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澜没能登上船,只能一脸郁闷地游回河岸,薛云伸出手,放在天澜面前,想要拉他上岸,脸上露出一副欠揍表情:“大表哥,别灰心,你并不孤独!”
天澜伸手,打开薛云伸出的手,用带着杀意的口吻道:“滚,有多远,滚多远!”
说完,天澜爬上了岸,也就在此刻,立在船头的残魂双手轻轻一摇,小小的乌篷船轻轻晃动着,一层层涟漪自船下缓缓荡开。
残魂摇动船桨,带着船上的君逸尘四人一点点远去。
君逸尘望着薛云,大声喊道:“师弟,别怕,我们到了,你也就到了,你先等几天!”
薛云挥挥手,猛地点点头:“好的,师兄,你们注意安全,一路顺风!”
薛云话音落下,君逸尘才将目光移向天澜,面带微笑道:“诶~那个谁,你也别着急,等我们到了,你可以跟着师弟直接横渡虚空。”
天澜咬紧了牙,双拳不由紧握,他知道君逸尘这是在故意气他,但即便如此,他也无可奈何,总不可能飞过去打他一顿吧!
嗯?想到此处,天澜嘴角微翘,脸上写满得意:登不上船,难道还收拾不了你不成?
天澜化作一道流光,直接冲向君逸尘,掌心灵光翻涌,恐怖威势一瞬扩散。
也就在天澜将掌心对准君逸尘,想要轰出一掌时,船头残魂抬起船桨,速度快若惊雷,直接用船桨抵在天澜的掌心。
残魂眼内闪过一道精芒,随后手臂一瞬伸展,将满脸错愕的天澜轰飞出去。
“主人!”九书惊呼出声,魂音直达陈定残魂。
陈定残魂侧过头,将目光移向薛云,刹那失神后,双眼再次变得空洞。
九书发自内心的呼喊,以及残魂闻声投来的目光,皆让薛云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也就在薛云失神错愕的瞬间,一团黑影袭来,直接将还未回过神的薛云撞飞出去。
薛云回过神来,望着坐在自己身上、一脸郁闷的天澜,不禁皱眉道:“大表哥,你这是干什么?不爽也别拿我撒气啊,我可是无辜的!”
天澜仅仅只是淡淡瞥了薛云一眼,随后起身,朝陈定残魂猛地挥挥手,兴奋喊道:“定哥,带上我啊!我是您师兄的后人!”
陈定残魂没有理会天澜,而后如往常一样挥舞着船桨,带着小船渐行渐远。
站在岸上的修士齐齐回过头,将惊恐且惊讶的目光放在薛云两人身上。
“孤独的摆渡人居然出手了,这种事,在以前绝不会发生,难道船上坐着的人,当真非同一般吗?”
“说不准,但很可能是这样,以往岸边的人也对船上的人出手过,但摆渡人却从未制止。”
“好希望时间能过得快些,这样的话,我们就能早点看到船上的人究竟有何非凡之处!”
“对啊!若是船上四人中有一人能夺得九极之首的名头,也还解释得过去。”
“对了!还是将消息散步出去吧!我倒很想看看逍遥阁对这件事抱有何种态度!”
“能上摆渡人的船,君逸尘又岂会是等闲之辈?怕是九州盛会后,逍遥阁又要改姓了!”
“对啊!走吧!走吧!虽没能上船,但能见到摆渡人载四人过河,也算是收获颇丰!”
一众修士说说笑笑,随后离开了此处,原本热闹的河岸,眨眼间便只剩薛云三人。
唐琳望着薛云,微笑道:“师弟,离开的时候,记得通知我一声,我跟你们一起离开!”
“嗯!”薛云点点头,随后微笑道:“师姐放心,到时候,我一定通知你。”
未能登船一事,给天澜造成了极大的心理创伤,也在他心里留下一道阴影。
对此,薛云倒是很看得开,能不能登上船,对他倒是没有多大影响。
“哎~”天澜长叹一声,望着逐渐隐没在朦胧薄雾里的小船,心中五味陈杂。
“哎~”薛云学着天澜的模样,装模作样地哀叹一声,露出跟天澜别无二致的表情。
天澜回头,咬牙切齿地望着薛云,眼里闪烁着能冻结天地的寒芒。
“大表哥,您消消气,那小小破船何德何能?有何资格承载您的神躯?您登不上船,是那老头的损失······”
薛云话还未说完,就立马抱头蹲下,在地上打起滚儿来,表情一瞬变得痛苦。
望着银幕中神色痛苦的薛云,九书冷声道:“臭小子,说话注意分寸,这次只是小惩你一番,若是还有下次,休怪老夫不留情面。”
“是是是!”薛云猛地点点头,随后从地上站起,揉了揉有些昏沉的脑袋。
······
不渡河上,小小船儿摇曳,泛起阵阵微波。
不渡河上白雾茫茫,终年不散,好似一层神秘面纱,给人一种内有洞天仙境之感。
摆渡人摇晃着船桨,嘴唇微张,竟开口哼出美妙乐曲。
船上君逸尘四人皆是一脸惊骇,望着摆渡人灰蒙蒙的背影,目光竟一瞬定格。
摆渡人出手护船上之人,已算是诡异之事,如今开口哼出乐曲,更是诡异。
四人回过神来,皆面露警惕,望着摆渡人摇浆的动作,皆下意识后退一步。
这是摆渡人的船吗?莫不是上错船了?
