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婉双眸含泪,缓缓俯身跪拜。“涵雪懂得,涵雪祝皇上一路平安。”跪拜后,她起身退到一旁,目送大军远行。
车行一日,在帝都郊外十里镇过夜,苍云命大军在镇外扎营,带着萧云风,卿之与几名贴身侍从住在镇内迎来客栈之中。客栈并不大,收拾的却十分干净整洁,萧云风包下了整个客栈,以至于独栋的小楼中只有他们几人外加店主与小二儿。
骑了一整日的马,苍云的伤口又沁了血,卿之将他扶入房内,无声的为他处理伤口,又重新敷了药,她很认真,动作也出奇的温柔,只是,从始至终不曾开口与他说过半句话。伤口处理好后,她起身便要离开,却被苍云突然握住了玉腕。
卿之微光幽深,面色依旧淡淡然。“皇上先休息吧,卿之去给您准备晚膳。”
他微叹一声,方道,“卿卿一定要用如此的方式与朕相处吗?”
卿之淡笑,笑靥却透着微微凉意。“皇上希望是如何的相处方式呢?”
苍云无奈,剑眉挑高了几分,才放开她的手臂,复又开口。“朕不饿,伺候朕沐浴吧。”
卿之不语,推门而出,命小二准备热水。小二倒是个手
脚利落的主儿,片刻的功夫,浴桶与热水便被抬进了屋。卿之试了水温,帮苍云褪去外袍,将他扶到浴桶边,便放开了手。“卿之就守在门外,皇上沐浴好,再唤我吧。”冷淡的话音刚落,她作势便要转身离去。
苍云的手臂却突然从身后环上来,稍一用力,便将她扣进胸膛。“卿卿与朕一起。”
“不要。”她冷淡的吐出两个字,甚至不屑于给他一个眼神。
苍云并未回答,而是突然将她拦腰抱起丢入水中,卿之始料未及,扑通一声重响后,她已在水中挣扎。苍云的手臂从身后环上来,将她带出水面。她呛了几口水,趴在浴桶边咳着。
“呛到了?”他邪魅轻笑,手掌顺着她的背轻抚着,也顺便褪去了她身上的衣衫,卿之挣扎了几下,水中便飘出几缕鲜红,他一脸无辜的看着她,目光温柔的能滴出水来。低低柔柔的轻唤着她,“卿卿……”
卿之想,那一刻,她一定是被蛊.惑了,因为她发现自己没有了反抗的能力,她窝在他胸膛,任由他褪掉彼此身上碍人的衣物,任由着他的指尖游走在她身体的每一寸肌肤。好在他伤势不便,只是拥吻着她,也没真的将她如何。最后,还是他将她从水中抱起,放在柔软的床榻上。
入睡前,他们又缠绵了一会儿,苍云拥着她亲吻,似乎无论如何都吻不够她一般。卿之寒凉的身体终于感染了几分温暖,却在一切平息以后,重新恢复了平静。
苍云躺在她身侧熟睡,衣衫半敞着,身上的白色绷带染了淡淡的血痕。如他这般任性,伤口时而反复,想要完全恢复,只怕又要一阵子了。卿之睁着一双明眸,眸色清明,静静落在苍云英俊的侧脸。她的手掌下意识的抚摸上他心口的位置,指尖微微颤抖着。
真想,将他的心挖出来,看看里面到底有没有她的存在。
温热的泪顺着眼角滑落而下,带着冰冷的温度。她知道的,他不爱自己,那么,又何必强硬的将她反
锁入怀,苍云执拗的时候,一如一个孩子,明知留下她,不过是彼此折磨,将彼此伤的体无完肤。
冰冷的泪落在他手臂,苍云剑眉紧锁,片刻后,睁开了绝美的凤眸,映入眼帘的,便是卿之梨花带雨。他心口一疼,将她又拥紧了几分。“好端端的,怎么又哭了?”
卿之摇头,用手背抹掉脸颊的泪痕,背转过身,哑声道,“没什么,睡吧。”
苍云哪里还睡得着,伤口被扯裂了,本就闷痛着,如今卿之又在他怀中偷偷的哭。她温热的气息贴拂在她耳畔,伸出手臂扳过她的身体,迫使她与自己相对。“告诉我,为什么哭?”
