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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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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一切,是无数混乱的、缤纷的、零乱的、五颜六色的影子在重叠,在堆积。灵珊是醉了,但,并没有醉得人事不知。记忆中,她变得好爱笑,她一直仆在邵卓生的身上笑。记忆中,她变得好爱说话,她不停地在和那个阿裴说话。然后,他们似乎都离开了中央,她记得,邵卓生拼命拉着她喊:

“你不要去,灵珊,我送你回家!”

“不,不,我不回家!”她喊着,叫着,嚷着。她不能离开那个阿裴,所有朦胧的、模糊的意志里,紧跟着这个阿裴似乎是最重要的一件事。

于是,他们好像到了另外一个地方,一栋私人的豪华住宅里。那儿有好多年轻人,有歌,有舞,有烟,有酒。她抽了烟,也喝了酒,她跳舞,不停地跳舞,和好多陌生的脸孔跳舞。下意识里,仍然在紧追着那个阿裴。

“阿裴,”她似乎问过,“你今年十几岁?你看起来好小好小。”

“我不小,我已经二十五了。”

“你绝对没有二十五!”她生气了,恼怒地叫着。“你顶多二十岁!”

“二十五!”阿裴一本正经地。“二十五就是二十五!瞒年龄是件愚蠢的事!”

二十五岁?她怎么可以有二十五岁?灵珊端着酒杯,一仰而尽,这不是那酸酸甜甜的香槟了,这酒好辛好辣,热烘烘地直冲到她胃里去,把她整个人都燃烧了起来。耳边,邵卓生直在那儿叹气,不停地叹气:

“灵珊!你今晚怎么了?灵珊,你不能再喝酒了,你已经醉了。灵珊,回家去吧……”

“扫帚星,”她摇摇晃晃地在说,“这么多女孩子,你怎么不去找?为什么要粘住我?”

“我对你有责任。”

“责任?”她大笑,把头埋在他怀中,笑得喘不过气来。“不,不,扫帚星,这年头的人,谁与谁之间都没有责任。只有债务!”

“债务?灵珊,你在说什么?”

“你说过的,每个人都欠了别人的债!”她又笑。“你去玩去!去追女孩子去!我不要你欠我,我也不想欠别人!你去!你去!你去!”

邵卓生大概并没有离去,模糊中,他还是围绕着她转。模糊中,那宴会里有个女主人,大家叫她阿秋。阿秋可能是个有名的电影明星或歌星,她穿着一件紧身的、金色的衣服,款摆腰肢,像一条金蛇。那金蛇不断地在人群中穿梭,扭动,闪耀得灵珊眼花缭乱。

眼花缭乱,是的,灵珊是越来越眼花缭乱了,她记得那儿有鼓有电子琴有乐队。她记得陆超后来奔上去,把全乐队的人都赶走,他在那儿又唱又打鼓又弹琴,一个人在乐器中奔跑着表演。她记得全体的人都呆了,静下来看他唱独角戏。她记得到后来,陆超疯狂地打着鼓,那鼓声忽而如狂风骤雨,忽而如软雨叮咛,忽而如战鼓齐鸣,忽而又如细雨敲窗……最后,在一阵激烈的鼓声之后,陆超把鼓棒扔上了天空,所有的宾客爆发了一阵如雷的掌声,吆喝,喊叫,纸帽子和彩纸满天飞扬。然后,一条金蛇扑上去,缠住了陆超,吻着他的面颊,而另一条银蛇也扑上去,不,不,那不是银蛇,只是一阵银色的微风,轻吹着陆超,轻拥着陆超,当金蛇和陆超纠缠不清时,那银色的微风就悄然退下……怎么?微风不会有颜色吗?不,那阵微风确实有颜色;银灰色的!银灰色的微风,银灰色的女人,银灰色的阿裴!

银灰色的阿裴唱了一支歌,银灰色的阿裴再三叮咛:寄语多情人,莫为多情戏!那条金蛇也开始唱歌,陆超也唱,陆超和金蛇合唱,一来一往地,唱西洋歌曲,唱“夕阳照在我眼里,使我泪滴!”唱流行歌曲,唱“你的眼睛像月亮”,唱民谣,唱“李家溜溜的大姐,爱上溜溜的他哟”!

歌声,舞影,酒气,人语……灵珊的头脑越来越昏沉了,意志越来越不清了,神思越来越恍惚了。她只记得,自己喝了无数杯酒,最后,她扯着阿裴的衣袖,喃喃地说:

“你的眼睛像月亮!像月亮!”

