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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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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人不如求己,把手上这个不成熟的男人丢给卡缪去头痛,我神念思感全开,也不顾忌旁人的排斥反应,近乎于嚣张地将整个会场全笼罩在我的感知范围内。

几乎立时几个桀骜不驯的反应立时暴起反击,我却实在没心情理会他们,避过这些反应点,依然我行我素地搜索老姐的踪迹。

可是见鬼!虽然老姐的防身能力差到没边儿,但是这隐踪匿迹的本领却实在是高得过分!

明明是感应到了她独特的反应,但是在她有意无意地转移下,我又无法将其锁定真见鬼!要是能用暴力一点儿的手段就好了。

“怎么了?”

苏怡在远处感觉到了我的异常,遥遥地发出资讯询问,而我尚未回答,心头却蓦地显现出异常的反应。这个是

是音乐的变化!原本舒缓和谐且节奏鲜明的近代舞曲,在此刻竟不知不觉地转向了带有明显的古典气息的小步舞曲,优雅而流畅,尽显贵族的宫廷风范。

曲子虽好,但在此处,在这龙蛇混杂的地方,却是说不出的古怪。曲调仍在细微地变化之中,似乎是变奏曲式,但

是她吗?

仍在怀疑的时候,一曲终了,然而紧接再度出现的旋律却让所有人为之一震,我心里当场惨叫了出来不!粗犷有力,富有野性的主部主题与优雅动人、明朗和协的副部主题在不可思议的背景下交互撞击,喷发出尖锐的情感飓风,音色丰富得简直便是一个奇迹!

由一架钢琴,便将单簧管与和弦齐奏才能表达出的四个音动阐发得淋漓尽致,而更是神迹般地,将本来由圆号引发的主部主题的号角式变奏,即副部主题也毫不逊色地发挥出来

一架钢琴等于一个交响乐团!这已不是人类所能达到的境界

只听到这脍炙人口的旋律,人们便低低地赞叹出它那不朽的生命力——第五交响曲!

命运!

是啊,命运!我苦笑着感受着那人瞬间将宴会变为自己的个人演奏会的惊人魅力,呻吟着正弹奏的曲目,也等若在呻吟着她的名字。

如此钓凯子**,想来,也算是前无古人了吧!

接着,降A大调,以稍快的行板奏出自由变奏曲,而在此时,乐队的其他成员才反应了过来,纷纷以乐器相和,但一个小型轻音乐队的表现力,怎比得上正规的交响乐团?

所以,纵然乐队勉可奏出其相应的旋律,其中大部分的表现章节,还是交由那不可思议的钢琴师独力完成。

就此而下,无论是豪迈的英雄凯旋进行曲,还是凶险峻峭的主题变奏,或是振奋人心的赋格曲段,还有那最终乐章辉煌而壮丽的凯歌,琴声总是能够以完美的表现力将之完美地展现出来,尽情地在这宴会会场上宣泄出琴声中富有的神迹般的感情张力,轻而易举地主导着全场人的感情走向。

随着袅袅余音的消逝,以及那优雅修长的十指轻灵地抬离键盘,整个宴会大厅内狂风暴雨般的击掌呼啸声便响了起来,震耳欲聋,为着这神迹般的演奏献上自发的赞叹。

那钢琴师上帝啊!

以天生的优雅和高贵,移动着自己的身躯,带着些不经意的慵懒和无谓,艳光潋滟的眸光扫过全场人的脸上,明显的醉意在她白玉般的脸上生成了两朵淡淡的红云,一袭特别随意的短袖长裙,却因为主人的美丽而光采四射。

拥有着罗巴洲古老贵族的历史沉淀,散发着令人眩目的雍容华贵,此刻,现身在大家眼前的美人,不是老姐又是谁来?

卡缪在我身后抽气,我想,他现在连吃了奥马修的心都有,他的话音也透着绝望,“主啊她竟然喝酒了!”

奥马修一言不发,只不知他此刻是不是在后悔一个感情危机中的女人,还喝了酒,又一点儿也不知收敛地大放光采——所有惹是生非的前提条件都齐了,只不知,现在是由谁来点燃那第一把火呢?

“这位小姐”

在我这边的三人正不知所措之际,今夜动乱的前奏便由某个不知死活的人士先行引发。

现在的宴会已不能称之为宴会,虽然一边的江雅兰正努力地驱使乐队再行演奏,将老姐带来的震撼气氛驱散,但很不幸,这人的开口将一切努力付之东流,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这个率先开口的男人,而所有人也都明白这人大方搭讪的目的。

“天寒”杜古!