四人同时生出同一个想法,相互对视一眼,皆从其余三人的眼中看到一抹惑色。
也就在众人惊异之际,摆渡人哼的曲调戛然而止,在四人惊恐的目光下,摆渡人缓缓回过头,此刻,他的神色不再呆滞,而是格外矍铄。
四人见此,即便承受能力再好,也难免心生惶恐,不能保持平静。
摆渡人的目光自四人身上扫过,最后停留在龚羽身上,一脸微笑道:“能弹首曲子吗?”
龚羽皱眉,一脸疑惑,但是没有拒绝,她轻轻点头,将九霄环佩拿出。
龚羽盘膝坐在小船上,十指飞舞在琴弦上,悠扬的琴音随即自琴弦上传出。
大约百息后,龚羽一曲毕,缓缓停下双手,抬头望向摆渡人,而此刻,摆渡人已经转身,继续舞动船桨。
就在龚羽等人都以为摆渡人已经恢复正常时,他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声音才缓缓传来。
“为什么要弹这首曲子?”
短暂错愕后,龚羽便微笑道:“前辈认识这首曲子?”
“宫师兄创《众神典》,羽师兄创《幻魔录》,虽数万年未见,但此琴音,绝不敢忘!”
龚羽一瞬失神,随后一脸惊异道:“前辈是二仙时代的人?若是如此,敢问前辈名讳!”
摆渡人轻轻摇头,淡淡笑道:“有名也好,无名也罢,终究不过是一捧黄土,姓甚名谁有何意义?”
龚羽淡淡一笑:“前辈倒是看得开,但有一事,还请前辈解惑!”
摆渡人转过身,望着四人道:“开口也好,闭口也罢,都是我的选择,我摆渡数万年,都在等一个人!”
摆渡人说完,君逸尘四人皆是看了其余三人一眼,想要知道摆渡人等的究竟是谁。
寒瑶皱着眉,一脸疑惑地望着摆渡人:“前辈等的可是龚羽师妹?”
摆渡人淡淡一笑,轻声道:“你就如断
定我等的是她,而非是你?”
寒瑶微笑道:“您可否告知,您是如何能知道龚羽师妹会弹琴的吗?”
摆渡人道:“气息,特有的气息,两位师兄特有的气息,我能载她,是因为两位师兄于我有恩,想要借此报恩而已,但我在此摆渡,却并非是因为这缘由!”
“两位师兄?”寒瑶皱眉,而后疑惑道:“敢问前辈出自何门何宗?”
摆渡人淡淡道:“众神殿!”
“众神殿!”寒瑶惊呼,除龚羽外,其余三人皆是脸色骤变。
也就在三人惊愕之余,摆渡人望着寒瑶继续道:“你如何断定我等的不是你?”
寒瑶回过神来,轻声道:“前辈让龚羽师妹抚琴,像是在确定龚羽师妹是否就是所等之人,所以晚辈才敢做出推断!”
摆渡人道:“我只是忆起了往昔的岁月,想要听听曾经的琴音而已。”
说罢,摆渡人一脸认真地望着寒瑶:“你应该有自信,我此番前来,只是为了载你而已,遇上他们,纯粹是意外!”
“船上四人,唯有你能成为九极!”
听到摆渡人的话,四人都是一惊,君逸尘三人难免有些失望,而寒瑶则是一头雾水。
“前辈为何能断定我能成为九极?”
摆渡人微笑道:“因为我看到了,我看到了你成为九极,且名列九极第二。”
“什么?”四人皆是惊呼一声。
寒瑶望着摆渡人,一脸难以置信道:“您是从何处看到的?”
“在未来!”
“未来?”君逸尘四人彻底懵了,显然是无法理解摆渡人话中的意思。
摆渡人望着君逸尘,一脸微笑道:“知道我为什么载你吗?”
君逸尘猛地摇摇头,一脸疑惑道:“晚辈不知,还请前辈明示!”
摆渡人淡淡笑道:“算来,你也算是我的继承人之一了!”
“继承人?”君逸尘疑惑,随后道:“前辈莫不是我君家先祖,但我君家在五祖时代兴起,族谱上也没有能成为众神殿弟子的先祖!”
摆渡人淡淡笑道:“我所指的继承人,并非是血脉,而是源于道法,我且问你,在不渡河上,你感悟了何种道法?”
君逸尘沉吟道:“天地同归之道、时间之道、星辰之道!”
“其中天地之道是本命大道,星辰之道是融合星辰草所得,唯有时间之道是受了时间尊者的传承,前辈所指,莫非是时间之道?”
摆渡人点点头:“没错,的确是时间之道,我有三个弟子,我曾将我所修大道,分别传于他们三人。”
摆渡人说完,四人再难保持镇定,君逸尘惊恐道:“前辈莫不成是三尊之师?”
摆渡人轻轻点,算是回答,随后望向铸黎道:“你知道为什么载你吗?”
铸黎点头,一脸认真道:“铸黎一脉本就源于众神殿,乃一众神殿弟子所创!”
摆渡人微笑道:“不错,能在此处相遇,也是一种缘分,所以便打算载你一程!”
摆渡人说完,寒瑶一脸疑惑道:“前辈,晚辈还有一事不明!”
摆渡人微笑道:“但说无妨!”
“最后登船两人,无论是天赋、战力,都远强于寒瑶,前辈为何不让他们登船?”
摆渡人闭上双眼,缓缓摇头,而后,他转过身,握住小船的船桨,幽幽的声音传来。
“没有灵力的小子太过于平庸,此船圣洁,凡夫没资格踏足。”
“最后登船的小子太过于非凡,此船孱弱,难以承载神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