“像月亮?”阿裴凝视着她,问,“像满月?半月?新月?眉月?上弦月?还是下弦月?”眼泪从月亮里滴了下来,她仆在沙发上哭泣。“我是一个丑女人!丑女人!丑女人……”

“不,不,你不丑!”灵珊叽哩咕噜地说着,舌头已经完全不听指挥。“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你是花蕊夫人,花蕊夫人怎么会丑?不,不,你不是花蕊夫人,你是她的灵魂!灵魂!你相信死人能还魂吗?你相信吗?……”

她似乎还说了很多很多话,但是,她的意识终于完全模糊了,终于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来的时候,她躺在床上。脑子里,那些缤纷的影像;金蛇,银蛇,陆超,歌声,月亮,夕阳……都还在脑海里像车轮般旋转。可是,她的思想在逐渐地清晰,微微张开眼睛只觉得灯光刺眼,而头痛欲裂。在她头上,有条冷毛巾压着,她再动了动,听到灵珍在说:

“她醒了。”

灵珊勉强地睁开眼睛望着灵珍,灵珍的脸仍然像水里的倒影,晃晃悠悠的。

“我在什么地方?”她模糊地问。

“家里。”是刘太太的声音。灵珊看过去,母亲坐在床沿上,正用冷毛巾冰着她的额头。刘太太满脸的担忧与责备,低声说:“怎么会醉成这样子?你向来不喝酒的。虽然是耶诞节,也该有点分寸呀!”

“邵卓生真该死!”灵珍在骂。

灵珊看看灯光,看看灵珍。

“是邵卓生送我回来的吗?”她问。

“除了他还有谁?”灵珍说,“他说你发了疯,像喝水一样地喝酒!灵珊,你真糊涂,你怎么会跟阿江他们去玩?你知道,阿江那群朋友都不很正派,都是行为放浪而生活糜烂的!你看!仅仅一个晚上,你就醉成这副怪样子!”

灵珊望着灯沉思。

“现在几点钟?”

“二十五日晚上九点半!”灵珍说。“你是早上六点钟,被扫帚星送回来的!我看他也醉了,因为他叽哩咕噜地说,你迷上了一个女孩子!”

灵珊的眼睛睁大了。

“那么,”她恍恍惚惚地说,“我并没有做梦,是有这样一个女孩,有这样一个疯狂的夜晚了!”

“你怎么了?”刘太太把毛巾翻了一面。“我看你还没有完全醒呢!”

“姐,”她凝神细想。“昨晚在中央,有没有一个阿裴?”

“你说阿江的朋友?我不知道她叫什么,我记不得了。我只知道我和立嵩跳完一支舞回来,你们都不见了。我还以为你们也去跳舞了呢,谁知等到中央打烊,你们还是没有影子,我才知道你们跟阿江一起走了。”她对灵珊点点头,“还说要十二点以前赶回来呢!早上六点钟才回来,又吐又唱,醉到现在!”

灵珊凝视着灵珍,忽然从床上坐起来。

“我要出去一下。”

刘太太伸手按住她。

“去哪儿?”刘太太问,“去四A吗?去韦家吗?”

“妈!”灵珊喊,头晕得整个房子都在打转。眼前金星乱迸。“你……你怎么知道?”她无力地问。

“有什么事你能瞒住一个母亲呢?”刘太太叹口气,紧盯着女儿。“何况,他下午来过了!”

“哦!”她大惊,瞪着母亲。“你们谈过了?”

“谈过了。”

“谈些什么?”

刘太太看了她一眼。

“没有什么。大家都是兜着圈子说话,他想知道你的情形,我告诉他,你疯了一夜,现在在睡觉。他的脸色很难看,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灵珊用牙齿咬住嘴唇,默然发呆。半晌,她伸手把额上的毛巾拿下来,丢在桌上,她勉强地坐正身子,依旧摇摇晃晃的,她的脸色相当苍白。

“妈,”她清晰地说,“我必须过去一下。”

“灵珊,”刘太太微蹙着眉梢。“你要去,我无法阻止你,也不想阻止你。只是,现在已经很晚了,你的酒也没完全醒。要去,等明天再去!”

“不行,妈妈!”她固执地说,“我非马上去不可!否则,我的酒永远不会醒!”

“你在说些什么?”刘太太不懂地问。

“妈,求你!”灵珊祈求地望着母亲,脸上有种怪异的神色,像在发着热病。“我一定要去和他谈谈,我要弄清楚一件事!妈,你让我去吧!”

“你站都站不稳,怎么去?”刘太太说。

“我站得稳,我站得稳!”灵珊慌忙说,从床上跨下地来,扶着桌子,她刚站起身,一阵晕眩就对她袭来,她的腿一软,差点摔下去,灵珍立即扶住了她。她摇摇头,胃里又猛地往上翻,她一把蒙住嘴,想吐。刘太太说:

“你瞧!你瞧!你还是躺在那儿别动的好!”

