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对白吟霜他就算有若有若所不为人知的异样感觉, 但最多的还是厌恶和嫌恶, 不屑的,一直以来都是如此,看不惯也看不起她, 不然也不会想把她带离开皓祯的身边。
在新月格格指给自己儿子也就是皓祯后他找到机会,哪怕她有了他的孙子, 他还是把她带离开,带离开王府, 带到了这里, 关着,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才管着她。
就算如此,对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是很喜欢, 更想的是将来新月格格嫁过来后给他生的孙子, 那才是真正的嫡孙,一向他都非常的注重规矩, 嫡庶之分。
嫡子庶子在他眼中是完全不一样, 不同的。
所以,他才那么宠爱他的嫡子皓祯,那么不喜皓祥那不孝子,还有雪如和翩翩。
嫡妻嫡子,虽然他们让他失望了, 反而是庶子和侧福晋让他欣慰,嫡妻依然是嫡妻,嫡子仍然是嫡子。
他永远不会放弃嫡子和嫡妻。
就在不久前, 白吟霜昏倒流产前还厌恶嫌恶着,但——
她昏倒后,真的流产后,心里的厌恶和嫌恶突然没有了,反而那股若有若无不为人知异样牵系的情绪和感觉一下子涌到心头,变得更加的强烈,令他痛了,心痛,让他莫明奇妙,却生生的牵系着他,让他不能忽视。
真正的不能再忽视。
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忽略,无视,当做不存在。
他甚至后悔让她流产。
后悔不该刺激她,若他没有刺激她,她也不会流产,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混身无知觉,脸色惨白虚弱的躺在床上,和硕王爷沉着脸,紧绷着,目光紧盯着新月,目不转晴的盯着,他站在床前,双手紧握着。
“白吟霜——”他握紧的大手动了动,最终握紧,什么也没有做,张开的嘴只是唤了白吟霜的名,低喃,声音低沉沙哑。
心中的无情不知何时一点一滴的全都不见了,心中的痛颤着,更痛,他的手微颤,压抑着,唇紧抿,身体紧绷,一样的压抑着某些东西,不让它滋生出来,膨胀,最后万劫不复,再也挡不住,他不想不能这样,必须阻止。
可是,心里和硕王爷心里知道自己似乎阻止不了,必须要正视了,但他能正视吗?正视那份心痛?为了白吟霜自己儿子的妾所心痛!这是不可以的,绝不可以的。
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是他儿子的妾,他绝不能为她心痛,和她有任何的牵涉,任何女人都可以,就是白吟霜不行。
想到这里,和硕王爷盯着白吟霜的眸光一闪,里面闪过什么,冷厉深沉,他整个人朝前走了一步,不知道想干什么,最终停下,什么也没有何等,仍只是盯着,脸色绷得更紧些,身体也是,双手也紧握着,就这样盯了白吟霜盯了良久。
天黑下来,越来越沉,越来越深。
夜深了。
和硕王爷还是盯着白吟霜,突然的,他再次朝前,这次不是走一步,而是伏下了身,弯下腰,还是绷着身体,绷着脸,抿着唇,眸光闪烁,似乎在犹豫和迟疑什么,最后,他不再迟疑,死死握紧的大手松开,他伸出手,扣在了白吟霜的脖子上,轻放着,陡然间,收紧,掐住白吟霜的脖子。
和硕王爷此时的表情狠厉和阴狠,冰冷,他双手用力。
很快的,白吟霜被掐着脖子呼吸不畅,昏迷过去虚弱而惨白的脸忽然胀得通红,闭紧的唇也微张开来,眼晴也颤起来,似乎是要醒来,身体带着微微的挣扎。
和硕王爷冷眼看着,看着白吟霜胀红的脸,张开的唇,颤动的眼睫,挣扎的身体,倏的低下头去咬住了白吟霜张开的唇,只是一下,咬一下,似乎是力量太大,白吟霜真的睁开了眼。
和硕王爷意识到什么,忽的丢开手,退开两步,站在门口,白吟霜被他掐着拉起的身体轻轻的跌在床上,刚微张开的眼又闭上,胀红的脸也消下去,挣扎的身体也是,只有唇上,鲜红如血,是他一咬之下咬出的。
用力太大,咬伤,咬肿,溢出了血,血色落在和硕王爷眼中,灼到了他,他眼一缩,直盯站那鲜红满血的唇,转头对门外的人吩咐了什么,又盯向那低下头,恭敬的等候在一旁的大夫。
“确定以后不会有影响?”片刻后,和硕王爷冷声开口问。
“是的,王爷。”那个低着头恭敬等在一旁很久的大夫闻言马上诚惶诚恐道。
“嗯——”
和硕王爷没有再说什么,站着,过了很久,有人上门。
他进去看了白吟霜一眼,看了白吟霜很长时间,吩咐人好好照顾白吟霜,他明天再来。
对此,白吟霜都不知道。
所有人也都不知道,不知道和硕王爷的改变和心理变化,白吟霜更不知道在昏迷中,自己差一点香消玉殒。
还有不知道和硕王爷在松开白吟霜的脖子时下了什么决定。
和硕王爷赶回去是因为耗子。
耗子被人揍了,揍得鼻青脸肿,满脸是血昏迷的被抬回府。
他当然要赶回去。
这不是第一次了,之前就有过,所以和硕王爷还算冷静,但也积了一肚子的怒火,从白吟霜那里到听到耗子被揍,谁这么大胆敢揍他的儿子?上次是白吟霜和那个叫红霓的女人,后来是多隆。
这回——不知道是谁竟敢——胆敢对他的儿子动手。
还有皓祯这个不孝子又做了什么?
