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饮贵酒,人生真快哉。
下芍城,来了一场大雨,这对于这个不爱下雨的城来说,有些天公不作美。
陈梁献不顾百如山和郭温的劝说,接下了老阁主在其还没进城先令人送的请帖,一个人去了下芍城一处有年头的小面摊。
百如山和郭温带着一帮人,悄然埋伏在面摊不远处的点心铺子里,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个吃着面条,还喝酒的白发老人家。
陈梁献看着面前,吃的挺香的老人家,几次想要说话,老阁主只是摆摆手,示意自己先吃完。
老阁主吃完,将桌子上的酒拿了起来,从旁边摆放的碗,挑了个好的,倒上一碗,推在脸色并不是太好的陈梁献面前。
酒香飘到了陈梁献的鼻子里,陈梁献显然脸上过了一抹惊讶,他松开环在胸前的手,用手轻轻在酒碗上,摆了摆,再次确认一下,是不是自己闻错了。
“没错的,太子殿下,独品了,下芍在二十年前就不在担负国酿了!”
老阁主笑着说道,意犹未尽的尝了一口。
“老阁主,你应该知道本宫来这里并不是和你品酒吧!”
陈梁献直接端起酒碗,将酒一口饮下,酒中柔力,缓缓从陈梁献嘴中散开,暖身更抚其心累。
陈梁献看着面前老人期待的眼神,心中又有些不忍,可有事在前,他必须说出那种话来。
“当然知道,我的那个傻孩子,做了些难以启齿的事情。老夫替他与太子殿下道个歉。再来一碗如何?呵呵呵!”
老阁主拿起酒又给陈梁献又倒了一碗,笑呵呵的说道。
“囚禁圣人,私放贼人入关,如此滔天大罪,是一句道歉就能解决的吗?老阁主你是拿本宫当笑话吗?”
陈梁献并没有再去接老阁主推过来的酒碗,反而用手叩桌子,脸上怒意不再藏掖的说道。
“如果老夫手里有证明是墨染殿下指使的呢?李齐傲只是一时糊涂去选择当替罪羊,这又当如何?”
老阁主依旧面带微笑,看着这个年轻的储君,喝了一口酒,认真说道。
陈梁献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他确实是有些怀疑自己弟弟,因为李齐傲手里用的人,以及花的钱财,没有一个子是来自自己父亲或者母亲的,相反却是全部来源于西宫。
而西宫足不出户,最远的路也是去他这个大哥那里,怎么可能把手伸这么远,再加上他的钱财又是谁给的,自家父亲?亦或者是他根本想不到的人?
“太子殿下?怎么不说话了?那喝口酒如何?这雨下的大,很容易着凉的!”
老阁主嘴角上扬,将面前的酒往陈梁献那边推了推,正色说道。
陈梁献咬了咬牙,将酒一口喝光,看着面前的老头,眼神仿佛在说东西在哪里。
“这有五封信件,还有三个令牌,还有……”
老阁主边说边掏怀里的东西,三支长箭激射过来,将老人家钉在了桌子上。
“保护太子殿下!”百如山拔剑赶紧冲了过来,一帮子手持轻藤盾的士兵,将太子殿下那
个小面摊团团围住,郭温带着另一帮人追杀那个刚刚射箭之人。
百如山从手袖子里拿出手绢想要给陈梁献搽拭脸,陈梁献却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去看书信,当他打开被血染红的信封,定睛一看,恼羞成怒,一个劲地用手打着面摊的一个支柱。
“太子殿下息怒啊!怎么了太子殿下!”
百如山赶紧上前抱住陈梁献,陈梁献挣扎了一会,呆坐在地上,另一只手里紧紧攥着那个带血的书信,百如山试探地从陈梁献手中拿过来书信,定睛一看,也傻了眼。
“这……这这……这书信为何是用什么写的啊!怎么会……”
“血腥草,我们蓼国皇室才知道的一种东西,遇血而消,不然能够存放很久,就算是纸烂了,它们也不会消失,就怕血……”
陈梁献坐在地上缓缓说道。
他一下就明白了,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个看似乖巧的弟弟,一手主持的。
“可是……”
“别说了,将老阁主的尸体,移交给下芍城的父母官……人呢?”
陈梁献摇了摇头,对着百如山伸出手,百如山将他搀扶起来,他叹了口气,还没扭头一看,哪里还有什么老阁主,只有一桌子的鲜血,盾兵依旧一动不动。
百如山也是才反应过来,他赶紧上前对着盾兵说道。
“赶紧后撤保护太子殿下!”