看着那个如同丛林猎豹一般危险的男人,有不少人在抽凉气,这个黑鬼竟然开放若斯!这可一点儿也不像丛巫一贯阴森的作风啊!

我们这边的三人却同时一惊,“天寒”杜古,这个可能已是丛巫在兰光最高级别的头目,在这一个情形下主动开口,难道真的只是为了泡马子吗?

几乎同时,我们三人开始向那方移动,而在此时,老姐却恣意地甩了甩她灿烂夺目的金色长发,带着满满醉意的眼神眯了起来,以一个女酒鬼的姿态打量正向她这里走来的男人。

“好黑啊不过轮廓很不错的样子——怎样,愿意和我喝杯酒吗?”

“我杀了他!”

奥马修在我的身边低吼,然后就要大步向前,直取正要开口应答的杜古的脑袋。

拜托,这事儿是因为你才这么麻烦的吧!

我按着他的肩膀,止住了他有些失控的行动。要上也是我上,这里我怎么也算是半个主人,有话大家就要好好

“砰!”

嚣张的枪鸣将整个宴会大厅都震动了起来,呼啸而过的银色弹头在诸多双眼睛的捕捉下,划过空气,在空中留下了一道银白色的轨迹,而最终掠过了杜古的鼻梁,远远地超过单纯的子弹所能拥有的力量,划过空气所产生的冲击波竟发出比刀刃还要锋锐百倍的威力来,将杜古的鼻子压出了一道明显的白痕。

“你同意了,我还未必同意呢!”

容妖女懒洋洋的声音在此时响起,令我重重地倒抽一口凉气,这个时候,竟然又跳出妖女来凑热闹,难道今晚,注定了要大打出手,制造流血惨案?

角落中,醉猫似的容知雅正目无焦距地微微而笑,特殊制作的银色手枪仍在发出微微的颤鸣。

在杜古这边,森森的寒意已从他身上流泻出来,他轻抚着脸上的白痕,眼中分明便带着杀机。

“我早就知道这宴会开不好的”

江雅兰不知怎么蹦出来的,悄立在我身后,脸上是极盛的战意,面对着那个明显精于操纵冰寒之气的杜古,江雅兰可是有着先天的排斥感和战斗欲的!

看着她极力压抑自己心中战意的样子,我突然想到了刚刚卡缪那狗屁不如的鬼话,又想到宴会开始时她难能可贵的尊重,心中暖意竟也为之再度升腾,原来颇为紧绷的心理竟也轻松下来。

我对她微微一笑,“如果打起来,那个黑鬼交给你处置!”

看着江雅兰当即红霞大盛的明眸,我摇头叹气,目光再转向那个仿佛不知道自己刚刚干了什么事的容妖女,终于迈动步伐。

苏怡至今没有任何表示,江雅兰好像变成单纯的战斗机器,老姐似乎变得神志不清,容妖女还是那样深不可测,在这种情况下,除了我出头,还有什么其他的解决方式吗?

“嗯,杜古先生是吧你好!”

我走到了老姐的身边,向着近在咫尺的杜古伸出手去,脸上的笑容在眼镜的遮掩下,应该是一种完美的温文知礼,善良无害,由此表示出我的心意,应该已是不善言辞的我所能做出最明显的示好态度。

然而,对面的杜古寒若冰霜的眼神,只透露出凛冽的杀意,从远处的容妖女脸上返回,再射击到我的脸上,这种行为,让我的手在空中尴尬地停留了两秒钟,大概要丢人了

心中正有着这个觉悟,对面的他却出乎意料地伸出虽然漆黑,但修长有致的手掌,淡淡地与我交握了一下,冷冰冰地道一句:“幸会!”

然后抽手、转身、举步,再不回头。

明明生活在热带,怎么这么冷?不动声色地化去了他攻入我体内的寒气,同时,也接受到了他所放射出来的,没有任何回旋余地的杀机。

真是个古怪的男人我和他上辈子有仇吗?把这个疑问先放在一边,既然杜古这个当事人都给了面子,那么,剩下的事情便好办得多了,就算我再不懂得交际,也知道说上几句好听的场面话,将一切不安分因素先一步压制住,使宴会回复表面上的平静

当我将那个被打昏在洗手间的倒楣钢琴师,推到钢琴边时,所有的问题暂时都被压下去了,恢复了一个宴会所应有的气氛的现场,也证明了我的应对手段基本合格

暗暗地抹去一把冷汗,我今生头一次想做一个,除了杀人什么都不会的战斗机器,就像当年仍然幼稚的我一样!

