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治十三七月,襄亲王博穆博果尔死,八月十九日册妃。
八月二十二日,立董鄂氏为贤,同日遣官祭襄亲王。
九月二十八日,拟立董鄂氏为皇贵妃,十二月,正式册立董鄂氏为皇贵妃皇太后与太后、皇太子与太子皆无别,皇贵妃与贵妃是两种名分,皇贵妃次于皇后而高于贵妃,颁诏大赦。
董鄂正式走入众人的视线。
应该说更早董鄂已经走入众人的视线,不过之前是以襄亲王福晋的身份。
董鄂的美貌与才情温顺在命妇里是属一属二的,极为出挑,很显眼,那一低头的温柔,确恰似水莲花的娇羞,很温柔很惹人动心和怜爱,有着现在的满人女子没有的温顺和谦恭还有柔美,身姿婀娜如弱柳扶风,倒是很像汉人女人,据说本身也很是喜爱汉学和顺治一样,怪不得——
那风情则是连身为女子的都为那一份在满人女子里少有的柔美心动,何况男人!
顺治也是男人。
从她嫁入襄亲王府,雁姬就注意了,知道她是将来有名的董鄂妃。
之后的命妇请安,参加宫宴她也会注意,少有的几次接触雁姬发现如表面看到的董鄂氏确实很柔美温柔,微低着头站在命妇里,对人都是柔柔一笑。
雁姬没有刻意去结交,彼此的身份不说,一个是亲王福晋,出身显贵,而她只是将军府的福晋,虽然同是福晋。
却是完全不同的。
那是皇室宗室,整个清朝,尊卑地位划分很严格,满人,蒙古人,汉军旗,包衣,汉人。
所有人对着皇亲宗室都要自称奴才。
对于雁姬来说,皇亲宗室都是高高在上,她还是远远看着就好,对于董鄂怎么和顺治相遇,是不是像书里写的,因为入侍后宫相识,相恋,最后气死襄亲王博穆博果她有好奇,但仅只是好奇。
并没有别的,皇室的事可以好奇还不能靠得太近。
清初有命妇轮番入侍后妃的制度,记得书里曾说,董鄂氏经常到后宫入侍,这便给顺治帝与董鄂氏的相识相恋提供了机会,而董鄂氏的美貌和才情深深地吸引了这位多情的少年天子的心,而董鄂氏的丈夫常年出兵打仗,闺中寂寞,也对顺治帝产生了好感。
两个情谊相投的人迅速坠入了情网。
襄亲王博穆博果死后,董鄂十八,入侍,得享宠爱,专宠,宠极荣极一时,死后封后,生前封妃,皇贵妃,儿子差一点被封太子,死后,顺治也去了,生死相随。
后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取消了命妇入侍后妃的制度。
在雁姬看来,她看到的和书上写的差不多,董鄂的丈夫确实常在军中。
努达海也认识,听说上到战场上,打起仗来很是勇猛,脾气爆虐,冲动,很少归家,董鄂守在府里,虽然平时看起来柔美温柔,不过,时不时会在她眼中看到忧郁。
雁姬见到顺治到过后宫,刚好命妇请安,雁姬也在,当时董鄂也在一边,顺治那次呆了很久,不知道两人那时是不是认识了,现在董鄂也如书上说的襄亲王博穆博果死后,入宫,得了专宠,封了皇贵妃。
那个白莲花一样温柔柔美的女人进了皇宫后院,那姹紫嫣红里,陪在了顺治的身边。
命妇里再看不到那白莲一样的女人。
盛名天下。
董鄂和顺治,这样的事情对弟死兄继的满族蒙古人来说没什么,但在清人入关崇尚汉学后,却是皇室的丑闻,尤其在汉人眼中,当然真相不会为世人所知,为了皇家的脸面,面子,尊严,还有帝王的威严,一切,生命威胁下。
知道的,不知道的都闭上嘴。
真相被权力掩盖,掩埋在历史中。
当然雁姬知道嘴是封不住的,做下了,那么便会有人知道。
只是再没有人提起襄亲王福晋董鄂......
历史朝着它既定的轨迹发展着——
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
该来的注定要来!
命定?注定?
历史不容改变。
就像董鄂和顺治的相遇,相爱,或许是真的相爱,冲破一切,伦理道德身份,不顾一切的相守,沿着历史!
雁姬有些说不出的无奈。
历史这条河流太大,滚滚向东去,谁也改变不了。
能改变的只有人,一个人的性格,脾气,思想,想法......
雁姬知道小三月,胖大海的月牙儿快来了。
不过没想到——
先来的是梅花! 。
月儿昏昏,水儿盈盈,
心儿不定,灯儿半明,
风儿不稳,梦儿不宁,
三更残鼓,一个愁人,
花儿憔悴,魂儿如醉,
酒到眼底,化为泪珠,
不见春至,却见春回,
非干病酒,瘦了腰围!
归人何处,年华虚度,
高楼望断,远山远树!
不见归人,只见归路,
秋水长天,落霞孤鹜!