灵珊好不容易制住了那阵恶心的感觉。

“妈,”她坚决地说,“我一定要去,我非去不可,否则,我要死掉!”

“灵珊!”刘太太叫。

“妈,”灵珍插了进来。“你就让他们去谈谈吧!你越不让她去,她越牵肠挂肚,还不如让她去一下!”她看着灵珊。我送你过去!“只许你和他谈两小时,两小时以后我来接你!不过,你先得把睡衣换掉!”

灵珊点头。

于是,刘太太只好认输,让灵珍帮着灵珊换衣服,穿上件浅蓝色的套头毛衣,和一件牛仔裤。灵珊经过这一折腾,早已气喘吁吁而头痛欲裂,生怕母亲看出她的软弱而不放她过去,她勉强地硬挺着。灵珍牵着她的手,走到客厅,刘思谦愕然地说:

“你醉成那样子,不睡觉,起来干吗?”

“我已经好了!”她立刻说。

“这么晚了,还出去?”

“我知道二姐的秘密!”灵武说。“整个晚上,翠莲和阿香忙得很!”

“翠莲和阿香?”刘思谦困惑地望着儿子。“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刘太太走出来,叹口气说,“女儿大了,就是这个意思!”

灵珊扯扯灵珍的衣袖,就逃难似的逃出了大门。灵珍扶着灵珊,走到四A的大门,按了门铃,开门的是韦鹏飞自己。灵珍把灵珊推了进去,简单明了地说:

“我妹妹坚持要和你谈一下,我把她交给你,两小时以后,我来接她!”说完,她掉转身子就走了。

灵珊斜靠在墙上,头发半遮着面颊。她依然头昏而翻胃,依然四肢软弱无力。韦鹏飞关上房门,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就一语不发地把她横抱起来,她躺在他胳膊上,头发往后披泻,就露出了那张清灵秀气,略显苍白的脸孔,她的眼珠黑幽幽地闪着光,黑幽幽地瞪视着他。

“为什么?”他低问。“阿香说你喝醉了,醉得半死。为什么?你从来不喝酒。”他把她横放在沙发上,用靠垫垫住了她的头,跪在沙发前面,他用手抚摸她的面颊,他的声音温柔而痛楚。“你跟他一起喝酒吗?那个扫帚星?他灌醉了你?”

她摇摇头,死死地看着他。

“不是他灌醉你?是你自己喝的?”

她点头。

“为什么?”

她的眼光直射向他,望进他的眼睛深处去。

“问你!”她说。

“问我?”他愕然地凝视着她,伸手摸她的额,又摸她的头发,她的面颊,和她的下巴,他的眼光从惊愕而变得怜惜。“你还没有清醒,是不是?你头晕吗?你口渴吗?胃里难过吗?我去给你拿杯冰水来!”

她伸手扯住了他的衣服。

“不要走开!”她命令地。

他停下来,注视她。在她那凌厉而深沉的眼光下迷惑了,他怔怔地望着她。

“我见到她了!”她哑声说,嘴唇上一点血色也没有了,她的身子开始微微发颤。他抓住了她的手,发现那手冷得像冰。“我见到她了!”

“谁?”他问。

“大家都叫她阿裴,她穿一件银灰色软绸的衣服,像一阵银灰色的风。”她的声音低柔而凄楚,手在颤抖。“为什么骗我?为什么?她在那儿,她唱歌,她纤瘦而美丽”她死命拉住他。“你说她死了!死人也会还魂吗?你说——她死了!死人也会唱歌吗?”

他仿佛挨了重重一棒,脸色在一刹那间变得惨白,他立即蹙紧了眉头,闭上了眼睛身子晃了晃,似乎要晕倒。片刻,他睁开眼睛来,他用双手把她的手阖住,他的眼睛里闪着深切的悲哀,和极度的震惊与惨痛。

“你说你见到了她?”他哑声问。“欣桐?”

“是的,欣桐。”泪水涌了上来,她透过那厚厚的水帘,望着他那变色的脸。“裴欣桐!她是姓裴吗?是吗?那么,真的是她了?不是我在做梦?不是我在幻想……对了!”她想坐起来。“你有一张她的照片,我要看那张照片!”