陈梁献拿起地上百如山丢的宝剑,一手扯着百如山,一手横剑在胸,警惕地看着四周,百如山被陈梁献一拉,也下意识地拉了面前的盾兵,结果这帮盾兵整齐划一的后倒了下来,鲜血淋漓。而陈梁献却找到了让他们全部毫无反抗便死掉的罪魁祸首,‘王蚕线’。
“太子殿下!你们没事吧!”郭温带着一帮人赶了过来,看到屋里就剩两个满身是血的人,着急的说道。
“别过来!有陷阱!千万别过来!我们自己出来!”
陈梁献扭头赶紧吼道。
郭温和剩下的人,急忙停下脚步,淋着大雨,喘着粗气。
陈梁献拉着百如山,用剑挑着一处若隐若现的线,让百如山赶紧出去,百如山出去后,陈梁献发现线已经嵌在剑身,深吸一口气,用力一挑,冲了出去,一头扎进满是污泥和血水的地上,百如山过去搀扶,两个人回头一看,那剑已经被又出来的两三条线打成了两节,还有一小块剑身挂在那第一条丝线之上。
“你看到没有,桌子底下有暗口,血都在往里面流!”
陈梁献用手擦了把脸,看着老阁主坐的位置,椅子已经不见了,但是血水竟然在往这个面摊地板下钻。
“追还是不追?”百如山赶紧问道。
“他们既然能让我们这么多兄弟,无声无息的死掉,你觉得你下去以后,还有活路吗?”
陈梁献冷笑一声,捏了捏百如山惨白的脸,说道。
“太子殿下!您没事吧!”郭温看到陈梁献他们出来以后,才敢慢慢摸索过来,等到没有什么事情发生,才快步上前,对着陈梁献拱手行礼说道。
“人抓
到了吗?”陈梁献摆了摆手,示意郭温不用行礼,询问道。
“他们不知道为何,三个人同时在跳下一个屋檐的时候,直接分尸了,不过他们的手臂上,都有一个类似于九条蛇盘在一起的刺青!”
郭温对着后面的人招了招手,几个手下捧着三条胳膊,走到陈梁献面前,单膝下跪,高举手臂认真解释说道。
“这个图案?本宫怎么这么熟悉?”陈梁献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可这图案自己见过很多次。
“九蟒燎原?这是通国一个山门的图腾啊!”
百如山一看便想起来,自己在通国的时候,不止一次见过函文上有这个章,他特意请教过,人家告诉他是莽山的一个山门,颇有些感慨,说是以前这个山门不止一次的破解过商辽联盟军的铁甲方阵,也是最后让商辽败退的关键人物之一,后来有些战后的士兵,都会纹这个标志,用来祈福,通国也默许将这个标志,当做私人章,因为唯一的空白处,可以刻上自己的名字。只是用来装饰用的。
“什么意思?”郭温没有见过,陈梁献想不起来,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询问道。
“通国用来祈福的标志,很多大官都会将自己的名字刻在这个地方,显示权贵。难道他们是现在佑国派来的探子?”
百如山想了想直接说道。
“不可能,佑国人能长这样的胳膊?你看看上面的皮肤,明显是在戈壁滩长大的人,也就是说他们是商国或者是辽国的人!郭温,他们的长相是什么样子的!”
陈梁献赶紧摇头,用手摸了摸这断臂上的皮肤,认真说道。
“异瞳!因为他们的脸已经被分成了好多块,但是眼珠的颜色,不是墨色的!”
郭温想了想如实说道。
“回京!带着这些证据,本宫亲自问问这个墨染殿下!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陈梁献点了点头,双手拢袖,冷哼一声说道。
郭温指了几个人,跟紧太子殿下,他和百如山还有剩下的几个弟兄,开始处理现场。
面摊地下的甬道之中,两个人将老人家处理伤口,他们用一种特殊的粉末,将老人身上的伤口涂的满满的,有一股腥辣气味传来,没一会老人脸上的颜色开始恢复正常。
这才敢将箭头拔了出来,将老头裹的严严实实,扛到了甬道尽头。
尽头是一个宽敞的房间,有一个柜子还有一张摆满瓶瓶罐罐的桌子。
柜子和桌子对面却是一个一人大的水池,一人下了池子,在里面找到一个小架子,放在池边,翻身上来,将老人平放在上面,缓缓送下水,老人的头在特制小架子的支撑下,没有碰到水,他们两个人这才开始走到柜子前面,开始搬着东西,将一坛又一坛乌黑的东西倒在水里,足足倒了十坛,这才放心的坐在地上,休息。
“没事!你父亲一点事没有!”其中一个男人擦了擦头上的汗说道
“我知道!对了你出这么多汗!珠子给你,好好盘一下吧!”
另一个男人,点了点头,从怀里摸出一串木珠,对着那个满头大汗的男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