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嘴巴,刚准备开口,话筒中忽然传来刺痛心灵的忙音,这宛如当头棒喝,使我原本不佳的情绪再次蒙受打击。
一次如此,再打第二个电话又能如何?
既然我是被遗忘的人,还不如呆在这里,等候身边几名拭目以待的警察发落,不就是酒后驾车,超速行驶嘛,能把我怎么样?
时间一分一秒的悄然消逝,眨眼功夫,已临近临晨三点。
值班室里,几位民警打着哈欠翻阅手中的杂志或报纸,一个多小时的漫长等待中,他们总在不经意间,回头审视几眼靠在长凳上,正埋头沉思的颓废青年。
“不就违反几条交通法规嘛?用得着这副模样吗?”虽然嘴上不说,但通过眼神交流,几位民警不免犯疑。
因为在他们的观念中,有钱开名贵房车,又有本事搞到畅通上海各处的通行证,这种人,会是一般二般的小人物吗?
虽然车子没有挂部队,武警,消防或其他部门的车牌,但实际上已经等同于特权车了。届时上面递张条子,他们还不是乖乖放人?抱着这种想法,几位民警不禁纳闷,他们亲眼所见我给外面打过电话,为何过了这么久,还没有任何动静?这就不得而知了!
漆黑的深夜,劳累的人们早已安然入睡。
这时的街道,已经消失了人的痕迹,剩下的只有冬天地寒意。
层层乌云笼罩夜空,昏暗的灯光照射在空寂地道路上,深夜的寒冷及内心的煎熬。使韩雪倍感疲惫。
呼啸而过的跑车内,她以泪洗面。肩膀抽泣,原本整洁的车厢,此刻已是一片狼藉。杂乱散落的数十张纸中,遍布驾驶座周围,足以证明理智聪慧的女人,深陷爱情地漩涡后,也将难以自拔。
爱情真的是一种痛苦吗?拥有它时会痛。失去时更痛?
一直以来,韩雪追求着完美地爱情。她爱过,但在一次受伤后,她又害怕爱,害怕再一次投入后,得到的依然是痛苦。
因此她犹豫不决,不敢面对自己的真实感情。
可扔心自问,这个世界真有完美的爱情吗?
没有完美的人生,更不会出现完美地爱情,也许遗憾和残缺,可以化作爱情的佐料,没有的话爱情太过平淡无味。太多了却给得流泪。
韩雪自我疗伤,试着一遍又一遍安抚她受伤的心灵,可惜亲眼所见的事实,哪是这般容易忘怀的?
虽然韩雪可以为了珍爱,放下姿态,尝试融合这段来之不易的感情,但她地心里,委实存在一个疙瘩,怎样也无法消去!
时过境迁,事隔几个月,韩雪第二次为了同一个人,驾车驶入两人爱情萌发生根的地方。
驾轻就熟的把车停好,韩雪准备提起副驾驶座位上的笔记包,可睹物思人,伤心的泪水不受控制的从眼角滑落,以至于她留在车内耽搁片刻,调整好情绪后,才缓缓打开车门,耸肩头,顶着猛烈的寒风,快步向大楼走去。
或许深夜找人方便,办公大楼除了几处灯火通明的办公室外,其余黑漆漆的一片。韩雪寻着亮光,很容易就找到值班室。
她站在门口,刚准备轻轻敲响敞开的大门开口询问时,视线马上被斜对面那道熟悉的身影吸引住,张开的嘴巴又慢慢合只见男友双手撑在腿上,头发杂乱不堪,衣着不整的低头沉思。
看到这一幕,韩雪一阵心酸,脚步情不自禁的向前方走去……
高领白色羊毛衫搭配黑色短裙及长靴,正巧露出一段粉白的**,韩雪的出现,使早前萎靡不振,注意力并不集中的值班民警眼前一亮,精神为之大振,纷纷坐直身体,目光跟随韩雪向颓废的年轻人移去。
我低下头,充耳不闻外界的声音,目光空洞的看着地上,自我封闭起来,脑中不时浮现与韩雪相聚的每一刻甜蜜时光。
人为什么非要到失去的时候,才知道拥有的宝贵,才会懂得珍惜,难道世事弄人,一切都是老天爷给我的惩罚?
回忆过去,与韩雪相聚的每一刻甜蜜时光,总会不时浮现在眼前:
茫茫细雨中漫步,我为她撑起雨伞,轻轻搂住她的细腰,接受路人羡慕的目光;喝咖啡时,我总会牵着她的小手,谈论一些亲密的话题;西餐厅用餐时,她会在不经意间切块牛肉,用叉子喂到我的嘴边;逛街时口渴买饮料,她总会毫不建议的与我共享一杯奶茶;夜里浪漫的星空下,相拥而坐,感受着来自她的体温,甚至她发尾的香味,我总是情不自禁的轻触她皎洁无暇的面孔,用手划过她的脸颊,托起下巴,深深的吻她……
可这些以前触手可及的平淡生活,如今看来确实那般遥不可及,即使我能原谅自己,韩柔雨,韩雪,他们都能原谅我吗?