他用手压住了她,他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望着她。

“不要看!”他说,“那张照片已经不在了。”

她微张着嘴,嘴唇在轻颤。

“那么,确实是她了?”她问。

“是她。”他低声地,痛楚地,惨切地说。“是的,是她!我并没有骗你,灵珊,我从来没有说她死了,我说过吗……”他凝视她,眉头深锁。“我只说,她离我而去了,她确实离我而去了。我告诉你……”他咬牙,额上的青筋凸了起来,太阳穴在跳动,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而不稳定。“我好几次都想说,好几次都想告诉你,但是,我怎么开口?灵珊?我怎样去说;我太太遗弃了我,她变了心,跟一个乐队的鼓手私奔了?你叫我怎么说?在我认识你的时候,我已经对自己一点自信都没有了!我恨女人,我仇视女人,我也怕女人!我想爱,又不敢爱!只因为……只因为那一次恋爱,已经把我所有的自尊和感情,都撕得粉碎了。灵珊,你说我骗你,我不是骗你,我是宁可相信她死了,宁可让你也以为她死了。我没有勇气承认自己的失败,我——不是骗子,而是懦夫!”

灵珊眨动着睫毛,泪珠从眼角滚落,她的眼睛变得又清又亮又澄澈,她看着他,看了好久好久,然后,她用胳膊环抱过来,抱住了他的头,她把他拉向自己怀里,用手抚摸着他那一头浓发,她急促地说:

“别说了!别说了!别再说了!”

“不!”他挣扎开来,抬起头,他面对着她。“既然说了,你就让我说完!人生没有永久的秘密,世界很小,一个圈子兜下来,谁都碰得到谁。我应该猜到你可能遇见她,她一直在歌厅和娱乐界混。你遇到她时,她一定和那个鼓手在一起了?”

她不语,只是默默地望着他。

“这是个残忍的故事,灵珊。”他咬牙说,“你看过‘爱桐杂记’,你应该知道我对她的那份感情。我从国外回来的时候,她已经跟那个鼓手私奔了,甚至,丢下了才两岁大的楚楚。你知道我做了些什么,我找到了她,我请求她,哀求她,抹煞了所有的自尊,我一次又一次地恳求她回来!只要她回来,我不究以往,只要她回来,我牺牲什么都可以!我那么爱她,爱得连恨她都做不到,怨她都做不到!她不肯,说什么都不肯回来,即使如此,我还写下了‘爱桐杂记’,不恨她,不怪她,我只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把她保护好,为什么要出国?而她——”他深吸了口气。“她要求离婚,她告诉我,生命、财产、名誉、孩子……她都可以不要,在这世界上,她只要一个人——那个鼓手!”

他坐在沙发前面,用手支着头,手指插在头发里。

“有一段时间,我痛苦得真想自杀!后来,我终于弄清楚,我是彻彻底底地失去她了,再也挽不回她的心了,我的纠缠,只让她轻视我,鄙视我!她亲口对我说过:如果你是个男子汉,就该提得起,放得下,这样纠缠不清,你根本没出息!”

他咽了一口口水,眼睛因充血而发红。灵珊抚摸着他的胳膊,祈求地低语:

“够了!别再说了!”

“我签了离婚证书,签完字的那一天,我喝得酩酊大醉,那晚,我在一个妓女家中度过。从此,白天我上班工作,下了班我就是行尸走肉!我酗酒,我堕落,我始终站在毁灭的边缘,耳朵边始终响着她的话;我没出息,我是没出息,我连一个太太都保不住,我不是男子汉,我不配称为男子汉……”

“够了!”她再说,“求你别再讲下去!”

“她纤小娇弱,”他说出了神,仍然固执地说下去。“却说得那么残忍,她永不可能了解,她把我打进了怎样一个万劫不复的地狱里……”

“我说够了!”灵珊喊,用手蒙住了耳朵。“别再说了!请你不要说了!”她从沙发上跳了起来,站在那儿,“除非她现在还活在你心里!除非你从没忘记过她!除非你心里根本没有我……”她的头里掠过一阵剧烈的晕眩,隔夜的宿醉仍然袭击着她,她站立不稳,身子向前猛然栽过去。

“灵珊!”他惊喊,伸手一把抱住了她。“你怎么了?你不舒服吗?灵珊!你怎样了?”

她顺势倒进了他怀里,她的头埋在他胸前。

“我不舒服,我很不舒服。”她*着。

“你躺好,我去拿杯水!”他急急地说。

她死命抱住他。

“我不需要水,”她说,“我只要问你一句话。”

“什么话?”

她把脸藏在他怀里。

“你——”她低语,“有勇气再接受一次挑战吗?”

“什么挑战?”

“再结一次婚!”

他有片刻无法呼吸,然后,他扳开她的脸,让她面对自己,她那苍白的面颊已被红晕染透,眼光是半羞半怯的,朦朦胧胧的。他闭了闭眼睛,长长地吸了口气,就虔诚地把嘴唇紧贴在她的唇上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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