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青白驳甲金利及,双手持金锏,横眉怒目,大喝一声,便向手持三环大刀,同样脸色铁青的陀叁胸口砸了过去,说时迟那时快,一杆倒钩冷铁枪,便破空而来,金利及倒吸一口凉气,心想坏了,这一枪定是要我项上人头!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比平常人矮一头的,蒙面人,拔刀一挑,救了这个青白驳甲金利及一命!……诸位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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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长安揉着脑袋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竟然是在自己的屋子里,他揉了揉眼睛,起身洗漱。
洗漱完毕便将甲胄穿好,兵器挂上,收拾好屋内,这才推门而出,下楼后,所有人都在吃早饭,只有何不谓一个人,面前有三碗叠放整齐,手里的筷子也没闲着,还在往嘴里扒拉着。
敬长安落座,柏温给他准备妥当餐食,敬长安道了声谢,柏温还一微笑,坐在自己座位上等待。
敬长安吃完了饭,用桌子上的白巾擦了嘴,这才有带着围裙的士兵,将餐具全部收拾完后,推车离开。
黄燃众一直没有出声,可谁都知道他的脸色有点不好,敬长安也知道这是为什么,是自己做的不够好,也只能等到秋后算账了。
“出发吧!”敬长安挠了挠头,想了半天,才说出这一句来,黄燃众冷哼一声离开,黄小娇起身想要去帮敬长安言语两句,还没开口黄燃众便先黑着脸瞪了她一下,黄小娇嘴撅的老高,看了眼敬长安,敬长安无奈摇头,黄小娇只能作罢,也离开了这个地方。
何不谓这个时候才坐在,敬长安面前,敬长安看了眼何不谓的脸,便低声询问道。
“脸怎么回事?”
“统军打的,说我顺人家酒,还把你带上,这不就肿了呗!”
何不谓无奈摇头,用手轻轻摸了摸脸,直皱眉头,起身离开。
“对了贵人,他们再过一天才要出发,你看看您还有什么要说的,我去安排一下?”
柏温搬过来一把椅子,坐在敬长安身边,侧身询问道。
“一切按原来即可,没啥安排的,对了我昨天怎么回来的?”
敬长安思考片刻,觉得没啥可说的,便直言说着,又想到昨天自己应该是在外面,还加了一句问道。
“是我和蒋玉明,将您和何不谓搬回来的,费了不少功夫,就是有一头,何不谓太闹腾,结果您知道的,东窗事发!”
柏温一回想起昨天还没上楼,何不谓又蹦又跳,结果黄统军披了件薄衣起来,上楼闻到酒味以后,二话不说把何不谓一顿收拾,看见敬长安也在那里,气的脸色闷红,没有下手打敬长安,蒋玉明和柏温都以为翻篇了,可就在早上,黄统军起了个大早,再次上楼,把何不谓又收拾了一顿,吓得柏温和蒋玉明等了好久才敢出门。
这军中处处都是小意外,小惊喜过得确实比自己在家,闲出病来,好玩的多。
敬长安明白了柏温眉开眼笑的意思,也没多言语,放在心里当一乐呵,也不错。
心情差的只有何不谓了,黄燃众那句话,自己确实答不上来。
“你的结拜哥哥是老夫的啥?”
“女婿!”
“那老夫能不能收拾你?”
“能,可是毕竟咱……”
“你是什么官职?”
“偏将!”
“老夫是什么官职?”
“统军!”
“那老夫只能打你了,脸过来!不许躲!”
何不谓在屋里,捂着脸别提多委屈,无奈将自己的脸,用一脸黑衣,裁剪出来的面罩,遮挡透彻,一个劲儿的在那里叹气。
胡人投降的将士,被康沛分配了一下,让三犬护送到东源,他们便改变了策略,让一部分人和庞金山的新军混搭,下一攻城,便是庞金山他们的主战场,敬长安也同意了,还去跑到黄燃众的屋里请示一下,黄燃众劈头盖脸的将敬长安一顿痛骂,最后才说了一个“可”字。
路小乙发现自己酒少了,在一处街道拐角,等到了敬长安,伸手要钱,敬长安依旧如故,各种打马虎眼,路小乙气的牙板生疼,也想不出好的办法,整治敬长安,无奈摇头,心里打的算盘便是回国之后,好好敲一敲他敬长安大哥的竹杠,佑国的酒,可比夏国的好太多了。
金利及在屋里闭目养神,张贵敲门,等到一声应答,这才推门而入。
张贵询问金利及,是去还是留,金利及想都没想,便直接答应,还说了二城的所有布置,请求他们能够给自己一个机会,说不定还可以兵不血刃,在吃一座城池。
张贵觉得需要问问别人的意见,先离开了一会,过了不到一刻,路小乙、庞金山、康沛、敬长安、张贵,四人便来到了金利及的房间。
五个人在屋里从晌午一直谈到傍晚,敲定了两个城池的进攻方式。
用过晚饭,金利及便恢复了短暂的自由,是敬长安以自己
的名义担保下来的,金利及一开始是拒绝,可敬长安再三请求,他才松了口,两个人在街道上,无所事事,何不谓从一旁闪了出来,和金利及自来熟,敬长安有些诧异,不过一想也是,太过于拘束,反而适得其反,就没有制止何不谓与金利及勾肩搭背。
两个人有说有笑,反而让敬长安显得特别突兀,敬长安放慢脚步,双手抱头,抬头看着天气的那个月牙,思绪万千。
一路走来,终于等到了快结束的那一天,希望以后,夏国能够披荆斩棘,忘却悲伤,像佑国一样,破茧重生。
天涯海角有穷时,高举火把望田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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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蹲在蹉跎城远处,看到了胡人士兵,昂首挺胸,被人带出蹉跎城,往其他方向离开,他们确认是自己人后,转身离开。
三人没有骑马,全靠腿脚功夫,来到了惑林城,直奔守城楼上而去。
三人慢慢走到,一处紧闭的房门,在两人中间的那个,服饰色调略微不同的蒙面男人,轻叩房门,门内有人应答,这才推门而入。
单膝跪地,直言道。
“蹉跎城不战而败,青白驳甲上将军金利及降了!”