伸手扶住老姐酒后愈显娇柔的身子,我愕然发现,她现在醉得可不一般啊,也亏得她刚刚还能弹奏出那惊世的名曲,她现在最应该地便是蒙头大睡,或是狂灌醒酒汤才合理!

“小弟啊这里见到你,好巧!”

老姐的神志真的模糊了,她的眸光分明已经失去了焦距,这样我才更费力——见鬼的,刚才还喊打喊杀的奥马修死哪里去了?还有那个不称职的恶劣神父为什么现在全不见了人影?

心中正暗咒那两人的卑劣行为,刚刚消失无踪的苏怡却笑盈盈地来到我身边,帮助我扶起了几乎要跌到我怀里睡过去的老姐。

我先喘了一口大气,然后才懂得看向她总是那样笃定的笑脸,带着点儿不确定,我低声地询问她:“你不要说,刚刚,你是故意让我登台出洋相的!”

苏怡没有回答,只是露出了一个仿佛如有容妹妹般天真而无邪的笑容,我打了一个寒颤,想到了她近年来得到的评价——“东方女王!”

“你你就把她带到哪里这里?”

遥遥地看到醉的不知东西南北的容妖女正向我招手,我一瞬间恍悟到了苏怡要把老姐带到哪里去送羊入虎口?我敢打赌,老姐喝成这副模样,一定是容妖女的怂恿,昨天晚上她明明去了海上和老姐见面的!

“不用担心啦一个人心情不好的时候喝酒很正常,而且想要真正地灌醉『命运』,哪有这么容易?”

容妖女用她纤长的手掌,硬生生地将我的脸扭出了一个笑容。把老姐放在角落的沙发上躺好,苏怡只是笑盈盈地看着容妖女用她特有的方式来整治我,没有一点儿想要拯救我的表示。

苏怡,难道这些年你也学坏了吗?

或者苏怡一点儿也不介意容妖女的手段,但我却是十分在意我自己的表现,真不能待在这里了。

我逃命般地离开这个角落,却很不幸地撞上了正匆匆而来的卡缪,两人同时发出惨叫。

“主啊,宽恕你的孩子吧”

“你存心和我作对是不是!”

现在我的心情实在算不上平和,所以脱口而出的言语也就算不上好听,与那个神父一比,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

我尴尬地笑了笑,指了指后面三位大美人的所在地,拔腿便想离开,然而,哭丧着脸的神父拉着我的衣角不松手。

“看在上帝的分儿上,你陪我去吧!”

神棍!我甩开了他的手,正要举步,一堵山似的奥马修便封堵上来,脸上虽然没有表情,但却说出了几不容置疑的言语,“希望你能在她身边”

你们联合起来整我是不是?

我狠命地掐着眉头,一时束手无策,在容妖女手上的人,即使我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去要啊!

似乎可以感觉到后面容妖女那似笑非笑的脸,再看看前方两个比猪聪明不到哪去的男人,我蓦然发现,似乎今晚,我将不得安生。

似乎上帝也要印证我的话,和那两个男人拉扯之际,后方那最恐怖的火药集中区便爆出了一声枪鸣,我们三个同时扭头,脸色一时间转为煞白!

容妖女的枪口仍冒着一缕青烟,出膛的子弹却打在了地板上,一个衣着鲜亮的男人正伸手抓向她的手腕,似乎刚刚她吃了一个小亏——苏怡呢?她去哪了?

出于对容妖女战力的极度不信任,我想都没想便反向飙射出去,而其他两个男人则与我同一反应,因为,以那个男子的出手方式来看,他下一步的目标便是仍醉卧不起的老姐。

“好胆!”

这是奥马修在怒极之下的闷吼声,整个宴会大厅在他的吼声中震颤,所有人声尽数收敛。

此刻,大气蓦地潮湿起来,好像是大气中水分子密度瞬间大增,自然的,人体所能感知到的压力在此刻发生了剧烈的变化。

体内真气自然运转,这股大增的压力对我没有任何影响,但从我这看过去,却见那被奥马修所针对的男人,身体明显地一窒,皮肤下的血管也于此刻猛然外涨——那是他体内的血液造反了!

海皇空间——果然名不虚传!