白天的时候上面的旨意下来,这个不孝子就冲了出去,也不知道是去哪里,好像是去找新月,新月在他他那将军府里,这个不孝子若是去了那里,怎么会被人——会谁对他动手?努达海?
和硕王爷猜测和耗子一样,父子俩想法差不多,想的也一样,虽不是亲父子,却比亲父子还像,等听了来报的人说的话,和硕王爷彻底怒了:“竟然不知道是谁动的手?头被蒙住,那些随从都是干什么吃的?”
和硕王爷愤怒的回府。
居然有人暗底里下手对付皓祯这个不孝子——是谁?暗底里下手?为了什么?
到底是谁这么大胆?这样一来,若是找不到原因,就是找到了,没有证据,也不能知道是谁动的手,难道就这样?和硕王爷不甘心,不管皓祯做了什么,敢对他对手,就是不把他和硕王府放在眼里,皓祯再怎么说都是他的嫡子。
一路,和硕王爷铁青着脸,压抑着怒火,握紧双手,远远的听到雪如的拈着手帕的哭泣声和呼喊声,一声声的打在和硕王爷的耳中,叫他恼怒,更愤怒,还有恨,他走进去。
“哭什么哭,皓祯到底怎么了?现在——他又没死,给我闭嘴!”
他走到床前,冷眼睥一眼雪如,目光落在床上经过处理清洗一脸是伤闭着眼昏过去的富察皓祯身上。
所有的下人随从都更低的恭敬的伏下身,知道自己的王爷很愤怒,贝勒爷受了伤,被人揍成这样抬回来,怎么能不愤怒,都动也不敢动弹一下,呼吸更是屏住,谁也不敢出半点声。
胆颤心惊着,就怕和硕王爷那怒火出在自己的身上。
整个王爷此时落针可闻的安静。
和硕王爷就这么站在床前,冷眼盯着伤着昏迷的耗子,扫向跪在下面的人。
“你终于知道回来了,我的儿啊,皓祯啊——”雪如看到和硕王爷回来了,被他的冷眼一扫颤了颤,愣了一下,回过神来,听到和硕王爷的话,她害怕了一瞬,这么多年,她了解和硕王爷的脾气,知道他怒了,心情不好,不知道是为了她的皓祯还是?不过想到她的皓祯无故被伤成那样,再想到她的丈夫不知道去了哪里,现在才回,软下的话和心又硬起,不由哀怨的看着和硕王爷,语气硬起来,不满不悦的说道:“我的儿子,皓祯,可怜的孩子,不知道是哪个下贱的人,居然把我的皓祯打成这个样子,额娘真是心痛死了。”
雪如心是真的痛,难过,伤心,伤心欲绝,她可怜的儿子竟被不知名的人打成这样。
好大的胆大。
居然有人敢伤她的儿子。
她可怜的女儿吟霜更是可怜——都是可怜的,原来一直宠着她的和硕王爷却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不再宠着她,别说宠,连看也难得看到他,天天在外面不知道和哪个狐狸精勾搭着,她的命好苦。
以前本来好好的,皓祯优秀,没有谁比得上,事事压那个贱种一头,那个贱人更是什么话也不敢说,低眉屈膝,女儿更是回来了,什么遗憾都没有了,为什么?为什么突然之间一切都变了,什么都变了,变得不一样了。
儿子出事,看上了那个新月格格,又一个狐狸精,现在还被人打了,女儿吟霜也是。
丈夫更是不得心,要不是皓祯出事还不知道在哪鬼混不回来。
而且都深夜了!
“啊——”雪如越想越悲愤,愤怒,心里压抑的怨恨一下子爆发开来,在耗子出事后的此时对着和硕王爷爆发开来:“你还知道回来啊?为什么还要回来,我可怜的皓祯吟霜,都这样了——额娘好痛,好难受!”
雪如怨恨的瞪着和硕王爷。
和硕王爷被雪如瞪得皱眉:“你这是——”他紧盯着雪如,把她的表情收入眼中,看着她,也看清了她眼中的怨恨,和硕王爷眼中闪过厌恶,嫌弃,这个雪如——
越活越回去,这个时候居然如此不分场合,不知好歹,如此失规矩,失仪!