“哼!果然靠不住,说过他心太善了!哥哥你还不听!”
一个穿着紫色长衫袍,腰围单孔熊皮带,脚穿,制式熊头战靴,脸上有一道醒目刀疤的男人,冷哼一声,扭头看着身旁带着赤红獠牙面露的男人,生气道。
“知道了!你下去吧!二弟,通知守城将领,按第二个军令,集合起来,做破釜沉舟之战”
“知道了!大哥,要是我,我直接就打过去,斩杀金利及,这个无用的东西!留他就是祸害!”
陀叁气不过,拿起放在自己身旁的三环大刀,站起来一刀砍断两个人面前房屋的大门,转头看向,那个从来没有拿下面具过得结拜大哥喘着粗气怒道。
“硬仗没有这个打法,你安排后别回来了,在城里自己散散心吧!”
那个带着赤红獠牙面露的男人,站起身来,走到陀叁面前,将他敞口的衣服,给系上,轻声说道。
“知道了!”陀叁将刀背在身后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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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大雾弥漫,原本应该出发的三军,被迫推迟,何不谓和敬长安以及金利及,只和路小乙打了个招呼,便偷偷向惑林城摸了过去,看看能不能借大雾,收奇效。
三个人隐约可见惑林城,便摸着城墙,乘着换岗之际,成功潜入了惑林城,三个人便暗自窃喜,特意兵分三路,找寻他们军中的辎重,最好是粮仓,一把大火烧了去,那么可以剩下很多事情,他们只能不战自降。
可雾实在太大,摸到惑林城,他们已经将自己的运气用的一干二净,直到夜晚,三个人都没有碰到一些有价值的东西。
敬长安那叫一个倒霉,一个用来堆放杂物的地窖,口没盖上,走着走着便掉了下去,摔了个四仰八叉,晕了过去。
夜深雾才慢慢散开,金利及一个人,紧贴着墙,一步两回头,生怕有人撞见自己,自己带的是双锏,忘了带刀,一旦遇见人,绝对是要出声音的,在这个连鸟叫都能传好远的地方,绝对是致命的。
陀叁一个人吃完饭,走在街道上,抬头看着天,慢慢移步,金利及只看后背,没有看前面,两个人便撞在了一起,金利及下意识用胡语说了声抱歉,陀叁也没有怪罪,回了句没事,让金利及忙完自己的事情,赶紧回到岗位上去,以防止敌人偷袭,两个人各有各的,还没走了三步,猛然回头,抽出兵器就打在了一起。
“金利及!你好大的胆子,还敢来这里?”
陀叁咬牙切齿的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
“我们不要打了,直接投降,减少牺牲,这样不好吗?”
金利及还想劝说一番,陀叁可没有金利及那样善良,根本不会理会,一个劲儿的向金利及面门那边用力,金利及还没动气,只觉心口一阵刺痛,心知不妙,何不谓第二刀用的是刀背,可自己的胸口实打实挨了两次重击,用力就会疼痛难忍,一时间竟然提不起劲来。
陀叁一看,金利及脸上冷汗直冒,心中窃喜,这个人的命,绝对是自己的了。
一帮胡人士兵,带着兵器赶来,陀叁趁金利及分神,抬脚对着他的腿上就是一踹,金利及吃痛,还没站稳,有脚对着自己面门而来,直接将金利及踹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双锏也从他的手上脱了出去。
胡人士兵还没过来,陀叁将刀在手里挽了挽,扭头对着这帮士兵训斥道。
“滚回去!老子活劈了他!”
胡人士兵便收队离开,陀叁将金利及滑落在地的金锏一只手拿了起来,丢到好不容易才站起来的金利及面前,冷哼道。
“我不杀手无寸铁之人,拿起你的兵器,我送你一程。”
金利及掐着自己的肋骨,将错位的地方摆正,吐了口血,结果陀叁还给他
的兵器,深吸一口气,紧盯着陀叁。
“再见了!袍泽!”
