望兄加紧让能人学习,此物可攻商军之坚甲,奈何明月照沟渠,有心也无力!敬长安笔!”
左廖读完信件,将后面的草图小心取了出来,看着上面黑红双墨勾画的东西,觉得十分巧妙,尤其是最后一张,弩箭撞在地面,爆炸开来的样式,看起来威力巨大。
大佑帝君左廖,小心翼翼打开盒子,看到了里面摆放着一个,用油浸泡的几个小布袋,对着盒子上的用刀刻出的样子,知道了最外面一层是什么东西,颇感奇妙,左廖直接大笑起来,自己经常能够见到的东西,一直用来作为欣赏之物,竟然没有一刻想过用来,杀敌之用。
“百湖!你可是立了大
功了!不知道大将军还给你交代了什么没有?”
左廖小心翼翼将东西收拾好,放在一边,赶紧招呼百湖回去坐着,想了想询问说道。
“启禀帝君!主人他说大商帝君一定要做好准备,灾难始终快一步到来,大蓼命不久矣!”
百湖想了想,还是将敬长安的原话直接说了出来。
此话一处,卷起千堆雪,丝毫不客气的给在座的说有人,胸口活生生塞了一堆冰冷刺骨的不化雪。
阿善低下了头,她这几个月来,看到的东西越多,失望变得越来越大,至于现在之所以还有口气在,大多数都是因为路小乙的关系,久而久之,路小乙在她心里的分量越来越大,阿善用眼睛的余光看了一眼,也低下头的路小乙,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路小乙低下了头,是因为他突然心慌,他现在特别害怕大佑帝君会询问自己一些,现在他也看不懂的局势分析,太乱了!一切都太乱了!大商举全国之力,先后抹平了辽,番二国,现在步步紧逼蓼国,如果有一天蓼国也轰然倒塌,一下子将刀磨成吹毛立断的大商,会不会刀刀都往大佑看不见的软肋上捅?
放虎归山!已经成了大祸害!
刀疤脸没有低下头,相反他的拳头握的生紧,他能猜到这个世界即将迎来最后的一波巨浪,两艘战船,相互追逐着,谁都想让对方沉入大海,而他们身后,还有两艘沉船,带着死气沉沉的眼睛,盯着他们。
至于那艘竹筏,他的生死已经看淡,一切只是时间问题。
最根本的在于,他刀疤脸从小到大都在忙活,可目标越来越小,他该何去何从?
他不知道!
百湖和千山得知父亲惨死的消息,拼了命的想要前往新番国,可到了以后,那到处都是腐烂的尸体,到处都是可以用肉眼看见的薄薄绿瘴气,让她们望而却步。
回到了自家主人的地方,敬长安与她们两个促膝长谈。
“辽国没了!我们应该断了!谢谢主人这么长远的照顾!”
百湖记得十分清楚,这句话从她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她没哭,可从来不把自己感情表现出来的千山,第一次哭哑了嗓子。
“不碍事!康老将军的消息,我也得知了!很抱歉!一路走来不容易,再者说你们照顾我还热多了些!长安很是感激才对!仅仅两年的时间,支离破碎的江山,缓缓沉没了!那些旧时代的英雄们,永垂不朽,而我们作为他们的新生,更应该用尽自己一切去守护他们看到的短暂光明,不是吗?”
大商帝君用手敲了敲桌子,让所有人抬起了头来。
“人永远是最脆弱的!暗室的那灯芯已经拧上了,因为机缘巧合,寡人将你们捆绑在了一起,寡人希望能够当举灯之人,你们随意吗?”
大商帝君左廖,起身站了起来,他脱下了自己的龙袍,取而代之的是最为普通不过的布衣,他拱手询问道。
“臣等!愿意!”
所有人这一刻才明白,左廖到底是为了什么,纷纷起身拱手行礼,异口同声回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