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珊很安静的呆在家里,楚沛到家里找她好几次,她都拒绝了,楚沛深深的凝视她很久后,欲言又止,随即一脸失望的离开。
雨珊歪在房间的床上,时不时从枕头底下掏出一张楚廉的照片,出神的凝视着,脸上不自主的挂着层层红晕,嘴角无意识的勾起的浅浅的弧度,偶尔紧咬下唇,喃喃发出一声低低的叹息,透着一丝惆怅不安。
一副春心萌动的娇羞样子让沈随心不由放下心中最后一点不安和矛盾,联系招弟安排好一切。
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而东风必须天时地利人和俱全。
雨珊每天记录自己的体温,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沈随心还找来其他确定排卵期的方法,和身体保养的方法,雨珊开始与药罐子营养品为伍的日子。
为了保证一次成功,母女俩深谈一次后,决定将时间安排在2个月后,
因此雨珊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沈随心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气,却在当天晚上,一个噩梦,将她再次拖入心神不宁,惶恐不安的深渊。
梦境中汪展鹏被人强行关押,处境悲惨,饱受折磨,血肉模糊,痛苦呻吟,不时发出“随心,救救我......”的凄惨的求救声。
这让沈随心的脸色,骤变惨白;额头,冷汗淋漓;头,猛烈摇动。
“不要......”一脸惊惧,大吼一声后惊醒,猛地坐起来,捂着胸口剧烈喘息,嘴唇微微的颤抖着,惊惶的眸子仿佛失去焦距般盯着某处。
良久,一阵冷风吹过,她忍不住颤抖一下,回神,睫毛扬了一下,猛地探手打开灯,房间一下子变亮了。
用被子裹紧身体,用力拍了拍胸口,稳住心神,嘴里喃喃低语,“刚刚那是是梦,梦是反的,展鹏一定没有事情。”
可是一遍一遍的自我安慰,并没有让她安心,相反,她的心被狠狠揪紧,突然,目光定在着床头柜的手机上好几秒,眸子一亮,伸手拿过手机。
手不受控制的颤抖,重复按了好几次才成功拨通展鹏的电话,这次电话内响起的提示变成了“该用户已关机”。
太不寻常了!
心,不受控制的越跳越厉害。
各种各样的猜测和恐惧,犹如藤蔓在心里疯狂滋生。
慌,此刻的她,心中是无法形容的慌。
她披了一件睡袍起身,拿起手机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脚步紊乱。
窗外的漆黑渐渐变得泛白,突然,顿住脚步,紧了紧手中的手机,开始拨一串她最近背得滚瓜烂熟的数字——秦雨秋的电话。
秦雨秋的侄女已经熟悉了沈随心的声音,知道她找小姨有事,所有总是知无不言。
从她侄女有些焦急的话语中得出秦雨秋在法国遇到麻烦,将推迟回国。
这个消息,让沈随心更加坐不住,却也无计可施,亲自到楚家拜托楚爸爸帮忙打听。
汪展鹏不在家,楚家也知道,以为是去那里出差什么的。
现在发现不是这么回事?
如今沈随心找上门来,楚家也急了。毕竟汪展鹏不在,婚礼是不能顺利进行。因为沈随心提到汪展鹏有可能在法国,楚爸爸马上打电话托人查了出入境记录。
没用多久,对方打来电话,一个礼拜前,机场有汪展鹏去法国出境记录,但是没有入境记录。
得知消息的一刹那,沈随心的心头涌上了一股莫名的酸楚和受伤,有种天崩地裂,被遗弃的感觉。
楚爸爸打电话给费云舟,让他帮忙找找展鹏。
而沈随心失魂落魄的走出楚家,想到汪展鹏抛家弃女,和秦雨秋在法国浪漫,心,疼的
她将手机扔在角落里,逼自己不去碰;
逼着自己不去想远在法国的汪展鹏和秦雨秋;
逼着自己全身心的投入的到为女儿谋划幸福中;
逼着自己忙碌......
可是,很多事情并不是逼了,就一定能够办到。
沈随心无论强迫自己做什么,都会不由自主的失神,眼神一片空洞呆滞。
所以云涛画廊虽然照常营业,可是老板娘大部分时间,都静静的坐在服务台默默发呆,浑身散发淡淡的哀愁,她已经陷如一种焦躁不安近乎强迫的状况里无法自拔。
唯一的例外就是周牧风来时,沈随心会打起精神招待,这好像是一种习惯。
周牧风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眸光越来越深邃,脸上的表情更加晦暗不明,却保持自己的一贯风格,静静的用餐,然后对沈随心微微颔首后离开。
不过,每次他转身离开前,会深深的凝视她数秒,随即黑眸深处有一道诡异的流光一闪而逝。
可惜,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沈随心没有察觉。
这一天,周牧风喝完咖啡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双腿交叠,双手于胸前,眼睛微微眯起,若有所思的看着沈随心。
沈随心此刻并没有看他,而是手撑着下巴,愣愣的透过玻璃望向远处。
过了好久,她突然回神,回头对上周牧风的眼神,不由一愣,惊呼道:“牧风,你还没去上班啊?”