这里的人没有几个笨蛋,几乎便在奥马修出手的瞬间,几个见识极广的人已开口惊呼:“海皇神技是奥马修!”

笨蛋!你太张扬了!暗咒了将今晚一切努力全数付之东流的笨蛋,我即使是在“海皇空间”的影响下,速度仍远超过其他两人。

当“海皇空间”的强绝压力将那欲行凶男子压得一窒的时候,我也来到了他身后,破空剑指直刺他的后脑,虽然没有杀他的意思,但一指下来,绝对可让这人下半辈子在床上度过!

“小心!”

容知雅虽然模糊,但依然冷静如昔的声音响起,而在她提醒的前一刻,心中的波动便使我的手指弯曲了一个指节,稍后一秒,尖锐而乌黑的长刺便从他的后脖后激射出来,擦着我的指节处射向我的脸——从延髓射出毒刺来!又是一个非人的怪物!

弯曲的手指弹出尖锐嘶啸的剑气,将高速飞行的长刺震成粉碎,而腿部也不受什么影响,行云流水地前踢,脚尖印在了那个男人的下裆!感受到的金属的质感证实了我心中的猜测——禁忌!又是他们!

即使是他的改造有多么彻底,我的一脚也绝对可以让他整个人飞起来,此刻,身后的恶劣神父呼啸而过,破旧的风衣在疾掠中“猎猎”做响,声势惊人。

“上帝说『有光』,便有了光!”

口中发出对他的上帝的大能力的赞颂,同时铁拳上也散发出了强烈的圣辉,毫不客气地正面轰上那个已进入半昏迷状态下男人的脸,光华大放。

圣辉立时蔓延到这人身体的每一角落,而每个角落也都相应地溢出了可目见的黑色轻烟。

光之礼赞!

那个圣教廷正式神父的称号,果然不只是说说而已,从他那纯粹惊人的圣辉中可以看出,上帝给予了这人怎样的照顾啊!

不过,也有令我迷惑的东西,那黑烟即使我的基础常识再不过关,也能明白,这效果绝不会出现在一向将机械改造做为主流发展途径的禁忌一系上,那明明便是丛巫所特有的“黑巫术”的力量特征!而全场能够使出这么高段的巫术的家伙,好像刚刚才和我握过手

诸多念头在我的脑中流过,却丝毫没影响我手上动作的迅捷。

解决了危险人物,我的手一刻不停,立时抓住了容妖女正懒散要收枪的手腕,两指按在了她的脉门上,确定了她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后才松开。

而就是这么一个动作,居然也让某人藉以发挥,大力地表示不满,“小弟你偏心刚刚我可也是被袭击的目标呢!”

能说出这种话来她是真醉了吗?

看着仍然以优美的姿势侧卧在沙发上的老姐,我很想开句关于她的玩笑,以证明一下她的醉酒程度,但是,有些紧张地护在她身边的两个大男人,却用他们绝对清醒也具威胁力的眼睛狠瞪着我,要我来顺应老姐的思维

两个超级大奶爸!

我低哼了一声,但却也比较合作,移动两步来到老姐身边,苦笑兼叹气地将手指按在了老姐的手腕上,认命地接收到容知雅嘲笑的目光。

在下一刻,我的脸部肌肉便以一个绝对不自然的动作尽数扭曲——从旁边两个男人瞳孔的倒影中可以看出,我的脸色已经古怪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怎么了?”

每个人都能看得出来我脸色的急剧变化,关心则乱的两个男人几乎同时吼叫出声,我阴着脸没有回答,只是再换了一只手,再查。

不会是那个样子吧

事实上,这一个动作简直就是多余,就算对自己的医术再没有信心,对那种症状也应该是了然于胸的。

当第二次把脉结束,我抬头看了看几乎要把我举起来问话的奥马修,接着看看正虔诚地向上帝祈祷的卡缪,再回头看看若有所思的容妖女,最后目光留在了开始脸色苍白的老姐的脸上,勉强地挤出一个笑脸。

“没事奥马修,你惹出来的事你自己看着办,我们炎黄可不替你们神英担责任,你自己去解释你为什么闲着没事到这里来撒野,卡缪你也是哦,顺便帮我把江雅兰叫来。”

“见鬼了!我想知道的是她的”

激动之下,奥马修迸出口来的是纯正的罗巴语,虽然我听得懂,但也装成完全不明白,只是沉着脸为老姐输入真气,安抚一下她体内已有些紊乱的内气。

卡缪拉住了有些失控的奥马修,或者两个人的才智相差无几,但在对老姐的态度上,不是“当事人”的卡缪总还是保存了几分理智的——但愿上帝的感染力,能够将失去了一贯的冷静的奥马修从暴走的边缘拉回来。

不过,那不是重点,重点是——老姐,如果你今天放纵的原因是如我之设想,那么,可别怪我这个当弟弟的不讲情面了!

