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对方身体轻轻移动的那一刻开始,夏玉知道催眠剂的药效已过,我开始逐渐清醒。
当我反捆的双手与夏玉细滑冰凉的小手接触时,夏玉马上进入状态,装成无辜的受害者,做出激烈的反映,挣扎着扭动身体,并与我的手紧紧抓在一起,她想开口说话,却只能发出低沉的闷哼声。
估计夏玉与我的遭遇相似,没法讲话。
为逃脱困境,我俩经过几次尝试,很快达成默契,手腕一起用力,试着挣开绳子,但手指粗细的麻绳好像铁圈一样,牢牢套在我俩的手腕处。很快除了清晰的疼痛感外,现状没有丝毫改变,而我俩再也没有力气做徒劳的挣扎,只能互相握住双手,静下心,不得不听天由命。
绝望无尽的黑暗中,耳边只有两道细索的呼吸声。
闭上眼睛,尝试回忆之前的点点幕幕,前一刻对准黑色枪管的恐惧感,再次压迫胸口,而我仿佛一只被猎人设陷阱捕杀的猎物。
虽然身处困境中,但我还能冷静思维,后脑传来的一阵阵疼痛,让我很清楚的知道自己不在做梦,我的的确确被绑架了,可笑的,却又不知道绑架者是谁?
绝对的黑暗里,我和夏玉都不再移动身子,只是背靠背贴在一起,相互感受着彼此的呼吸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疼痛感还在持续,但我感觉比当初恢复知觉时要好上一些。没有了可怕的眩晕,我从足够的空气中多少能辨别出一些潮湿的气味,以此为依据,我大胆推断此时的地理方位。
大致有所结论后。我忽然向右侧发力,连带夏玉一同侧摔倒在冰冷地木质地板上。
“他要干嘛?”齐肩短发滑落在肮脏的地板上。夏玉头皮发麻,浑身竖起鸡皮疙瘩,心里万分诧异。
夏玉倒地一瞬间地呼吸声,在我听来宛如温柔的细语,又宛如令人心碎的呻吟。无法向她解释原因,我依照之前设想,先用头部撞击地板。令它发出清脆空洞的响声。
这些清晰的空洞声,在寂静的黑暗里持续回荡。让我肯定了心中的大胆推测。
果然如我所料,这地板下面是空地。
等候片刻,待周围恢复安静后,我右耳贴住地板,静静聆听外面的声响。
一阵微弱地海浪声。中间夹杂着轻微的声音,我听不清楚是什么?
唯一可以肯定的,我现在已经远离陆地,正在一艘船的船舱内,怪不得我总感觉有些上下颠簸,摇摆不定,原来这些都不是幻觉。
仓惶倒地后。紧接着又是连续的奇怪声响,接二连三地突发事件,让夏玉有些不明东西,不清楚我要干什么?
……
此刻,规模盛大,云集全国各地房地产公司的上海土地拍卖会座无虚席。
时间一到,拍卖师轻步走上台,进入相关程序,介绍拍卖情况:“欢迎各位嘉宾,各位领导光临上海市国有土地使用权拍卖会,我们今天采取的拍卖方式是增价拍卖,就是我报出一个起拍价,下面的竞买人必须按照这个起拍价由低往高应价。现在我介绍即将拍卖的几处地皮……”
拍卖会即将开始,韩啸天看下金劳力士手表,小声向秘书吩咐道:“打电话问下韦永壮,潘俊宇为什么还没来?”
“是,董事长!”
秘书在电话里轻声询问几句,放下电话,向韩啸天汇报道:“董事长,潘俊宇今天还没有去上班!”
韩啸天听后默不作声,只顾着同几名相熟的房地产商,心不在焉的点头招呼,其实心中早已暗自奇怪:“那小子跑哪去了?我还打算让他亲身体会一下拍卖会地火药味,没想到居然和我玩失踪!以为我承认那你和韩雪的关系后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就可以了不得了?好小子,不给你吃点苦头,你还以为做生意容易!”
公司里很少有人违背韩啸天的意愿,更何况我有可能成为他的类来女婿,韩啸天心情不爽,皱眉苦恼后,他暂时抛下心事,目光在随行的几名职员中挑选合适人选,从而代替我成为维达地产的报价举牌人。
“小何,懂得土地拍卖的规则吗?”韩啸天把视线锁定于公司公关部主任何丽妍脸上,他觉得何丽妍同公司一起经历了十几年的风风雨雨,相对心智成熟,于是小声问道。
何丽妍抓住董事长垂青的机会,点头承认,并在韩啸天的引导下,大致叙述道:“根据拍卖会的加价规则,可以随意喊出加价,十万,二十万,五十万都可以!”