周牧风默然不语,静静的注视着她,眼光深邃而敏锐。
让沈随心有一种无所遁形的感觉,仿佛自己此刻所有的心情都赤\裸裸坦诚在他面前,她很不喜欢也不习惯这种被看透的感觉。
抬头瞟了一眼时钟,掩下眼中的不自在,再次提醒道:“快2点了。”
声音有些颤抖,透着一点点心虚。
周牧风嘴角微微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收回视线,修长的手指把玩着空空的咖啡杯,手指漫不经心地拍打杯身,幽深的黑眸微微眯着,抿唇,一抹透着意味深长淡的弧度在嘴角一闪而逝。
良久,眉头挑了挑,突然站起来,凝视着她道:“换个地方,我请你喝咖啡吧!”声音很轻,却很有力量让人无从拒绝。
沈随心一怔,对上他的眼神,很快的,睫毛垂下来,掩住眸子中的诧异,沉吟了几秒钟,再次抬头,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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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牧风带着沈随心来到猫空一个无比静谧的茶楼,小桥流水人家,清新的空气让人浮躁的心瞬间变得安宁。
沈随心深深的呼吸一下,抑郁的心情顿时好了很多。感激的看了一眼绅士配合她的步伐缓缓行走的周牧风,心里明白他选择这里是为了自己,大概是瞧出自己最近状态不对,特意放下工作,开2个钟头的车带她到这里散心。
两人静静的走着,沈随心突然,侧着头,率先打破安静的氛围:“牧风,你请我到茶楼喝咖啡?”
“这里的咖啡是全台北最好的。”周牧风的表情淡然,一本正经道。
说完径直沿着回廊往内走去,而沈随心停住脚步,望着他的背影,一时间,无语。
周牧风骤然停住脚步,没有回头,淡淡的命令:“过来。”然后继续往前走。
沈随心嘴角微向上弯,无奈的摇摇头,快步追了上去。
周牧风带着沈随心通过弯弯曲曲的回廊,直接抵达湖心小岛上唯一的栋竹楼,里面全部是竹制装饰,雅致宜人。
窗户大开,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接天莲叶无穷碧的美景。
湖水清澈见底,偶尔可以看到锦鲤的身影。
色如翡翠般的荷叶层层叠叠挺出水面,粉色荷花亭亭玉立于一片碧玉当中,在夕阳的照耀下,蕴含着勃勃生机,美得让人陶醉。
沈随心倚在窗户前,探出身体贪婪的望着此等美景,感叹道:“牧风,这里真是太美了!”声音透着兴奋激动。
桌上早已摆上一个竹制托盘,一个装有热气腾腾的咖啡壶和两个咖啡杯,如此怪异的风格,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随心,坐下看更美!”周牧风亲自倒出两杯热腾腾的咖啡,空气中立刻弥漫着咖啡的浓郁香味,
周牧风低沉透着笑意的声音犹如耳语,将沈随心从美景中唤醒,她红着脸歉意的笑了笑,讪讪的坐下。
周牧风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性感迷人的笑容,深深的看着她,沈随心的脸更红了。
他低笑出声,道:“尝尝这里的咖啡。”说完端起咖啡,轻啜一口,眼眸眯起一个弧度,一幅怡然自得的样子。
沈随心端起咖啡,氤氲的香气缭绕在鼻息间,抿了一口,香浓醇厚席卷整个口腔,眸光一亮,再押了一口,连连点头,果然名不虚传!
区别除了冲泡手法,还有咖啡豆,和自己店里的咖啡比,简直是云泥之别啊!
不由想起每次,周牧风走后,那个空空的咖啡杯,心,微微一动。
抬头定定的看着他,揶揄道:“牧风,难为你这几天忍受我的咖啡荼毒。”
“我,甘之如饴。”周牧风凝视这沈随心,眼中一片恻然柔情,柔得几乎能都滴出水来。
沈随心惊悸一下,脸上一热,心脏紧紧的收缩起来,手下意识的摩挲咖啡杯,微垂下眼眸,掩饰的啜饮了一口,任由咖啡的雾气挡住了她异样的神情。
“随心,你不快乐,是因为你的丈夫吧?”周牧风声音透着肯定。
“牧风,我很快乐。”沈随心猛地摇摇头,握着咖啡杯的手微微一顿,轻啜一口,香浓的味道突然变得苦涩,双眸浮现一抹水雾。
周牧风伸出手去,将她手中的咖啡杯放在桌上,然后紧紧的握住她的手,紧盯着她,一字一字的吐出:“撒谎!”