江雅兰浑身精力过盛地冲了过来,刚刚那个杜古出乎意料低调退场,令她一肚子火气无处发泄,现在正处爆炸危机的时刻。

我连忙做出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拉着她来到更隐蔽的地方,在她耳边低语几句,然后不出所料地见到了她睁得大无可大的眼眸。

“张真宇你”

“不是我,不是我啊!你想哪里去了!”

完全没想到会因为一句话而造成这样的误解,我连忙伸手抓着江雅兰要揪我领子的手,用压倒性的实力将她手上即将冒出的火焰封锁。

千万不能误会啊!这种误会如果传了出去,世界大战算是小的,穹天星毁灭大概才够得上级别吧!

江雅兰总算还不笨,就算是她将信将疑,也没把这种想法过于明显地表露出来,反而是比较听话地到宴会场外面去安排,我这才呼出了一口长气,扭头去看已将全场形势完全控制的苏怡表演。

我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苏怡总会在一个最恰当的时间和地点,以一个最恰当的行为,解决最难解决的问题,或者,这便可以称之为智慧。

事实上,当我们三个大男人毫无顾忌地出手时,这个宴会便真真正正地开不下去了,现在一个有智慧的人,如同苏怡,就是尽力地将这个宴会完满结束,并将所有的不利于自身的责任尽可能地推卸出去,苏怡做得很完美。

宴会上所有称得上是重量级的人物,此刻都围绕着镇定自若的苏怡身边,看她熟练地检查地上那早已断气的尸体,且随地做出了完美地符合标准的现场解剖。对此,我虽表示惊讶,但想及苏怡几乎无所不能的能力,却也能够勉强接受。

虽然我那一脚并不足以令这男子丧命,卡缪的“光之礼赞”一般情况下也没有致人于死地的能力,但这个男人实在是自作孽不可活,体内后天加持的巫力和自身过强的**力量相冲突,而被我的一脚,以及更具备净化性质的“光之礼赞”外力加入,他不死便说明上帝不公平!

围观并作证的人群中,不时传出低低的声响。

“哦一定是禁忌的**改造了,虽然脑腔内没有晶片,但代替心脏的动力炉也可以当证据!”

“被腐蚀的血管应该是丛巫的『秘力』了,施用者的级别看起来不低!”

“呃为什么禁忌和丛巫的人都不见了?难道是”

似乎舆论在向我方倾斜,但,真实的情况如何,又有谁知道呢?这些人哪一个不是回锅几百遍的老油条?想从他们这种言语中得到真实心理活动的人,无疑可以确珍为幼稚。

不过,既然他们如此合作地给我们面子,让我们下台阶,我们也自然没有理由把台阶踢开。

当苏怡微笑着再度接收到诸方的口头支持后,便顺理成章地对这场风波做出了结束语。

“由此看来,这应是禁忌一方对我们炎黄的挑衅行为,但由于之前禁忌一方便发出声明,我方将视之为常规行动,并不准备展开刻意报复,至于丛巫一事,对方不遵守自订的时间表而提前行动的行为”

她妙目流盼间,虽然极具少女风情,但不经意的锋锐光芒却依然令人为之屏息,尽显她卓越出众的手段。

“我方保留追究其行为的权利,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方也将尽力维持与其正常的和平现状,希望诸方也能够保持中立,以确保局势的稳定!”

这样自然没有什么异议,然而最后,苏怡的目光却移到了周边正懒散观看的我脸上,露出了一个纯粹温柔的笑容,“宇哥,你看这样解决如何?”

我绝望地闭上眼睛,一点也不掩饰地倒在身后的沙发上,苏怡,我总算是明白你的用心了你对我的期望是不是也太高了些?

身边的容妖女微微而笑,我也只有勉强发出合乎我此时的身分的声音,“可以了你办事,我放心!”

语气成功地定位于随意懒散且又深不可测的层次,但是,我敢打赌,身边的容妖女,以及远处的苏怡,完全明了我心中那仿佛吃了几斤黄莲一般的苦涩。

赶鸭子上架,便是这个样子了吧!