当我正暗自苦恼时,那只再也熟悉不过的笔记本包忽然映入我的眼帘中,顺着白皙的小手抬头望去,韩雪面色粉白,冷冷的站在我身前。
我“呼”的站起身,面色一喜,接过笔记本包,直接抓住韩雪的玉手,脑筋转不过弯,傻呼呼的问:“小雪,你替我送来的?”
“姐,行动不方便。没其他事情,我走了!”韩雪心头如麻,她不知该如何处理目前这种感情问题,退后一步,用力抽出手,冷冰冰的说完,不看我一眼,转身离去。
即使韩柔雨行动不便,如果韩雪不再爱我,她愿意三更半衣给我送包?
我乐观的思考问题,不愿放弃挽回爱情的良机,紧追几步,在周围民警诧异的眼神下,紧紧抓住韩雪右手,扳过她高挑的身体,低声哀求道:“小雪,待会我们一块回去,好吗?”
被我拉住小手,韩雪思想原本有些松动,但闻到我衣服上残余的刺鼻酒味,不免想起床上那尴尬的一幕,于是恨下心,不带一丝感情的说:“不,你放手!”
“不,我不放,今天不会放,以后不会放,一辈子也不会放!”我试着抱住韩雪柔软的身体,越说声音越大。
“你快放开,不然我喊人了!”韩雪激烈的扭动身子,想要挣开我的怀抱。
可惜韩雪的气力微弱,怎能与我抗衡,她那声裙语刚落,反而周围几位民警看不过去,想要英雄救美,硬是把我俩分开。
一位自认相貌英俊的年轻民警走上前,先是毫不客气的批评几声,然后正义凛然的朝韩雪问道:“潘先生,这里是公安局,请你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这位小姐,你没事吧?”
挣开怀抱,韩雪的芊芊玉手依旧被我紧紧握在掌中,她只能一手轻挑滑落的发丝,环顾众人,淡然谢道:“我没事,谢谢各位!”
韩雪黄莺般悦耳的声音让民警们深深陶醉,那淡淡的眼神对他们而言,简直如沐春风,身体不自觉的飘然起来。
感觉到韩雪还有抽手离去的意图,我直视韩雪目光,语气诚恳的说:“办完手续后,一起走!”
韩雪心乱如麻,躲避我灼热的目光,斜过头不予理睬。
碰了一个钉子,我心里并不好受,拉着韩雪大步走到办公桌前,一手拉开笔记本包内层拉链,从几本证件中取出国防大学训练时办理的部队驾驶执照,狠狠的仍在民警面前。
我忽然爆发出的气势,使得几位民警浑然一振,他们走到一起,翻开部队执照,辨别真伪后,相互对视几眼,其中一位带头民警犹豫片刻,清清嗓子,眼神不时注意韩雪,客气道:
“既然是部队的同志,在这签个字,交些罚款就算了!”
“交多少?”我闻着韩雪身上发出的淡淡香气,爽快的回答说。
“按照规定,酒后驾车与严重超速两罪并罚可以吊销执照,但是部队的执照,我们无权处理,这样吧,罚款两千!”
民警说话时,趁我不注意,眼角偷偷撇几眼韩雪,然后舔舔嘴唇,咽下口水。
两千就两千,如果钱能够处理感情危机,即使再多几十倍,我都愿意支付。
可惜钱不是万能的,我只能一手抓住韩雪右手,一手掏出皮夹,倒出一叠百元大钞,然后点清二十张递给民警,在他验明真伪后,我趴在桌上签上扭曲的中文名字。
“我可以走了吗?”把韩雪拉近身子,我抬头询问一声。
“可以了,这是你的车钥匙,行驶证,请以后驾车注意安全!”民警收起记录,按照手续,他该要求我出示军官证,但他眼神过多留意韩雪,所以忘了这点,直接就从抽屉中取出一只文件袋,而这位民警身旁的同事以为他不愿得罪我,也保持沉默,并不做声。
“我们走吧!”接过文件袋,在韩雪的推推攘攘下,挽住她的细腰,直接向外走去。
正巧走到门口时,一阵刺骨的寒风吹过,我留意韩雪衣衫淡薄,且轻微的打个寒战,于是赶紧松开手,准备脱下外套给她扯上时,可韩雪突然加快步伐,从我身边窜了出去,我只得抓住衣服紧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