关山万里,无由飞渡,
春去冬来,千山落木,
寄语多情,莫成辜负,
愿化杨花,随郎黏住,
春天来了,万物复生,京城最大的客栈,龙源楼内——
此时,一道清丽的歌声响起。
声音很是婉转凄凉。
算是很动听。
语调也算欢快,只是这词怎么听怎么像八大胡同呢?那婉转凄凉的感觉怎么听都有些让人不快的味道。
又不是死了爹娘,怎么听怎么让人高兴不起来。
当然,也有人欣赏的。
欣赏的人还很多。
喜欢这种调调,龙源酒楼内,大多客人都是是男人,很多就喜欢这种婉转缠绵如八大胡同的调调的,目光都循声落在新来的大厅的少女身上,然后,眼晴里的光更亮了。
更喜欢。
满意了。
一个个男人眼中露着光,注视着少女,满意,欢快的。
面对着一双双注视的目光,少女一袭艳服,犹自唱的欢快,眼波流转,小小的脸蛋,如她的嗓音一样清丽脱俗,婉转怜人,白皙可人如风中的小花,惹人怜爱,叫人怜惜。
在少女的旁边是一个拉着二胡的老人,一脸慈爱的看着少女。
脸上带着走江湖的卖艺的苍桑,看起来两人似乎是父女。
听说是刚到京城来,第一次来这里献唱。
一曲唱罢。
不知是为了那曲,还是少女,掌声如雷,一个个的目光不管是之前不喜的不快的还是好那调调的男人都把目光集中在清丽脱俗的少女身上,笑着。
递出去的赏银也颇阔绰。
特别是其中一桌的客人。
那是两个人,两个少年,不过一个看起来是随从,另一个坐着的,一看就是贵公子,出身名门,一脸傲慢之色,头昂着,很是不屑的朝周围的人扫一眼,高仰着头,只是在看堂中的少女时,眼中满是痴迷。
还有深情。
目不转晴,直盯着人家,片刻不离,口中低喃着什么,手中掏出一块银子,放入面前的盘子里,一声银子落入盘子的声音响起,引得所有人注目,和之前的碎银比起来,这块银子太醒目了。
清丽脱俗的少女也看了过来。
对上贵公子的眼,下一秒,像是离不开了,两个人视线绞在了一起,少女唱的更是婉转,柔媚,目光缠绵不休,眼中似乎看不到别人了,在场的人一看,有的不满了。
其中还有一个盯着少女,也是目不转晴,只是表情有些猥琐。
当然也有皱眉的。
“多隆,不会你也看上了吧?”骥远坐在二楼包间内,扫一眼楼下无视众人视线交缠少女和贵公子,勾着唇,温润的笑着看向身边的一个有些色和笑得猥琐的少年道,此时的骥远已不再是小小少年,已经长成,顷长温润。
“呵呵,还不错,那皮肤看起来很滑,不知道入手怎么样,今天这一趟来得好,好多日没来,没想到一来就碰到——”旁边坐着靠着边和骥远差不多大的少年多隆笑得更猥琐了,眼中放着绿光,盯着楼下,忽然脸色变了变转向另一边:“皓祥,快看看你那个一向只会用鼻孔看人自以为傲慢整天不屑的大哥现在的样子,啧啧,真是——平时一幅自以为是正义样,东管西管,以为自己什么?看,现在还不是那德性,跟没见过女人似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吧,这么快就勾搭了,还以为是小白花呢?”
“......”目光有些深邃的少年皓祥,脸上完全脱去了以前的自卑,猥琐,还有卑恭屈膝,和骥远在一起如今变了很多,闻言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骥远的另一边还有一个少年,在场中最清秀安静的骥磊也没有说话,皱着眉。
“......”
“......”
这几年,骥磊仍然是跟着骥远,也和皓祥关系很好,皓祥和多隆早认识,一碰面,几个人在一起玩过几次,之后都一起,又过了一会,皓祥,骥远骥磊都没有兴趣再看下面,只有多隆一直盯着下面的耗子和少女一个径儿猥琐的说着。
用眼晴死盯着。
“啧啧,不错,越看越不错,那身板,那小腰,那腿——”“还有那眉眼,那风情,哟哟喂,还有那惹人怜爱,楚楚动人的味道,那个皓祯竟敢——” “要是能——”
“......”
几人皱眉睥一眼,见怪不怪,这个多隆就这德性,一看到女人就走不动,一脸猥琐的色相。
当然是美女。
家里已经纳了不少妾,通房了,还嫌不够。
“等等爷下去一趟。”忽然多隆站了起来,嘿嘿笑着就要下楼。
“多隆。”皓祥皱了眉,骥磊仍没说话,骥远温润的看着多隆,也叫住了他,他看了底下一眼,望了一眼一边的天色,站了起来:“都回去吧,不早了,走吧。”又睥多隆一眼。
不知道是怕骥远还是什么,多隆在这一眼下,嘿嘿傻笑了一会:“再多等一会?等一下等人家唱完嘛,多美的人儿——”
“......”没有人理他。
都起身,转身离开。
“骥远,你们等等爷,等等,哎,不去了还不成,知道怕你额娘担心嘛,不过你额娘回来了?”又盯了下面一眼,偷睥骥远一眼后,见人家没看他,他还是有些恋恋不舍的站起来,皓祥骥磊看他一眼,几个少年带着随从离开。
“咱明天还来吧?”远远的只听到多隆有些猥琐的声音。
“.......”没有人回答他。
而龙源楼内,小花和耗子相遇,一刹那间,情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