暂时将自己栽入陷阱的懊恼放到一边,在我心中,这毕竟还比不上老姐现在的人身安全,此刻,表面上已恢复了七八分冷静的奥马修,开始解释自己出现在这里的理由,我不管他怎么编,我只在意他能够吸引多少人的目光。

而从现在的场面来看,效果良好,身为神话英雄力量中举足轻重的人物,奥马修的出现,明显可以吸引绝大部分人的目光。

在此时,出外布置的江雅兰也赶了回来,我这才呼出一口气,拉过一边正苦恼着接下来该怎样解释自己刚才为什么出手的卡缪,让他跟着江雅兰把老姐带走,当然,他知道了我这样做的原因之后,脸上的神色分外地精采

叶公馆外,游弋在夜色中的黑色精灵分外活跃;叶公馆内,包括在那高级的“不涉本心”的结界内的情况,也都在他们的把握之中。而隐没在暗处带着浓浓杀机的队伍,正一刻不停地针对于变化而制定相应的刺杀计画,一切都在有序地进行。直到结界内的宴会场爆发出今夜最大的骚乱

“撤吧!”

刚刚从宴会场内退出的杜古面无表情,黑色的皮肤使他在黑夜中分外没有存在感,站在他对面的史密斯对这一个指令完全不明白,正想询问,但见杜古大半隐没在黑暗中的身躯时,却突然莫名其妙地出了一身冷汗,高胖的身体似乎有些发软。

杜古的眼睛在黑暗中闪亮出光华,里面是并不加以掩饰的嘲弄,对于这个禁忌方面的合作伙伴,杜古心里是一万个看不起,或者这人在方略策画上确有长才,但胆色委实太差,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混到这个地位上来的!

看来,自张云忘那惊天动地的报复行动过后,禁忌已经无人了!

所有潜伏在叶公馆附近的杀手们开始有序地撤退,百多人的行动没有发出一点声息,那种潜隐于内,却隐隐间发散出来的恐怖张力,令杜古心里面跳了跳,他不得不重新把握自己这个合作者的实力,这些杀手中,只有约五分之一的人是他的手下,而其他则全部出自禁忌。

他注意到,禁忌那些人潜行伏击的手段,做得一点儿也不比自己全力栽培的手下逊色,而且,在一些细微的方面,甚至比他的手下更多了几分精准和娴熟。

他不由得惊叹起来,用个人对战的眼光看待禁忌的实力,实在是失之毫里啊!

禁忌的整体实力绝不有辱于他的声名,或者,更在其他人的想象之上杜古的心中闪过了这样的念头,毕竟,全世界唯一可以“量产”战斗人员的组织,也只有禁忌啊!

带着心头升起了深刻的戒意,杜古缓缓地向黑暗中退却,今夜由于几个超乎意料的人的出现,所有计画中的行动均已失效,再留在这里,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不过

他的眼睛望向正缓缓驶出叶公馆的车子,心头还是有一些疑惑未解。

“那几人,到这里来只是为了凑热闹吗?那个女人是”

这些念头在他心中流转不停,那答案明明就在他脑中不停闪现,可他偏偏就是不敢相信那如此荒谬的东西,迟疑了两下,终还是下定了决心,身体瞬间由后移转向前冲,像一只在密林中滑行的蝙蝠,几个闪没间便远去了数百公尺,遥遥地跟在那辆驶出叶公馆的车子后面。

史密斯一时间为之愕然,弄不清他这个临时的搭档到底在搞什么鬼,莫不是有了什么重大事件?

有了这样的怀疑,史密斯也不敢怠慢,第一时间向总部发出讯息,不论如何,能够引起“天寒”杜古高度兴趣的事情,总部也绝对会有兴趣插上一腿的!

而仅仅半分钟后,叶公馆中又疾驰出一道人影,以惊世骇俗的速度破空而去,特意留下来观察的史密斯几乎立刻下了定论,不用说,是追那辆车子去的。

似乎,是大事件了

“真是大事件了!”

脑子在隐隐作痛,虽然还能保持住外表的仪态,但心中早已如同乱麻一般。

我几乎是在扳着指头算日子,同时也从来没有如此后悔,与老姐平日的交往中保持了太远的距离否则相识两月来,哪会到现在才知晓她的脉相?

