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比了个吸管的手势,何远瞬间明白过来。
“那还是要恭喜你了,恭喜你解脱了。”何远道。
师姐笑了笑,没有多说。
两人一边聊着一边上楼,到了地儿,师姐敲了敲门。
“来了来了。”里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防盗门被打开,一个女人从里面探出头来,看了何远一眼,又看了师姐一眼,脸上露出笑容:“小玉,你来了啊,快进来吧。”
两人进了屋,女人走在前面,道:“刚还在洗被子呢,这几个小家伙,有猫砂不用,跑到床上撒尿。你说这么小,又不好打它们,真的是……”
何远一进屋,就闻到一股熟悉的宠物味。再观察了下四周的环境,各种东西摆的到处都是。
“有点乱,你们将就一下。皇太子,快给我进去。”女人招呼着师姐,一边冲屋子里出来的一只猫大喊道。
何远看到那只猫,大概有他的大腿那么壮。
大猫懒洋洋的看了他们一眼,然后转身去了另一个房间。
“这是我家的皇太子,也是几只猫的父亲,怎么样,帅吧。”那女人介绍道。
“挺壮的。”何远说了一句。
“那是,有十二公斤呢。”那女人道。
何远和师姐去了其中一个屋子,四只嗷嗷待哺的小猫躲在箱子里面。两只在互相追逐打闹,一只不安分的往箱子上爬,还有一只抬头望着他们,一歪头,跌倒在地上。
何远蹲在地上,透着箱子打量它们。四只小猫都挺可爱,看样子都很活泼,在箱子里可劲儿的躁。
“这两只颜色这么深,那两只颜色这么浅,怎么感觉像是生到后面没墨了。”师姐指了指另外两只正常毛色的美短。
仔细看了看它们的纹路,确实要比一般的美短颜色浅一些。
“可不是吗,我也奇怪呢,这一窝怎么生了两只纯黑的。”那女子摇头。
“挺好看的,我比较喜欢黑猫。”何远道。
“这是二妞和四妞,你看,这小爪子和鼻子,都是粉嘟嘟的。”女人将那两只正常毛色的美短抓了起来,两只小家伙在她掌心中不安分的扭动。
她抬起两只小家伙的爪子,给两人看,何远瞅了一下,果然是粉色的。
“你喜欢哪只?”师姐扭头看向何远。
“能选两只吗?”何远问道。
“这恐怕不行,我送了三只出去,现在只剩下一只了。”那女人有些为难的说道。
何远有些遗憾,四只小家伙都挺可爱的。
他以前养猫,都是一只一只的养,自己离开后,小家伙一个人在家挺孤单的。
尤其是在北京养的第一只暹罗,从小就特别黏人。有一次合租的同事生病,请假在家,中午的时候给何远发消息说他的猫在家叫的可厉害了,都叫了一下午了,嗓子都哑了,差点没心疼死何远。
所以何远想要选两只,这样自己出门了,它们在家还能有个伴儿。
“这样的话,那我就选这只吧。”何远指了指其中一只黑色,他刚才观察了下,这只猫特别能折腾,自己一直在那里爬箱子玩。
“选这只吗?”女人挠了挠头,“你等等,我去拿箱子。”
女人说着,去了隔壁屋子里,等她出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个行李袋。
袋子不大,两边是缕空的,一看就是用来装宠物的袋子。
“带回去的时候,把它放进这个袋子里。对了,你买猫粮和猫砂没有,没有的话我这里还有一些多余的,你可以带过去。”女人道。
“还没有买呢,对了,这一起多少钱。”何远问。
“都是自己人,要什么钱啊。”女人连连摆手。
“钱还是要给的,这猫粮猫砂什么的,也要钱买对吧。”何远笑道。
女人还在坚持,最后还是师姐说,“你多少收点吧”,女人才应了下来。
女人让何远随便给,何远想了想,给了一千。八百算是猫钱,另外两百,算是那个宠物袋,和猫砂猫粮的钱。
之前他在北京养那只暹罗的时候,也是从别人那里领养的,给了八百,这次正好再给这个数。
女人又在屋子里找了找,什么猫粮啊,猫砂啊,还有猫吃饭喝水的碗盆,都给准备了一套,还叮嘱了一下注意事项。
将小奶猫放进宠物带,两人准备回家。
临走的时候,那女人还想留师姐吃饭,被师姐说了一句晚上还有事儿,下次约。
从小区里出来,何远看着袋子里到处乱蹿,不安的“喵喵”叫的小奶猫,轻声道:“你说,我要不要跟你哥哥一样,叫你八百呢。”
“什么八百啊,那么难听。”一旁的师姐道。
“也是,要不还是叫黑张飞吧。”何远摸了摸下巴。
“黑张飞?”师姐看了看宠物袋里的小奶猫,道,“像都是挺像的,不过它一只小母猫,叫这个有点不太合适吧。”
“黑张飞多有个性,决定了,就叫黑张飞吧。”何远道。
师姐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两人坐上师姐的车,师姐一边启动车子,一边道:“接下来你准备去哪儿。”
“回家,让它熟悉一下环境。”何远道。
刚刚喜提奶猫,何远迫不及待的就想回去。
别看很多人外表光鲜亮丽,私底下他们连只猫都没有。
何远也是有猫的人了。
“成,刚好你那边装修好后我还没去看过,正好这次过去看一看。”师姐道,说着,她启动了车子。
何远将宠物袋放在双腿上,拉开拉链,轻轻抚摸着奶猫。
黑张飞现在还小,一点没有张飞的霸气,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不时发出“喵”的一声轻叫。
回家的速度很快。
一停车,何远就连忙提着袋子,推开门出去。
在屋子里找了个装电器的纸箱,何远又从自己的衣服里找了一件老旧的体恤,做了一个窝。
将从女人那里拿来的碗盆洗干净,给里面倒上清水和猫粮,又找来一个纸盒,给里面倒上干净的猫砂,然后从一个小袋子里找出一团用过的猫砂,放了进去。
做完这些之后,何远才将黑张飞放了出来。
“你啊,照顾这只猫,比照顾你自己还上劲儿。”师姐从车上下来,看到院子里停着的林肯,好奇的看了一眼,“这是你买的车?”