韩啸天原先计划把举牌加价的任务交给我全权处理,以此了解对方胆识,可现在当事人不在,他只能改变游戏规则,迟疑片刻,说出他自认为最妥当的方法:“待会你听我吩咐,我说出价,你就举牌,记住一定要大声喊出来,并且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二百万人民币,这个价格才符合维达地产的实力,你明白吗?”
“明白,这是一种策略,可以把其他竞买人镇住!”何丽妍仔细琢磨后,注视韩啸天审视的目光,口齿清楚的回答道。
韩啸天微微一笑,不置可否,注意力向前台移去。
……
不知在地板上躺了多久,我只感觉半侧身体僵硬,手臂发麻,脸上还粘满了灰尘,因此脸部奇痒时,我只得艰难的耸起胳膊,使劲摩擦脸颊,以此缓解痛苦。
可正当此时,忽然耳边响起“咯吱,咯吱”的声响,我停下动作,注意聆听,沉重的脚步声是从头顶清晰传入耳内的。
不一会,我还没来得及细想,船舱里的灯忽然亮起来,上面的舱门也被移开。
面对耀眼的阳光,双眼一时无法适应,我猛的低下头,待眼睛适应光线后,这才抬头向船舱破破烂烂的楼梯望去,下决心要看个真切。
光线刺眼,我眯起眼睛依稀看清男人的脸部轮廊,随着他一步步走近,重见光明后出现的重影逐渐消失,我终于看清那人的长相,三十来岁,前额突出,目光很凶,昨晚正是他拿枪指着我。
伊藤三郎走到我背后,面对已经灰头土脸的夏玉,他向后者眨眨眼睛,开始给两人扣上手铐,解开全部绳索。
夏玉为表现逼真,被堵住的嘴巴发出呜呜的声音,身体不停扭动挣扎,以示反抗。
“妈的,再动我杀了你!”
夏玉和我的手终于分开,清楚感觉到她的强烈挣扎,我顺势转过身,正巧看到歹徒以标准的英语叫骂一句,而后大力向夏玉膝盖踢去。
只见承受歹徒的猛烈一击,夏玉疼得泪水直流,反绑在背后的双手无法捂住伤处,只能身体抽搐扭曲。
伊藤三郎不得不佩服夏玉的表演天分,刚才那一脚是他们早先商量好的,看似非常用力,其实并无多大伤害,最后身体接触时,伊藤三郎已经收回大部分力气。
我不忍心年轻貌美的女孩受到如此摧残,用自己的身体靠在夏玉身上,为她阻挡伤害,同时双眼注视夏玉苍白的面容,眼神询问道:“你没事吧?要紧吗?”
读懂对方关心问候的眼神,夏玉晶莹的泪水,更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在这种场景下“天使”还要舍己为人保护弱女子,夏玉觉得这出“苦肉计”十分成功,不但可以消除对方疑虑,还能装作受伤的同伴,利用“天使”的大男子主义拖累他,使他想要逃跑求救时不得不考虑自己的人身安危。
“站起来,一个个走出去,不想死的乖乖听话!”伊藤三郎掏出消声手枪,指向“天使”,继续以英语大声命令道。
目前情况下,我唯有选择听命于事,只能跌跌撞撞的爬起身,可旁边外表柔弱的夏玉就没有那么好运,她的左脚膝盖被踢伤,估计走路都困难,更别说自己站起身。
果然夏玉连续跌倒几次,额头上豆大的汗水能够想象她的痛苦,于是我向歹徒投去询问的眼神,希望他能谅解夏玉的情况。
看到这一切,伊藤三郎心里一阵好笑,不过他装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解开两副手铐,把我的右手和夏玉的左手铐在一起,最后呵斥道:“快给我出去!”
受形势所迫,我以眼神征得夏玉允许后,扶住她走上破旧的楼梯,一步一步艰难的向甲板走去。
头刚刚露出甲板,一阵带着咸味的海风扑面而来,换作往常,一望无际的海平面,蓝天白云和碧绿的海水,光这些就令我兴奋不已,更何况眼前还有一座荒芜人迹的孤岛。
我收回眺望远处的视线,目光盯住向身后走去的歹徒,这时我才发现经过改装的渔船后面,已然停靠一艘豪华的私人游艇,三名粗壮男子跳到渔船上,与歹毒小声交流后,强行把我和夏玉扛到那艘乳白色的游艇上,然后歹徒驾驶游艇,逐渐远离海岸线如同锯齿状的孤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