一面自怨自艾,一面绞尽脑汁地推演确切日期,并在想,是不是现在就把爷爷从浩京拉过来算了只是不知道他是不是精通妇科

奥马修扔下了破绽百出的理由拍拍屁股就追上去了,而我却还要在这里等待宴会结束,甚至宴会后,还有一个苏怡为我安排的,与炎黄知名的考古学家陈世文老先生的会晤没道理啊,现在我才最应该在老姐的身边吧!“既然在这儿没道理,干脆追去好了!”

苏怡不知何时来到了我身边,眸光流盼间一派自在悠然的气度,她可真是不紧不慢啊呃,她刚刚说,让我追去?

“是啊,宴会开到现在已经算是结束了,而刚刚我也和陈老先生另外安排了约期,现在对你来说,斯蒂安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吧你不赶快追过去吗?”

苏怡,你真是天使!

大喜之下,我跳起来给了苏怡一个过分热情的拥抱,连声道谢之下,迈开大步以高速脱离会场,甚至来不及和有容妹妹打声招呼,便不惜耗费真气地飞上半空,以最高速御气而去。现在老姐也应该到医院了吧。

“哎呀呀我以为,你会吃醋呢!”

再将一杯美酒尽数灌入口中,容知雅有些没事找乐地打趣苏怡,但是,很不幸,论心机能力,对方均不在她之下,所以,她也就没法子得到太多的乐趣。

“本来是有那么一点儿但和雅兰的误会比起来,那又算得上什么呢?”

回答可称得上是坦诚直白,但越是这样,容知雅越找不到切入的机会,不得不举手投降,承认“一代更比一代强”的真理。

此时,宴会上只剩下一些重要人物,炎黄留在会场中的,就是这两位杰出的女性,丝毫不落下风地与各大力量的代理人们,以最智慧的方式进行最后一轮磋商。

在江家开办的医院加护病房中,本来还有些不乐意的老姐被江雅兰不客气地制昏,这是我授予江雅兰的权力,医师们正忙碌地确诊情况,我刚到病房门口,还来不及询问情形,暴怒中的奥马修便冲了过来,一把揪住了我的衣领,且力道不止,毫不客气地将我掼在了墙上。

砰然大震声中,我以为医院都要塌掉了,猛然上冲的气血令我头晕眼花,好一阵子才回过神,心中一时间只懂得叫苦。

完蛋了,这个该死的奥马修竟然还是误会了!老姐啊,你害惨我了!

“张真宇你这个无耻之徒,枉我如此信任你”

信任我个屁!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每天二十四小时功力全开,趴在船底当贼似的偷听?那种情况下,别说我没那个心思,就是我有了,办起事来,你还不全知道了?相处那两个月,你还能找到比我更绅士的人吗?

“笨蛋!”我用力挡开他差不多想把我活活掐死的双手,对着这个笨到西天去的男人破口大骂,“你见鬼的以为自己的耳膜怠工了是不是,就算你耳膜怠工,医生的诊断呢?你先去问明白有几个月了再找责任人行不行?”

口中破口大骂,心里面却是长长的呻吟叹息——“一个四个月的孕妇还能满世界的乱跑难道神英的『诸神血缘』的功用就是为了这个?”

老姐,你害惨我了!

怀孕!

潜隐在暗处的杜古险些没有呛死当场,刚刚才确认了那个醉酒的女琴师,确实是神英三长老之一的“命运”,那些人便爆出了这样一个猛料出来,他不是笨蛋,也不比下面的当事人们落后多少,他便想到了这件事情被捅出去的后果

不管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只要将这件事情有意地渲染一下,便足以引发炎黄和神英的全面战争,如果还觉得不过瘾,那么,六大力量全面开战,顺便再把普通人的世界给拉下水来,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命运”的“法定”情人是那个人!

十二神将之首,神英第一高手,阿侬列!

应该把这件事捅出去吧杜古愕然发现,自己竟然有些患得患失起来。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这句东方谚语他还是明白的,如果事情真的向那一个方向运转了,这个世界完了,自己呢?

他蓦地痛苦地发现,现在的他,似乎比下面所有陷在暴风中心的人更烦恼。就好像是饥渴的人在面对美酒美食之际,却又十二万分地恐惧其中可能隐藏的剧毒一样的苦恼。

真混蛋,为什么他这个旁观者竟比当事人还要害怕?

