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衣赤足,带着鬼面,殷水流把门推开,商殷世界的大雨漂泊仍然一如他离开之时。
门口的女原面上还有红滚未去,见着他出来忙敛衽为礼,只是她的眼眸转瞬便惊讶无比的落到殷水流的臂弯上。
那里,一只毛发雪白的漂亮动物正好奇的打量她。
一双眼睛滴溜溜,纯净无暇,仿若是刚自出生的婴儿,对着世间万物均好奇无比。
“将军,这是……”
商殷世界虽有青丘之邑,却没有任何狐类。
“它为狐。”
殷水流的指尖在白狐的要害处摸过,没有兴致为女原解释白狐的来源。
将临山城狐妖带到商殷世界,没有在长平城世界完成系统任务的白狐被判定为无法回归者,丧失了它异类编号者的资格,被系统抹去一切相关的记忆。
殷水流在房中打开储物绫,将白狐拎出来测试的时候,对于它的这种情况并不感觉意外。
让他意外的是,白狐痴痴傻傻地仿若新生之狐,被系统洗去的相关记忆多到能回到它初生之时,致以看到他的第一眼,竟把他当作了嫡亲之母,粘着他便不肯从他身上离开。
这种被称之为印随的行为大多发生在鸟类身上,殷水流对此了解不深,也无法确定与否,若非狐妖已成白痴,而它的修为仍在,且本能地能在金黄大丹那里汲取滋补,殷水流会在失望之余,把这只没有多少利用价值的白狐毙命在怀。
“不管你是真痴,还是假傻,今日饶你一命的原由,无非是你还有些用罢了。”
脉知无法感应得到狐妖的真伪,而狐性多欺多诈。
让女原上前将白狐接到怀中,殷水流往白狐身上戳去一指,它便再也无法缠着他,只是宛如婴儿般朝着他哀哀直唤,可怜而又惶然。
女岚心善,喜欢这些小动物,殷水流吩咐女原将白狐过去女岚房中:“看看伯岚是否喜欢此狐。”
女原小心翼翼地抱着,眼中不乏怜爱道:“这么漂亮的狐,伯岚怎会不喜欢。”
她将白狐抱去了。
殷水流赤足踩入雨中,左手持着的是夕照,右袖当中那把他取名为“长平”的短剑仍然藏在暗处,并未售卖给系统,与之一并的还有四把利器级的精铁之剑。
其他的兵器,诸如斧钺之类,带回商殷世界也没有相匹配的武技。
商殷氏族多用剑,甲卒多持戟。
还没有走出宅院,卫子夫匆匆持伞而来,殷水流挥挥手,让卫子夫不要把伞盖遮来:“你去我房中,案上有四把剑,你去拿两把出来,传令下去,狼牙卒和扑火卒,演武场集合。”
“唯!”
卫子夫应声而去。
王刺此时还在带人开凿壶口,等他接到通知,奉命匆匆赶到邑中,殷水流赤足踩在雨里,已经下令演武场周边无关人等统统散去,不准任何人觊觎此处,否则立斩无误。
“贼刺。”
在一千多人的注视里,王刺慌忙上前。
沧浪一声。
殷水流从卫子夫的手中,将其中一把剑拨出鞘来:“此剑非吴越之剑,却不逊于吴越之锋,本将军为你将此剑取名为建功剑。”
剑尖刺入王刺眼前的土中,在雨水的洗涮里,剑身泛着重重森寒之芒,吸引住在场所有人的羡慕、惊讶、震惊等等不一而足的目光。
所有人都明白,这是将军在赐剑。
此剑不止在于它无与伦比的锋利价值,更在于此剑是将军亲赐,这意味着拥有此剑的贼刺旅帅在将军心中的地位远非其他人能比。
只是此剑将军从何而得?
王刺穿着荣耀之甲,不便当众磕头谢恩,深感君恩之重,热泪盈眶地单膝跪地道:“仆人谢主上赐剑之恩。”
自小陪着殷水流长大,何须赘言忠心之辞。
“贼副。”
在卫子夫手中再将另外一把剑拿起,此次殷水流没有再拨鞘而出,往身侧的冉赴怀里一掷:“你自己为你所得之剑取名。”
可怜冉赴因为肥皂厘一事,多日以来时常心神不属,等到君上如此掷剑而来,冉赴慌忙接剑之时,心下实在是狂喜不已,吴越之剑再是名贵,也不及君上对他的这种恩赏。
这代表着君上对他的亲近,也代表着他冉大夫在君上面前完全没有失宠。
毫无节操可言的冉赴纵使是在人前也没有多少矜持,捧剑跪在殷水流赤足之旁,激动得难以自制,泪出便给雨打去:“仆人把此剑取名为‘忠君’,仆人对……”
殷水流的鬼面往下望去。
冉赴反应不可谓不迅疾,恨不能打去自己几嘴巴,急忙改口道:“主上,此是忠主、忠主剑……”
挥挥袖让冉赴滚开,殷水流拿过王刺手里的狼牙棒,向着所有人沉声说道:“现在教与你们一门大夫级《狼牙棒法》,狼牙贼卒主修,扑火贼卒辅修。”
犬戎的《劈山棍法》略胜殷氏的《星火六击》半筹,殷水流虽然没有亲自修炼,却让墨石中的小人一一修炼过,如此也算是一种另类的修炼之术。
只是以他的两湖之景去施展这门他更名为《狼牙棒法》的刚猛武技,在那大开大合当中,给予旁人的脉感幻象就如浪潮拍岸而去,不见墨石当中小殷水流施展时的燎原之火。
以殷水流当前的修为而言,加以他的外技底蕴,虽然并未削去《狼牙棒法》的多少威力,却也觉得大为别扭。
殷水流当众传授两遍,便不再挥棒亲演。
◇
夜幕来临前,大雨早已停了,王刺亦步亦趋地随在殷水流身后道:“主上,壶口的封路之石已经凿穿一线。”
殷水流点点头,往前走去几步,吩咐道:“外出壶口之事,暂缓一些时日,把封路之石完全凿开,以便于车驾通过。”
此时早已不是他迫于无奈要外出抢粮之时。
冉赴在旁则不免有些奇怪,君上为何外出壶口要用到车架,他正要出声,君上的鬼面朝他这里望来:“听说你近来和肥皂厘多有疏远?”
不等冉赴大惊失色地作答,殷水流的脚步已经渐行渐远:“这样易伤人心,你应该与他好生相爱,把他捧在你手心里宠着,你如若对他爱得虚情假意了,我还要罚你。”
步入宅中,是已成惯例的餐前议事时间。
女岚怀中抱着的白狐看着殷水流便吱吱直叫,待殷水流坐到席前,它便如小丫一样举爪邀抱。
“此畜好生通灵。”
首次见到白狐的众人啧啧称奇,便连女约都一直在望。
女岚显然是喜欢得紧,不舍地将白狐递入殷水流怀里,还不忘向不通人言的白狐小声叮嘱几句,让它不要吱吱叫嚷,容易惹得将军生厌。
卫子夫此时捧剑而入,那是四把剑当中的第三把,殷水流将之赏赐的对象,是因为女岚而显贵的首任阁宰岩建,并未之赐名为执阁剑。
以望见为首的阁员难免又妒又羡,岩建却欢喜得比冉赴更不堪。
食宴将要结束时,殷水流的鬼面上哪有表情可窥,外人只看到他在席前起身,在即将步出室外时,忽然指着女约道:“望岱婚期已近,本将军会为你准备嫁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