他们离得好近,卿之只要一抬头,鼻尖就能贴上他的下巴。她双眸剪水,楚楚动人,绝美中又透着淡淡的忧伤。“我父亲有很多女人,我娘只是其中的一个,他不爱我娘,可我娘却对他倾尽了一世的爱,直到她爱不动了,他却不肯放手让她自由。我娘是抑郁而终的,那时,她才二十几岁。”
苍云安静的听着,并不言语。
“苍云,你和我父亲都是一样的,我终究逃不出我娘的命运。”
苍云眉心微拧,环在她腰间的手臂,却不曾松开半分。许久,他才沉声回了句,“不会。”他的答案,十分模棱两可,不会什么呢,他不会如她父亲那般绝情,还是不会让她像她娘亲那般抑郁而终。
整整一夜,谁都不曾安眠,虽是紧密的相拥着,可苍云明白,她的心已经离他越来越远。
第二日晨起,苍云换了马车与着装,只带了萧云风、卿之和几个伸手不凡的暗卫,先一步赶往蒙古。并命亲信打扮成他们三人的摸样,随大军一同行走。
马车中,苍云一身青色长衫,收敛了锋芒,一如儒雅书生般。卿之换了身白布长裙,墨发及腰,发间只一根青玉发簪为饰。车外,萧云风与几名乔装打扮的暗卫骑马,紧紧相随。
“为何要先一步而行?”卿之半依着车壁,淡声问道。
“蒙古形势有变,朕要先行一步早做打算。何况
,朕离宫,正给有心之人可乘之机。他们必不会放过这次难得的机会。”苍云凤目合起,耐心的解释。
如今,他有伤在身,不想与他们硬碰硬。
“嗯。”卿之淡应了声,并未再多问。
车行十余日,已来到蒙古边境,翻过前面的高山,便是蒙古草原。蒙古王子阿郎会派人在那里接应他们。
入夜,他们将马车停在山脚下休息,三人坐在火堆边烤着猎来的野味,看似悠哉,卿之却明显的感觉到气氛不对。几个暗卫均是面色凝重,好似,随时会面临一场大战。
苍云将她半拥在怀中,将一颗白色药丸递到她唇边,卿之张口将药丸吞下,竟不询问半句。
“乖。”苍云轻笑着,在她唇边偷了个香吻,竟完全不顾及一旁还有萧云风。而后者只是嘻哈的咳了两声,依旧一脸戏谑之色。
卿之秀美微拧,不着痕迹的挣脱苍云怀抱,淡然开口,“翻过这座高山,就是目的地吗?”
“嗯,翻过桑田山,就是蒙古大营驻地。”萧云风含笑回了句。
“桑田?”卿之轻念着二字,眸光幽动。
苍云一笑,“这山名叫桑田山,听闻数百年前,这里还是一片沧海汪洋,几百年的变迁,却变成了巍峨高峰,不知从哪一代开始,人们给这座山峰起名桑田,寓意:桑田沧海,沧海桑田。”他说这句的时候,目光一直锁在卿之身上,极尽温柔。
“嗯。”卿之却只是淡淡应了声,又道,“这桑田上只怕不好过吧。”否则,苍云也也会给她服下解百毒的灵药。
“别怕,朕会护你周全。”苍云柔声说道。
卿之冷魅一笑,眸光对上他的,“卿之孑然一身,还有何可怕的。”
……
出乎卿之意料的是,苍云竟要夜闯桑田山,这山中地势险要,密林云集。很有可能已被人埋伏。苍云却说:山中雾气凝重,白日也不见得有多安全,何况,对方绝料想不到他会夜闯,如今,便是要出其不意。
他们丢弃了马车,卿之与苍云共乘一骑,他将她护在怀中。骏马飞驰,卿之紧闭着双眼,只能听到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密林之中,黑的伸手不见五指,苍云与萧云风等人,只能依靠信号传递报平安。行至一半,都未曾发现半分不妥,甚至,苍云暧.昧的将唇贴在她颈项,激起几分酥.痒。
“怕吗?”他柔声询问。
“没有。”卿之淡漠的回了句。她是真的不曾害怕的,不知为何,窝在他怀中,却是十分的安心。
然后,下一瞬,气氛却突然凝重,他的气息变得急促粗重,手臂翻转,竟将她置于自己身后,卿之惊魂未定之余,手臂紧环住他腰身。“苍云……”
“抱进我,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放手。”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无尽的威慑。此刻,卿之能从他身上感觉到明显的肃杀之气,冷冽骇人。腰间绯红宝剑出鞘,在暗夜中,剑身散发着幽冷的寒光。身下,赤兔似乎也感觉到危险,健蹄扬土,加速奔跑。
紧接着,漫天箭雨而下,苍云手中宝剑飞溅,羽箭撞上剑身,发出清脆的叮当声与刺目的火花。卿之紧抱住他腰身,并不敢妄动。却耳尖的听到草叶上传来的窸窣声。有人在向他们靠近,并且为数不少。
苍云突然侧身,将她揽入怀中,从赤兔一侧翻滚而下,在脱离马身之前,用剑背狠狠抽打了下马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