其实,他明白其中的原因——只因为,他还没有自大到以为可以将神英千年� �出的天才,以及炎黄那实力莫测的父子,玩弄于股掌之上,任何一个有理性的人,都必须有这样的自觉。

脑子里急速地转了上百个念头,终于,他的理性和直觉联手胜过了那个突然的念头,他决定把这件事情忘个干干净净,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做出了这样的决定,他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正准备起身离开,心间蓦地起了一点不祥的征兆。

他扭头向天空看了过去,在视野的范围内,什么也没有,但是,以他超出常人百倍的灵觉,他依然可以观察到,那个属于禁忌一方特有的传讯电波——无孔不入的机会主义者!

在确认了已无法将这讯息截下来后,他恨恨地挫了一次牙,但愿那些人的机械脑袋能够把那个最糟糕,但也最可能发生的结果预先地推演出来他可不想陪着这些已经不属于人类范畴的怪物们一块儿死!

在医院中,风波仍是方兴未艾,我勉力压制出已经被自责和嫉妒逼疯了的奥马修,艰苦地等待着医生检查的结果。

卡缪的脸色是前所未有的阴沉,我想,他未必会如同奥马修一样鲁莽,现在,他应该是在想着如何来解决这个资讯所带来的后果吧!

神话英雄力量从来也不是重视血缘传统的族类,他们行事的手段准则,足令炎黄这个向来的礼仪之邦为之瞠目,但是,极其讽刺的是,他们力量的传承却不得不依赖于血缘的先天性,先天的优越性几乎决定了一切。

从上古流传罗巴洲守护神族的传说中,可以得到这样的资讯:神族之中是有阶级的,既有位于神族顶峰,拥有最强大的权力的十二主神,也有无足轻重,一山一石一草一木便可以代表的小神祇,其中还穿插着一些基因突变,以凡人之体却拥有可以媲美主神之力量的“人类英雄”,复杂但也森严的“神阶”,无疑便是先天性力量的分界线。

然而,通过千百年来不停的族内通婚,所继承下来的“神的力量”却也变得复杂而无序,其中有如同阿侬列一般,近乎于无限地优化重组,近乎不可思议地拥有了“神王”、“战神”、“太阳神”以及最强英雄“大力神”四神之力的绝世天才,也有莫名其妙地只有着“透视三公分厚的纸张”、“操纵一平方公尺范围内所有草木”、“划破皮肤流酒不流血”之类垃圾能力的怪胎,这种继承以及突变的无序性,极大地制约了神英力量的发展。

即使如奥马修之天赋,也不得不以“生噬主神力量继承人”之类残忍无人性的手段,方可使自己的力量产生质变,神英力量继承的弱点由此可见一斑。

如果永远都靠这种无序的血缘继承法则来沿续力量,神英早就被其他的力量灭了满门。

事实上,神英之所以能够撑过残酷的“黑暗时代”,不至于像“失落文明”一样的处境悲惨,便是因为在神话时代末期,它便有了一种可以有限度地控制力量继承的法门,而在近千年的发展优化后,便形成了今日神话英雄力量中,所有上层人物必须修习的绝对功法——“诸神血缘”!

其中的原理,外人自然无从得知,但从其效果来看,似乎是可以在一定的范围内有效控制力量的继承和血缘的延续,孩子力量的先天优劣,极大一部分取决于父母的能力,这样,实现力量的优化和血缘的纯粹便不是不可能的奢望。

从近百年来神英力量的强盛,完全可以看出这种法门的优良效果。

“诸神血缘”既然可以控制血缘和力量的传承,那么,想要控制一下腹内胎儿的成长,也是非常轻松的一件事吧——我便是这样想的。

或者外表看不出来,但从老姐的脉象中,我完全可以断定,她肚子里的孩子,至少也有四个月了

这可怜的小家伙,被外力强行地压制着正长的生长周期,现在即使没有什么畸形的表现,但日后

我出了一身冷汗,我几乎可以明着指出来孩子他老爹是谁了——除了那个该千刀万剐、挫骨扬灰打入地狱永不超生的天才阿侬列,谁还能让老姐怀上孩子?以老姐的能力,她不愿意,这个小生命怎么可能会出现?

只是这小家伙,莫名其妙地便成了自己母亲的出气筒这个样子,对他是不是太不公平了?而且,我怎么不知道老姐是这么会迁怒的人?

我心里的想法大致便是这样的了,只是很不幸,奥马修的脑子里的念头,似乎和我的有着不小的偏差,这个该死被爱冲昏头的家伙,一厢情愿地认为我就是孩子他爹,真是见鬼的春秋大屁——四个月前,我还在冰山下压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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