沈随心仿佛触电般跳了起来,用力想要挣脱他有力的大手,扬声喊道:“没有,我爱展鹏,展鹏也爱我,我很幸福。”眼中的水雾加深,渐渐汇集成泉,剔透的泪珠不受控制的滑落。
周牧风手一拉,将沈随心拉入怀中里,抱紧她,将她的头紧压在自己的肩上,沉声道:“撒谎,汪展鹏早已移情别恋,现在和秦雨秋在法国双宿双飞,早已经忘了你。”低沉的声音犹如针刺般,毫不留情的戳破她的谎言。
沈随心一下子忘记了挣扎,埋在他肩头,痛哭出声,“牧风,这一切都是报应,报应。”沙哑的声音透着无助和凄苦。
周牧风轻轻的抚摸她的长发,喃喃低语:“随心,你没有错,要怪汪展鹏这个男人,他害了你一生。”
“害了我一生。”沈随心眸底一片茫然,喃喃重复,抬头对上他如潭深邃的眸子,仿佛被吸进去般,大脑一片空白。
“没错。”周牧风顿了顿,道:“随心。离开汪展鹏这个喜新厌旧的男人,离开他。”
“是吗?”沈随心下意识的握紧拳头,掌心的刺痛让她突然眸子一沉,一股凉意爬上她的背脊,身体微微一颤,猛地推开他,站起来,警惕的看着他,质疑:“你怎么知道展鹏的事情?到底有什么目的?”
周牧风似笑非笑睨着她,眸底划过一顿流光,随即,慢条斯理的端起咖啡,浅啜起来,一语不发。
竹楼的空气一下子变得好安静,静得让人心慌,让人窒息。
沈随心挺了挺背脊,与他对视。
过来好久,就在沈随心快要无法呼吸,腿脚无力的几乎快要瘫软在地时,周牧风突然放下杯子,杯子碰到桌面,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让沈随心的手微微一颤,手握的更紧,紧咬下唇,鼓起勇气道:“谢谢你的招待,我该回去了。”
“这边晚上阴气很重,希望你不要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周牧风一本正经的丢下一句话后他从口袋中掏出一根雪茄。
一股寒意从脚底窜到头顶,冷,真的好冷,沈随心身体猛地一抖,瞳仁紧缩,她很想有骨气的摔门离开,可是,理智告诉她,天快黑了,此时还是呆在这里比较好,进退维谷,脸色变得惨白。
而周牧风彷如不知,从竹桌角落的一个装饰竹盒中拿出一把雪茄剪,银色材质衬得他的手更加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大拇指和食指夹住雪茄剪呈90°轻轻的将雪茄头剪开一个小口,整个动作流畅,优雅虔诚犹如对待宝贝般,坐在哪里就像一幅画,让沈随心的心渐渐平静了不少,蹙眉的扫了一眼雪茄,眸子划过一丝不喜和隐忍。
周牧风恰好抓到,眸子一闪,出人意料没有急于打火点燃,而是放在一旁的竹制的烟灰缸上,淡淡的道:“知道楚家为什么急着举行婚礼吗?”
沈随心一怔,低声道:“楚廉和紫菱感情一直很好。”声音有些无力。
周牧风嗤笑一声,挑了挑眉头,“坐下。”
沈随心听话的坐在他对面,身体绷紧,眼神透着警觉的光。
“因为楚家的公司周转不灵,需要紫菱的嫁妆度过危机。”声音冰冷透着不屑。
“……”沈随心大吃一惊,不相信的凝视他。
“汪展鹏的前妻倒是个聪明的,所以的财产都分给两个女儿,汪展鹏可以说是净身出户。紫菱结婚之后,汪展鹏失去她的监护权,没有了李家股份分红,你以为‘云涛画廊’能够撑几天?”