他不想再听雪如胡闹,胡言乱语,皓祯才是最重要的。
“皓祯到底怎么回事,现在——”和硕王爷按捺下心头的怒火,刚开口。
“皓祯,我可怜的儿,你还知道皓祯,你为什么要回来,你不是都不管我们母子了吗?还回来干什么?我的皓祯——”雪如又闹起来,悲愤欲绝,伤心幽怨。
下面的下人更是不敢动,见雪如如此,又闹起来,和硕王爷眉头一跳:“本王说了给本王闭嘴,你疯了是不是?雪如!”他终厉声大喝,一声咆哮,瞪视着雪如:“给本王闭嘴,再说一句——”
和硕王爷脸色铁青难看紧绷,身体也是,双手握成拳,直瞪得雪如后退,脸色发白,住嘴,雪如是真的吓到,被和硕王爷的咆哮和怒喝声吓到,吓到清醒,从刚刚爆发的状态醒过来。
可是她宁可不醒,醒来的她开始慌乱,害怕,惶恐,她刚刚竟然对王爷大吼大叫,居然不顾脸面失仪,她——
雪如脸色惨白如鬼,退到床边,身体一阵摇晃差点倒下,她手扣紧,好一阵才抬头。
和硕王爷不再看雪如,皱紧眉盯向一边的太医,他的脑中闪过白吟霜惨白的样子,眉头一紧,眸一闪:“皓祯的情况——”
“王爷,贝勒爷没事——”一旁的太医一直低头,如今听罢马上回答。
“没事?”和硕王爷听完太医的话,看着一身是伤的耗子,皱眉盯向太医,太医早就把过脉了,站在一边应该是等和硕王爷回来。
“嗯,贝勒爷只是皮外伤,看着伤得很重,但并没有伤到要害,休息一段时间就好——”踌躇了一会,太医道。
“皮外伤?没有伤到要害?”
“是。”
“......”闻言,和硕王爷松了一口气,再怎么,皓祯都是他的嫡子,绝不能出事,现在听到没事,没有伤到要害,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他也放心了。
和硕王爷又和太医说了几句,太医走了后,他转身。
雪如也在一边听着,冷静的她脸更白,见和硕王爷转过身,她想到她刚才做的,不禁后退一步,惶然的张嘴:“爷——”
和硕王爷看她知道怕了,看了她好一会,脸色更沉更冷:“没有下一次,如果还有下一次,那么——你回娘家去吧。”
他冷声说完,推了门就出去,一屋子的人退得干干净净。
房里只留下雪如还有富察皓祯。
雪如整个人在和硕王爷最后的话里倒退,惨白如鬼的撞到在床沿,失魂落魄的呢喃:“最后一次,他竟然对她说最后一次,再有下次,回娘家,哈,回娘家——”
他竟对她那么多,这么多年,这么多年——他想休了她,想休了她,是吗?她为他付出了多少?他居然想休了她,若有下次......
他真无情。
“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你不能休了我,我是你的福晋,你的嫡妻,二十多年,怎么可以,皓祯,吟霜,王爷——”雪如像是疯了一样,疯狂摇头。
门外,和硕王爷没有走远。
他站在门口,站了一会,听着里面雪如的疯了一样的声音,眉头死皱着,脸色绷着,黑夜的灯光下阴沉,片刻,他抬头,正要走,看到前面站着的似乎是等着的人,眸一闪。
和硕王爷看到的人是皓祥。
听到耗子被人打伤,就是分了家,也不可能完全不来往。
特别是耗子被打伤,怎么说也该来看一下,只不过天色已晚,翩翩和兰馨没有来,只有皓祥,而雪如不让他进去,还发疯的嘲讽暗骂,而皓祥不在意,他还有另外的目的。
皓祥等了和硕很久,只是一直没等到,他得到和硕王爷不在府里,他知道他去了哪。
他那个真正的姐姐又流了产,身体弱?
皓祥眸光闪动,盯着眼前的男人,和硕王爷的王爷,他的阿玛,对他那个姐姐很关注,常去就不说,现在孩子又没了,他都没有来得及——他这个阿玛想做什么,他猜到一些,具体的还没猜到。
只是有不好的感觉!
“阿玛——”皓祥对和硕王爷开了口。
和硕王爷看着皓祥,这个高大优秀的庶子,和里面被人打了躺着的皓祥不一样的庶子:“什么事?”
“大哥没事吧?”皓祥先看了一眼和硕王爷身后的房间,他其实已经知道他那大哥没事,只是皮外伤,没有伤到要害,他这个大哥真是好本事!不知道又得罪了谁被人暗下手打成这样?
真是——
皓祥倒一时还不知道他这个大哥是雁姬他们动的手。
“没事,还有什么事?”和硕王爷很不耐烦,眼前的庶子也让他心烦,这个王府的一切都让他烦。
“阿玛——”皓祥准备告诉他阿玛真相,至于他阿玛相不相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