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地底深洞,看样子已有不少年月。别的不说,光是那下洞的一级级青石板阶,就已经磨出了光滑亮泽的弧形凹陷。
从上面看,因洞中阴暗,看不出深浅;真正下得洞来,其实也不算很深,约莫三四十级,就已看到了平地。
小心起见,任平生先熄了马灯,这才落到平地。他一身气机流淌,眼观六路,却发现下面的世界,其实没什么意想中的惊心动魄,也没有小心提防的暗箭伤人;只有一条长长的甬道,通向左边。
这甬道,本来宽阔,只是一如地上的马厩,甬道两边有巨大的铁栅牢笼相对并排,里面的空间,就显得相对狭窄了。各处牢笼铁门紧锁,却起码有一半空空如也。
甬道深处,有灯光放亮,反倒是任平生所在的出口处,十分黑暗。
里面传来四五男人的龌龊淫词浪*语,一个女子的尖叫夹杂其中。
听到那个尖叫的声音,任平生心下稍安。
——果然便在此间,至于那喜欢覆着一块黑炭面皮的女子,到底在经历什么而至发出如此嘶叫,则恐怕已经不是自己能挽回的事情了。
十五岁的少年,对男人与女人之间的那些龌龊乐趣,已经略知大概。
越往甬道深处,那一间间的牢笼就越多有“人犯”关押其中。这些被关押的人犯,大多蓬头垢面,一丝不挂。
而且,这些被关押的,竟都是清一色的妇人!
任平生尽量做到目不斜视,却依然感到脸上发烫,心潮起伏;两眼的余光,不知为何总不争气地往那些极其污秽的女子身上瞄去。
他顺着甬道,屈膝弓腰而行,蹑手蹑脚。只是两旁铁笼之中,偶有那蓬头垢面的妇人抬头看他,那两道不类生人的幽冷目光,形同鬼魅。好在这些人,都形同行尸走肉,并没有发出声响。
甬道过半,任平生已经看清里面那乱哄哄的灯火亮处,那一番令他面红耳赤,热血翻腾的景象。
只见四个粗壮汉子,正在手忙脚乱地对付着倚墙坐地那个黑炭女子。女子手脚乱抓乱蹬一气,看似惊恐狂乱,却也弄得那几个粗壮汉子,一时无法将其制服。
另外还有一个上身是护教骑兵衬袍装束,却已经光着下身的男子,却没有上去帮忙,而是在隔壁的另一间牢笼中,正将一名肌肤莹白,身段婀娜的女子压在身下。那翻云覆雨,声震山河的气势,比之那边四五人闹哄哄的局面,尤胜几分。
任平生已经拿出当初淬炼剑心时的定力,依然止不住体内气血翻涌,心房中如战鼓隆隆,无法顺畅呼吸。尤其是那一处早已被一颗雅疆妖丹误打误撞开了的火府,更是莫名其妙的有股邪火烈焰,轰然爆开,一道道热气疯狂流窜于自身四肢百骸,丹田气海。
一颗卵石,划出一道凌厉的轨迹往前飞出。那个在单独的隔间里正对于裸身女子鏖战的兵士,应声倒地,连闷吭都没来得及发出一声。
两人身体分开的瞬间,对于男女之间种种妙事的朦胧认知,任平生终于眼见为实……
只不过,见证这一切的,都是双目余光;那男子倒地之前,他已经双手接连扬出几颗石子,那四个正在手忙脚乱对付黑炭女子的兵士,几乎是同时东倒西歪,倒地身亡。
事情如此顺利,倒是很出乎任平生的意料。他不敢再让眼光波及他处,只是直勾勾地望着那个看似癫狂惊恐,却衣衫完整的黑炭女子。
但一走到关着那女子的牢笼之外,任平生啥了眼;铁门紧锁,那个大如拳头的铜锁,若是自己剑在,倒也容易……
那黑炭女子终于渐渐镇定下来,看着横七竖八的几具尸体,出奇的并没有恶心呕吐,或者惊惶远避。她望向甬道里那个目光僵直,正在挠头苦恼的“哑巴”少年。目光之中,另有一种异样的炽热和慌乱。
只不过这会“哑巴”少年却总算开口了,语气十分生硬:“你得稍定,我得到上面拿把锤子。”
那黑炭女子低头避开他的目光,看不清脸上神色,却抛过来一句令人费解的话,声音细如蚊蝇,“不用拿了,实在要的话,你也拿不到。”
任平生茫然之中,突然惊觉,猛转过头来,便看见身后的甬道之中,不知何时,站着个鬼魅般的高瘦男子。
这男子看样子不过四十左右的年纪,眼角的鱼尾纹,两鬓零星的白发,一样不差,唯独那双颊松弛的皮肤,却细腻而苍白,白得没有天理的那种;一身灰布道袍,十分陈旧。乍一眼看过去,还以为是早已再次风干多年的僵尸。
“你既然入得来,想必已经杀了老魏。”那僵尸像是在对任平生说话,又像是喃喃自语,说一件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但是没理由啊,就凭你这点本事,杀不了他的。”
那中年男子突然眼皮一抬,两道阴恻恻的眼光,在任平生脸上扫来扫去,看得他毛骨悚然。
“会用脑子,也是本事。”任平生觉得哪怕先说句浑话,也起码证明自己生机魂魄还在,并非跟他一样的僵尸。
“哦,”那人似乎连说话的时候,都不见嘴型的变化,“那让我也看看你的脑子。”
“脑子是不能看的。”任平生哭笑不得,不知为何,以前对敌,哪怕眼见已被置之死地,他也不曾怕过,但此时面对这个僵尸一般的男人,没来由的,就感觉全身如坠冰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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