“不会的,画廊的生意不错,我听展鹏说他正在筹备一个大型画展。”沈随心出声反驳,眼里都是不可置信。
“笑话,大型画展,汪展鹏抽出所有的资金为秦雨秋办个人画展,卖的好,到是可以撑上一段时间,否则,就等着破产吧!”周牧风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讥笑,接着说了一句:“就秦雨秋那水平,瞎了眼的才会买。”
“什么?”沈随心站起来,摇摇晃晃的,眼前发黑,手撑着桌子,全身所以的力气都被抽光。
紫菱的嫁妆,她虽然眼红,却从来没有觊觎过。她知道雨珊的嫁妆怎么也没有紫菱丰厚,但是她相信有云涛在,她迟早能为雨珊存下一份丰厚的嫁妆,大不了让雨珊带走云涛一半的股份。
虽然不否认,云涛有如今的规模离不开李氏每年的分红。
如今,展鹏为了秦雨秋,不顾她和雨珊,硬是拿云涛去赌。
如此作为,枉为人夫人父,前所未有的悲哀充斥心间,她突然笑了起来,二个月的热恋,10个月的怀孕产子,一年的陪酒生涯,7年的默默等候,5年的婚姻生活,一切就仿佛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她到底爱上一个什么样的男人?
曾经疯狂坚定的爱情信念,一下子灰飞烟灭。
她无力的跌坐在椅子上,愣愣的望着周牧风,眼泪默默的滚落,无声的哭泣着。
周牧风缓缓起身,掏出一块手帕,走到她的面前蹲下,温柔的帮她擦干眼泪,叹了一口气,“傻瓜,为那个男人哭,一点都不值得。”
沈随心泪眼朦胧的凝视他,眼泪掉的更加厉害,良久,用力的捶打他的肩头,哭的更凶。
周牧风放任她捶打,手抚摸她的头发,等她哭得差不多时,直视她道:“我会帮你的。”
她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开始蜂拥而至。
都说爱一个人,会让人疯狂;而恨一个人,却会使人冷静。
沈随心发泄一番后,心情舒服很多,也开始考虑目前的处境,对她来说,雨珊才是最重要的,暗自决定先帮雨珊得到幸福再来考虑和展鹏的事情。
“牧风,我能相信你吗?”沈随心凝视着他,深吸一口气问。
“能。”周牧风搂着秦雨秋来到窗边,握着她的手,伸到窗外一挥,“我会帮你抓住你想要,那些属于你的,我也会帮你夺回来。”
“谢谢你!牧风。”
就这样,沈随心在周牧风的帮助下,开始全面掌控云涛画廊,而心苑当初本身是汪展鹏送给沈随心的礼物,所以,心苑的房产证上是沈随心的名字,这让她在办理云涛的转产手续时,十分顺利。
当沈随心拿到刚出炉的“云涛画廊”产权证,看着自己所有权人一栏中自己的名字,双眸顿时模糊。
成为云涛画廊主人的第一件事情,沈随心叫停了秦雨秋个人画展,辞退了汪展鹏的心腹爱将。
周牧风派人一个职业经纪人帮助她经营画廊,虽然清理了很多坏账,不过一切都朝良性发展。
2个月过去了,汪展鹏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和秦雨秋都在法国。
沈随心对汪展鹏的爱,渐渐的越来越淡,而周牧风每天陪伴着他,虽然冷漠安静,却体贴入微。
和他的相处让她感觉格外舒服,两人的关系处于朋友之上,恋人未满。
沈随心并不排斥他的关心和爱护,她也确实需要一个有力的胸膛来依靠,所以说,周牧风入侵的时机非常好。
不过,他对沈随心不温不火,说亲密,又保持距离;说疏离,又对她事事上心,吊着沈随心,狡猾大大的。
反正,照此发展,沈随心绝对是他的囊中之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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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汪妈妈带着紫菱去国外选购婚纱,而楚廉因为找到新工作的关系,留在台北,而这几天刚好是雨珊的排\卵期,天助人也!
夜幕刚刚降临,雨珊打扮的漂漂亮亮,被招弟派来的人接到兰桂坊,好戏开幕了了。
而晚上8点左右,沈随心来到楚家,深吸一口气,揉了揉眼睛,眼眶红红的。
“心姨。”楚廉打开门。
“楚廉,雨珊在你家吗?”沈随心焦急的拉着楚廉的手,哽咽的问道。
“不在,怎么呢?”楚廉摇了摇头。
“雨珊到现在还没有回家。”声音有些颤抖,“楚廉,这可怎么办?”
“心急,别着急,我和你一起出去找。”
“嗯嗯……”
沈随心和楚廉兵分两路寻找,楚廉的方向正是兰桂坊。
大概9点左右,沈随心打通楚廉电话,慌乱的告诉她,刚刚接到兰桂坊酒吧酒保的电话,雨珊在兰桂坊喝醉了,她离的远,拜托楚廉过去将雨珊接出来。
楚廉一听,马上拦了出租车往兰桂坊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