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嗒,吧嗒,寂静的深夜里,水滴落地的声响十分的清晰,不过,守在那树林外的士兵们,并没有眨一眨眼,甚至连亲自去检查的念头都没有,因为不用看他们也明白,那声音,并不是什么水滴声,而是血滴在地上时发出的声响。
上官于歌看着这几乎已经没有多少生气的杨捕头皱起了眉,自从他恢复意识后,便一直想办法激怒他,而他,居然这么简单的上当了!
眼前的这个人,显然是听到了他的计划,他是想要寻死!
上官于歌握紧了双拳,他长这么大,还没有什么事超出他的掌控,可凡是皆有例外,就像白天的那些人,他怎么也想不到,他们居然为了那两个女人,甘心赴死,而眼前这个人也是一样!
他糊涂了,那两个女人究竟有什么好,会让这些人甘心放弃自己的性命?!
这时,一旁的随军大夫终于颤颤巍巍的说出了一句话,“将,将军,这人伤、伤势过重,如果不马上医治的话,恐怕……”
他的话成功的将上官于歌的思绪拉了回来,他冷冷的瞥了一眼那个大夫,“你说什么?”
“小、小人说……”
那大夫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在他眼前晃悠大刀的寒光所慑,他咽了口唾沫,“小人立即帮他止血,一定让他挺过明日!”
听到想要的答案,上官于歌这才让手下把武器收好,只要这人能挺过明天即可,他可不想在这最后的关头,失去这唯一的胜算。
不过,这还不够!
上官于歌看了一眼杨捕头,这一个人的分量,显然不能与夏凌宇手上的人相比,看来,他得另想办法了。
想到这,他的目光投向了身后不远处的营帐。
此时轩辕军的营帐中,上官于飞听着心腹叙说完今日所发生的一切。
那心腹跪在那等了等,没有听见上官于飞的进一步吩咐,他便抬头看向了自家主子,见他依旧面无表情,只好先躬身退出。
上官于飞虽然面上没有任何的表示,可他的心里却已是翻涌无比,他知道自家二弟对权利的热衷,可没想到,他居然做到了这样的地步,逼死阳城的老百姓,折磨一个捕头……
现在他的目的没有达到,而他手中的王牌已经没有多大用处了,想必,接下来,他的目光,便会是那个孩子,她的孩子……
她并不知晓孩子还活着,如果在明天最关键的时候,二弟用孩子作为要挟,她应该会妥协的吧。
他已经伤了她一次,不能再伤她第二次,只是,他身边的人,已经换成了二弟的心腹,他们不会听命于自己,而他的人,后日才能赶到,等他们到来,明日的谈判早就结束了。
上官于飞狠狠的捶向了桌案,该死!如果他不是为了试探二弟的心思,也不会撤走自己的人,没想到,这反倒为他二弟的野心推波助澜了!
云洛看了他一眼,“你放手去做吧,我会带孩子离开的,他在我的身边,绝对安全。”
说罢,便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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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大家都没事吧。”叶淮艰难的支起身子,勉强的靠在了树上。
他们一行人都没有被绑住手脚,因为他们的内力被封,加上身上带着严重的伤,别说逃跑,就连站起身都及其的困难。
孙臣邈也坐起了身,靠在了树干上,今天那些人的对话他都听见了,虽然没有看到心系之人,却也明白,他此时的内心觉不好受。
“真没想到,我们居然是同时暴露的,这算不算是心有灵犀?”钱肃宁龇着牙,忍着背上已经开始往外翻的嫩肉,还不忘自我调侃。
“要心有灵犀,找你的冬雪去!”陈迁也是费尽了气力才坐起身。
“我也想找啊,可是,你看看我这副模样,能不能挺过明天,还是个问题。”钱肃宁苦笑道,这夏凌宇折磨人还真有一套,既能让你饱尝折磨,也能让你一直保持清醒,想死都不可能。
“说,说什么丧气话呢?”叶淮闭起眼,春梅的相貌一直在他的脑海中浮现,他现在还不想这么快离开她的身边。
“今天的情形,你不是没有看到,这么多方的对峙,先不说她们会选谁,单说这夏凌宇,你认为他真的会放了我们吗?”他也不想说丧气话,可他们现在全都是砧板上的一块肉,生死,已经由不得他们了。
“都省点力气吧。”孙臣邈抬起头,看着天上的繁星,“与其想着受人要挟,不如想想,怎么才会不成为他们的拖累。”
地上那些含笑赴死的阳城百姓,他们的容颜一直在他头脑中挥之不去,他们选择了最激烈的方式对抗,而他们堂堂七尺男儿,竟乖乖的受人摆布,这要是传出去,还指不定被外人笑话呢。
他的这句话,成功的让众人沉默了,是啊,虽然他们心中都有牵挂,可如果这份牵挂成了他们的拖累,那么,倒不如学学那些血性的汉子。
“我想,明天再见她最后一面。”陈迁缓缓的开口道,如果真的这么做,那么,明天,将是他们最后一次相见了,他没有别的奢求,就是想在离开的时候,再见见她,那个永远嘴硬心软的姑娘。
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心意在这沉默中相通了,众人皆抬头看向了星空,明天,一切都会有个结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