陀叁挥刀就砍,金利及抬手格挡,竟然挡住了陀叁的一线分山式,陀叁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不过这样也好,一刀杀了金利及,他陀叁确实有点于心不忍,便加大了力度又砍了过来,金利及闭上眼睛,猛然睁开,说什么他也要搏一把,便假防陀叁的刀,将双锏高举,陀叁的刀刚碰上,他便松开一只金锏,任由他这一刀,隔着金锏劈在了自己的胸口,另一金锏,便对着陀叁的胸口用力刺来,突然后背响起一阵破空声,二人皆是心中一凉,他们都看见了一杆倒钩冷枪向二人飞了过来,仿佛就要一枪洞穿他们两人,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何不谓大踏步而来,抽刀一挑,便将这个长枪,挑飞回去,金利及的金锏也捅在了陀叁的胸口之上,陀叁的刀,也入了金利及的肩膀后,这才离开。
金利及捂着肩头,单膝跪地,吐血不止,陀叁捂着胸口,连刀都丢了出去,一个劲的在地上打滚,这一锏,力道可不小,陀叁心中明了,骨头绝对碎了。
“没事吧!”何不谓搀扶着金利及,将自己身上的衣服,撕成条状,赶紧给金利及止血,将他的胳膊绑了起来,从怀里拿出止血的药粉,倒在他的伤口上,还把他的嘴打开,让他吃了点。这才轻声问道。
金利及摇了摇头,看了眼何不谓,便看向远处,自己拄着自己的刀,艰难站起来的陀叁。
“等着!我这去要了他的命!”
何不谓将手放在自己腰间的刀上,对着金利及一脸自信的说道。
话音没落,何不谓便抽刀前来,陀叁起初还能过上两招,后面便是任由何不谓在他身上来回走刀,何不谓破了陀叁身上的甲胄,想一击要了他的命,突然一枪横在自己面前,何不谓收不住脚,与那枪上的倒刃,撞了个满怀。
陀叁趁机一刀追了过来,何不谓胸口就被砍了一刀,何不谓一手抓住这把挂在胸口的枪,一手再次挥刀,将本应该离开自己的陀叁,面门削了下来,陀叁直接丢刀惨叫起来,自己的脸,已经血肉模糊,还没转身走了两步,便直挺挺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何不谓被这枪挑了起来,根本无法将这个拉在自己肋骨上的倒钩取下,嘴张的老大,愣是没有出声,那手持枪,面带赤红獠牙的男人,想要直接踢在何不谓的右侧,将他干掉,还没动手,一道寒光闪过,何不谓应声摔倒在地,敬长安一只将他接住,金利及一瘸一拐的走到敬长安身边,将何不谓身上的倒刺枪头相反方向取下,给何不谓赶紧处理伤口。
“有点意思!”赤红獠牙面具的男人,并没有动手,而是丢掉手中枪,双手环胸,看着手中子刀对着自己,眼睛全是怒火的敬长安轻声道。
敬长安一语不发,将子刀放回刀鞘,那赤红獠牙面具男人,还没说话,敬长安将大刀落下,直接将这个男人,活生生的劈成了两半。
金利及捂着何不谓的胸口,看向敬长安,敬长安只说了一句话。
“找个马车,带他回去!我今天让他们知道,什么叫一人可屠一城!”
金利及愣了一下,只觉一股风起,敬长安便消失不见,金利及凭着记忆,找到了马车,将何不谓抬了上去,心想着说什么也要拼一下,他直接驾马冲了起来,快到城门口便发现,敬长安一手握着大刀,一手推开城门,到处都是尸体,心里翻江倒海,敬长安目送金利及离开,自己一个人将城门关了起来,依靠在城门上,看着面前的一片黑暗,突然亮起火光。
金利及一路飞驰,把何不谓带回了蹉跎城,找到了还没有睡觉的路小乙,求他赶紧救人,路小乙带人来到了何不谓的马车前,赶紧救治,何不谓这才捡回一条命。
“怎么回事?”路小乙看着金利及身上全是血污,拉着他怒吼道。
“打起来了!快带人!敬长安还在那里!”
金利及还没说完,便晕死过去。
路小乙双拳紧握,还在伸头张望的一个兵,怒吼道。
“叫人起来!火速前往惑林城!”
一时间锣鼓喧天,所有人从睡梦中惊醒,赶紧穿甲带兵器,集合起来,康沛和张贵询问何时,路小乙只是说打起来了,赶紧去惑林城,做好准备。
三军火速行军前往惑林城。
柏温和蒋玉明、黄小娇、黄燃众,四人在全军最后,还没出城,便看见了一个歪倒在地昏死过去的金利及,以及还在被几个军中大夫,团团围住之人。
“快救人!敬长安在惑林城!”
何不谓吐血不止,怒吼一声,四人连忙下马,看着还在吐血的何不谓,还没说话,何不谓便眼睛一翻,也过去了。
四人赶紧上马,去追行军。
等到大军已经到了,他们傻眼了,惑林城火光冲天,一个浑身是血,身上还有七八只弩箭的男人,站在城门打开的地方,以刀为杖,站在那里,等到人马离自己越来越近,他才开口说道。
“惑林城被我一人拿下!”
全军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