“嗯,刚买的。”何远蹲在一旁,守着黑张飞。
小家伙从箱子里出来,左闻闻,又瞅瞅,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
它试着往前走,没走两步,一个趔趄,摔在地上。然后又自个儿爬起来,晃了晃脑袋,一步摇,三步走。
“你怎么对这只猫这么上心。”师姐也蹲了下来,就在何远身边,一起看着小家伙。
“人嘛,总是需要一些可以依托的东西。”何远伸出手指,逗弄着小家伙,小家伙头一低,躲开了何远的手指。
“就跟有些人喜欢谈恋爱一样,有些人就喜欢养宠物,人总是需要陪伴的。宠物很简单,听话的时候你可以喂它好吃的,不听话的时候你可以生气不理它,喜欢了可以亲亲摸摸举高高,不喜欢的时候可以揪着后颈打屁股。相比之下,人就太复杂了,可以哄你,骗你,伤你,欺负你,但宠物不会。”
“你这不叫喜欢,你这叫占有。”师姐道。
“占有怎么了,我觉得占有挺好的。我付出了时间,精力,还有金钱,我可以确定它是我的,不会背叛我。人就复杂多了,你永远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我喜欢有来有往的交易,不喜欢投入和回报不成正比,这种高风险的生意不适合我。”何远。
“照你这么说,大家都不能谈恋爱了?”师姐道。
“人投入一段感情,往往是期望有所收获。比如谈恋爱,想要的是结婚,而结婚就有说法了,有的是希望从对方身上获取更多的感情上的回报,有的是希望能够获得金钱上的利益,而有的则是希望能够过上稳定的生活。”
“就跟现在有很多女方要求有车有房一样,这是希望能够有一条止损线,哪怕大家最后一拍两散,至少我还有物质上的收益。宠物就不一样了,你投资宠物,只需要它呆在你身边就行了,而这一点你完全能做到。但人,就不一定了。”
何远起身,“对了,你要喝点什么吗。有茶,有饮料,有矿泉水。”
“有酒吗?”师姐问。
何远歪着头想了想:“有,好像有红酒,白葡萄酒,还有香槟。之前睡眠不太好,囤了一点酒,每天晚上睡前喝一点。你确定要喝吗,要喝的话我去给你拿?”
“可以来点。”师姐点头。
何远去屋子里取了一瓶未开封的白葡萄酒,拿着启瓶器鼓捣了半天,还没有打开。
“你这开酒的技术不行啊,给我,让我来。”师姐接过酒瓶,三两下,就把软木塞给弄了出来。
何远找来两个酒杯,倒好了酒。
坐在沙发,何远摇晃着杯子,有些感慨:“说实话,我一直觉得这软木塞挺费劲儿的。可是一想,要是没有这软木塞,那不就跟那些碳酸饮料差不多了吗,一点仪式感都没有,怎么体会洋酒的高雅。说到底,人使劲儿的折腾自己,无非就是为了追寻那份与众不同。我们一边想要融入群体,一边又想要和别人不同,这本质上就很矛盾。”
“喝个酒,你怎么又文青起来了,我记得你学车那会儿不是这样的。”师姐坐在何远旁边,翘着腿,手里举着酒杯,不时晃一下。
她神色有些疲惫,身上穿着黑色的纱衣,轻薄透明,隐隐露出里面白皙的肌肤。她手肘靠在腿上,短发搭落下来,遮住半边脸颊,颓废而慵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