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练任务次日的首位十连斩完成者并非是编号七七八五九四,而是第一日的第七名获得者编号八三七四五六。
完成时是午时三刻。
殷水流作为缉拿凶徒的缇衣直捕,人在明处,也在暗处。
长平郡王人在东山别院,天捕府已派遣缇骑出城急报,并未私下采取违制的大索全城之举,但是潜伏各处的编号者无不感受到了这个世界难度一的不同,致以搏杀出手之时愈发的小心翼翼,而编号七七八五九四的锋芒收敛,也让剩余的编号者们庆幸不已。
首日时,他骇人之至的速度,显然是一个意外。
争先之杀纵使多有收敛,也让长平郡城中乱象频频,天捕缇衣们忙得焦头烂额,全城三百六十坊,每坊的杀人案从不曾间断。
十三门派当中先行抵达的自在门、长青会和本地长平箭门震怒于血轮妖人的肆无忌惮,派遣门下弟子配合天捕府缉拿凶徒,巡视里坊。
申时末,乱象稍平些许,缇衣们发现的不再是莽撞的厮杀场面,而是血衣在地的命案现场,至于血衣都被带走摧毁的杀人之地一整日下来还不知道多少处。
殷水流虽然打着因公假私的主意,但是一日所获,除了短剑之外,竟然再无一物。
入夜时,回去武馆用晚膳。
小丫怀里抱着一只猫咪,虎牙正忙左忙右,殷水流刚走进来,一直没有半点动静的猫咪忽然惊叫一声。
虎牙唤了声爹爹,上前拉着殷水流的袖口道:“妹妹今日在院里捡到一只受伤的小猫,我和妹妹怎生哄它,它都不吃不喝,爹爹,你来看看。”
小丫还不等哥哥说完,已经抱着小猫近前,和爹爹说话时,还不忘向小猫出声安慰。
猫腿上有绑带,是木氏所为。
“等会爹爹找人看看。”
殷水流代小丫将猫咪抱入怀里,让兄妹两人去洗手用食。
到外面喊来一个缇衣,殷水流轻瞥了一眼猫眼,能在其中感受到那份惊骇欲绝,五指微微用力,一声猫叫都没有发出,这只异类编号者便已经毙命在怀。
“你找人看看,看谁懂得医猫。”
殷水流半面尽是温暖笑意,那个接过小猫的缇衣却是尴尬地道:“大人,这只猫已是没气了。”
殷水流大讶道:“怎会如此?”
只能吩咐缇衣拿去找个好所在安葬了,再去寻只相同的小猫回来。
回房用食的时候,小丫还在问猫儿如何了,殷水流向阳镇恶行过礼,坐下时道:“拿去医啦。”
短剑在袖,右手掌心伤口还未结疤,墨石当中的景象,从怀胎到临盘,再到小小人儿成型,和殷水流的相貌并无二致,就如一个迷你型的殷水流。
这是殷水流两世为人以来,除了武道修行之外,最奇异的体验。
掌心血入石,孕育出一方生命,他和里面的迷你版殷水流心念相通,可以下命令的形式,让里面的迷你版殷水流做出任何动作。
如果只是简单的如此,董清来不会如此看重,视之为保命的底牌之一。
在申时末的一次尝试里,殷水流发现他还可修炼武道法门。
申时六刻传授给他《向日秘典》,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迷你版殷水流已经连连突破到三阴之气,到达天脉之巅的修为,殷水流能够感受得到,外面一个时辰的光阴流逝,墨石当中最少十年时间。
只是,自此以后,迷你版殷水流的武道修为再也不能寸进。
让殷水流惊喜交加的事情在于他步入武馆大门之前。
他当时尝试迷你版殷水流是否可以传功给他,结果虽然让他大失所望,却让他探知了董清来依仗此物的底牌运用之道。
他就是“他”,“他”也是他。
类似与附身。
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相通之术,此物可以在附身当中代他承受伤害,更可以提高持有者的当前修为,只是目前殷水流还捉摸不到他的承伤范围,只知一次附身过后,迷你版殷水流会修为跌落,需要耗时才能恢复如初。
“如此大造化之物,为何暗中大能会弃之如敝屐?”
一个念想忽然闪过,殷水流下令迷你版殷水流散去当前所有修为,改修假《向日秘典》。
如若假《向日秘典》同样可以附身,那他岂非可以选择在系统处修复残疾?
只是此着隐患极大,他可以重回人型自走炮的万人斩身份,却要付出手无缚鸡之力的代价。
小丫大口大口地咀嚼着殷水流喂给她的食物,可爱地向着爹爹问东问西,忽然指着爹爹的半面道:“爹爹笑什么呀?”
未免吓着孩子,殷水流的半面经过木氏的委婉建议,已让垂面而下的长发遮着,木氏不时会打量过来几眼,因为黑发中的那几缕白太过惹眼。
“爹爹笑话小丫吃饭流鼻涕。”
“才没有,爹爹骗人。”
虎牙跟着咧嘴嬉笑,在桌上喷出几粒米来,给木氏嗔怪地当头敲去一筷。
阳镇恶老怀大慰地享受此种天伦之乐。
◇
“大人。”
用过晚膳,有缇衣匆匆而至。
殷水流让在怀里缠着他的小丫随着木氏到里间去,见缇衣神情惶恐,惊讶问道:“怎地这副模样,出了何事?”
缇衣回道:“大人,副首大人在回府路上遇刺……”
◇
此方世界的长平郡城晚上并无宵禁之制,殷水流戊时四刻出门,沿途仍然一片人声鼎沸。
开路的缇衣在前面喊行人避让。
郭府所在之地为南平坊,由红桂坊过去,眼见繁华渐敛,殷水流不由奇怪地问道:“副首大人的府邸为何在此坊?城中贵人的府邸不都在长宁、平安、吉祥三坊么?”
与殷水流同行的副手叫李成才,他知道殷水流的底细,为殷水流解惑道:“长平郡城三百六十坊,南平坊因为时常闹鬼,所以显得最是荒凉,属下也不知道副首大人一年前调任来此时,为何特意选择在此坊。”
坊内果然阴森,哪有多少灯火。
远近皆有蹄声,显然是闻变而来郭府的其他人等。
“以今日旁敲侧击的情报所得,郭巨巨本是天捕北衙之首,为何在年前奉命南下为南衙之首,是本方世界新登基的新皇帝忌惮他拥兵自重的长平皇叔么?”
殷水流微微摇头。
新皇帝的这一着,只差没有昭告天下,朕怀疑朕的皇叔会造反。
而郭巨巨便是基于此点,自择鬼屋以避其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